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5: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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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小的那個侍衛被他嚴肅的口氣嚇住,愣了半天才點了點頭。
小以哥大概是覺得這孩子年紀小,什麽都想不明白,就用壓低聲音解釋“剛剛是有個不知死活的侍女,潛進了相爺的寢房,碰到了這些被褥。”
年紀小的那個侍衛,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兒,就點了點頭“那是不是相爺嫌棄,所以要把這些東西都燒了?”
“應該是這樣。”
“那我比較好奇的是,那個侍女怎麽樣了?相爺不會把人殺了吧!”
小以哥大概是感到有些後悔,自己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跟這孩子說這些?他隻能歎了一口氣“不該你問的東西你就別問!”
兩人這才抱著東西繼續往前走,遠處傳來的聲音依然很小,花戎白就是豎起耳朵,也聽不清他們說的是什麽。不過不用聽清,她也知道,他們一定是在嘲笑她。
其實他們笑她也是正常的,是她不自量力,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做了傻事,成為所有人的笑柄不說,還生生毀了自己這張臉。
她是個女子,怎麽會不知道容貌的重要。如今事情過去有一會兒了,她心裏漸漸想明白了,心裏是越想越恨。她恨相府裏的一切,恨那些嘲笑她的人,還有無情的宗玄奕。
即便是平民百姓都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再是不濟,也伺候過他幾次。他怎麽能說翻臉就翻臉呢?
花戎白一想到宗玄奕的那張臉,心頭就升起一陣幽怨。在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之後,這種幽怨就轉變成了深刻的恨。
她緩緩從花叢中站起身子,拍打了幹淨身上粘著的東西。她還要回自己的住所,還要去收拾那些東西。
如果老天有眼,那就應該讓她有強大起來的機會,她今日所受的痛苦,一定要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花戎白回到自己住所的時候,其他人也沒睡。她們大概是在她走的時候就知道了,所以就點著燈等她回來,想要好好嘲笑她一番。
下人用的燈都是最普通的油燈,光亮晦暗,照的整個屋子陰沉沉的。花戎白走到自己的床榻旁邊,開始往自己的小箱子裏收拾東西。
收拾了一會兒又覺得,這箱子是木頭製的,很有幾分重量,她若是帶著它走,那估計要成為她的累贅了。於是,她就又把箱子裏的東西拿了出來,準備打成幾個包裹。
看著她收拾東西的那些侍女們,起初還覺得不可思議,以為她是受了打擊魔怔了。可漸漸感覺她的動作不對,好像是要離開的樣子,於是就忍不住問,她是不是要走?
花戎白一個字都沒回答,她知道,不管現在自己說什麽,這些人都會笑話她。她索性就自動把她們屏蔽掉,隻當成是一群狗在亂叫。
那些侍女中也有好事兒的,尤其是被花戎白虐待過的那些,上來撕扯花戎白的東西,然後就看到了她受傷的臉。
畢竟都是些女子,見到眼前的情景,怎麽可能不害怕?她們當中有人尖叫一聲,跑得離花戎白遠遠的,明顯是受到驚嚇了。
還有一些年紀稍大的,整體上比較沉穩。她們退到了一旁,看著花戎白成了這副樣子,想要諷刺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花戎白依然不理會她們,隻埋頭收拾自己的東西。她知道自己很憤怒,甚至有一種特別殘暴的想法,那就是把眼前這些人的臉,都變成同她一模一樣的。
這種毀去容貌的痛苦,她真想讓她們嚐嚐,因為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深刻的痛。這種痛,她不想自己承受。
好在花戎白的理智還在,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輕舉妄動,不然,肯定就不能平平安安的離開了。來日方長,她以後有的是時間報仇……
陳智剛帶人出了相府門口,就遇上了龍義。他們兩個平時沒少碰麵,算是熟人,隻不過每次會麵的時候,都會明槍暗箭的鬥一番。
“呦,龍義,你這深更半夜的來,所為何事?”陳智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姿挺得筆直,端著官架子。
龍義麵沉如水,冷聲回道“我看你這也是要出門,又是所為何事?”
陳智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我覺得今晚的月光很好,想帶著兄弟們出去看看。”
龍義冷哼了一聲,語氣諷刺“你還真是有閑情逸致。”
“沒辦法,日子過得太舒心了。”
龍義討厭他現在這副樣子,看著就想讓人動手,心裏自然不想讓他如意,就說道“我深夜到訪,是想見一見相國大人,還請陳總管引路。”
陳智麵上的表情淡淡的,心中卻想“開什麽玩笑,若是讓你去見相爺,我轉頭不就得挨罰嗎?”
