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塔中最後一層，遇到了那名在劍城傳我劍法之人，我認得他，他卻不認得我，為了奪得唯一通關名額，我們開始最後的決戰，然而我的劍法早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本不是我對手，但我不想殺他，分神之際，落敗一招，被他一劍剜去了我的靈目，通關離去。”
    “重傷的我差點死去，通天塔卻展現仙跡，救活了我，等我醒來，人已在通天塔外，雖然我損失了靈目，實力大損，但是生死之際，我的劍法再次突破，領悟了劍之戰域，實力不減反增，曾經的劍癡已死，活下來的我成為劍二，我養好傷之後，再次闖塔，並通過了通天塔的考驗。”
    “然而……”
    劍二停頓了一陣，平靜的眼中也終於浮現出複雜的情緒。
    “然而，哪裏有什麽仙人？哪裏是什麽仙跡？蒼澤大陸，不過是奴隸的孕育場，可笑無數的強者們源源不斷地湧入通天塔，隻為博取那一絲仙緣，多少人為了最後一個名額，兄弟反目，父子相殺，到頭來，卻是為了爭取成為一名優秀的奴隸，若是蒼澤大陸的人們知道真相，不知會是何種心情。”
    “不過我這人生性淡然，無牽無掛，即便知道被騙，我也並不在意，我的心中隻有劍。”
    “通天塔奴隸貿易公司的人接見了我，他們主動向我介紹外麵的世界，讓我知道了宇宙的廣袤，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他們告訴我，隻要能活著離開王者獵殺營，就會給我突破眼前瓶頸，進入超凡階的機會，他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我，直到一個月後，將我送入了王者獵殺營。”
    “王者獵殺營中，是許多像我一樣通過了通天塔考驗的人，通天塔公司告訴我們，隻有最後活著的十人可以離開，於是，瘋狂的殺戮開始了，幸運的是，我活到了最後，成為了一名可以被擺上展台的優質奴隸，而此刻，通天塔奴隸貿易公司再一次騙了我，他們沒有兌現承諾，我也明白了，原來我麵前的這道瓶頸，已經是凡人的極限，需要神賜之靈才可以突破，而一名奴隸，是永遠沒有機會得到神賜之靈的，於是，我扔掉了劍，不再練劍。”
    說到最後，劍二的語氣再次恢複平淡。
    “夠狠！夠大手筆！”
    聽完劍二的講述，戟情不自禁地吐出感歎。
    這通天塔奴隸貿易公司果然夠大手筆，開發出數以百計的類似蒼澤大陸這樣的地方，通過編造的故事，設計出完美的騙局，一批又一批地收割著最頂尖的高手。
    而且隻要程序成熟了，甚至他們都不需要多做什麽，那些強者都會打破頭的主動往通天塔裏鑽，去爭取那個所謂的成仙名額。
    戟甚至一瞬間就想到了許多通天塔公司刺激蒼澤大陸原住民的小手段。
    比如每當一個武者完成通天塔的考核，通天塔公司便會利用高科技的手段，製造出巨大的類似接引通關者入仙界的華麗動靜。
    試問，蒼澤大陸的原住民看到這一幕，誰還會懷疑通天塔？
    即便是通天塔死再多的人，也根本無法阻擋他們對成仙的渴望，變得更強，這本就是習武之人的執念。
    而通過劍二的講述，戟也了解到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關鍵信息。
    劍二此人經曆太多，淒慘的童年、艱難的修行、被恩人親手挖去靈目、無數次的死亡邊緣徘徊，等等磨煉造就了他如今冷漠的性格。
    尋常人經曆十之一二已是閱曆豐富，而他，從記事起就活在無盡的騙局之中，就連他唯一的追求，修行，也徹底到了頭，這樣的人，心中早已看淡一切。
    即便是對自己的奴隸身份，也不曾放在心上。
    若購買者真將他當普通奴隸隨意折辱，哪天劍二心緒一動，手起刀落，直接斬殺主人，同歸於盡，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過戟卻明白，劍二的心結，在於欺騙，在於修行，隻要他能誠心以對，能給他再進一步的機會，那麽獲取他的臣服並不難。
    第八雅靜聽完劍二的講述，忍不住問道：“按你這麽說，那通天塔奴隸貿易公司不是血虧？為了培養十名精英，死了那麽多啟天階頂尖高手，要知道他們每一個人都代表著幾十億，甚至是數百億的星龍幣，這不比十名精英奴隸更值錢？”
    劍二沒有回答，甚至都沒有看她一眼。
    顯然，除了戟這個名義上的主人，他完全無視了其他人，包括第八雅靜。
    戟笑了笑，替劍二解釋道：“商人怎麽可能會做虧本生意？尤其是其中更殘忍、更利益至上的奴隸貿易商，這中間的秘密想通了其實也很簡單，其實，真正死亡的啟天階強者遠沒有表麵上的那麽多，你想一下劍二他自己的經曆就知道，劍二本以為自己會死，卻被救活了，扔到了通天塔之外，說明，通天塔完全處於公司的控製之下，他們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救下絕大多數人。”
    戟也是聽完劍二的講述才想通了這個之前一直存在於他心中的一個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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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第八雅靜提出的疑惑。
    這也是他忍不住感歎這通天塔公司大手筆的原因。
    “以帝國的醫療手段，再加上啟天階強者們旺盛的生命力，隻要不是徹底死絕，哪怕是被砍的隻剩一個腦袋，也救得回來，在養蠱的路上，有些許浪費無法避免，但是隻要通天塔公司肯救，絕大多數武者就一定能救回來，這些被救的人之中，資質好的，如同劍二，就放生，讓他們繼續成長，資質差的，救回來之後，直接當次等奴隸，低價傾銷給其他奴隸貿易公司，比如武鬥奴隸貿易公司，他們的養蠱場就很需要這種中上層資質的高等級奴隸填充，這也是一大筆收入，而通天塔奴隸貿易公司本部，就隻走高端路線，隻賣極品奴隸，這樣品牌也有了，錢也賺到了，這才是一舉多得，雖然我的猜想不一定完全符合真實情況，但我相信，這些奴隸貿易公司隻會做得比我所說的更狠，計劃更周密，奴隸貿易商不榨幹奴隸的所有價值，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戟繼續感慨解釋道。
    想通了關鍵，戟更加體會到了自己的弱小。
    連一個奴隸貿易公司都有這般手眼通天的手段，那些傳承幾千年的世家大族又豈會簡單，而能夠在第八家族長期打壓下還越發壯大的黑白神教又將是多麽的難纏。
    宇宙太大了。
    以他此刻的能量，在茫茫宇宙麵前，不值一提。
    聽完戟的解釋，第八雅靜罕見地沉默了許久，最後才罵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操蛋！”
    戟詫異地看了第八雅靜一眼。
    想不到出身高貴的第八雅靜竟似乎對劍二的遭遇頗為憤慨。
    這可讓他刮目相看。
    “看什麽看？難道我說得不對？”察覺到戟詭異的目光，第八雅靜瞪了他一眼，不服輸地說道：
    “你以為我腦子裏隻有修煉嗎？我告訴你，世家大族的死士一樣是這樣來的，包括我們第八家族，之前我隻是不願意去了解而已，隻要我想，隨便問個人，比你了解的還清楚，你信不信？”
    戟咧嘴，笑了笑，道：“我信，所以，你說的沒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操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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