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九 十麵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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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貧僧見過天子!”

    站在劉辯麵前的張仲堅剃去了長發,刮去了滿臉的虯髯,換上了一身土黃色的僧袍,手持禪杖,一舉一動之間倒是頗有得道高僧的味道。

    劉辯不由得啞然失笑:“張壯士倒是個守諾言之人,想不到為了刺殺陶謙,竟然喬裝成了僧人。”

    張仲堅亦是大笑:“可不是嘛,某平生最愛的就是自己的滿臉虯髯,自打娘胎出生,到現在過了三十餘年,方才生的這般雄偉。這次剃去之後,隻怕要三五年才能恢複到原先樣子!”

    “倒是讓壯士費心了!”劉辯滿臉謝意。

    張仲堅語氣中透著豪爽:“君子一言當重於九鼎,某既然答應了幫陛下刺殺陶謙,自然要盡力而為。我在下邳城待了這五六天,一直暗中觀察陶謙的生活習慣,發現他極為重視個人安全。出則千名侍衛簇擁,入則千人巡弋,糧米青菜全部是庫府專供,要想刺殺他難度不小。”

    張仲堅說的這些與李元芳、王越的描述基本吻合,可見他這段日子的確是用心了,劉辯倍感欣慰,“朕亦是知道陶謙防備嚴密,要刺殺他困難重重,所以才請張壯士出手,不知你所說的刺陶方案如何執行?”

    “經過貧僧暗中查探,發現下邳城中佛教盛行,信徒眾多。而且陶謙的夫人極為推崇佛教,常常到各大寺廟上香拜佛。”

    張仲堅不慌不忙,把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某化名寶相,這幾日在下邳大街小巷遊走,用江湖術士的小把戲騙了不少信徒,算是小有名號了,甚至許多陶府的婢子仆人都來找貧僧相麵問卦……”

    “張壯士果然好手段!”劉辯精神登時為之一震。

    張仲堅又道:“某現在就差一個進入陶府做法事的機會,故此想請陛下派一個武藝了得,行事機警的人偷偷潛入陶府,裝神弄鬼一番,必然會擾的陶府不寧。到時候某就有機會受邀進入陶府,若是陶謙性命該絕,某抓住機會刺之,便可完成天子所托!”

    劉辯擊掌叫好:“張壯士果然匠心獨到,以僧侶身份刺殺陶謙老兒,定能出其不意,大事可期!張壯士好心機,好手段!”

    頓了一頓,一副求賢若渴的語氣:“壯士行事縝密,謀劃周詳,實乃難得一遇的人才。如若不然,壯士殺了陶謙後在朝中為官如何?朕定然不會虧待與你!”

    張仲堅拱手道:“天子見諒,大丈夫當一諾千金,堅不負陛下所托,亦望天子莫要食言!堅所求者,並非出將入相,乃是遨遊四海,無拘無束也!”

    既然張仲堅話說的這般堅決,劉辯知道再挽留就落了下乘,隻好拱手道:“既然張壯士心意已決,朕也就不再多說了。刺陶之後,若是壯士無恙,要去要留,悉聽尊便!”

    當即吩咐鄭和召見王越與李元芳,介紹二人與張仲堅認識一番,並且由張仲堅把自己的計劃詳細說了一番。李元芳與王越聽後不由得連聲稱讚,對於張仲堅的刺殺計劃佩服不已。

    “你二人從錦衣衛中精心挑選幾十人喬裝打扮跟著張壯士偷偷潛入下邳,由張仲堅負責刺殺,你們在外麵接應,一切按照張壯士的吩咐行事!”劉辯叮囑王、李二人道。

    潛入陶府裝神弄鬼比刺殺陶謙容易多了,刺殺是需要擠進人堆裏麵去,哪裏人多向哪裏鑽,所以全身而退的難度很大。但裝神弄鬼就輕鬆多了,借著夜色的掩護在陶府花園裏或者旮旯角落弄點動靜,然後就溜之大吉,這種事對於王越與李元芳來說,自然是易如反掌。

    “陛下盡管放心,我二人一定會暗中協助張壯士,完成這次刺陶任務!”

    王越與李元芳一起拱手領命,從錦衣衛中精心挑選了數十人全部做了喬裝打扮,或者扮成販夫走卒,或者扮成商人,或者扮成遊俠,或者扮成儒士學子,然後與張仲堅出了金陵城,直奔長江渡口而去。

    此時已是九旬中旬,秋風蕭瑟,樹木凋零,大江南北從夏天的生機勃勃逐漸變得蒼涼了起來。

    從金陵到下邳不過四百裏左右的路程,快馬加鞭一天多的功夫便能趕到。一行數十人各自悄悄混進了下邳城中,分開入住了驛館,暗中保持聯絡。

    州牧府,深夜。

    陶謙正在書房中與長子陶商商議對策,隻見燭光下的陶謙滿麵愁容,形貌日漸憔悴。

    “父親大人,自從劉辯使出離間之計,下詔讓你到金陵擔任司徒,讓陳珪暫代徐州刺史之後,陳珪父子現在明顯和我們疏遠多了!”陶商一邊給父親捶背,一邊歎息道。

    陶謙長歎:“小人啊,徐州的這些士族都是小人!糜氏兄弟是小人,陳珪父子也是小人,一心隻顧著家族的利益,根本不把我這個州牧放在心上。枉費我這麽器重他們,倚為左膀右臂!”

