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0.第一狗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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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奚怔了下,奪過賈赦手裏的小皮鞭,疑惑地甩了兩下,“你打算幹什麽?”
賈赦驚訝地挑眉,“懂不懂,這叫情趣。”
宋奚笑起來,他把鞭子給了賈赦,問他是否確認要用。賈赦堅決點頭,這還能饒了他!?
“也好,我若是表現不佳,你就打我。”宋奚見賈赦點頭同意之後,立刻就抓著賈赦的腰,速度飛快。
小皮鞭最後沒用上。
試問誰在瘋狂震動模式下,還能握住手裏的小皮鞭去打人?
不過事畢,賈赦為了解恨,還是趁著宋奚不注意抽了他兩下。威力不大,但大概因為宋奚平時太正經的緣故,一想到他臣服在自己的小皮鞭下,賈赦就莫名有爽感。
“仇報了,嗯?”宋奚轉而抱著賈赦,親昵問。
賈赦愉悅地掃他一眼,就癱在榻上,說渴了。
宋奚便立刻披件衣服,端了茶給他。
待賈赦喝完,宋奚和他打商量,要賈赦下次聽他的。
“聽什麽?”賈赦不解問。
“情趣,既然你喜歡這個。”宋奚笑著那起那個小鞭子,在賈赦身上輕輕掃了一下。
賈赦趕緊把鞭子丟地上,“別學壞了,我可不好這口。這鞭子是留著逗貓玩的。”
剛逗完他,又說是逗貓的,拿他當什麽了。
宋奚但笑不語,不過賈赦的話他可是會記在心裏的。
賈赦伸了懶腰,緩了緩乏,問宋奚打算怎麽處置曹行。
“假官銀和江洪榧的案子他沒有牽涉,當年他是因三公主一句懇求,就做了胡老三的靠山。也確實如你所料,他不太喜歡他伯父曹蘭,無非是後宅裏那點事兒,記恨上了。不過,他倒不知道胡老三是北元人。罪名不算大,加之有烏丞相求情,便放過他了。”
“放過?”賈赦驚訝問。
宋奚應聲,“判了抄家,徒刑三年。”
賈赦覺得這已經是懲罰了,在宋奚嘴裏竟然成了‘放過’。
賈赦沐浴之後,便穿好衣服。
宋奚疑惑打量他:“你莫不是要走?”
“明日休沐,在家陪陪孩子,我也不能總把你這當家。”
“你這人,下次走的時候提前說。”宋奚道。
“可我也沒說過留,你為什麽會默認為我一定會留下?”
“別說了,正後悔呢。剛才就該盡全力,弄得你腿軟了,也就走不出這門了。”宋奚依依不舍看一眼賈赦,不過他也沒道理跟賈赦的孩子們搶他,隻能隨他去了。
賈赦笑著走到宋奚跟前,親了他一口,拍了拍他腦袋,“乖,別鬧脾氣,下次早點和你說就是了。”
說罷,賈赦便給宋奚蓋好被,讓他好生歇息便是,不必起身送,轉而就匆匆告辭了。
宋奚還靠在床邊發愣,然後抬手摸了摸自己剛被賈赦拍過的頭,禁不住輕笑起來。他是真把自己當成小貓哄了。
賈赦剛回到榮府坐定,印婆子便急忙來告兩件事。一則是寶玉鬧脾氣了,賈母為哄他晚飯都不曾好好吃。第二則是王熙鳳和賈璉吵架,王熙鳳把賈璉給打了,賈璉負氣出走,至今未歸。
賈赦先問賈璉的事兒,到底何故。
印婆子道:“璉二爺睡了個寡婦,還留了人家身上的香囊頭發做物件,貼身帶著,就被璉二奶奶給發現了。璉二奶奶氣不過,說了他兩句,璉二爺便耍橫怪二奶奶不夠溫柔賢惠,二奶奶便踢了他一腳。二爺麵上掛不住,撂下要休妻的話,就跑了出去,還把璉二奶奶給氣哭了。當時知情的隻有倆丫鬟一婆子,鬧得也不算大。”
“去把人找回來,若不肯回,就叫他再別回來了。”賈赦淡淡吩咐罷了,轉而又問印婆子寶玉是因為何事。
“林姑娘今天被老太太請來了,小坐一會兒,晚飯前便告辭了。寶二爺不依不饒的,非要賈母林姑娘多住幾天。林姑娘倒沒說什麽,她身邊跟著的老嬤嬤卻不願意,說是明天還有書畫課,再說她們出門前也跟老爺商量好了,晚上要等著林姑娘回去。老嬤嬤還說,住得近,日後想見很容易,也用不著非得這一遭兒住夠了。
老太太本意是要多留幾日的,聽這話也就沒多說什麽,隨著她們去了。許是老太太之前應了寶二爺什麽,寶二爺還以為和林姑娘多相處幾天,早前就用心備了些小玩意兒,還有幾首詩要,都要和林姑娘細聊的。這下話沒說完人就忽然走了,寶二爺便傷心難過起來。老太太好一頓哄他才好些,不過而今聽說也跟沒了半條魂兒似得。”
