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醉翁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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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麗不可方物,清純無以附加的茶蒼老師,從未看到過一個男人,對於她的到來,眼睛裏竟然是驚詫甚至恐慌的。平日裏隻是和烹茶,炒茶,煮茶打交道的她,被方仲永的神情,也嚇了好一跳。

    吸了一口氣,茶蒼老師才緩過神來,用更加真誠的眼神看向方仲永,一步步前行,邊走邊笑道:“方先生,王三公子有請。”

    方仲永作為純潔的小透明,生恐被前世蒼老師,那般狂放不羈的女子奪走了最初的溫存,如今見茶蒼老師一步步前行,自己反而一步步後退,退著退著,就“咚”的一聲,撞在了牆壁上。

    整個肩胛和後背撞得生疼,直讓他不禁“哎呦”一聲。

    牆壁上的積塵和浮灰,也濺的老高。連那邊的友人,都齊齊向這邊發來了關切的問候。

    貼著牆邊,方仲永斜眼看去,茶老師.蒼同誌,依然端莊穩重,麵色如常的站在那裏。並沒有任何要壁咚他,或是怎樣他的傾向,這讓他的心中說不出的安心,又說不出的一絲蟲子咬了一般的失落。

    迎著燭火絲絲冒著的溫暖氣息,方仲永再次遇到了王安石兄弟。

    當然,意料之外的,他們中間,還坐著一位身著白袍,袖上滾過金絲線邊,略略有些磨破,卻通身貴氣的大官人。

    ……

    柴麟和王子月直是溜達過了整整兩條街,期間凡所應有,無所不有。

    而王子月小姐,本著大家小姐,難得出來逛一回集市的新鮮勁兒,那也是凡所能買,無所不買的節奏。

    東西集市,二條長街走完,身後的硯儂、墨香,早已嬌喘連連,一人捧著一疊老高的“戰利品”。

    眼前的玫瑰孔明燈一隻隻按著方仲永所言,“流體力學”的角度,順利下落,正正落在身前河畔,柴麟先一步踏過去,伸手扶一把王子月,來到河邊,取過一隻落下的玫瑰孔明燈,遞給王子月看。

    王子月看時,那上麵果然用柴麟所言的“玫瑰花”瓣混了金粉,寫著王子月的藏名詩,每一隻孔明燈上是兩句,成對成對的飄落下來,終於拚出了第一首整的:

    “休臥王霸百尺樓,眼高破曉古今愁。若不擎天為八柱,且學範夫子,歸泛五湖舟。

    萬裏江月天一角,騎氣乘風,也做等閑遊。莫道玉關人老去,壯聲淩雲,依舊不驚秋。”

    王子月看一看柴麟,又看一看那孔明燈上的詩行,心中百感交集。

    她思忖著,柴麟必是不知這詩意境宏大幽怨之處的,且化去了王子月的閨名【子月】,和表字【淩秋】在其中,並以七夕韻所做,意蘊沉醉處,直讓人唇齒留香。

    “這也是那方仲永的手筆了?是你讓他為你寫出,你心中的意思,對麽?”王子月低低倚著河畔欄杆,月色照水,水中玉人並肩而立,唯美非常。

    柴麟沒有多言,隻是點點頭,而後拆下孔明燈的燈罩,隻用省下的油燈再次點亮,由蓮花座上點燃了中心的玫瑰台,那孔明燈瞬間化作一隻隻漂流而下,光點起伏的小舟,尋尋覓覓,渺渺茫茫,向下遊漂去。

    “謝謝你,柴公子,”王子月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蓮花小船,輕聲道:

    “今兒十五,上元燈節,本是人月團圓美滿的時候,哥哥們待我很好,也約了我一同歡會同樂的,…隻是,我依舊想到我娘親……也就是這樣的日子,月亮那樣大,那樣亮的時候,離開了我……

