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安撫陳佳玉
字數:6963 加入書籤
長暉眼尖的看見妹妹眼眶紅紅的,好似哭過了。他就著急忙慌的扯了幾下四哥的衣袖,讓他快別說了。看情況妹妹是被娘教訓了,他這個時候說這話,妹妹更傷心。
長洲也後知後覺看見了長綺紅紅的眼眶,心裏就難受起來。他的話極速拐了個彎,“當,當然,誰讓那是我們妹妹呢。家裏她最小,不慣著她慣著誰。娘,你,你以後不來看我和弟弟就不來吧,但是,你也不要,不要去看妹妹了。”
長洲多機靈,幾乎瞬間想到了妹妹被批評的百八十個可能。而最接近真相的,無外乎是妹妹不好好上課,被娘親逮到了,所以娘親狠狠批評了她。
妹妹真是太可憐了,妹妹替他們應付了娘,娘才沒精力去外院看他們。不然依照他今天課堂上的動作,娘打劈他都有可能。
想到會被娘打劈,長洲麵上囂張的小表情全都收斂起來。他此時就跟個小鵪鶉似得,恨不能縮成小小一團,最後能消失不見才好。
早知道,早知道他剛才就不立即跳出來指責娘了。也不知道娘是不是還在氣頭上。若是氣消了還罷,若是氣沒消,肯定第一個拿他開刀……這肯定就是師傅常說的出頭椽子先爛,他好慘!
瑾娘果然狠狠盯了長洲一眼,不過也就這一眼就罷了,她問幾個孩子,“都洗過手沒有?”
幾個孩子趕緊點頭,瑾娘就道,“那就開飯。”
長洲聞言覺得風頭過去了,趕緊湊到妹妹身邊,小小心的戳她一下,“妹妹你怎麽了?”你做錯什麽事兒了?你說出來咱們大家一起高興高興……不,咱們大家引以為戒,以後好不再犯被娘批啊。
長洲眼中躍躍欲試的八卦神色快要流出來了,長綺就覺得自己被傷害的更重了。
這還是一母同胞的哥哥呢,不安慰她就罷了,還盡想看她笑話,斷交!
長綺輕哼一聲,找兩個姐姐去了。
可惜兩個姐姐也好奇呢。
小魚兒悄悄和她咬耳朵,“長綺乖,跟姐姐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兒?”
長樂說,“你今天下午除了安瀾夫子的通史課,還有一節女功課。安瀾夫子給你上過課後又來給我們上課,那時她麵色沒有異樣,顯然你不是在安瀾夫子課堂上惹事了,那就隻能是女工課了,對不對?”
長樂見小長綺一張帶著嬰兒肥的小臉繃的嚴肅極了,不由忍笑著說,“所以,長綺你是把配線都攪成了亂麻?還是嫌棄嬤嬤講課太無聊,在課堂睡著了?亦或是在練習用的綢緞上畫小貓小狗了?”
這些都是小魚兒曾在女工課上幹過的事情,至於她,咳,她也做過。不過她更過分就是了,她在膝蓋上擺了一本醫術,上邊嬤嬤講的激情澎湃,她看醫術看得如癡如醉。不僅如此,她還在練習用的綢緞上默寫醫書內容,這事情可把嬤嬤氣的夠嗆,為此還在嬸嬸麵前告了她一狀。
長綺不想說,長綺拒絕說。長綺也不想看見兄姐們的臉了,他們都好討厭。
她扁著嘴巴睜開姐姐的束縛,幾步跑到瑾娘身邊去了。
瑾娘正洗手,見她過來順道給她也洗了。長樂和小魚兒以及榮哥兒幾人見狀,這才安靜下來,決定現在先放過妹妹一馬,等用過飯出了翠柏苑,他們再逼問。
最後,最後的最後,長綺當然是把下午的事情都無奈的告訴兄姐了。
可惜兄姐們都是鐵石心腸,不僅沒寬慰她,反倒說她活該。就連一向最疼她的三哥,也說她這次被娘說教了,一點都不冤。
長綺如今也知道錯了,也決定改了。可她人小她就不要麵子的麽?兄姐們攻訐她,小長綺覺得自己被孤立了,她也不等兩個姐姐了,自己個氣咻咻的就往院子跑去了。
≈ap;
又過幾天瑾娘再次收到徐二郎的來信,信中寫了夏先生已經入土為安,他轉到去了蘄州,如果事情順利,六月中旬應該能回到京城。
信中還說了一件正事,便是他將長安安排到應天書院借讀。至於借讀的時間長短,要看具體情況。若是他們他的任地定下,附近又有大書院,就將長安帶去,送他去書院讀書。若是任地周邊沒有頗負盛名的書院,說不定長安之後就要留在京城,在應天書院讀書,做他兩個哥哥的師弟。
當然,這個意思徐二郎隻是暗示了瑾娘,並沒有明說,但瑾娘是誰?和徐二郎過這十年,他話中深意她摸不透八分也能摸透五、六分,要窺到其中的計較並不是多大的難事。
瑾娘放下書信就算了下日期,距離青兒下次休沐還有七天時間。
七天,不長不短,正正好。
是的,瑾娘覺得善用其人,屆時讓青兒送榮哥兒去應天書院附學。不過青兒這才剛結束婚假回去衙門任職,讓他在因為榮哥兒的事兒請假也不妥,索性就等休沐日。不過要提前給青兒打個招呼,省的他另有安排,到時候事情再撞到一塊兒去。
想到青兒,瑾娘又忽的想起徐翀。
這人從林府離開後就沒回過家,這是到哪兒去了?
