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新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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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晏坐起身來,打開門,隻見到身穿製服的船員衝他禮貌地笑了笑,伸手示意右邊道:“請往這邊走。”
這名船員並不是方才陪同的那名,莊晏道:“疏導室不是在那邊嗎?”
船員道:“這次的傷員較多,又新辟了一間疏導室。以便兩位各負責一間。”
莊晏點點頭,跟隨船員右拐,這時走廊晃動了一下,又有高能炮火擊中飛船了,好在莊晏已經能夠掌握平衡,便問道:“外麵情況如何?”
船員道:“不是很樂觀。”
莊晏皺了皺眉,船員把他帶到一間艙室外,側身轉動把手道:“就是這裏……”
因為他手伸得較長,一截手腕從船員製服的袖口露出來,露出半個刺青。莊晏瞳孔一縮,目光再一抬,艙室裏空空如也,哪有什麽隔離艙,什麽傷員!
然而這時反應過來已經太晚了,莊晏感到一股大力將他猛地推進艙室內,隨後門重重關上!
莊晏一個踉蹌,轉身的同時手搭上腕上的終端,然而對方速度比他更快,直接飛撲上來,將他一隻手臂反剪在背後,“喀拉”一聲,手臂脫臼了。
莊晏額頭上登時冒出細密的冷汗,那人將他壓製在地上,低聲道:“莊先生,配合一點你就不會吃苦,我們得到的命令之一是,如果不能把你帶出這座飛船,便就地格殺。”
莊晏道:“你們的目標是我?”
“可以這麽說。”那人將他的終端卸下來,直接踩碎,然後拿出一支針管,對準他的頸動脈紮進去。
莊晏無法反抗,這是個普通人,他沒辦法動用精神攻擊,伴隨著被針管注入藥劑的脹痛感,瞳孔失焦,意識逐漸模糊。
注射完畢,那人抬起莊晏的頭,見他神情呆滯猶如木偶,便一把將人拉起來,帶出了艙室。
周玉臣一直留神著那點微弱的感應。
高匹配度的哨兵和向導,即使未曾結合,也會時不時產生共鳴。尤其是在兩方精神力都相當活躍的時候。
因此當察覺到那點共鳴忽然消失時,周玉臣當機立斷地讓副官路易斯代他指揮,一個人駕駛著機甲返還飛船。
果不其然,還沒抵達飛船,那邊就傳來消息:“上將閣下,莊先生失蹤了!有人混進飛船,頂替船員……”
路易斯在頻道裏說:“派一個小隊跟你去。”
“不用。”周玉臣道,“海盜還有一波攻擊,你們仍然按照原計劃迎敵,注意攔截,不要讓他們分兵去支援綁匪。”
“是。”
莊晏再醒來時,感覺很糟糕。
不僅僅是脫臼的手臂,還有大腦,那一管注射的藥劑顯然是針對向導的,他顯然感覺自己的思維像一把勉強握起來的灰塵,稍不留神就會渙散開來。
他睜開眼,視野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但通過前方的屏幕,和較為狹小的空間,判斷出自己正在一座小型飛船上。
駕駛艙裏有兩個人,一名駕駛員,還有一個人,就是在“藍鯨”號上襲擊他的冒牌船員。駕駛員一身隆起的肌肉,是一名哨兵,量子獸是一隻鬢狗,背對著莊晏。
“喲,醒得還挺快。”
冒牌船員本來張開雙臂,閑適地靠坐在沙發上,莊晏睜眼辨認了一會兒,被他發覺,走過來踢了莊晏一腳:“看來的確精神力不俗,難怪頭兒派我去,要是換個哨兵,還未必能成。”
駕駛員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道:“你下手輕點兒,這好歹是個向導。”
冒牌貨道:“怎麽,憐香惜玉?向導對我來說可沒什麽意義。”
“不過既然是周玉臣的未來伴侶,嘖嘖嘖。”他俯下身抓起莊晏的頭發,“長得沒影像看起來那麽難看,這頭金發很漂亮,還有藍色的眼睛……”
“我說你!”駕駛員提醒道,“別亂來,這人很重要。”
“我當然知道。”手指摸上莊晏的眼睛,冒牌貨吹了個口哨,“眼神很倔強,說不定在床上會很帶勁。就是年紀大了點。要是再小個十歲就好了。喂,不說話嗎?我沒堵住你的嘴啊?”
