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1章 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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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這般,這錢大人才更要不得。”吳三燈也搖頭:“外頭已經有人說陛下是因為想要南巡沒錢,才抄了曹家。加上陛下剛登基那會也抄了不少人家。外頭已經叫陛下是‘抄家皇帝’了。咱們城防營早就摻和進來,這時候大人要拿了一萬兩黃金,叫外頭怎麽說?叫朝中的官員怎麽說?”
    占小便宜吃大虧,一萬兩黃金是多,可對於大人來說,就微不足道。不是錢微不足道,而是為了這些錢,丟失了人心實在太虧。
    還好,大人一向是個堅定的人,不會為這一點金銀動心。
    “吳大人離開城防營這麽久了,還是咱們城防營啊?”鄭成業故意打趣。
    吳三燈隻是瞥他一眼,並不在意。這也等於是自己帶出來的小崽子,知道他隻是有時候話多罷了。
    “李鬆,去叫人傳話請牛三馬和李大虎來府裏用膳。可惜錢通在萬州,一時見不到了。”
    “錢參將如今做的挺好,前些日子還跟卑職通信。他在哪裏都能安心待著。”徐家和笑道。
    徐家和原本就與錢通是認識的,不過關係一般,後來錢通救了蘇南丞被提拔起來後,他們就熟悉起來。
    關係不錯。
    很快人都來了,蘇南丞將程銘也叫來,同席吃飯。
    既然沒大事了,也不想問正事兒,好好休息喝頓酒才是要緊。
    至於說晚上回侯府還得喝,管他呢!
    先跟兄弟們好好放鬆一頓要緊。
    這一天,蘇南丞就在推杯換盞中度過。
    直到回來的第七天,二月初四這一日,蘇南丞才去冬梅屋裏。
    冬梅這些時候一直等著,確實也很有些難過。侯爺回來看過沉姨娘兩次了,卻沒來她這裏。
    她想著自己是不是從此就被遺忘了?
    忽然見蘇南丞來了,再是掩飾的好,眼圈也是紅的。
    這半年來,確實冷落了這丫頭。蘇南丞並沒有不喜歡她了,於是牽著她的手:“委屈了?別委屈,我在路上就想著了,此番南下,帶你一個人去可好?從二月到七八月,都隻有你一個人陪著我好不好?”
    冬梅不可置信的看他:“……當真?”
    “自然真,所以明日就叫你的人收拾起來。”蘇南丞抱住她坐下來:“我說過的話不會食言,就算如今我忙來看你少,心裏也不會不記得你。所以小冬梅別傷心了可好?”
    不說還則以,這麽一說,冬梅就一邊說不敢沒有,一邊撲簌簌的落淚。
    先前想的再理智,到底事到臨頭,做不到無怨尤。
    人心都是肉長的,尤其是當年她頭一個得了公子喜歡。很長一頓時間裏,隻有她陪著伺候著。
    但她也是最好哄的,這長長的幾個月都能跟著公子出去,她就又滿足了。
    哭也隻是宣泄一下這麽久以來的擔憂和思念。
    “哎,走的時候是瑛娘哭的止不住。回來了,又是冬兒哭的止不住。到底是我不好,處處惹得你們不高興。”
    “沒有,公子最好。”冬梅擦淚:“多抱抱奴吧。”
    蘇南丞拍她後背:“你得信我,不要怕。膽子大一點,想我了就去找我。”
    如果將女子比作花,那沉瑛娘是熱烈的紅牡丹,美的奪目。
    豐竹君是早春的白梅,美麗卻有傲骨。
    冬梅呢,她是迎春。開的安靜而美麗,不奪目,沒有那麽傲骨,但是到了春日,處處都是。
    蘇南丞的假期結束後,首先麵臨的當然就是陛下要南巡的事了。
    船早就造好了,如今都在曲陵江邊放著。
    陛下南下的日子禮部給的是二月十九。滿打滿算也就十來天了。
    城防營出動一半人跟著陛下,剩下一半與步兵營協同守護京師。
    太子被留下來了,不過他如今還在念書,監國是不可能的。
    唐太師和蘇太師監國,還有幾位大臣從旁協助。
    皇帝也帶走一批大臣,皇子倒是一個也不帶。嬪妃呢,有名分的九個,沒有名分的還有十來個。
    大家對此也已經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言官都說累了,還能怎麽樣呢?
    不過南下之前,還發生了一件事。準確來說年前這件事就已經鬧到了禦前。
    就是宣鎮撫司副統領謝岐被言官上書,曾與曹正徳交往過密。皇帝也不能一口氣處置幾個先帝老臣。
    凡事與曹正徳說不清楚的,隻要不嚴重,也就是降了官職。
    隻要說得過去的,官職還不低的,皇帝都放過去了。
    所以謝岐也就是這樣被放過去的一個,隻是本來要提拔他取代駱川賢的,也歇了心思。
    這幾月來,駱川賢在皇帝跟前十分的恭敬有禮,長公主和君義侯也很是低的下去頭。皇帝漸漸對他也就默認了。到底是自己人。
    如今再說起來這些事,主要是因為有言官尚書說當年還是太子的皇帝去巒城賑災的時候,謝岐牽扯進了先帝六皇子試圖謀害太子的事中。
    當年確實有人要下手,隻是被蘇南丞大亂了計劃而已。這一點,陛下很知道。
    鬧出這事,那就不是輕鬆放過那麽容易。
    鑒於謝岐的父親是先帝伴讀,謝岐也是先帝時候的臣子。兩朝老臣了。
    所以用最快的速度判了個貶官發回故裏,沒抄家也沒說殺了他。
    謝岐舉家北上,他們家的祖上是在北方的。
    離京的時候隻有他手下的人來送行。
    謝岐與昔日下屬喝著告別酒,歎氣道:“長則數十年,短則十數年。大元的氣數盡了。你們幾個另投個明主吧。”
    這幾個,都是他的鐵杆心腹,這話他說的不擔心。
    屬下還要追問,他卻扶著老母上車,一擺手就走了。
    離開京城,未見得是壞事。
    與曹正徳過往甚密本就是謠言,無非是當年大家同屬武官,自己做城防營副統領的時候,與兵部尚書走得近了。
    走得近的人還少嗎?官場之上,不就是如此?
    可謀逆太子,從未有過。他與六皇子之間,其實根本沒關係。可如今欲加之罪,皇帝甚至懶得叫人審問,就罷了自己的官。
    謝岐作為保皇黨,其實很失望。這些年,他見識的太多了,就此冷了心徹底退出這個漩渦,也沒什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