賈赦應承,讓印婆子看著賈璉那邊。
隨即賈赦便打算歇息,轉而聽到賈母的人來問他是否安寢了。賈赦便知道賈母是可能有什麽事兒掛心,憋不住了,非要問自己,遂這就去見她。
賈赦到的時候,賈母正在用銀耳蓮子羹,喝了幾口,便皺眉說不用了。聽聞賈赦到了,賈母臉上才展露笑顏,讓賈赦坐,還問賈赦有沒有吃晚飯。便是聽說他吃了,還是叫人端來她早叫人熬好的參湯,給賈赦補血補氣用。
賈赦見參湯冒著熱氣,便先沒動,問賈母有何事交代。
賈母把閑雜人等都打發了,然後才開口問賈赦:“三公主的死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怎麽聽人說,她人根本沒死,還在京城。”
“哪兒得來的消息?”賈赦問。
“北靜太妃,前些日子她乘車去法華寺祈福,碰見一人很像三公主,而且她身邊跟著的嬤嬤,也像是三公主身邊的齊嬤嬤。你說一個人像也就罷了,主仆都像,那不就是麽。”賈母歎道。
賈赦:“聖人已經下旨通告天下,三公主薨了。”
賈母愣了下,轉即道:“三公主死了,這道理我也明白。我知道這事兒八成是牽涉了什麽機密,一般人不能知曉。我而今就是好奇,也不會問你其它,隻是想知道,她暴斃背後所牽涉的事兒,是否會把宋大人或是你連累進去?”
賈母憂心忡忡地,她倒不在乎三公主本人是死還是活,隻是怕賈赦或者宋奚牽涉其中,鬧出什麽危險來,以後不安穩。
“跟我們沒什麽幹係,是三公主自己犯了錯。罷了,這整件事的經過也可以告訴您,但您可一定要保密,不許和任何人提及,特別是您的那些老姐妹們。”賈赦對上賈母的眼睛,順便觀察她的表情。
賈母忙點頭,讓賈赦放心,她在榮府做當家主母那麽多年,便是老了有點糊塗了,但這點分寸還是懂得。
賈赦遂把三公主涉及的假官銀案和江洪榧案告知了賈母,起因也說得明白,都是因為愛慕宋奚所致。
賈母聽得心驚肉跳,萬沒想到在世人眼中那般氣度從容芳華的三公主,最終會幹出這些蠢事來,可謂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不過這女人篡權的事兒還真少見。而且自古以來,篡權的事兒對錯與否隻按照成敗來分,敗了,在誰看來可能都是犯蠢,但倘若是成了,那又會變成令人佩服的驚天動地作為。
“虧得她想得出如此精密的計劃,也敢冒這樣大的膽子去偷聖人的國庫。這樣的手段也不是隨隨便便哪個女人都敢做的。別說女人了,就是絕大多數爺們,也未必能與她這份膽量匹敵。隻可惜她的膽識沒用在正地方,盡去做壞事了,還偏偏惹錯了人,去算計宋大人。換個人,保不準這事兒就能成了。”
賈赦聽賈母這一遭話覺得不對勁兒,“你怎麽向著壞人說話,再者這件事我也立功了。”
他在整樁案件裏,可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你能有什麽用。”賈母嗔怪地看一眼賈赦,好像她兒子真沒什麽能耐,隻能靠姿色取悅別人一樣。
賈赦不滿地扭過頭去,端起已經變溫的參湯,一飲而盡。
賈母瞧出賈赦的不悅來,忙笑著哄他,“好好好,你也厲害。”
這誇詞也太不走心了。賈赦有點嫌棄。
“要說這女人癡情起來,真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有時候也挺可怕的。”賈母歎口氣。
賈赦忽然笑了,對賈母道:“誰說就女人癡情如此,男人也一樣。過兩年,咱們家保不齊就有一個。”
賈母一聽賈赦這話,驚訝地關注他:“你什麽意思?”
“我問您,這三公主是因為什麽如此?”
“你這記性怎麽還不如我一個老婆子好?之前不是已經說了,就因為她愛慕了錯了人,又犯蠢野心太大。”賈母嗤笑,搖了搖頭。
“三公主是自小就仰慕宋奚,一直發癡貪戀他,總想愛賴著他一起玩兒。至大一些,少女懷春,懂了情愫,才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賈赦仔細解釋道。
賈母不解看賈赦:“你說這些廢話幹什麽?”
賈赦對上賈母的眼睛,“您老還沒有反應過來,咱們家現在就有一個這樣的,雖然將來比不上人家膽大能犯蠢,但發癡絕對是第一!”