龍義見他一動不動,也沒有要讓路的意思,就皮笑肉不笑的問“是不是因為我深夜造訪,太過冒昧了,有些讓陳總管為難。若是如此的話,我不如明早再來。”
陳智沒想到這家夥說走就走,竟是毫不猶豫,他一心急,就說了實話“你和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做樣子。”
龍義冷笑一聲,沒回頭“做樣子的人不是我,不是你陳總管嗎?”
陳智沒想到這家夥是這般愛記仇,在心裏暗暗的譴責了他幾句,卻也不再繼續兜圈子了“齊蓮生受了很重的內傷,需要紀小白親自替他療傷。”
能把齊蓮生傷成那副模樣,心法又自成一派,陳智幾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紀小白了。多年的對手,彼此都很了解,龍義也不感到意外。
“齊蓮生下了毒,小白也需要他的解藥。你現在就讓人把齊蓮生帶出來,讓他記得帶上解藥,給小白解了毒,自然會為他療傷的。”
陳智笑了笑“那如果我把齊蓮生交給你,能不能保證完璧歸趙。這齊蓮生如今可是相爺麵前的紅人,我怕有了閃失、擔待不起。”
龍義的態度十分冷漠“既然是交換,自然要遵從規則。齊蓮生壞事做盡早就該死了,以後我見了他還是要殺的,但是今日絕對不會對他動手。”
陳智讓人趕了輛馬車,把齊蓮生帶了出來。
龍義確定此人就是齊蓮生後,對陳智說“沒想到他在相府的地位這麽高,我看他用的這輛馬車,可比陳總管的要氣派多了。”
陳智好像沒聽出他話語間的諷刺,仍是穩穩的坐在馬背上,冷聲道“我平時都是騎馬的,不知你幾時見我用過馬車了。”
“陳總管是貴人多忘事。”
陳智感覺自己就像是吞了隻蒼蠅,那麽惡心。他從心裏看不起齊蓮生,如今被人拿他比較,心裏別提有多不舒服了。
龍義似乎知道這就是他的痛點,不亦樂乎“你們兩個都是相國的肱骨,平時要多溝通,不能好事都被他一個人占盡了不是?”
“我以前竟是不知道,你是這麽多事的人。”
龍義十分溫和的笑了一下“如今年紀也是大了,見了不平事就難免想要說上幾句,陳總管不愛聽就當成是耳邊風吧!”
陳智暗中咬牙切齒“你既然知道我會當成耳旁風,又何必浪費口舌?”
龍義見陳智這次是真的急眼了,心裏頭無端痛快了些。紀小白今日所中之毒,全是拜相國府所賜,他心中有怒氣,以至於見了陳智就想懟。
“陳總管若是沒什麽事要囑咐的,我這就帶人走了。”龍義留下這麽句話,算作交代,直接讓人趕了齊蓮生的馬車,一路快馬加鞭。
陳智看著他們揚長而去,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一直到很久後,他好像才隱約的想起了什麽,問身邊的近侍“今日是不是同我說,靜安公主有身孕了?”
身邊的人點了點頭,都是極為私密的消息,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說。陳智看著遠處的眼神,漸漸變得幽深。
人人都知道,紀首輔是個極為長情的人。當初為了能娶到鎮北王府郡主,可是拒了和九公主的婚事,婚後對他的夫人也是十分寵愛。
陳智一直就想不明白,紀首輔那麽聰明的人,難道就沒發現名樂侯的身份?如果發現了,他應該不可能做到冷眼旁觀。如果沒發現,又有些不合常理。
靜安公主來大寧和親,是紀首輔自己從聖上那裏求來的。起初他們都以為,他是想借助南楚的勢力,所以才要談這門親事。
可靜安公主並非是南楚國主的女兒,她是清和公主的私生女。清和公主這幾年在南楚,處境一直不大好,受人猜忌排擠,就連南楚國主都防備著她。
這樣的一門親事,能給紀首輔帶來什麽?怕是不添亂就不錯了,助益就更談不上了。
從種種跡象來看,紀首輔對靜安公主還是挺喜歡的。自從她入門之後,紀首輔似乎都有些保護過度了。
靜安公主嫁給他,就是大寧朝一品誥命夫人。按理說時不時要進宮,還要參加一些貴族之間的聚會。可這靜安公主深入簡出,竟是無人見過她的真容。
這不得不說是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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