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青兒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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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照舊是繁忙充實的一日。

    前廳人多的都開上茶話會了,後院人稍微少點,但也燒不到那裏去。

    就這還是瑾娘將昨日送貼子過來的人,篩選了一遍又一遍的結果。但這也不是全部,初步估計,這三五天她都有忙這事兒了。

    其實按照瑾娘的意願,還不如幹脆利落的辦場慶祝宴席,將人都請到府上一起見完了事。但也像是徐二郎顧慮的那樣,如今徐府被眾人盯著,適合低調行事,太過高調禦史台的人怕是這幾天都要參奏他了。

    徐二郎倒是不怕被人參奏,可他厭煩一遍遍去朝堂上和那些禦史“對質”。更厭惡大齊朝那一套,不管官員有沒有罪過,隻要禦史參奏,都要走出序列,跪出去說一聲“臣有罪”。

    他自己嫌棄麻煩,也覺得作為一個貼心的臣子,不應該再去給允文帝惹麻煩。

    陛下頂著太多壓力,將他送到兩江總督的位置上,這些時日指定被煩的不輕。他作為陛下的心腹股肱,自然要為陛下分憂。所以宴席什麽的太張揚了,就不辦了。左右每天見個幾十人,幾天也就見完了,不是大事兒。

    徐二郎覺得可以忍受,瑾娘……她勉強也能承受。

    結果小的見爹娘都默默的待客了,也隻能無怨無悔的招待上門的小朋友。

    諸人分工合作,倒也讓人賓至如歸,事情也處理的圓滿周到。

    所有人都滿意了,唯有徐翀覺得太鬧心了。

    講道理!再有不到十天他就當新郎官了,可至今房裏的一應家夥什還沒打造出來,更別說裝置進房間了。

    又因為這幾天每天客來客往,徐府不好有大動作。所以他院子裏粉刷了一半的牆壁擱置了,栽種了一半的花苗停下了,正打掃的庭院也隻幹了一半。

    這還隻是他院子裏的活兒,就不說整個徐府了。徐府完全沒有裝扮起來,買來的紅綢倒是都結成了紅花,燈籠上也都貼上了紅紙,可都沒有懸掛點綴起來,這府裏絲毫沒有迎新人上門的喜慶氣氛。

    還有采買也拖拖拉拉的,下人們幹活也三心二意的……若非這是自己家,確保自己在府上有足夠的威信,而二哥二嫂都不是會給人使絆子的,不然,徐翀都要懷疑自己被二哥二嫂穿小鞋了。

    一輩子就成一次親,結果就給他鬧出個這,這不糟心麽。

    徐翀氣的大喘氣,原本還想找一找徐文浩,讓他走走關係,盡早把他升職的事情提前到婚前。可如今麽,徐翀長了“見識”,可不敢在婚前出幺蛾子了。他決定等婚後再升職。反正隻要在成婚前後官職高升,那都是她媳婦的功勞。反正媳婦這個“福星”的戳兒,他是給他蓋定了。

    徐翀還是很有手段的。

    於是,過幾天來徐府的人越來越少了。即便再有人來,也不會耽擱時間,頂多坐一盞茶的時間就走。這讓瑾娘好鬆了口氣。

    終於騰出時間操持三郎的親事,這可真不容易。

    天可憐見,她可是親嫂子,行事正,三觀也正,她才不會在這個關頭給兄弟和弟妹故意添堵。

    索性距離兩人成親還有六七天時間,這足夠瑾娘將事情收尾了,可真是萬幸。

    忙忙碌碌的,很快就到了徐翀成親前一日。

    這一天來府裏的人尤其多,特別是徐翀幾個袍澤好友,拉著徐翀要一道出去吃酒。

    徐翀會出去麽?肯定不會的!

    明天要當新郎官了,他這一天都激動的手足無措。喝酒?靠邊去。一個控製不住喝大了,明天搖搖晃晃的坐在馬上去迎親,真要那樣,保證陳佳玉婚後直接當他隱形人。

    徐翀不去,可他那些袍澤和友人不依啊。

    這些人中,有平西侯府的四公子徐文清,有萱萱的未婚夫雲昭武,有徐翀一到京城就結交上的宣和和王孫平,當然……還有青兒。

    依照兩人相看兩厭的關係,青兒本不至於這一天特意來府裏找徐翀喝酒。但是青兒記仇啊。

    想當初他和柯柯成親時,徐翀帶頭給他灌酒,以至於他喝的腿軟,回房間時都是被人扛著回去的。這麽丟臉就算了,關鍵是喝的實在太多,回頭喝了醒酒湯直接醉死過去。洞房花燭夜啊,他放任柯柯獨自守著落淚的紅燭,自己睡的跟豬似的。