這一天到晚見不到人影也就算了,偏連個口信都沒有,這孩子這麽大了怎麽辦事還這麽不靠譜。
不跟她說也就算了,畢竟她隻是個嫂子,管不到他這麽大的兄弟頭上。可家裏還有徐父徐母呢,他就不怕二老擔心?
徐父倒是沒說什麽,可徐母著實問了她幾次,瑾娘每次都糊弄過去了,但還能一直這麽糊弄著不成?
瑾娘憂心忡忡的,最後還是讓人去問了通河,看通河知不知道徐翀的蹤跡。這個……通河還真知道。
“三爺在京郊大營,怕是有些事兒耽擱了,回府還有些時日。”
瑾娘好險沒問通河,既然知道此事,怎麽不早點過來告訴?不過想想也算了,怕是通河也想不到徐翀會不靠譜到這種程度。
瑾娘回了後院,青禾過來說了句,“陳姑娘等您很長時間了,怕是有話要說。”
瑾娘點點頭,其實對於陳佳玉會說什麽,心中是有些譜的。
果然,見了麵之後,陳佳玉就直截了當的道,“夫人,我想回江南了,不知道夫人能不能,能不能幫襯一二。”
說這話陳佳玉是覺得非常羞恥的,不說她這些時日在徐府白吃白住,花費了不少銀兩。隻說早先她被徐翀挾持進京時,身上根本沒多少銀子。也是因為家中本就窮困,她把所有銀兩都留給兄嫂,讓他們拿來給哥哥看腿疾。
她頭上唯有一根銀釵,也在船上和一個官家的丫鬟,換了兩條月事帶和一身新的內衣物。雖然手中還剩下幾個錢,但絕對不夠償還給徐家的,更何況是回去的路費了。
她本張不開口求人,可事到如此,也隻能厚著臉皮求一求。
也是因為徐翀這些時日一直沒在府上給了她錯覺,覺得徐翀這是把她置之不理,或是遺忘了,那她要求回江南,徐家的人應該會同意吧?
陳佳玉赧紅著臉說,“我身無長物,想問夫人借十兩銀子。夫人放心,我不賴賬,我,我給夫人打欠條,等我回了江南,一定盡快將銀子湊齊托人帶給夫人。還有請醫問藥的錢,以及在徐府的花銷,我都會還的。”
陳佳玉說起這些,白淨的麵頰更是紅的滴血。
她伸手捂住臉,覺得自己無顏見人。
瑾娘卻忍不住唏噓,都是徐翀個臭小子作孽啊。
若不是徐翀把人挾持過來,人家姑娘那裏用得著背那麽多外債?
不過話又說回來,徐翀那狗脾氣一般人還真不敢惹。瑾娘即便有心放陳佳玉回去,但是想到徐翀得知此事後會有的反應,也是頭皮發麻。
她到不擔心徐翀發脾氣,到底她也是徐翀的二嫂,他再怎麽放肆也不會放肆到她頭上。她就擔心稍後陳佳玉會被徐翀二次劫掠到京城。
這事兒徐翀絕對做的出來。
屆時徐翀肯定不會將陳佳玉安置在徐府了,指定會把她安排在外邊住。這不清不白的,和處置外室有何區別?