    難為你還想著我,陪我逛了這麽久,花了這麽多時間,這麽多心思,為了我開心,做了這麽多,我真不知怎樣感謝才好。”

    王子月的眼裏,映著河畔的清波,和月亮的餘暉,一陣陣的秋波,如若高點數攻擊波一般襲來,柴麟渾身酥麻,瞬間智商逼近零點,原型畢露,十分由衷道:“沒事,沒逛多久,就和溜狗似的,一會子。”

    王子月的臉一瞬間有點點陰沉下來。

    柴麟卻忽然雙手一伸,圍著王子月打起轉來“汪——汪汪——汪汪汪——”

    好吧,智商感人,這個反應速度給滿分。

    柴麟見王子月略略有些怔忡愴然之色,為逗她高興,從袖中掏出方仲永的《大話西遊》,遞給她。

    王子月略略愣一愣,接過那本書,迎著河岸渺茫的月色,隻看到一行明明暗暗的字跡:

    “曾經,一份真誠的愛情放在我麵前,我沒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時候我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你的劍在我的咽喉上割下去吧!不用再猶豫了!

    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那個女孩子說三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份愛上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一萬年……”

    目光觸及此處,王子月的手,如若遇到了炭火,忽的一甩,心中的小火苗,卻滋啦一下點燃。這樣大膽,這樣熾熱,這樣撩人的東西,莫不是傳說中的“邪書”?

    再看那江邊一天倒影,正是對月成雙,瘦影正映秋水,卿憐我兮,我憐卿啊。

    柴麟接過,被王子月突然甩出來的書本子,依舊賊兮兮,又大不咧咧道:“這是我和仲永的‘嶽文書齋’印製出來的,若是這本不好,我們還有其它類型的,保準有你喜歡的呢。”

    王子月卻沒有答話,隻盯著河流中,越飄越遠的玫瑰花燈燭,心中那個若隱若現的影子,再度一次浮上心頭:他現在,在做什麽呢?

    ……

    答曰:他在鬼混。

    引薦了歐陽修和方仲永認識之後的王家三郎——王安石同誌,今夜可是詩興大發,酒興大作。

    歐陽修,字永叔,號醉翁,又號六一居士,江南西道人,此時,正因著去年剛剛發生的廢後事件中,秉承禦史台和知諫院的一貫精神,張口大噴皇帝的種種不是,宰執的虛偽勢力,而後被貶出京城,在嶽陽任職。

    史料考證,在大宋,官員每年帶薪休假時間從七十七天到一百三十天不等,於是,過年過節的,這可不,歐陽大官人就回鄉來,與小後生一起撩妹了。

    方仲永一麵陪著大家一起沉醉著********的最後光陰,一麵心中刮過即將到來的洪水災害與宋夏戰爭,團團陰影。身邊的人,縱然都是棟梁人才,但畢竟不是先知,料不到即將到來的天災人禍。

    然而,方仲永作為穿越者,是妥妥清楚曆史往來脈絡的,或許,這份沉重,倒顯出他頗為不同的氣場吧。

    此刻,一屋之內,一室之間,衣炔飄飄,環佩叮咚之聲不絕於耳。

    五六個女孩子,都是各家府上出落得好的婢子,嘰嘰喳喳,瓜子果仁,漫天亂飛,衣帶輕褪,酒盞滿香,文人墨客,置身其間,怎能不詩興大發。

    說到底,千言萬語隻一句,爽。

    酒過三巡,方仲永來自後代的各色酒令和飲酒方法都要告罄,而歐陽修同誌——不愧醉翁啊,城會玩:什麽紅、白、黃各印一杯“三盅全會”啊;什麽底下一圈泯一口,上麵一點帶一盞,“百鳥朝鳳”啊,什麽”江南千裏夢啊“,”百子千孫福“啊,總之,人有多大膽,酒有多大量。

    更絕的是,後代都沒有的取樂法子,都被醉翁大仙人一一教授給方仲永這個萌新鮮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