此時此刻,莊晏心裏反而十分冷靜,一邊抵抗著藥效,思考從襲擊開始到現在的所見所聞,一邊臉上露出陰沉的表情,暗含五分忌憚五分憤怒:“你們,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知道知道。”冒牌貨笑嘻嘻道,“莊氏的長子,繼承人。”用手指勾了勾莊晏的下巴,“一頭大肥羊。”
莊晏惱怒地閃過他的手:“你們想要什麽?錢?”口氣故意帶上一絲輕蔑。
“你們這些貴族,都落到別人手裏了,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冒牌貨鉗住莊晏的下巴,冷笑道,“你倒是說說,莊氏能給多少錢?”
莊晏倨傲道:“隻要把我放了,數目絕對比你猜想的要多。”
“哦——”冒牌貨拍拍他的臉,換來他更惱怒的瞪視,“那真不好意思,已經有人先於你出價了。”
莊晏目光一閃道:“你們受人指使?”
冒牌貨看著他,笑道:“沒錯,‘貪狼’可不隻是海盜,還是享譽星際的傭兵團,接下的委托就一定會盡力完成,這是信譽問題,所以莊先生,你出再多錢也沒有用嘍。”
莊晏高聲道:“哪怕我出雙倍,十倍?”
冒牌貨哈哈大笑,莊晏露出氣急敗壞的神色。
有人雇傭海盜綁架他,這個人會是誰?能讓海盜不惜出動大型艦隊公然包圍飛船……
莊晏腦中思緒飛快閃過,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腦子不大好使的、驕橫的貴族,繼續高聲道:“跟莊氏作對,你們吃不到好果子的!不光莊氏,還有周家,蘭頓家……”
冒牌貨隻是笑吟吟地看著他,目光暗含不屑。
還有萊昂星的駐軍,為什麽碰巧就被大批抽走?莊晏道:“你們的艦隊撐不了多久,馬上就會有援軍到來……”
“那不是我們的艦隊。”冒牌貨終於道。
莊晏麵上一怔,心中卻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他從影像中看到的艦隊,雖然做了偽裝,但隱隱約約透露出正規軍的素質。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對象是他,但不止他,除他之外,應該還有正指揮作戰的周玉臣。
冒牌貨道:“這是一場報複。但你不用擔心,你對他們還有用,你的性命暫時還得留著,到時候……”他摸摸下巴,嘿嘿笑道:“或許真能用你跟莊氏狠敲一筆呢。”
“好了。”駕駛員道,“馬上出大氣層了。把人弄暈,別跟他廢話了。”
“好吧。”那人笑道,說著將莊晏的頭粗暴地往牆上一撞。莊晏又暈了過去。
“這次死了不少兄弟。”駕駛員隨之道,“原以為裏應外合,咱們又隻負責綁架,該很輕鬆才對。我們小瞧了帝國軍人。”
“是小瞧了周玉臣。”冒牌貨道,“如果換做二當家來指揮這次行動,肯定不至於拖這麽久,不得不啟用計劃b。”
“二當家壓根就不想蹚這趟渾水。眼下周玉臣的親衛隊還在頑抗……”
正說著,忽然頻道裏傳出兩人隊友的聲音,“有一架機甲跟在後麵!”
兩人一驚,影像傳到屏幕上,隻見一架帝國zn860型號的機甲已經追上了飛船後麵,數架戰機。
冒牌貨仔細看了看,笑道:“才一架機甲,帝國人也太……”
“小看”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隻見隊伍末尾的一架戰機爆發出耀目的白光,翻滾著墜落下去。
“……”
“快……”
頻道裏駕駛戰機的同伴隻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再次傳來轟然爆裂聲。
“草!”駕駛員罵道,飛快地按上幾個按鈕,拉下操縱杆,飛船全速前進,船體上炮口紛紛調轉,朝後開火。
然而警醒過來已經是太晚,來不及驚訝、憤怒,不到十五分鍾,跟隨飛船的近十架戰機全部墜毀。
駕駛員手忙腳亂地駕駛飛船全力逃亡。冒牌貨則迅速抓起軟倒在牆邊的莊晏。
飛船即將衝出大氣層,卻猛地震蕩了一下,像個醉酒的人一樣往一邊傾斜下去,駕駛台屏幕上顯示出飛船的簡易結構圖,部分線條變成了紅色,電子女聲道:“左側引擎損壞,左翼……”
“迫降倒計時,十,九,八……”
伴隨著沒有感情的女音,飛船像折翅的鳥兒一樣又墜落下去,朝著大海一路歪歪斜斜地滑翔。
飛船裏的人因為劇烈的搖晃趴在了地上,冒牌貨在混亂中抬頭朝同伴想要吼句什麽,並打算抽出腰間的爆能□□,卻摸了個空。
他低頭,看到原本應該昏迷過去的莊晏正抓著他的□□,並在一瞬間扣動扳機!
