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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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魚兒覺得,在家中空餘的院子中,種些花卉和藥材沒什麽不好,一來就當廢物利用了,二來還方便她和姐姐照料。

    可長樂想的更多,她念著嬸嬸最近要找很多夫子上門,教授她和小魚兒,以及榮哥兒。那所需要的宅院就很多,若是她們貿然占了幾個院子,之後家裏不夠住了怎麽辦?

    瑾娘在門外聽到這個問題,也擔心了一下下。可隨即她腦子一激靈,她這瞎擔心個什麽勁兒啊。

    同知府雖然比不上知州府占地麵積大,但好歹也是五進的宅子。這麽大宅子,就是再請上百十個夫子也盡夠住了——雖然不能保證他們每人的待遇都如同安瀾一樣,有獨立的小院。但同知府裏的小院也基本是兩進,那分住上兩個夫子,完全無壓力啊。

    瑾娘想完了就張口說,“不用擔心府裏的院子不夠住,你和小魚兒既然想種花草,就趕緊挑院子去。趁著現在澮河正帶人翻新土地,你們找好了院子還能讓澮河按照你們的預想,把院子重新收拾一番,不管是種花還是種藥材,可都要趕緊了。畢竟河州早就開春了,你們再不趕著點時間,花卉到時候開的不好,藥材成熟不了怎麽辦?”

    長樂和小魚兒看見瑾娘進門,快走到她跟前要攙扶她。瑾娘擺擺手,不用她們。她懷孕才兩個多月,行動利索的很,不用孩子扶。

    倒是剛才的話,她又重複了一遍,讓長樂和小魚兒好好考慮考慮,真有想法就快些找澮河,不然過了這村沒這店。

    長樂和小魚兒一聽這話,差點急紅眼睛。兩人都顧不上管瑾娘了,火急火燎的就要往外跑。

    瑾娘就說,“等等我啊,我閑來無事,和你們一道去。”

    可是娘親/嬸嬸,我們現在沒閑心逛院子啊,我們是要挑院子種花種藥材。種的花可以洗花瓣澡,可以做花糕,可以做胭脂水粉,還可以調香。種藥材能製作藥丸子,能保證家用,還可以製作很多美容養顏的東西……

    連瑾娘自己都不曉得,她請了安瀾給小魚兒和長樂做師傅,安瀾除了她所說的那些技藝外,在美容養顏上也很有心得。當然,時下很多女子,在美容養顏上都有自己的訣竅,可安瀾掌握的東西,似乎更高深,也更出挑一些。長樂將這歸咎於安瀾師傅來曆不同凡響,所以見識才更廣博。

    但不管怎麽說,女子愛美是常情,哪怕長樂和小魚兒年紀小,也開始注意起容貌來。她們見安瀾師傅製作美容養顏的東西,天生就多了幾分興趣,所以這才迫不及待的要在家裏種植花卉和藥材,就準備到時候和師傅學了手藝,她們也做出好用的東西,不說賣到外邊賺錢,至少得給娘親/嬸嬸和小姑姑一個驚喜。

    她們滿心幹勁,可娘親/嬸嬸總是想拖後腿。

    好吧好吧,鑒於娘親/嬸嬸為了養胎,都不太出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她們若再嫌棄她,娘親/嬸嬸就好可憐。還是帶上娘親/嬸嬸吧,哪怕動作慢點就慢點,總歸家裏的院子什麽情況,她們心裏都有數。那些能用,她們也在心裏打了勾,如今不過過過眼,好下定決心。

