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誤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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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溪發自內心讚歎。
花七少卻並未多加言語。
“啟之,你日後打算何去何從?”
“為何對這個問題如此追根究底?”花七少狀似無意看向安溪。
安溪嬌俏的麵容上,露出笑容來“聊天罷了,你若不願說,我便不問了。”
“說,如何不說,不過聊天罷了,而且,本來也不是什麽要緊事。”花七少笑著喝了一口酒。
“日後歸隱山林,不涉足朝廷,也不踏入江湖。”花七少難得一次沒有文人的斯文氣,帶著些許放蕩不羈,隻這話語深處,仍舊有那麽一絲苦澀。
安溪心細如塵,如何察覺不到他的苦澀?但此刻,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去安慰。
“這酒的滋味不錯,也不知道是哪位老師傅的手藝,我倒想去學學,回去了也能釀出這樣的美酒。”安溪笑著轉移注意力。
花七少被這話拉去思緒,隨即又是一笑“阿翡,倒也難得,你喜歡殿下的手藝。”
殿下的手藝。
安溪喝著酒的手頓住了。
華天淩……會釀酒?
“啟之你當是說笑吧,他身為皇帝,如何會缺錢,以至於窮到賣酒的地步?”
花七少搖頭,又翻身下去拿了一壺酒“你嚐嚐這個。”
安溪喝了一口,雖沒有難喝到讓她吐掉,但與前麵喝的相比,後麵這壺,真的遜色許多。
“殿下也隻釀了那麽幾壺,其他的都是他手下人釀的,手藝自然是不同的。”
看著手中兩壺酒,安溪有些恍惚。
“你喜歡什麽?”
“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我想讓我們下一次遇見時,你可以更加開心。”
“我喜歡喝酒。”
“女孩子喝酒?是桂花釀一類的果酒嗎?”
“其實都可以……”
……
“阿翡?阿翡?”
安溪回過神來,看向花七少“怎麽了?”
“這酒,不好喝就給我吧。”花七少笑了笑,將華天淩手下釀的那壺酒拿了過去,仰頭便一飲而盡,並未追問安溪方才的失神。
對於花七少的貼心,安溪很感激,低頭不再在乎這酒是何人所釀,同樣仰頭喝下。
趕回來的某人在暗處,將一切都收入眼中,到底是轉身離開了。
酒初下肚時不辣,但後勁卻很足,兩人喝了酒,有說有笑,但都有些許的醉意。
回到閑雲山莊時,兩人也依舊說說笑笑。
“阿翡,你其實笑著挺好看的,多笑一笑,沒必要那麽克製。”如今的實力,也沒人可以打壓她了。
“啟之,你不也是嗎?我原覺得你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現在看來,你這莫不是都在裝吧?還是現在這個樣子,像個人。”安溪此刻豁達的模樣,與美貌完全不符,但卻都出自真心。
花七少也隻是笑著,敷衍道“會的會的,下次知道了。”
兩人都何嚐不知道對方說的是真話,然而他們,卻根本做不到,此刻趁著酒意可以稍稍放肆,但今日一過,兩人又會是從前的理智模樣。
“莊主,阿翡姑娘。”下人遠遠走來。
“莊主,陛下有請。”
雖然是靠近花七少說話,但安溪也同樣聽見了。
花七少看了一眼安溪,兩人麵上醉意都已褪去大半。
“你下去吧,我這便過去。”
說著,花七少看向安溪“阿翡姑娘,你去嗎?”
安溪笑了笑,搖頭“抱歉,我有些醉了,這挨罵的差事,啟之你一人去吧。”
她還沒有做好準備看見他。
明明花七少說他沒有回來,怎麽又這麽突然了?
“抱歉,不知他回來得如此快。”看著安溪轉身離去,花七少苦笑道。
“無事,你快去吧,若是晚了,興許就惹惱他了。”
安溪無所謂擺手,搖搖晃晃離開,手中還提著一個酒壺。
花七少歎了口氣,轉身便要去見華天淩卻瞧見他正站在不遠處。
華天淩見他看到自己了,突然便不想再見他,立刻轉身離開了山莊。
花七少摸了摸自己臉,不由得搖頭。他似乎……又做了一件壞事呢。
看了看手裏的酒壺,花七少也就往自己房間走去了。
華天淩離開山莊,幾乎帶著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怒氣和嫉妒。
他原本還要晚幾日回來。但接到有三個人來閑雲山莊的消息,他便立刻坐不住,馬不停蹄趕了回來。
隻是他的確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女子,可……她卻是和別的男子在一起,肆無忌憚坐在屋頂喝酒。
看著女子手中的酒壺被花七少搶過去喝掉,那一刻,他是嫉妒的,尤其看見女子還笑了,他是嫉妒得發狂。
若不是他還記著花七少是他所熟知的人,知道花七少心中有一個死去的心上人,他已經衝上去將人暴打了。
回到山莊,他本想詢問個清楚,但看見兩人那般自在熟悉告別的話語,那般的親昵,他甚至懷疑,花七少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但就是故意不將女子的下落告訴自己。
那一刻,他便沒由來地心煩,甚至花七少也不想再見。
他不敢去問那個女子,就在方才,他才知道,那個女子喚作阿翡。他們這樣久沒見,女子那般喝酒的模樣亦是震驚到了他,最重要的是,他心裏沒由來的發慌。這股恐懼讓他不敢去質問,不,他已經沒有權力質問了,這也隻能算是求個答案吧?
華天淩幾近頹廢,踉踉蹌蹌回到了皇宮,他什麽都不再想,埋頭便睡。隻是輾轉反側,兩人談笑晏晏喝酒的模樣,仍舊反複出現在腦海中。
安溪離開時,並不好受,她知道,華天淩就站在不遠處。
而她,不能露出一絲膽怯甚至懦弱,無論作為阿翡還是安溪,她的尊嚴都已經丟的一幹二淨,如今,無論再如何,她也要保護好自己僅剩的那一點尊嚴。
他已經取了很多很多人,她有自尊,知道自己不應該下作到成為他的妾,甚至……隻是一個玩物。
華天淩那天……應當是想用花言巧語蠱惑她吧。
安溪這樣想著,將手中酒壺僅剩的酒也喝掉了。
難為他真的學了釀酒,隻是,這酒再如何甘醇,卻仍舊幫著那一絲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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