冒牌貨痛苦地大吼一聲,爆能槍在他的大腿燒穿了一個洞,靠近了甚至聞得皮肉的焦味。
“傑拉德!”駕駛員吼道,卻不得不坐在駕駛座上操控飛船,分身乏術。
“你個婊|子養的!”莊晏不會用槍,剛才那一下的後座力直接震得他手裏的槍落在了地上,被冒牌貨重新抓起,忍痛拎起莊晏的衣領,怒吼著用槍口對準莊晏的太陽穴。
“我勸你不要開槍。”莊晏聲音低啞,語調沉靜,全沒了方才的恐懼、慌張、氣急敗壞,又像平常那樣帶有一絲諷意,“殺了我,待會你們就隻能死在開機甲的人手裏。”
冒牌貨目眥欲裂,飛船大幅度的搖晃著,冒牌貨的一條腿被莊晏那一槍打斷了大腿骨,在晃動中疼痛難當,卻還是沒有扣動扳機,。
這次莊晏也跟隨飛船不停晃動,藥劑的藥效又開始發作,他感覺腦袋就像被人從當中劈開一樣,眼前的色彩一陣陣模糊。
駕駛員竭盡全力,終於使飛船迫降在了茫茫海洋中,一座布滿岩石的小島上。
駕駛員急忙解開座位的安全固定裝置,大步過來,一巴掌扇在莊晏的臉上,又去握同伴的肩膀:“傑拉德,傑拉德!”他身邊的鬢狗衝莊晏凶惡地齜牙。
冒牌貨失血過多,癱倒在地上,道:“那個人跟上來了。”駕駛員用治療儀替他止血,但他的行動力是徹底喪失了。
哨兵的力量非比尋常,莊晏被扇得直接在地上滾了兩滾,顴骨都像移了位似的,鼻子裏一股熱流流下來。這時飛船的頻道沙沙一陣,接上了機甲發來的通訊。
“離開飛船。”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否則我會讓它在十分鍾內爆炸。”
莊晏勉強爬起的動作一頓,那是周玉臣的聲音。
“別出去。”冒牌貨道,“是周玉臣,他可舍不得他的向導死。”
他們不回答,很快有駕駛室的艙門震蕩幾下,向外倒下去。冒牌貨道:“小心狙擊手。”駕駛員立即拖著他往隱蔽的地方躲。
艙門倒在地麵上,一陣海風吹進來,這是島嶼夜晚的海岸,高達十二米的機甲巨人靜靜地站在淺水區,不一會兒,駕駛艙門打開,伸向地麵,男人跳下機甲,朝飛船大步走來。
駕駛員瞪著眼睛,抓起莊晏,槍口抵在他太陽穴上,擋在同伴麵前。
駕駛員道:“你再走近一步!”
周玉臣在艙門不遠處停步,道:“你應當明白你們的處境,不殺他,你們會成為俘虜,殺了他,你們會死。”
冒牌貨咧嘴怪笑道:“恐怕成為俘虜,比死還難受咧!”
周玉臣和他說話,目光卻自始至終隻在莊晏身上,道:“你們要怎樣?”
冒牌貨道:“讓你的部下給我們送一艘飛船來。隻要飛船,不要任何人跟隨!”
周玉臣沒有一絲猶豫,抬手對通訊儀下令道:“開一艘飛船過來,不要跟隨。”
冒牌貨眯起眼,對駕駛員示意莊晏道:“打斷他的腿。”
“慢著!”周玉臣臉色一沉,“你們有什麽要求都可以商量,不能傷害他。”
冒牌貨冷笑著指指自己的大腿,道:“周玉臣上將,你看看,你的向導把我打成什麽樣了?以牙還牙,我這人公平得很。”
海灘上靜了一下,冒牌貨又咧嘴,對駕駛員說:“開槍。”
“慢。”周玉臣注視著莊晏。莊晏此時此刻看起來狼狽起了,臉上一個巴掌印高高隆起,額頭擦破,鼻血長流,身形佝僂著,可就是這麽一個姿態,似乎仍然是驕傲的,仍然蔑視著身旁的敵人。“他打傷了你,我替他。”
說出這句話時,周玉臣看到金發男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一雙眼睛在船艙裏稀疏的月光中閃動了一下,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