    兩人還是第二天重新補了個新婚夜,這可到底不一樣。

    為此青兒心裏恨得牙癢癢,牟足了勁兒要在徐翀成親時找回場子。

    本來他隻準備明天晚上灌徐翀酒,可雲昭武今天去府裏拜訪,說了他與徐翀的一些友人,決定今晚過來先陪他喝幾杯。雲昭武還問他來不來?

    嗬,作為徐翀的“知己好友”,他怎麽能錯過這麽重要的場麵?

    為了報複徐翀青兒也是拚了,寧肯今晚不抱柯柯小美人睡覺,也要過來一趟。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酒量遠不是徐翀的對手。但他酒量不好,他嘴皮子利索啊。到時候他說上幾句,就不信徐翀那些袍澤不上趕著敬酒。即便徐翀今天僥幸抗住了沒醉,不還有明天。

    今天先拖垮他的精氣神,明天再來一番灌酒,就不信徐翀是千杯不醉,還真能拚過他們這些人去。

    但凡他醉了,他也算是報仇了。

    青兒這計謀真算是很陰險了。

    可計劃剛剛施行,就遇到了阻攔。

    任憑眾人怎麽勸說出去飲酒作樂,徐翀他個混不吝不應啊。

    宣和都要已經用上三十六計了,甚至連徐翀是個耙耳朵的話都說了,可徐翀就同意在家中喝個茶。至於出去,還喝酒,那真是想都別想。

    徐翀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鄙視的看了青兒一眼。

    林瑾青就不是個好貨,有他在跟前,他得提防起來。雖然這個小白臉武力值不咋地,但是損主意多啊。要是一著不慎陰溝裏翻船,他的百世英明打水漂是小,媳婦不能順順利利娶進門,那罪過就大了。

    徐翀也真是個混不吝,說不出去就不出去,一群呼朋好友那他沒辦法,最後隻能同意在徐府喝幾杯。

    當然,不是喝茶,是喝酒。

    大老爺們喝茶娘們唧唧的,他們是男子漢大丈夫,當然得喝酒,還得是烈酒。

    最後一群人就這麽喝上了,青兒想了個行酒令,誰輸了喝三杯。徐翀運氣加上實力,一次沒輸過,看到林瑾青自己把自己坑了,接連喝了六一杯臉都紅了,不由嗤笑,果真是百無一用的書生小白臉。

    可惜,下一局徐翀就被打臉,換他輸了。他端起茶盞藥盒,一群狐朋狗友已經從四麵八方撲過來,幾個人挾製他,還有人灌酒。徐翀功夫是高,可有句老話不是叫蟻多咬死象?徐翀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這還不止四隻手,四十隻手都有了。

