86 古陣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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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海的晨曦。四周圍的天空,依舊是灰蒙蒙的一大片。
二三隻不知名的水鳥,正起早覓食,在掠過一片海渦的時候,忽然驚得發出嘶啼之聲。
在它們的下方,一條巨大的蛇形巨獸,正不斷蜿蜒遊動,往離得最近的海岸快速而去。
“寧大兄……咕咕。”
死死抱著一截蛟骨,班象開口之時,又被灌入了幾口海水。在蛟首的前方,他嘴裏的“寧大兄”,正吃力地撚著指訣,身子隱約在顫。
一朵海浪拍過,將蛟首上的人又變成了落湯雞。
寧景咬著牙,不敢亂動。用塑土術禦動一條幼蛟骨,他已然吃力無比。若非是吊著一股膽氣,隻怕蛟骨早就碎了。
此時在他的腳下,由於無法塑土,這具幼蛟骨隻裹了一層薄薄的海水,獸骨無法完美契合,顯得無比搖晃。
在得知被黑船老嫗陰了一把後,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即便帶著班象離開黑船。
“寧大兄,近岸了,前麵有礁石林。”
寧景應了聲,隻感覺再也堅持不住,緩緩收回了禦動的指訣。不多久,腳下的幼蛟骨一下子從各處骨節斷開。
班象在水裏刨了幾下,急著要去撿骨留著熬湯。
“班象等會再撿,先躲起來!”寧景驚喊。他並沒有千裏眼順風耳,而是後背上的火雲紋,莫名開始灼燙起來。
這不安的預兆,隱約要發生什麽。
果不其然,隻在半個時辰左右,一個站在葫蘆道器上的人影,正瘋狂地追了過來。
“該死,他定然在附近。”李正咬著牙。
同樣,他背上的火雲紋,也灼燒起煙,陣陣的刺痛感,讓他越發不喜。
“寧景——”
“我知你在這裏,你瞧著我,如今可是曜日神君,連千島宗的人,都對我行禮示好,還獻了禮物!你再瞧瞧你自個,一樣沒有長進,一樣成了條喪家犬,在落坡縣如此,在千島城也如此!”
似是為了發泄,李正聲音越發凶戾。到最後,竟然不斷使出功法,將附近的礁石崩得粉碎,數不清的巨浪升起,又攪成了一團團的海漩。
憋著氣,寧景躲在一座礁石下,忍著刺痛,不斷禦動著靈氣,覆蓋在灼熱的後背上,不知多久,那種刺痛感才逐漸消失。
“寧大兄,那人走了!”
寧景抬頭,果然看見那尊半空中的葫蘆法器,正瞬間掠去了遠方。
班象說著,剛要準備露頭,卻被寧景死死按著。
其他的人他不好說,但李正這狗屎,他可太了解了。生著一張正氣俊朗的臉,但實際上,心思比溝渠裏的老鼠還要下作。
“寧大兄,你真神了,那人……”
“別說話。”寧景壓著聲音。
在頭頂的另一個方向,李正又冒了出來,臉色極度陰冷。他很確定,寧景便是在附近,卻始終尋不到。
該死。李正皺眉四顧。
後背上的火雲紋,似是失去了感應,刺痛感也逐漸平息。
“哼。”
散去了殺意與氣機,李正仰頭一聲歎息,再次站在玉葫蘆上,似是失望至極,緩緩往前離開。
……
“寧大兄,他這次走了吧。”
“班象,要不打個賭?便賭他還回不回來,若他不回了,便是我輸了,上了岸我買十頭烤羊羔子給你。”
班象語氣激動,“那他要是回來,我輸了呢?”
“我敲一下腦袋就成。”寧景笑道。
“就這?”
“就這。”
“寧大兄一定是見著我餓了,故意讓我贏的。”
寧景笑了笑,不再言語。
約莫在一盞茶的時間之後,如他所想,李正又一次出現在礁石林的上空,甚至還繞了一大圈,死死追尋著蛛絲馬跡。
還好寧景早有準備,一直沒有露頭。
班象氣得紅了眼睛,盯著天空的人影,估摸著連十八輩祖宗都罵了。
“我太了解他了,小人得誌,上了岸,定然想斬斷過去不堪的事情。很不幸,他的那些壞事我都知曉。”
曜日神君?不過是沐猴而冠的瘋子罷了。
直至天色昏黃,四五次的來回試探之後,李正的人影才真正的消失。
寧景迅速潛入海裏,將幼蛟骨都拾了回來。放在以後,這東西必然是一大助力。
“莫哭了,上了岸就吃肉。”寧景喘了口氣,開口安撫著。這一下,才讓班象轉憂為喜。
“寧大兄,還要擺骨頭嗎?”
“不擺了,也已經近了岸,直接遊過去。”
仰起頭,寧景此刻的心情極為不爽。二次三番,他似乎都栽在這些修士的手裏。果然,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哪裏會有什麽不吃兔子的老虎。
隻是回昭國的事情,似乎越來越渺茫了。
……
“那玄龜甲,我五大宗門一人一甲。這下倒好,刑盟主的玄龜甲不見了!若無玄龜甲,那古陣——”
“噓。”
千島城偏處的一座石頭亭裏,兩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不安地討論著。其中的一個老嫗,顯得極為謹慎,一下打斷了友人的氣話。
“怕什麽,玄龜甲被偷,那古陣說不得已經被人發現。這百餘年間,我五派也不曾換過宗主,按道理講,這事兒也隻有五派的宗主才知——”
“不對。”喋喋不休的白發老頭,一下子驚得轉身。
“海姬,我似乎記得,你當初沒突破金丹境時,壽元將近奄奄一息,藏日宗有個小聖女趁機上位,也做了海巫?”
聽得此言,老嫗臉龐也跟著劇變。
“那小聖女叫塗姬,性子狡猾無比,我用了些手段才廢了她的氣海,但後來聽說她沒死,用了化壽的秘術,強行療傷。”
“那賤人在何處?”
“不得而知,或是隱世,又或是藏在暗中伺機而動。她知曉玄龜甲的事情……說不得,便是她下手的。”
“那古陣可是先人留下的挪移法陣,若被人發現,說不得要鬧起禍事。”
“也不知傳到哪裏。一甲子前,五派有兩個師兄上了法陣,還帶了傳音蟲子,但如今都杳無音信了。”
老頭也臉色發白,“法陣每用一次,便要將靈潭水抽幹,刑盟主不會願意的。養了多少年的仙露草,才聚得這一池修煉的仙露水。該死,那玄龜甲可是器匙,他怎麽就弄不見了呢!”
“收聲吧。每月煉成的仙露漿,刑盟主都是平分給五派的。”
老嫗歎氣一聲。
一個臨近海域的貧瘠荒地,若是沒有先人留下的仙露草,如何會有千島城,會有他們五派的繁榮。
大道修仙,原本就是機緣的拚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