    既然挑選上省了時間,那就走慢些,費些時間陪娘親賞賞風景好了。

    長樂和小魚兒一連挑中了三個院子,那三個院子因為早先是安置府裏下人的,布置的非常簡單。除了幾座房屋,院子裏就剩下幾株大樹。這樣的院子好收拾,隻要把樹木伐掉就好。

    而且三座院子連在一起,其中一座院子裏還打了水井,這就方便以後灌溉花卉和藥材。更有這邊陽光不錯,又僻靜,以後收拾好了,未嚐不是一個消遣的地方。

    兩個小姑娘定好了地方,瑾娘就讓人通知澮河派人過來清理一番,順便把院子中間的牆推到了,把土地重新規劃一下。

    忙完了這些也不是就完事了,還要買花卉呢,藥材的種子也要尋購,還有育種的問題,不同藥材混種是不是易生蟲的問題,這都需要解決。

    長樂和小魚兒想到這些事情,就想趕緊去找懂行的請教請教,再不行買幾本書籍翻閱一下,查下資料也行。

    兩人無暇再在這裏停留,便準備回去,瑾娘自然也是要跟著回去的。今天她走的路不少了,從二門跑到這大後方,她著實累壞了。

    再有如今雖然開春,中午溫度升高,但早晚還是涼的。她午休後出門身上隻穿著單衣,如今太陽落山,她感覺冷了,要趕緊回去加衣裳。

    娘三個分頭行動,各忙各的去了。

    瑾娘回了翠柏苑換了夾襖後,難得起了興致,就去廚房轉了一圈。廚房中有豬筒骨和雞架燉的高湯,還有一鍋竟是羊蠍子。

    瑾娘深嗅一口氣,看著紅褐色汁滿肉香的羊蠍子,口水蠢蠢欲動,要從嘴裏跑出來。

    她很想不矜持的,讓丫鬟先給她來兩塊羊蠍子填填胃,可如今院子裏不止她們幾個,還有澮河帶來的人在熱火朝天的幹活。她一個當家主母,嘴饞的躲在廚房吃羊蠍子,這傳出去成何體統。

    為了臉麵,還是忍忍吧。

    瑾娘為防口水真的從嘴裏跑出來,連忙帶著青穀從廚房出來。兩人並肩往花廳走,瑾娘眼尖的瞥見青穀似乎在瞅做工的人群中某個男人。

    嗯?男人!

    瑾娘一時間提起了心,連把她肚子裏的饞蟲勾起來的羊蠍子都忘到九霄雲外了。

    她如今滿懷八卦的激情,想知道剛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想知道青穀是不是看中了人群中的某個男人?他們是兩情相悅,還是青穀的單相思?還有他們是如何結識的,兩人之間有何緣分?

    瑾娘身邊四個大丫鬟,青禾,青苗,青穗,青穀。四人或穩重仔細,或潑辣能幹,或活潑伶俐,或機敏巧思。總之這四個人瑾娘都挺滿意的,而主仆幾人經過幾年的相處,倒是真培養出不少情誼。

    瑾娘早先在平陽時,還想著不能耽擱了幾個丫鬟的親事,等她們到了年紀,要給她們每人許一門親。

    可這些年來事兒趕事兒的,她都把這事兒忘到腦後了。如今看了青穀的小動作,她倒是又把這個心思提了起來。

    話說回來,幾個丫鬟如今也都二十左右,也確實該許親了。說來說去還是怪她,把她們的親事耽擱了。

    瑾娘留了心,就想著晚飯後抽個時間,問問幾人什麽心思。

    這四個人中,青禾青苗沒什麽值得說道的情感曆程,倒是青穗早先她說過,小時爹娘給她定了娃娃親,隻是後來家鄉洪水,他們就走散了。

    青穗是個死心眼,也或許是對那記憶中的小哥哥頗有好感,所以到了翠柏苑後就說過,此生沒有婚嫁的念想——若是那位小哥哥活著回來,那又另說。

    還有青穀,青穀是她這四個丫鬟中,容貌最美,也最豔麗的。同時這姑娘心氣也正,就想嫁人做正頭娘子——她早先在一家做活,被主家威逼,差點被強納做小妾。之後僥幸脫身,兄嫂卻再次想把她賣掉,好換取大筆的錢財。也是這姑娘機靈,知道自己這容貌,憑她的本事是保不住自己的,所以幹脆自賣自身。

    不管怎麽說,青穀潑辣利落,敢愛敢恨,加上這副容貌身段,不管嫁給誰,隻要她不作天作地,都是要過好日子的。

    瑾娘覺得,把青穀嫁去外邊給人做正頭娘子挺好。即便不成,就嫁給府裏能幹的管事,做個管事娘子也不錯。如今隻不曉得青穀看上的那男人是誰,有沒有什麽本事。

    瑾娘到底好奇心切,就眼神示意青穀跟著她快往花廳去。

    青穀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夫人又想做什麽。不過夫人懷孕後想一出是一出,她也沒怎麽在意。熟料一進花廳就被瑾娘的問題,弄了個大紅臉。

    青穀支支吾吾不回答,臉蛋卻越來越紅,紅的跟天邊的雲霞似得。

    瑾娘越發好奇,就笑著催促她,“快說啊。別管是誰,隻要是你心儀的,隻要那人品性過的去,我是不會棒打鴛鴦的。不過話說回來,你們是如何認識的,那男子又在何處當差?”