    這些人灌酒也真沒個分寸,怕是存著灌一次是一次的心思,一下將一壺酒給灌了進去。

    最後掙紮著突破“囚籠”時,眼都喝紅了,也真是喝出了幾分火氣。所以之後誰也別憋著了,不就是喝酒麽,怕你爺是孫子。

    一群人鬧鬧騰騰的,都到了無更天了還沒歇著。

    長安幾人的院子就在外院,和徐翀的院子毗鄰,被吵得不得安寧。兄弟幾個也睡不著覺,可也不好去打擾三叔和他的友人,所以就拿了棉花團,就這麽堵著耳朵講究著睡吧。

    最後還是內院的徐二郎被驚動了,起身將人都打發了。可這時候府裏的下人都已經起身張羅起徐翀的親事了,徐二郎更是開始練劍……

    反正瑾娘起身後,看見徐二郎黑著臉,她還有些莫名其妙。問了丫鬟知道事情經過後,她忍不住也有些黑臉,還忍不住在心裏將徐翀罵了個狗血噴頭。

    果真是不靠譜的臭小子,即便快三十的人了,也還跟小孩兒似得。

    就是喝出火氣也要悠著點啊,不然真耽擱了今天迎親,看他後悔去。

    好在迎親是在傍晚時分,徐翀幾人肯定能趕上。但是精氣神就不要想了,指定好不到哪兒去。

    瑾娘都已經想到,徐翀煞白著臉,麵目陰沉沉的去迎親後,眾人會說道的話。

    屆時陳佳玉挾天子以令諸侯,徐翀對這親事非常不滿,迫於無奈娶她進門,臉都拉的老長……這話想想都心塞,瑾娘現在就開始頭疼了。

    更可氣的是,作為今天的主人公,徐翀原本還要招待客人,可這事兒他今天注定顧不上了。

    瑾娘心裏默默的給他記了一筆,回頭讓徐二郎教訓弟弟。

    瑾娘匆匆用過飯就去了鶴延堂,此時徐父徐母多起來了。兩老想來也聽說了徐翀院子的鬧劇,此時麵上都有些不好看。

    徐母哭喪著臉和瑾娘說,“這叫什麽事兒,這讓親戚們知道了,不得以為三郎不願意這親事,成親前買醉麽。”

    徐父也氣的麵色鐵青。他不在乎陳佳玉的臉麵,但他在乎自己的臉麵。大喜的日子徐翀鬧出這種事兒,不能全了徐府的臉麵,那就是丟他的臉。把自己的顏麵看得比什麽都貴重的徐父為此憋了好大一股火,徐翀若是現在在跟前,他一拐杖能敲斷他的狗腿。

    正在三人敘話的時候,丫鬟跑進來說有客人登門了。

    這麽早,來的自然不是外人,正是林父和沈姨母。

    又過了片刻,徐氏的族人也陸陸續續的登門了,再就是平西侯夫人和平西侯世子夫婦。

    這都是關係親近的人家。

    盡管和平西侯府這些年來關係冷落了,但在外人看來,一筆哪能寫出兩個“徐”?況且徐二郎這關頭又被封了兩江總督,正是燒熱灶的時候,即便是平西侯府也不得不拉下架子,主動交好。

    瑾娘可有些時日沒見著平西侯夫人了。這位夫人在瑾娘印象中,一直就是氣質比容貌更奪人眼目的婦人。這也著實是個有能力有手腕的,平西侯府在她的管束下,這幾年都安安穩穩的,沒出過什麽大亂子,也沒給京城添過什麽笑話。

    世子徐文浩,這人瑾娘也就見過兩麵,到不怎麽熟識。不過他和三郎關係交好,瑾娘也敬著幾分。

    瑾娘視線又落到世子夫人和她斜後方站著的少年身上。

    世子夫人變化也不大,不到底過了這麽些年,她身上也添上了些歲月的味道,眼角有了皺紋。另外她眸中還有許多愁緒,有意無意瞥向徐文浩的視線頗為幽怨。

    幽怨?

    對於這個瑾娘略微知道一點,還是她從丫鬟嘴裏聽說的。至於丫鬟是從那裏知道的,據說是徐翀身邊的小廝嘴不緊,一次說話說漏了。

    其實即便那小廝沒說漏嘴,但凡做過的事情又怎能瞞得住?更何況徐文浩根本沒想漫,也沒必要瞞。

    事情其實也簡單,就是徐文浩在江浙收了個還算可心的妾室。因為世子夫人嫌棄海邊風大,氣候不好,還貧窮落後,在徐文浩往江浙水師任職時,就沒跟著去。

    男人麽,身邊自然不能沒女人伺候。世子夫人也擔心徐文浩在南邊收些香的臭的,回頭養大了人的心思,再給她添堵。她倒是頗有先見之明,直接將身邊兩個貼身侍女開臉,提拔為妾室,讓他們跟著徐文浩南下了。另外徐文浩後院中,兩個還算得寵的妾室,她也一道讓人跟著去了。

    人多了不怕,左右這些人的賣身契都在她手中,世子夫人穩坐釣魚台,心態穩的很。

    按照她的預想,隻要這幾人聯手,即便還有些人想靠近世子,也別想風光多少時日。

    她對那幾個女人的戰鬥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可世子夫人料到這些,她沒有料到,送到徐文浩身邊的女人,比她手中這四個更有手段,更會討人歡心。更被提那些姑娘中有一個還是官員家的千金,人家是正兒八經的正四品官員嫡女,即便嫁入伯爵府邸也使得。更正因為看上徐文浩的人才,人家本要進宮的姑娘,硬是扛著家裏的壓力,跟了徐文浩。

    姑娘貌美如花,心性“善良”,伺候人也是花樣百出,更兼貼心可人,徐文浩愛的什麽似的,很快疼做心肝肉。

    那邊儼然就是個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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