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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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天氣太熱, 石碑村的村幹部在屋裏也呆不下去了,把辦公地點搬到了村頭的大皂莢樹下,幾張桌子,幾把椅子,環境是簡陋了一點,可是一點也影響大家的熱情。
分派完大家的任務,張會計拿出賬本, 讓孩子們排好隊, 開始收貨。這年頭, 勞動最光榮, 石碑村上至七十老太, 下到剛會跑的孩子,沒有一個閑人。
孩子能幹什麽?看大家手裏的東西就知道了。
夏天,主要是撿蟬蛻跟蠍子, 等到秋天, 就搓草繩, 冬天,實在沒什麽可幹的,大家還跟著大人一起劈葦子,編草帽呢。一邊玩還能一邊賺幾個工分貼補家裏,這些孩子也願意幹。
“夢覺,你說我這蟬蛻今天能過關嗎?”瘦猴苦著臉小聲問夏夢覺。
夏夢覺哪兒有空搭理他, 她的全部注意力, 都放在張會計手邊的那個算盤上了。
前兩天她來交東西的時候就覺的奇怪, 這算盤怎麽這麽重,還隱隱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今天早上,她猛然想到,這個香味,這個灰褐色外皮,不正是海南黃花梨老件家具所擁有的特點嗎!
海南黃花梨啊,那可是五種紅木之首,清代能做家具的大塊木料就已經很難找了,現代所保存下來的黃花梨木料的家具,大多都是明代的。
一件明代的黃花梨交椅在2010年的時候就曾經拍出過6944萬元的高價,到夏夢覺穿越的那一年,不說翻了一個翻,也漲了不止四成,意思就是說,那麽一把椅子,就價值上億了。
這算盤要真是黃花梨的,夏夢覺眼前全是小星星,根據它的品質,以後拿它換套房可能有點懸,但最低,也能換輛車了,至於什麽車,呃……什麽車都行啊,反正都是車。
夏夢覺吞著口水,想入非非。
“我問你話呢,你怎麽不理我?”瘦猴急了,戳了戳夏夢覺的胳膊。
夏夢覺回過神來,“你說什麽?”
瘦猴有些氣結,感情她根本沒聽自己說話,但他又不敢跟夏夢覺翻臉,誰讓他還指望著她的“絕活”呢,“我說,你說我今天這蟬蛻能不能過關?”
張會計收蟬蛻是按照斤數收的,一兩蟬蛻算五個工分。蟬蛻就是知了脫的殼,薄薄的透明一層,一大捧,也沒一兩重,還難找。孩子們為了多掙工分,就會往蟬蛻上灑稀泥,曬幹以後再來交。
張會計也不傻,遇到這樣的蟬蛻,往往都會拒收或者半價收。瘦猴已經被拒了好幾次了,張會計都記住他了,所以他今天也心裏沒底。
“放心吧,這次可是我給你弄的,保準你能過。你看我的蟬蛻,什麽時候讓張會計退回來過?”夏夢覺隨口安慰他道。
瘦猴立刻笑了,“那是,你這‘絕活’,誰也比不上,要不然我怎麽特意去求你呢。你到底怎麽做到的,能不能跟我說說?”
夏夢覺的臉一黑,“絕活”這個詞,用到彈泥巴上,還真是一言難盡!“這個,能告訴你,那還叫絕活嗎?”她麵不改色的道。
其實真實情況是,她也不知道以前的夏夢覺是怎麽做到的,反正她一穿越過來,那手指頭就好似有記憶一樣,能唰唰的往蟬蛻上彈泥點,還薄厚均勻,斑點自然,就跟蟬蛻上自然帶的一樣。
夏夢覺當時就想,要是吉尼斯記錄裏有一項彈泥點絕技,以她的手藝,沒準還真能獲獎。
瘦猴覺的夏夢覺說的太對了,“是,是不能告訴我,可是,你幫我一次就要半個餅子,也太多了吧,能不能先欠著?”
“這還多,你也不看看你有多少蟬蛻。這些都是你以前被退回來的蟬蛻吧?我要是不幫你,張會計能收?這些蟬蛻,真要交上去,怎麽著也能換七八十個工分了,還換不到幾塊餅子?”
石碑村的一個好勞力,一天也就掙九個工分,這七八十個工分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可不算少了。
“能換到。半個餅子就半個餅子,夢覺你別生氣,下次你還得幫我。這樣,等晚上,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保證你喜歡。”瘦猴趕緊擠著笑臉道。
“什麽地方?”夏夢覺問。
“你去了就知道了。”瘦猴還想賣一個關子的,可是奈何,他根本不是那種能守住秘密的人,立刻又道,“你沒發現嗎,我每次找到的蟬蛻都比別人多的多?”