    “要不父親大人你就去金陵擔任司徒?我就不信劉辯敢食言而肥,自己打自己的臉,難不成他敢不顧輿論,害了父親大人的性命?”陶商改變思路,試著提出另外一個方案。

    陶謙臉色微怒,冷哼一聲:“難不成連你也想讓父親去金陵送死?為父早沒有交出兵權,現在為時晚也!老夫隻要進了金陵城,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就是砧上魚肉。一杯毒酒,三尺白綾就可以送老夫歸西,然後劉辯小兒再宣稱父親我暴病身亡,我死不瞑目呢!”

    “現在劉辯麾下兵力號稱八十萬,若是舉兵來伐,隻怕我們徐州也守不住呢!”

    陶商麵色憂慮,從一開始的堅決與金陵朝廷作對,到現在逐漸有了動搖之意,“況且曹阿瞞這狗娘養的把張闓幹的勾當賴在父親身上,據悉已經讓夏侯淵、樂進停止攻打兗州的黃巾,裝備繞道梁國攻掠我徐州!”

    陶謙冷哼:“讓曹賊來就是了,反正糜芳擋在最前麵的彭城,我倒要看看糜氏兄弟如何應付?他若是想把彭城留給劉辯,就得拚死扛住曹軍;要麽就把彭城丟給曹賊,我看他如何去討劉辯的歡心?”

    陶商臉色惶恐:“萬一糜芳棄城而逃,曹軍兵不血刃的下了彭城,便可以長驅直入抵達我下邳城下。倘若劉辯再由江東發兵,青州的漢軍再揮師南下,我下邳將是四麵楚歌,恐怕我陶家將會麵臨滅門之災也!”

    “真是沒出息,咳咳……!”

    陶謙被氣的連聲咳嗽,花白的胡須微顫:“老夫還沒死,你怕什麽?楊素已經回信,劉協的朝廷是不會坐視老夫敗亡的,否則等劉辯小兒把青州、徐州、揚州連成了一塊,再加上豫州、荊州部分,全天下的諸侯就都等死吧!”

    陶商方才麵露喜悅之色:“父親所言當真?楊大將軍在信中是如何說的?”

    陶謙手撫胡須,雙眼睥睨,冷哼道:“楊素在信中說了,皇甫嵩已經率張遼、侯成出虎牢關襲擊陳留,牽製曹軍,讓曹操不敢傾力來伐,為我徐州減輕壓力!”

    “隻派了皇甫嵩、張遼等人,那呂布、楊玄感在做什麽?”陶商對於楊素的救援力度表示不滿。

    陶謙冷笑:“你懂什麽,楊素在信中說了,隻要我們徐州能把劉辯牽製住三個月,他就能把嶽飛軍團全殲了,到時候洛陽軍長驅直入,一鼓作氣拿下汝南、淮南,我徐州西方的壓力便蕩然無存。爾後我們與洛陽軍齊心合力,斬斷青州與江東的糧草供應,各個擊破,我看劉辯小兒還怎麽猖狂?這也是老夫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全殲嶽飛?他楊素有這個本事?嶽飛麾下可是有十萬人馬呢!”陶商對父親的話表示質疑。

    陶謙雖然也持懷疑態度,但卻願意向好的方麵考慮:“楊素說了,呂布的五萬人馬正在滎陽枕戈待旦,楊玄感在武關屯兵五萬,這兩支人馬足可正麵牽製嶽飛。而且楊素已經與孫策、劉表達成聯盟,隻要呂布、楊玄感正麵攻擊嶽飛,劉表軍便大舉北上,從宛城的背後強攻嶽飛。而且孫策由長沙出兵,跨過長江由襄陽境內直插汝南,截斷嶽飛後路,將宛城的十萬漢軍困在包圍圈中,給他來個十麵埋伏,全殲嶽飛軍團!”

    “劉表、與孫策同時出兵的話,至少還能抽出十幾萬吧?二十萬大軍同時攻擊宛城,殲滅嶽飛大有希望!”

    陶商徹底的轉憂為喜,“還是父親大人老謀深算,這次把注押在劉協身上,看來是押對了!隻要嶽飛軍團被滅了,劉辯就相當於斷了一條臂膀,我看他還怎麽打我們徐州的主意?”

    陶謙恨恨的道:“吾兒千萬要保密,為父今日把這話告訴你,是讓你記住陳珪、糜竺這些人的嘴臉,等老夫緩過這口氣來,我看他們還要怎樣表演?老夫若是不死,隻要有機會了必然將陳、糜兩家連根拔起!若是老夫等不到這個機會先走一步,吾兒也要銘記在心,記住陳、糜兩家今日所做的一切,待緩過勁頭來,一定要讓陳、糜兩家為今日的吃裏扒外付出代價!”

    “孩兒一定銘記在心!”陶商垂首聆聽父親的教誨。

    就在這時,院子裏忽然響起了一片聒噪之聲:“不好了,不好了,鬧鬼了,鬧鬼了,快來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