    青穀還是不說話,瑾娘就看向屋中的青穗。青穗和青穀平常一起值班,兩人的關係也更親密些。若說青穀有什麽事兒是青穗不知道的,那應該沒有。

    青穀一看瑾娘看向青穗,怕青穗挨不住夫人的壓迫說出來,當即就急得跳腳。“我說,我說還不行麽。”

    一邊說著話,一邊羞得捂住臉,支支吾吾的將認識經過說了一番。

    其實真的很簡單,那男子在墨河和澮河手下當差,因為徐二郎經常不在府上,瑾娘有點事兒都是指使墨河和澮河去辦。而一般去傳話的,不是青禾就是青穀,久而久之,可不就熟識了。

    青穀捂著臉繼續說,“是我心儀他,他對我的心意全然不知情。”

    瑾娘聞言卻對青穀的說法嗤之以鼻,她才不信那男子全然不知道青穀對他的情思。

    別說能在墨河和澮河手下當差,被兩人委以重任的,絕對不是什麽木訥無能之輩,隻說青穀這麽一個豔光四射的大美人,平時她不看人,別人還要盯著她多看兩眼。若是她多看了那人幾眼,那人除非是根木頭,不然絕對不可能無動於衷。

    而青穀剛才就說這是她單方麵心儀那男子,瑾娘覺得,這怕是青穀擔心她事後刁難那人,或者覺得他敗壞了府裏風氣,將人驅逐出府。總而言之,青穀就是怕因她之過,牽連了那人,才會如此一說。

    可瑾娘是這樣的人麽?才不是哩。

    她雖然不喜歡做媒那一套,但喜歡看有情人終成圈屬。她又不是王母娘娘,見不得身邊的仙女找人柔情蜜意。她可是個非常開明的主子,對於丫鬟們尋找自己的終身幸福——隻要她們的舉止不出格,不違法,不違背倫理道德,那她就沒有不認同的道理。

    青穀回答完,見瑾娘遲遲沒有反應,就憂心的抬頭看去,結果就見瑾娘不知想到了什麽,正在出神。

    青穀無助之下看向青穗,就見青穗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著急。

    夫人性子純善,不至於因為此事怪罪她。何況她還隻是心儀,而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更別提敗壞府裏的風氣了。所以,夫人肯定不會處罰青穀的。

    青穗讓青穀稍安勿躁,青穀依舊憂心不已。也就在她忍不住開始考慮最壞的結果時,瑾娘終於從怔忪中回過神來。

    她問青穀,“那人你接觸過,你感覺可值得你托付終身?”

    青穀嬌媚的麵孔一時間更紅了,她麵紅心跳,心髒跳得快的要從嘴裏蹦出來。她還口幹舌燥,喉嚨裏像是梗了什麽東西似的,一時間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

    夫人的意思是讚同麽?是想要替她做主麽?

    一時間這些念頭踴躍從腦海深處蹦出來,青穀激動的手腳發顫。

    她斟酌了良久,才在青穗看好戲的視線,和瑾娘有些揶揄的眼神中,小聲的回道,“我覺得,覺得他挺好的。”

    瑾娘故意支棱起耳朵,更甚至把手放在耳朵一側,做出一個聽不見的架勢,“你聲音太小了,青穀你說大點聲。”

    青穀羞也不是,氣也不是,最後鼓起勇氣,囫圇丟下一句“我就是覺得他挺好的。”就腳步匆匆的往外跑去了。那背影,頗有落荒而逃的架勢。再看那跑的快的速度,活像是背後有鬼在追她一般。

    瑾娘忍了好幾下,終究沒忍住,輕輕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就連在一側旁觀的青穗,看足了一場好戲,也忍不住拿著帕子掩嘴,笑彎了眸子。

    想青穀以前多潑辣啊,說她是個嗆人的小辣椒,那真是一點都不誇大。她脾氣爆了點,偏偏辦事能力挺高,所以夫人也樂意寵著她。再有院裏的嬤嬤和小丫鬟們,見青穀在夫人麵前這麽有顏麵,又著實害怕她吹毛求疵的作風,以及那刀子似得嘴,所以被青穀揪到後,個個麵如土色,喪氣的不得了。

    以往隻有她教訓別人,別人麵紅耳赤連連認錯的場景,不想這次麵紅耳赤,落荒而逃的換成青穀了。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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