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去閩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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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翀還在通州停留,這事情長安幾人回來之前就知道。他們打心底裏覺得三叔真是穩得住,要知道如今閔州水師等早先幾個來二叔這裏“求情”寬恕世家的官員,都被朝廷以各種名義關押或停職了。現在江南各個州府都有些躁動。

    ——那些官員若是落馬,屬於他那一係的手下肯定都是被清理對象。這一下要空出來多少職位?這明擺著升遷的機會啊!

    這種時候,大多數人覺得升遷有望的,都忙著走動關係,活動人情去了。就隻有自家三叔,還在通州府穩坐釣魚台。這是仗著二叔是總督,屬於他那“肥肉”沒人敢從上邊咬一口不是?也真是非常心大了。

    長安幾人回府後的第二日,徐府在通州府的所有男丁便在徐二郎的前書房匯合了。

    徐二郎有意在最近幾日去閔州,讓徐翀收拾收拾行李,這就準備回去吧。

    長安幾人驚愕,二叔這消息來的突然,他們毫無準備。

    不過細想之後,也覺得閔州勢在必行。

    一來,二叔是江南總督,江南所轄總共七個州府,雖然總治所在通州,卻不代表總督可以一年四季都在通州坐鎮。要治理好一個地區不容易,尤其是某些地方有動亂苗頭時——更換一地水師首領可謂是大事,若有有心人挑撥鬧動,屆時一場民變少不了。這就急需要有個比水師總將更高的官職熱前去坐鎮,才能讓一切宵小繼續沉寂。

    再來,也是閔州的地位太重要了。

    那是東南沿海的門戶,是麵臨倭寇攻擊的第一戰線。若置之不理,閔州內憂外患之下,不說閔州要成為倭寇的屬地,隻說那一地百姓肯定要沒有好日子過了。

    長安幾人考慮到這一點,就不再說什麽了。倒是徐翀,他非常想對自家二哥翻個白眼。

    他就不信去閔州這麽大的事兒自家二哥早先沒想過,既然想到了,也在預算中,那為什麽不提前給他打個招呼?鬧得他千裏迢迢從閔州趕過來,結果媳婦沒抱上多久,就又要奔波回去,這是人幹事兒?

    徐翀的不滿簡直要突破天際,徐二郎就側首過來好整以暇看他,“三郎有意見?”

    “……不敢。不敢。二哥英明,閔州確實需要二哥去坐鎮,換個人肯定鎮不住那些魑魅魍魎。正好,二哥順道把我與佳玉都捎帶過去唄。我這都成家了,眼瞅著兒子都出生了,總不好再和佳玉分居兩地。原本我還琢磨著,是不是早點帶佳玉回去安置,可巧瞌睡遇到枕頭,二哥就要去閔州了,這簡直是天助我也啊。二哥你的船架肯定舒適豪華,我們就蹭你的船回去。”

    徐二郎都懶得看三郎這無賴的樣子,忍了又忍說了一句“可”,就將他轟走了。

    長安幾人也想去閔州,無奈剛剛入學青陽書院,再跑去別的地方真會耽擱功課。

    反正之後在江南的日子還久,且書院也有到各地“遊學”的規定,指不定何時就去閔州了。

    長安和榮哥兒的遺憾隻表現在麵上,長洲和長暉就直接說出口了。小兄弟兩個覺得好委屈哦,他們在通州的時候,爹說城裏不安全,讓娘管著他們盡量那裏都不要去。結果他們去蘄州了,爹就準備挪窩來個“閔州一遊”。這之後肯定還有江州一遊,允州一遊……每次好事都輪不到他們,受苦受累就總是逃不過,就好氣!!!

    長洲長暉不知何時就把話說了出來,徐二郎就道,“你們要是想跟著去,也不是不可以,隻要書院準假,爹就順帶帶你們去周邊轉轉。”

    長洲和長暉可恥的心動了,但是心動之後,他們又想起了爹爹“古板”的性子。

    和爹一起出行,那有和曲河叔叔與慧心姑姑一起玩耍來的愉快啊?爹肯定管束他們,這也不準做,那裏也不準去。不像是曲河叔叔,竟挑著有意思的地方讓他們鑽。這種境況下,和爹一塊出去,好似沒什麽可期待的了。畢竟看見了不能玩,或是看見了不能吃,對他們來說都是很重的折磨。寧願看不見吃不著,也不願意被人管著不能自由啊。

    所以,還是不去了吧。

    等再過兩年,他們跟大哥、三哥一起去!!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長洲“爹,你們去過閔州,是不是還去別的州府?爹你會來蘄州麽?”