夏夢覺回憶了一下,記憶中,確實是如此,“你要帶我去的地方,就是那裏?”
“怎麽樣,我對你夠意思吧?”瘦猴嬉笑道。
夏夢覺終於露出一個笑臉,不過,“幹嘛非要晚上去?”
“那裏的蟬蛻被我撿的差不多了,隻能等明天早上再去,看有沒有新出的。”瘦猴一矮身,“你別生氣,聽我說完啊,蟬蛻是沒有了,但蠍子還挺多的,晚上咱們一起去那裏抓蠍子,保證比你去西山抓的多。”
“不去。”夏夢覺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為什麽?”瘦猴不理解。
就前幾天,以前那個夏夢覺晚上去西山上找蠍子,才一不小從山上滾下來喪了命,換成了她這個從現代來的夏夢覺,她是有多想不開,才會大晚上的,再去一個陌生的山上找蠍子。
再摔死了,誰保證她還能活著,或者,誰能保證她還活在這個時代?
六八年啊,大家還沒有古董這個意識,她不趁機多收幾件,等到十年以後改革開放,古董市場複蘇,連鄉下間打小鼓收古董的人也多了,還有她什麽事!
這簡直是個完美的時代,夏夢覺要好好的活著,怎麽會自己找那個不自在。當然,她是不會跟瘦猴說這些的,“不去就是不去。”她肯定的道。
瘦猴有些蔫蔫的,七歲的孩子,有什麽想法,幾乎都寫在了臉上。
夏夢覺沒空安慰他,還一個勁的的盯著那算盤珠子瞧。
好不容易輪到她了,她將手裏不多的蟬蛻放到了桌子上。她前兩天剛來交過,今天根本沒多少東西。
張會計有些不滿意,用手隨意拔了拔她那點蟬蛻,連算盤珠子都沒動,就道:“勉強算一個工分。夏丫頭,就這麽點,你湊什麽熱鬧?”
夏夢覺很認真的道,“我喜歡聽你這算盤珠子的聲音,比鳥叫都好聽。”
大家全被她逗笑了,七歲的孩子,誰也沒把她的話當真,隻覺得她小孩子不懂事,真喜歡聽這算盤珠子的聲音呢。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喜歡算盤珠子聲音的。”張會計故意撥了撥算盤,算盤珠子撞來撞去,劈啪作響,十分清脆悅耳。
果然是海南黃花梨,這聲音,簡直堪比金玉相撞。夏夢覺的心就跟被小貓撓的似的,心癢難耐,看那算盤的眼神也更癡迷了。
“還別說,以前我都沒注意,今天一聽,這算盤珠子的聲音確實挺好聽的。”李書記端著一個白色搪瓷缸子,跟著湊趣道。
“我怎麽沒聽出來。”張會計回道。
“你天天聽,當然聽不出來。”李書記咕咚一聲喝了一口水道。
張會計不置可否,回頭發現夏夢覺還在盯著他的算盤看,就笑道:“怎麽著,你還真喜歡上我這算盤了?”
夏夢覺趕緊點頭,如小雞啄米一樣。
“這算盤給你也可以,不過,你準備拿什麽東西換?”他一本正經的道。
這可難住了夏夢覺,她的兜比臉都幹淨,除了身上這件帶著補丁的衣服,真是什麽都拿不出來。
大概她的臉色太難看了,李書記在旁邊對張會計道,“你這不是為難她嗎,一個算盤而已,她喜歡,你給她,回頭你再找一個不就行了。”
張會計不同意,“你說的輕鬆,我給了她,到時都來我這裏要算盤,我還幹活不幹活了?”
“說你胖,你還喘,這麽多年,我也沒見過哪個喜歡你的算盤的。”
“就是不行,這算盤可是我吃飯的家夥,我用了這麽多年,用著順手。再說,你不知道,我這算盤可是一個寶貝,會散發香味。今天天晴不明顯,等到下雨天,你就能聞見了。”張會計道。
“還香味,我跟你一起坐這麽久,怎麽從來沒聞見過。”李書記不信。
張會計點了點旁邊的墨水,“咱們這裏都是墨水的臭味,你能聞得見才怪。”
“哦?”李書記來了興致,拿起那算盤跑到另一邊沒有墨水的地方,仔細的聞了聞,突然道,“還真有香味,這算盤是什麽材料做的。”
“我哪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普通木料。”張會計道。
“咦,這裏還有字呢!”李書記把算盤拿回來給張會計瞧。
張會計根本不用瞧,“我早就看見了,寫的好像是什麽氏,怪複雜的,我也認不全。”
“回頭你找人看看啊!”
