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四 樹倒猢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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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
高寵綁了笮融,就像老鷹抓小雞一般拎著出了廣陵城,徑直來到天子麵前,從馬上扔了下來。
“陛下饒命啊,罪臣糊塗,誤聽讒言才做出悖逆之舉,豈敢與陛下爭鋒!”
本以為能夠抗衡三五天,讓劉辯吃到苦頭後保住自己廣陵太守的職位,沒想到還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城池就被攻破了,笮融方才知道自己簡直就是井底之蛙。
若是換了別人,劉辯或許會饒他一命,但是唯獨笮融不行!
要問誰是三國第一卑鄙無恥的小人,非這笮融莫屬。比起笮融所犯下的斑斑罪惡,呂布的三姓家奴簡直不值一提!
史書中的笮融先是憑借著八麵玲瓏的處世作風獲得了陶謙的信任,先做了下邳國相,繼而遷任廣陵太守。
笮融到了廣陵郡,擺脫了陶謙的束縛之後便開始招兵買馬,擴充實力,並且在治下推廣佛教,實力壯大之後便不鳥陶謙了。不僅不給陶謙繳一粒糧食的稅賦,而且對於陶謙的命令公然唱反調。
若是按照正常的曆史發展,曹操大軍壓境,陶謙病死,笮融率部向南逃竄。淮陵大族趙昱以貴賓之禮相迎,隆重的款待笮融一行。
誰知道笮融非但不感恩,而且還恩將仇報,在筵席上灌醉了盛情招待自己的趙昱一行,將其與部屬全部斬殺,縱兵在淮陵境內大肆劫掠,殘害了許多無辜百姓。笮融劫掠完畢,縱兵過了長江,進入了揚州境內,投靠其故友薛禮。
薛禮曾經在陶謙手下任過職,與笮融算得上是舊交,因此設宴款待笮融。沒想到笮融故技重施,再次趁著酒筵殺掉了薛禮,吞並了其部曲,盤踞在秣陵,向揚州刺史劉繇投降。
彼時,劉繇正缺兵少將,對於笮融的投降表示歡迎,委任笮融為秣陵縣令。之後過了一段時間,又命笮融與自己任命的豫章太守朱皓前往柴桑赴任。誰知道走在半路上,這笮融又把朱皓的腦袋砍了下來,自己占據了豫章。
至此,劉繇方才看清楚了笮融反複無常的小人品行,親自率兵征剿笮融。在豫章境內殺的笮融大敗,逃進了深山之中,最終被山越與百姓聯手殺死,結束了腹黑的一生。
要說這笮融有什麽功績的話,那就是他大力促進了佛教的發展,由他主持建造的浮屠寺、九鏡塔在佛教曆史上都有重要的地位。隻是這個表麵上信佛的人卻心狠手辣,忘恩負義,與佛教提倡的精神完全背道而馳。
“給我拖下去斬了!”
劉辯完全不理會笮融的求饒,下令斬首示眾,“把這廝的心剜出來看看,是不是一個黑心之人!”
不大會功夫,笮融便被懸首廣陵城門,一顆心也被剜了出來,也不知道是行刑的儈子手做了手腳,還是笮融天生就是這樣,反正劉辯看到了一顆黑心。
兵貴神速,時間容不得劉辯在廣陵耽擱。遂命李靖收編了笮融的軍隊,留下張居正擔任廣陵太守,另外給他留下五千人馬,收拾殘局,然後親自統率大隊人馬繼續向下邳方向進軍。
劉辯的大軍繼續向北進軍,距離下邳已經不過五六十裏路程,城內人心惶惶,軍心渙散。
糜竺秘密會見陳群、臧霸,勸諫道:“陳長文、臧宣高,陶恭祖陽奉陰違,表麵上臣服金陵天子,卻暗地裏勾結洛陽的動作實在不是明智之舉!如今天子率十萬大軍壓境,兩位作何打算?”
臧霸、陳群皆是滿臉愁容:“我等寄人籬下,受陶使君提攜,不忍背棄,更不敢與天子作對!如今聖上以狂風掃落葉之勢席卷整個徐州,下邳危如累卵,我等惶恐不已,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陳群沉吟道:“我陳氏一族在故鄉許昌也算小有名氣,自從曹公入主後,把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條,民心歸順。今年春季,曹公曾經修書與吾,勸我回故鄉為他效力,某不忍棄陶使君而去,因此婉拒。既然如今天子兵臨城下,我等走投無路,某打算回故鄉投奔曹公!”