    “會的。不僅會去蘄州,江南所有州府都在此次巡遊的行程中。不過蘄州整體穩和,百姓安居樂業,怕是要把江南其餘地方都繞一圈,最後再去蘄州。”

    徐二郎還順口道,“去蘄州之前會先去允州,屆時你們可請假去允州與我與你們母親匯合,在你們小姑夫家住兩天,再去蘄州。”

    這是昨晚上徐二郎和瑾娘商議好的事情,瑾娘為此興致高漲,恨不能不睡覺就開始收拾行李。不過幾個孩子還不知道瑾娘也會一道跟著過去的事情,他們隻以為這是爹爹的單人行程,熟料爹還要帶娘一道出去旅遊……沒毛病,這絕對可以的!隻是更嫉妒了怎麽辦?

    不過爹娘要帶他們去看小姑姑和祁哥兒,這讓他們和你振奮;同樣,爹娘之後還要帶他們一同去蘄州,更是讓他們欣喜若狂。

    他們已經迫不及待要當一回東道主,給爹娘介紹蘄州本地風俗民情。不過,咳咳,他們現在對蘄州的了解僅限於青陽書院,蘄州城還屬於未探索範圍,他們回去得加快探索速度才是。

    這一次談話的結果眾人都很滿意,包括正在和瑾娘說話的長樂、小魚兒和長綺,知道這安排後,也先後露出驚喜歡悅的表情。

    長樂是為妹妹們開心,不用拘束在內宅,長綺肯定雀躍極了。至於小魚兒,她回來船上還曾說過,要多去幾個地方才不枉此生,結果就迎來了這好機會,她由衷的為妹妹們開心。

    至於她自己,能沉迷於自己發自肺腑喜歡的事情,她就能得到最大的快樂。她的快樂之源在醫藥,不在於遊山玩水。更別提她以後想行醫濟世,少不了在各處走動,所以對這樣的機會她絲毫不羨慕。

    長安幾人隻在府裏呆了兩天,便被瑾娘打包全都送上了船。按照幾個小的意思,是還想在府裏再多呆一天時間,可總不好讓孩子們總趕夜路不是?

    再來若真是第三天早起到達蘄州,就有些遲到了。從碼頭到青陽書院距離不近,他們方入學就破戒,容易給夫子留下不好印象。不管在哪裏,人都是需要個好名聲的。有好名聲鋪路,事半功倍;若是有了壞名聲,不說事倍功半,可所作的事情總免不了被人揣測是不是搶攻?是不是過分誇大其詞?

    能避免的麻煩,總是要盡量避免。這總好過麻煩到跟前再去想辦法解決,到那時就費時費事了。

    長安幾人上了船還有些依依不舍,這次離去,就真要好些日子見不到家人了。不過很快這種惜別的情緒,就被另外一種詭異的“快慰”說取代。

    長安用胳膊肘搗一搗榮哥兒,“小魚兒這次隨二叔遠行,蹤跡不定,玉安,玉安就是想用書信來維持小魚兒對他現有的感情,也不可能了。”

    榮哥兒也想到了這點,一時間真好像是大冬天遇錦被,大夏天吃冰碗,渾身都舒爽的不要不要的。小魚兒是他同胞姐姐,她本身還是個天真純稚的姑娘,即便長得明媚耀眼了些,但改不了骨子裏溫善的秉性。她又藏在深閨,鮮少見人,她真擔心小魚兒被宋玉安隨隨便便拐騙了去。

    如今可好了,兩人不僅拉開了距離,且連書信往來都可能維持不下去,簡直天住他也。

    榮哥兒矜持的沒有把這話說出口,但麵上的愉悅表情卻出賣了他。

    長安麵上也掛著同款表情,兄弟倆站在那裏,暢快的笑著,怎麽看怎麽像是話本中的反派。

    長樂不得不開口提醒兩人,“你們好歹忍著些,心裏想什麽自己知道就是,沒必要表現在麵上。”

    榮哥兒輕咳一聲,“大姐,我們這還不是太高興了,憋不住麽。”

    長樂“虧得玉安哥哥把大哥你當知己好友,把榮哥兒你當親兄弟照拂。你們倆背後卻是這麽幸災樂禍的,玉安哥哥若是知道,怕要傷心了。”

    長安就說,“他還傷心?他覬覦小魚兒時,怎麽就沒想過我們這些做兄弟的會怎麽傷心?”這就叫你不仁我不義,既然你肖想我妹妹,就不要怪我和你立場敵對,在這個問題上把你當敵人看。

    長洲突然插話,“你們在說玉安哥哥和二姐姐麽?”