李書記跟張會計在那裏聊著這算盤的奇特之處,夏夢覺的心都提起來了,她很後悔,她就不該這麽貿貿然的提出來這件事,現在,李書記也有興趣了,還輪的到她?
夏夢覺都想自己抽自己兩巴掌。
這時,事情又有了轉機,張會計把算盤搶了回來,“有什麽可看的,就幾個字而已,能當飯吃嗎?你別在這裏給我添亂了,有空去看看路邊那些新栽的那些小樹活了沒有。鎮上不是要求咱們多墾荒、多種樹嗎。”
李書記給了夏夢覺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端著搪瓷缸子走了。
夏夢覺卻鬆了一口氣,幸好,現在大家的古董意識還不是那麽強,她還有機會!
“張書記,不然,我用我撿的這些蟬蛻跟你換?”她可憐巴巴的道。
張會計最清楚夏家的事情,又感念夏夢覺的恩情,當即就把她批評了一頓。她在那裏受挫了,自然就沒再來夏家鬧。
原來是張會計幫了忙,夏夢覺將這件事記在心裏,準備以後找個機會報答他。
半個多月沒下雨,地裏的玉米葉子都開始打卷,大家都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一年到頭就指望這點糧食填肚子呢,要是再不下雨,他們可就要餓肚子了。
幸好老天爺開恩,在一個悶熱的晚上,下了一場大雨,緩解了旱情。收成有望,大家都舒展開眉頭,露出了笑臉。
大雨過後就是陰天,天上時不時的下一些小雨星,這種天氣,大家自然沒辦法出工,就都留在家裏休息,過上了難得的閑暇日子。
即便是陰天,夏家的屋子裏也滿是淡淡的檀香味,空遠而寧靜,這都要歸功於那個黃花梨的算盤。經過這麽多天的擦拭,如今這算盤已經換了一副模樣。
色澤鮮亮,紋理細密,在手裏握著,有種溫潤如玉的感覺。除此以外,黃花梨獨有的特點“鬼臉”也慢慢顯露出來。
所謂“鬼臉”就是樹木生長過程中的結節、疙瘩,黃花梨生長緩慢,生長條件惡劣,形成的鬼臉圖案豐富而有規律,具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現在,夏夢覺能百分之百的確認,這算盤確實是黃花梨的,而且用的材料十分上乘,年代估計也在清代之前,可以說是黃花梨器物中難得一見的珍品了。
單就這麽一件,以後就不知道能值多少錢。還有那黃慎的畫、宋版的古籍,夏夢覺也沒想到,她來到這裏,還沒大展拳腳呢,就已經得了三件珍品,照這樣下去,以後麵包、牛奶要什麽沒有。
正在暢想著未來,她突然注意到,柳瑜一邊編著草帽,一邊時不時的用手敲打著膝蓋,兩個好看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似乎十分難受的樣子。
“怎麽了,你膝蓋疼?”夏夢覺問。
“一到下雨陰天膝蓋就疼,沒事,老毛病了,忍忍就過去了。”柳瑜毫不在意的道。
夏夢覺聽她的敘述,覺的她可能是風濕性關節炎。這可是一個終身病,年輕的時候還不那麽明顯,老了以後可能會喪失走路能力的。柳瑜還這麽年輕,怎麽得上了這種病?
夏夢覺趕緊去擼她的褲腿,想看看情況。
“夢覺,你這是幹什麽,我真的沒事。”柳瑜壓著褲腿,不想讓她看。
夏夢覺卻執意要看,一把將褲腿擼到膝蓋以上,她捂著嘴有些難以接受。柳瑜的膝蓋紅通通的,似乎還有些腫,分明是關節炎很嚴重的樣子。她現代的姥姥就是這種病,所以她對這種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怎麽會這樣?”夏夢覺的眼圈有些紅。
“真沒事!”柳瑜還想掩蓋。
夏夢覺噌的一下站起來,“什麽沒事,照你這樣,不到五十歲,也許你就走不了路了。你想癱在床上,你就別說。”眼淚毫無征兆的留下來,夏夢覺卻連擦的心思都沒有。
柳瑜被嚇了一跳,趕緊掏出一方手絹遞給夏夢覺,“我這個毛病也有五六年了,哪裏就像你說的那麽嚴重,快擦擦眼淚,讓人看見笑話。”
夏夢覺揮開她的手,不接。
柳瑜歎了一口氣,“可能是那年冬天我去河裏抓魚的原因。當時寄誌剛出生,我又沒奶,你奶奶聽說喝鯽魚湯能下奶,就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