真到了那種情況下,陳佳玉才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而她也會淪落到沒有立足之地。即便徐翀再想娶她,不說徐父會拚了老命阻止,就是徐二郎,想必也不會讚同這樁婚事。
所以為了兩人好,陳佳玉最好仍在徐府住著?!
瑾娘把屋裏的丫鬟打發了,而後將事情隱晦的掰開揉碎說給陳佳玉聽。
陳佳玉到底是姑娘家,她和徐翀有了牽扯,已經不敢奢望嫁給別人。可如是做徐翀的外室,陳佳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她雖然窮苦出身,但也有自己的傲骨在。她也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娘,隻是爹娘去的早,他們的家業沒有守住,兄長為了養活她不得不從軍當了軍戶,她也拋棄了書卷,該為替人縫補衣物賺取幾個零用錢。
日子雖過的清苦,但他們從沒向誰彎過腰,他們的腰肢無論如何都挺得筆直。若是因此事給家門抹黑,連累地下的二老不得安眠,牽累到娘家兄嫂和家中的侄女之後不能好好婚嫁,那她寧願一死。
可如今明顯還沒到走投無路的時候。
能活著誰想死呢?
更何況事情既然還可以轉圜,那她就努力去爭取,讓事情最後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運轉。即便把她這個人就這麽賠進去,也在所不惜。
陳佳玉衝瑾娘福了一下,“多謝夫人教導之恩,夫人的話猶如醍醐灌頂,佳玉受教了。”
瑾娘連忙將她攙扶起來,“不敢說教導,這隻是我的片麵之詞罷了。你能聽到心裏去最好。好姑娘,不要急,事緩則圓,事情總能解決的。”
陳佳玉又感激的衝著瑾娘福了一下,隨後才轉身離去。
等陳佳玉走沒影了,瑾娘人忍不住當著屋子裏幾個心腹丫鬟的麵,念叨了徐翀幾句,“就是個無法無天的主,他這是強搶民女吧?好在還有腦子知道善後,不然徐府的顏麵都讓他丟盡了。”
瑾娘頭疼的捂著額頭,“三郎就是屬驢的,順著他毛捋萬事好商量,但凡背了他的意思,哼,等那小子一準給你尥蹶子。這事情可怎麽處理好?真讓他們成親不成?”關鍵就是即便她點了頭,徐父也不同意啊。看徐父那架勢,是一千一百個看不上陳佳玉。
瑾娘也明白徐父的心思,畢竟青兒娶妻在前,還娶的那樣的淑麗。那徐翀即便比青兒遜色一些,娶的最起碼是能上的了台麵的人家的姑娘吧?
徐父攀比心還是很重的,又最看重他的顏麵。而徐翀想娶陳佳玉明顯讓他老人家沒臉,更甚者因為此事以後都在林父麵前抬不起臉,所以徐父可不就鉚足勁反對麽?
然而,何必呢。各家過各家的日子,冷暖自知。又說鞋穿在自己腳上,合不合適隻有自己明白。
所以徐翀要娶陳佳玉,讓他娶唄……
可惜這種大事瑾娘也做不了主,而能做主的徐二郎如今遠在天邊,想拉他救救火都不成。
說到徐二郎,瑾娘就想起給青兒送信的事兒,趕緊趁著自己沒忘記,寫了一封簡單的書信讓人交給青兒。
另外此事也得提前和榮哥兒說一下,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榮哥兒得知此事後,自然欣喜若狂。
他自幼就沒去過書院讀書,都是爹娘請了夫子來家裏給他教學。
以前就他獨一個,可孤單了。之後才有了兩個弟弟作陪。
但弟弟和他有年齡差,他們的學問差的甚遠,也因此即便他想找人討論一下功課,都不知道找誰。
為此榮哥兒常有寂寞之感,他也想去書院讀書,再不行去私塾也可。可早先在河州,那裏並不像京城這樣安全。爹爹出於種種考慮還是讓他在家跟著夫子學習,他也就應下了。但是能去書院,誰又會不想去呢?
榮哥兒興奮道,“娘我什麽時候過去?娘,爹不是送瑕師祖回故裏安葬去了,他怎麽還有功夫操心我讀書的事情?娘屆時你送氣過去麽?還是讓三叔送我去?娘隻有我去麽?長洲長暉去不去?”
長洲長暉聞言也眼巴巴的看著瑾娘。
書院啊,聽說裏邊都是小孩子,那裏邊該多熱鬧啊。
想去,想每天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