    正在說話的長安、榮哥兒和長樂陡然看過來,結果就見方才還在船首處釣魚的長洲和長暉小哥倆,不知道何時跑過來了。兩人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他們,眸中都是發現女幹情的振奮。

    長洲“大哥你們怎麽不說了,繼續啊,什麽叫覬覦?玉安哥哥覬覦二姐姐,大哥你為什麽要傷心?”

    長暉睜著同樣懵懂的大眼,亟待得到解答。

    長安幾人能說啥?他們還真能給兩個小的解釋一下,什麽叫覬覦,他們又為什麽傷心啊?

    不存在的!這個問題對於小哥倆來說超綱了,堅決不能回答!

    長安提溜起一個,榮哥兒提溜起另一個,“船上風大,咱們去船艙裏邊說。”

    榮哥兒“我們剛才是說,你們玉安哥哥給小魚兒提供了一個係統學畫的機會,還想讓小魚兒觀摩名家名畫提升丹青之術,這種機遇非常難得。隻可惜我和你三哥我們在這上邊沒有天賦,不能成為首屈一指的大家,這讓我們有些傷心。”

    長暉狐疑,“是這樣麽?”

    長洲先是懷疑,後又翻白眼,“三哥你哄三歲小孩兒呢!你肯定是說謊話騙我們的,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

    “不信就不信吧,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但是若是讓我在外邊聽見有關二姐姐不妥當的隻言片語,你小心我回頭告訴爹,讓爹親自收拾你!”

    長洲“……”親兄弟麽這是,氣死他了!!

    船頭的風帆揚起,通往蘄州的水運今天順風順水,顯而易見會提前到達蘄州。

    不過去蘄州順暢了,去閔州就有些逆風逆水了。但這也無妨,徐二郎諸人幾日後出發時乘坐的是有新驅動動力的客船,速度也很快,絲毫不耽擱早先預定好的行程。

    小魚兒和長綺姐妹倆站在船隻上,眺望著來來往往的船隊,目中都是驚歎於歡喜。

    長綺在夾板上蹦蹦噠,“跟著爹娘一起出去玩也很好,什麽都不用操心。”

    小魚兒“跟你上一次去蘄州操心了一樣。”

    長綺聽見姐姐這話就不滿了,“我當然操心了啊,回來時我都跟著守夜了,隻是姐姐你在旁邊睡得小豬一樣,你不知道而已。”

    小魚兒舉起纖細的小手,在長綺臉上比劃比劃。

    長綺懵懂,“姐姐你幹麽?”

    “我看看你臉到底有多大。是挺大的,我巴掌都快遮不住了。嗬,還好意思說我睡得跟小豬一樣,你才睡的跟小豬一樣。一晚上睡相難看的我就不說你了,不是搶被子就是踢我小腿肚,我也都忍你。可你睡得都打小呼嚕了,你還好意思跟我說,你幫著大哥和榮哥兒他們守夜了,你是在夢裏守夜的麽?”

    長綺不服氣,“我不用在夢裏守夜,我就是偶爾醒一下,就能知道周邊兩裏內有沒有異動。我中間醒了好幾次了,我還用心聽了,一點異動都沒有,我這還不是和哥哥一道守夜麽?姐姐你不能因為自己沒有我功夫高,就懷疑我的功勞。”

    小魚兒都要氣笑了,“我還懷疑你的功勞?你的功夫是高,聽得也遠,但你可別忘了,你二姐我也不差的。我的聽覺嗅覺與你堪稱平分秋色。那照你這麽說,那晚上我也守了一夜了?那要這麽算的話,我的功勞還是比你大。因為你是偶爾醒一下聽一下動靜,就當守夜了。可我因為你睡相差,幾乎一整個晚上都在守夜,這麽一來,我豈不是更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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