“既然有此投奔之處,還不快走?某隨你一塊出城,再晚就遲了!”聽說陳群有退路,臧霸喜出望外。
雖然現在下邳城還有四萬駐兵,但陶謙死後,城內人心惶惶,眾幕僚各自盤算欲作鳥獸散。又聽說金陵十萬大軍不消一頓飯的功夫就破了廣陵,斬殺了笮融。所有的陶謙幕僚,知道下邳已經守不住了,要麽投降,要麽逃命,除此之外隻有死路一條。
臧霸與陳群知道糜竺的家業都在徐州,況且通過借糧之事,他的關係與天子已經非同一般,想來不會跟著逃命,因此也不多勸。事到如今,隻能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糜竺撫須笑道:“哎呀……我說陳長文、臧宣高啊,你們真是糊塗,眼前放著天子,放著大好建功立業的機會,怎能舍近求遠,去投奔諸侯?”
“吾等實在擔心天子翻舊賬,比起前途來還是腦袋重要!”臧霸惴惴不安的說道。
糜竺拍著臧霸、陳群的肩膀道:“二位勿憂,天子的詔書不是送到了我們下邳,讓陳珪擔任刺史,讓我擔任都督麽?想來兩位也會受到重用!”
“隻怕是天子使用的緩兵之計,先穩住我等之心,進城之後便會鳥盡弓藏,到時候悔之晚矣!”陳群也表示憂慮,比起從無瓜葛的天子來說,他更加相信互通書信許久的曹操。
糜竺拍著胸脯保證道:“既然兩位有所顧慮,竺便在這裏把話說開。某與天子相交已久,而且陛下已經答應在年底納舍妹入宮為姬,我糜竺完全可以保證兩位高官厚祿,隻會比跟著陶恭祖時風光,絕無秋後算賬的道理!”
臧霸聞言喜出望外:“糜子仲所言當真?”
“吾等同僚一場,而且私交甚篤,竺怎會騙你二人!我等一起歸降天子,將來也好在朝中互相照應。”糜竺一副故友情深的樣子。
陳群與臧霸對望一眼,沉思了片刻,最終答應了糜竺的挽留:“既然糜兄這般推心置腹了,吾二人便留下來聽天由命吧!”
糜竺又道:“某昨晚已經說服了曹豹歸順天子,再加上宣高將軍,你們二位手中已經掌控了兩萬兵馬,剩下的兩萬人在陳登手中。若是他不肯歸順又當如何?”
臧霸臉上浮現殺機:“若是這樣的話,我等便殺了陳珪父子,開門迎接天子,也算是立下大功一件!”
三人計議停當,又派人通知曹豹,並且派遣了家丁、門客,密切關注陳珪父子的動靜。
陳府。
陳珪父子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書房裏密謀。
“投降吧,事到如今,別無退路了!”陳珪歎息一聲,“沒想到陶謙竟然被刺殺了,早知如此,就不該腳踩兩隻船!”
“陶謙之死,怕是與天子脫不了幹係啊!”陳登憂心忡忡。
陳珪點頭:“十有八九,但此事心中有數便是了,在外人麵前絕不能提起半個字,免得招惹禍端!”
“若是投降之後,天子會怎生對待我們陳家?”陳登問父親。
陳珪撫須沉思:“按照關係來說,天子應該與糜竺更親近,但他在詔書裏卻讓為父暫代刺史之位。說明他還是不想與下邳的世家撕破麵皮,我等與天子並無深仇大恨,先前為陶謙謀劃隻不過各為其主,料來天子不會過於為難我陳家!”
陳登點頭同意父親所言:“既然要開門,宜早不宜晚,咱們先搶在糜竺開門之前,出城歸降吧!”
“吾兒所言甚是,開門投降!”陳珪點頭應允。
父子二人商議停當,陳珪、陳登父子下令打開城門,搶在糜竺一行之前出城迎接天子大軍去了。
糜竺與臧霸、陳群聞言,不由得大呼意外。
臧霸滿臉鄙視,又惋惜不已:“這陳氏父子比牆頭草搖擺的還要快,沒想到被他搶著出去歸降了,咱們也不能落後了!”
當下,糜竺與臧霸、陳群也帶了隊伍,又叫上曹豹一塊出了城門,向南迎接天子的大軍。
劉辯率大軍一路向北,旌旗招展,距離下邳城還有三十裏的時候,就遇見了前來迎接的隊伍。
陳珪、陳登父子在前,糜竺、陳群、臧霸等人也不敢落後,紛紛跪地叩頭,俱都山呼萬歲:“陛下大軍遠道而至,罪臣等迎駕來遲,望陛下恕罪!”
搭上眼一看,便知道徐州的文武幕僚來了一大半,暗刺陶謙迫降徐州的計劃完美收官,終於兵不血刃的完據徐州,實在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情!
“諸位臣子勿要多禮,陶恭祖被刺之後,爾等能夠力保徐州局麵不亂,俱都功不可沒!朕這次提兵入徐州,一來為了防備青州黃巾入境,二來擔心曹操因為要報父仇,做出衝動之舉,如今看到徐州賢者雲集,朕就放心了!”
劉辯翻身下馬,把所有的徐州幕僚一一扶起,和顏悅色的安慰一番,以安眾人之心,給他們吃下一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