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族祠堂。

    外人不得進入。

    唐空也沒有強行來此觀賞的念頭。

    而在祠堂之前，一片空曠的地界，再往前看，便是一座池塘。

    這座池子，有著雲霧縈繞，色澤淡白，朦朧迷幻。

    “姥姥？”

    “祭拜先祖，開啟法池罷。”

    “今年不是還沒到時候嗎？”

    “到時候了。”狐妖姥姥這樣說著，她看著自己的斷臂處，想起那甄道人的劍，哪怕地仙可以斷肢重生，但此劍之下，這條臂膀算是徹底廢了。

    “既然如此，便先請名單罷。”那看守祠堂的大妖應道。

    “這次沒有名單，隻有一個。”

    “什麽？”

    “這次隻準許玉婷進入法池。”

    “這不合規矩。”那狐狸應道：“原先玉婷已被剔除了族譜，如今重新添加進去，但是功過皆有，族內也還是議論紛紛。”

    “老身的話就是規矩。”

    “這……”那狐狸歎了聲，說道：“還要經過祖宗的準許麽？”

    “老身拿主意了，此次例外。”

    “明白了。”

    這狐狸也是知曉，那玉婷小丫頭，搭上了一位強大的陸地神仙，背後還有古老的強大勢力，已經一步登天，姥姥都隻能妥協。

    狐族之中有聖杯之說。

    每次想要得知祖先的意願，便將剖成兩半的聖杯合並，往空中一拋。

    若是兩半聖杯，落地之後，一麵朝上，一麵朝下，呈一陰一陽，便是祖宗允許。

    若是兩麵皆陽，便是祖宗不許。

    若是兩麵皆陰，則是祖宗嗤笑。

    往年都是將名單奉上，一個名字一個名字來，以聖杯響應。

    若得陰陽之勢，便也能過。

    若不得陰陽之勢，便留待下回。

    “準備祭品，開啟法池罷。”

    狐妖姥姥遲疑了下，說道：“最好不要讓族人知曉，此事你知我知，便也足夠了。”

    那狐狸應道：“明白。”

    ——

    而在院落之內。

    唐空看著拜倒在麵前的呂紫陽，緩緩說道：“你這一脈，是道門天師，得了幾句殘訣，推演而成的紫元功。”

    呂紫陽點頭說道：“不錯，正是紫元功，弟子修行多年，自問這一門道家真氣，放在當今世上，也是最頂尖的一列。”

    唐空含笑道：“你說得也是，但是，你可曾想過，紫元功畢竟隻是以殘訣推演而成的？那麽真正的這一門功法呢？”

    呂紫陽麵色驟變，抬起頭來，問道：“您修的不是紫元功？是那一部真正的仙訣？”

    唐空背負雙手，說道：“我本仙資，自然修行仙訣。”

    呂紫陽頓時叩首，誠心誠意道：“望大仙教我。”

    唐空笑了一聲，說道：“若是有個道士，到你紫元觀門前，求你傳他紫元功，你會如何？”

    呂紫陽頓時沉默了下來，歎道：“弟子會將他掃地出門，如若他糾纏不休，必一劍斬之。”

    唐空哈哈一笑，說道：“你倒是很實誠嘛。”

    呂紫陽低下頭去，神色略顯幾分黯然。

    唐空緩緩說道：“不過，功法未必不能傳你，隻是還是那一句話，看你資質品性……若合本座心意，替你洗煉真氣，未嚐不可。”

    洗煉真氣，也不代表賜法。

    隻是給一個真氣種子，讓對方的紫元功，從此用來壯大先天太虛紫氣罷了。

    “多謝大仙寬厚，弟子……”

    “閑話少說，本座自然是有事讓你做的。”

    “大仙但請吩咐，弟子便是刀山火海，也絕不皺眉。”

    “為了更進一步，本座倒是信你。”

    唐空笑嗬嗬兩聲，伸手一招，說道：“聚靈大陣，你可懂得？”

    呂紫陽聞言，忙是點頭，說道：“陣法一道，弟子略通一二，本門道觀所在，便有聚斂八方風水之氣的效用，亦為聚靈陣。”

    唐空說道：“作為道門的高人，你可有辦法，瞞過狐族，悄然布陣，而且加以掩飾，不讓人看出陣法的作用，並且在事後，不留痕跡？”

    呂紫陽聞言，隱約明白了什麽，臉色白了一瞬。

    唐空臉上，笑意吟吟，卻不出聲。

    呂紫陽咬牙道：“弟子做不到，狐族強者眾多，不乏元境層次，更有一尊堪比陸地神仙的極境大妖，以弟子的元境修為，以及陣法造詣，恐無法瞞住。”

    唐空稍感失望，擺手道：“那就算了。”

    呂紫陽卻又再度開口，說道：“弟子雖然無法布出您所說的玄妙聚靈陣，但卻還有辦法。”

    唐空問道：“說來聽聽。”

    呂紫陽說道：“將聚靈陣法，銘刻於衣內，以異種白蠶細絲為陣法紋路，在外衣之上，則布置一層掩飾的陣法。而這異種白蠶細絲，極為纖柔，承受元境層次真氣衝擊，不過三息就毀，至於內境層次，也是小半柱香，就會毀去，然後陣法自毀，便看不出來了。”

    唐空摸著下巴，說道：“也就是說，以此法門，半柱香內，還不能讓狐族姥姥近前查看，否則她能看出來？”

    呂紫陽點頭說道：“正是。”

    唐空思索了下，說道：“就這麽辦。”

    攔住狐妖姥姥，倒也不算難事。

    至於其他的狐族強者，呂紫陽自信能讓它們看不出來，便再好不過了。

    “但是……”

    “但是什麽？”

    “弟子手中，沒有白蠶細絲。”

    “……”

    唐空翻了個白眼，說道：“難道我去跟狐族借？”

    呂紫陽露出了古怪至極的神色。

    唐空掃了他一眼，說道：“看什麽看？事做不成，還想本座傳你功法？一邊玩去……”

    呂紫陽遲疑了下，說道：“若是弟子沒看錯，您這件外衣，上麵織就的白色雲朵，應該就是白蠶細絲。”

    唐空怔了下。

    他低頭看了看。

    這件衣服，好像是白柳城的邪靈留下的。

    當時邪靈隕落，留下了一件輕飄飄的外衣，他試了一下，竟是一件法衣，不染塵埃，不懼水火，所以就自己用了。

    “所以你要扒我衣服？”

    “弟子隻是給個建議。”

    “罷了罷了，你閉上眼睛。”

    唐空伸手就寬衣解帶，準備脫下衣服。

    而就在這時，外頭抱著玉婷小丫頭進來的胡七娘，連忙伸手遮住懷中小狐狸的眼睛。

    胡七娘有一種瞎了眼的感覺。

    沒想到這位少年地仙，竟然是好的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