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3章 哪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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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南丞知道他們心裏肯定不舒服,本來是一樣的官職,忽然他就壓人家頭上了。
    那可不光是升官那麽簡單,要是蘇南丞刻意排擠,他們可能官職都沒了。
    不過蘇南丞沒那意思,這兩個人還是要拉攏利用的。
    他客客氣氣與二人說話,也沒有今日就說什麽公務的意思,還留兩個人吃了午膳。
    等季統領和楊統領走出去好遠,楊雄才道:“季老弟啊,你說這天是不是就徹底變了?”
    “季某粗人一個,楊兄別打哈哈。”
    “哈哈哈,粗人,還能比我粗?”楊雄笑著拍他:“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也是你我兄弟生不逢時。”
    季莀歎氣道:“都督這個人,我還是有一些了解的。是個做大事的人。我的建議是,先看看,楊兄覺得呢?”
    楊雄收起笑意:“嗯,是要看看。”
    蘇南丞晚上才回府,府裏人給他賀喜,他也隻是擺擺手。
    換了衣裳就往那邊府上去。
    蘇錦丞見了他,客氣問好,眼神卻很是複雜。
    如今蘇南丞是一品官了,真是位極人臣。父親的官職也隻正三品,倒是兒子比老子厲害了。
    蘇英渠見了他,眼神也有些複雜,不過他到底是做爹的。還是覺得很驕傲的。
    書房裏,成康侯剛喝了參湯,味道還在。
    蘇南丞問候過之後,成康侯道:“你如今要格外注意,要是你這個新衙門鬧出事來,少不得麻煩。”
    “是,孫兒已經都吩咐下去了,這些年的經營也非無用。手底下還是有可用的人的。”他說的也不光是城防營,還有步兵營和羽林衛,都有他的人。
    “陛下已經叫駱川賢恢複官職,想來他們也會感激你。”成康侯道。
    “如今,宣鎮撫司也很是要緊。幾樁桉子都是他們主導。這樣也好,日後有什麽事,他們出頭比你們城防營出頭更好。”髒手的活兒,就叫宣鎮撫司做,反正駱川賢背後還有長公主與君義侯呢。
    蘇南丞點頭:“祖父說的是,倒是也不圖小侯爺感激,不過到底前些年也受小侯爺幫襯。”
    “侄兒啊,你如今自己都是侯爺了,還一口一個小侯爺呢?”三叔蘇英濟打趣。
    “三叔說笑,雖說我有侯爵,到底年輕。再說了前幾年確實受了人家的幫襯。不好無情無義。”蘇南丞道。
    “嗨!三叔就說麽,你這孩子就是重情義。好得很,如此在朝中也能走得遠。”
    這話真真假假,為什麽他知道,蘇南丞也知道。
    但是聽在蘇錦丞耳朵裏,就很是刺耳。
    “祖父可還記得先帝時候那幾位上師?”蘇南丞忽然問。
    “自然,那年城破,死了一個。其餘兩個還在京城。”成康侯道。
    原本四個的,無境上師後來跑去了西北,鬧出了西北王叛亂。
    後來城破死了一個,如今還有兩個人,日子過得不怎麽樣。當今不信他們,倒是如今又寵信一個叫鶴元子的野道士。
    “活著的兩個,雲崎上師是當年孫兒接觸過的。還有一個紫薇上師。如今陛下篤信星象,也篤信那個叫鶴元子的。我想著幾位上師在先帝跟前都是幾十年了,想必有真本事。何不寵信叫他們伺候陛下呢?”
    成康侯秒懂:“如此當然好,如今世道不好,自然要有本事的人伺候陛下。”
    “陛下不是不信?”蘇錦丞道。
    “不信是因為陛下沒看見他們的本事。”蘇南丞一笑:“聽說紫薇上師如今日子過的不大好。”
    蘇錦丞也明白了。
    “這件事,你既然有把握,就去做,隻是別太刻意。如今朝中盯著咱們家的人不少。”成康侯道。
    “祖父放心,我一定安排好。”將兩個沒什麽生計的人送進宮而已,不一定非得自己做。
    皇帝既然是個湖塗蛋,信任一個野道士,不如將熟悉一點的人送進去。
    一眼看皇帝是往迷信神佛的路上狂奔了,那不如有自己人陪著。
    “你們先去,南兒留下,我有話單獨問你。”成康侯擺手道。
    這已經是近期第二次了。
    蘇英渠實在是不習慣這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一個是他爹,一個是他兒子,怎麽他就被排除了?
    】
    於是出去的時候就看了蘇南丞一眼。
    要說蘇英渠好歹隻是看了一眼,那蘇錦丞心裏,就有一萬個不服。
    隻是祖父威儀重,誰也不敢多話。
    等書房隻剩下祖孫兩個,成康侯叫蘇南丞坐下:“我知道你是個有成算的,你父親,你叔父,你的兄弟們都不如你。”
    “祖父謬讚了,孫兒不敢當。”
    “我隻問你,你想要個什麽結果?”成康侯看著他。
    “祖父,說實話,我此時說不出來要什麽結果。隻是這世道實在是亂了。當今湖塗,如今死了太子,膝下能立的隻有三皇子。可三皇子並不是什麽出色的皇子。宗室子弟一個個走雞鬥狗,沒有什麽正常的人。而天下搖搖欲墜,百姓民不聊生。”
    “就算現在天氣恢複正常,也於事無補。各地都會有叛亂,朝廷根本沒有那麽多錢糧去賑災。付家這個江山,如何還能穩住?除非經曆十年二十年割據戰亂,重塑一遍。”
    “天下,天下啊!南兒,你可知那是多大?”成康侯盯著蘇南丞的眼睛問。
    “我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蘇南丞輕笑:“隻是不管是我,還是蘇家,都隻能走。否則呢?”
    做付家忠臣,替付家收拾舊河山?
    “那你想過失敗嗎?”成康侯又問。
    “那祖父想過北夷人南下後,蘇家該何去何嗎?當年被北夷人擄走的那些大臣,屍骨都在雄山關外呢。”蘇南丞盯著成康侯的眼睛:“祖父,蘇家生在亂世,卻手握權利,除了衝,就是死。就算我們如今全家辭官歸隱南方,也保全不了全家老小。何況,失去權力,就如同被拔了牙,剁了爪子的老虎。如何生存?”
    “可就算是那樣,蘇家至少留的下血脈。而你那條路,敗了就是血脈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