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軍迷張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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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王相公說明一下,我受了何人的賄賂?又與誰結的黨?汙蔑了哪位忠良?又黨了誰罰了誰呢?”呂夷簡用了最大的努力,讓自己的話說的理智而平靜。

    然而,王曾更絕。他隻是很平靜安然的站著,什麽話都沒說,定定的看向趙禎,似是將一切的裁斷權交給了官家一般。

    趙禎的內心:我也是一臉懵逼啊。

    王曾的內心:隻要你呂夷簡開始撕逼爭執,我的目的就達成了。哦也。

    呂夷簡的內心:我忍,我忍,我忍。

    王曾和呂夷簡這兩位,似是一時沒有爭執起來,然而,中書省政事堂裏,另外兩位宰執大臣——參知政事宋綬和蔡齊,開始各自站邊,發表看法。

    蔡齊先上前一步道:“微臣以為,王相公所言,必有其真憑實據。大家有目共睹,這些年來,王相公是踏踏實實,不講半句虛言,最忠誠老實的一個人。

    而呂相公呢,乾綱獨斷,整個政事堂裏搞一言堂,何時與我們大家商量過半句。”

    旁邊的宋綬卻很不服氣的站出來道:

    “話怎能這麽說,難道一個好人,就可以不拿出證據來,隨意指控他人麽?飯可以亂吃,話怎麽能亂講呢。不要說是對呂相公,就是尋常人犯定罪,也得有個證據吧。”

    “證據?”蔡齊忽然哈哈大笑,對著宋綬,口水和吐沫星子直濺了宋綬一臉:

    “範仲淹範相公在時,證據不是已經呈交官家了麽?然而呢?條條鐵證如山,走的卻是範相公。如今連王相公這樣的好脾氣,都誓不願與呂相公共立朝堂了。”

    “王相公並沒有那樣說,你怎得隨意揣測?”宋綬一麵一臉嫌棄的抹去臉上的吐沫珠子,一麵質問道,此時,他已然是臉紅脖子粗,氣喘籲籲了。

    “我是這個意思,”王曾忽然平靜的,緩緩的說出了這句話。接著,他微微拱手,衝著趙禎三拜,而後,自己雙手奉上了自己的官帽道:“奸佞橫行,既然陛下無法決斷,臣請辭。”

    “你說誰是奸佞?”呂夷簡見他如此,也是急眼了。

    趙禎歎了口氣,算了,既然事已如此,集體貶黜吧。

    一天後,諭旨頒下,呂夷簡出判許州,王曾出判鄆州,宋綬降為禮部侍郎,蔡齊降為吏部侍郎。

    一夜間,領導班子走了個光光。

    ……

    而惹起這場天大糾紛的導火索——方仲永同誌,自然對自己的作用渾然不知。

    除了日常事務外,王子月的婚事將近,方仲永這個答應做司禮官的人,也加了好幾把油,了解著大宋的婚嫁習俗,和司禮官應當盡的職責。

    當然,柴麟的心理工作,也成了方仲永身為兄弟的一個工作重點。

    雖然這項工作,真心是神童方仲永也沒的辦法。

    方仲永思忖過,柴麟和王子月的事,也想過,如若王子月也對柴麟有意,那麽,從中可否重新促成他們的婚姻,想辦法取消過去的婚約呢?

    然而,王子月卻對柴麟無意。

    為單方麵的情義,就去拆散別人的婚約,終歸是不太道德的。

    所以最終,柴麟選擇了放棄,方仲永也隻能是盡量安慰他,天下何處無芳草之類之類,或許並不能緩解柴麟多少傷痛的話。

    方仲永忙忙碌碌去給王家幫忙這幾天,柴麟也很忙碌。

    汴京中所有的知名煙花巷陌,怡春畫舫,柴少爺一一前往買醉,夜夜笙歌,夜夜把妹。

    說到底,柴少爺其實並不想麵對王子月的成婚。

    那些微笑著祝福的話,更多時候,對柴麟來說太過虛偽。他喜歡王子月,自然而然,就想成為她的夫君,如若不能,從此天涯路遠,生活軌道又還能有幾多交集。

    ……

    王子月和張傑婚事的前一晚,陪同王安石一起前往張府的方仲永,第一次見到了宋夏戰爭中的名將張亢。

    精心為婚事大為布置過的後花園,繽紛繁茂。滿池塘爛漫開著的荷花,散著醉人的芬芳,直隨著風吹拂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錯落有致的山石旁邊,欄杆處,水畔,皆特意添置了一盆盆的月季,正迎著晴和的陽光燦然怒放,使得滿園平添一種別樣的生機。

    當中一座頂寬敞的亭子,黑褐色的立柱,朱紅色的雕欄,裏麵一張圓石桌,外加幾個可供休息的石凳子。桌麵上整齊的擺放著杯盞和點心,果子。

    亭子旁邊,四十多歲的張亢,正手把手的教三個兒子射箭。

    這是一個身為文官,弓馬嫻熟,心向武職的中年人。國字臉上的一雙眼睛,閃著光。

    張家幾人,人手一張的西番竹牛角弓,和幾支平鏃箭,顯然不是精巧花樣的禁衛軍物品,而是從西軍中刻意尋來的。

    隻見二百步開外,張亢長身玉立,對著對麵的水缸,嗖的就是一箭。那水缸的蓋子應聲而飛,正正落在一邊。接著,兄弟幾人輪流上陣。各自把那水缸蓋兒射了一個馬蜂窩。

    “老爺,來客了。”管家將王安石、方仲永二人帶過去。

    張家幾位兄弟一字隨行在張亢後麵,一個個虎背熊腰。

    方仲永細細看過了張傑,體格雖然不是張熹那種虛胖,但也是一身精幹的腱子肉,目測可以打過n個柴麟。

    可憐的柴麟同誌啊。情敵很彪悍。此情誠難全哇。

    幾人一邊彼此行禮寒暄,一麵彼此相讓著,用些茶點,商談一下第二天的婚事準備。

    “我們嶽文書齋,正有幾個極好的滑稽戲伶人,若是伯父不嫌棄,明天可以讓小嶽嶽前來,助一助興。”方仲永一麵看著張亢麵上的喜色,一麵賠笑道。

    “哦?小嶽嶽?聽聞那伶人,很懂得西夏情形,老夫也早想聽他講一講了。甚好,如若能邀他來一講,甚好,甚好啊。”張亢的國字臉上,胡須長的如若兩個倒著的柳枝,一搖一搖的。

    囧,軍迷啊?方仲永和王安石彼此對視一眼,都有點兒懵。兒子婚宴上,讓小嶽嶽來講西夏人打仗的事兒,這,真的好麽?

    方仲永和王安石,你對著我努努嘴,我對著你努努嘴,兩人都想讓對方去向張亢表示一下,這不大合適吧。

    然而幾個回合下來,兩人都沒有開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