賈母愣了下,轉而反應過來,有些氣急,拍了下桌子。
“老大你胡說什麽,寶玉才多大。”
“就這會子把該斷得掐斷了,省得長大些時候,當斷卻斷不了,反害了他。這孩子有癡狀,您而今也看得清楚了。你瞧他今日隻因為林丫頭不在這留宿,傷心精神不濟,且再過幾年,十四五歲,情竇初開的時候,指不定還能吐出一口老血來。然後等他再大一些,便如三公主這般,二十來往,心性定了,癡心不悔,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他一頭撞死在牆上的決心。他可能沒人家的膽量謀劃什麽,他很可能就禍害他自己了,比如剃發出家之類。”賈赦道。
賈母聽完這些話,渾身打個激靈,眼睛瞪得更厲害了,氣呼呼地看著賈赦。別以為她不知道,老大從一開始就繞她,怪不得他會忽然好心和自己說三公主的事兒,合著前麵都是鋪墊,最後就為說寶玉。
賈赦見賈母有點生氣了,還不吭聲,就知道自己說的話,她心裏是也有感覺的,但她是一直裝糊塗,從沒有細想其中的利害問題。老太太想就這麽蒙混過去,賈赦就非得把這個現實戳破,讓她好好麵對。
“那您說說,您現在怎麽想,打算讓倆孩子訂親?”賈赦追問。
賈母蹙起眉頭,“胡鬧,這倆孩子才多大,以後難保有變數,婚事切忌早定。”
“您看,您自己都不能肯定您這份兒心思,那就不要縱容這倆孩子過多相處。將來寶玉若真有一日中意上人家了,事兒再不成,鬧得他癲狂發癡,您說到底是誰的過失?”賈赦嚴肅地問賈母。
賈母:“她們現在還是個孩子,瞧你腦子裏都想什麽,你——”
“三公主也是從小長到大的。再有,母親難道不知‘青梅竹馬’為何意?”
經賈赦這最後一質問,賈母啞巴了,嗓子哽住再沒有話說。
“寶玉本就比其他孩子癡,就更該細心教養,多加注意。您別怪我說句傷您心的話,他這麽大年紀,不該繼續在內帷廝混了。這會子正是學如何為人處世,如何養性情的關鍵時候,一定要有身邊人的言行做榜樣。後宅內這些姑娘們將來走的路跟他並不同,總要他這麽和她們混在一起,您將來是指望他變成姑娘,嫁人麽!”
“亂嘴胡沁!”賈母瞪一眼賈赦,指了指他,“你這廝,盡撿些難聽的話說給我。”
賈赦:“您再細想想,我是故意說難聽的,還是隻是講事實。他不是我兒子,將來也不會給我養老送終,我說他難聽的話,故意惹您心裏不舒坦,圖什麽。”
賈母狠狠地蹙眉,看賈赦。
“倘若我答應你,不在後宅養他了,你打算把這孩子弄哪兒去?”
“必定不會讓他繼續在府裏住,大家都對他寵愛太過,想改掉他現在的性子,就得讓他知道自己身邊沒人可依賴。”賈赦頓了下,便對賈母介紹,“我聽說京外有一家祿山書院,先生都是一些有名的大儒。吃住都在那邊,每月可回家三天。”
“我不同意。”賈母立刻心疼道。
“那您便當我沒說,還是那句話,這又不是我兒子,我也隻是好心盡責,跟您提個醒兒罷了。”賈赦也沒有什麽生氣的態度,態度平和地和賈母告辭。
賈母目送賈赦走後,就心神不寧,真有些怕因為自己的溺愛耽誤了寶玉的前途。她唉聲歎氣好一陣,才讓鴛鴦攙扶她回去歇息。
次日,賈政不知道怎麽得知賈赦向賈母舉薦祿山學院的消息,特來拜謝賈赦。
賈赦好些日子沒和賈政來往了,忽見他深九十度對自己鞠躬,賈赦竟有些不適應他的禮貌。
賈赦此刻正抱著賈琮坐在桌案後寫字,這會兒便把這孩子放了下來,叫奶媽帶他先去玩兒。
“寶玉一直養在老太太那裏,我其實心裏也有些擔憂,但一直沒敢提及。昨日多虧大哥說了那些話,讓母親有所動搖。今晨我去問候她老人家的時候,竟問了我的意思。我自然是盼著寶玉上進,能入得了祿山書院,讓他能有幸和那些世家子一起,跟著那些當世大儒好生學習。”
“怕就不敢說了?那是你兒子還是我兒子?”賈赦放下毛筆,站起身來,示賈政坐。
賈政等賈赦落座了,自己才坐,有幾次嘴唇欲動,但都因為不大好意思,所以沒開口。
賈赦瞧他這副謙卑的樣兒,嗤笑起來,“你今兒個是怎麽了?往日對我的那些戾氣呢?”
賈政一聽這話,害臊的不行,忙起身再給賈赦鞠躬,狠狠地賠錯,“這些日子,弟一直反省自己之前的魯莽無知作為,實不該跟大哥那樣不敬。於情於理都不該,論品級,論大小,我都該敬著大哥才對。”
賈赦眼睛都不眨一下,審視著賈政,但笑不語。
“可是母親便是聽了我的意思,似乎也不願把寶玉送到那地方去。”賈政繼續道。
賈赦笑,“寶玉從小在她跟前長大,至今日一直都陪著她,這就跟她日日穿在身上的一件棉襖似得,突然扒了去,老太太肯定會覺得冷,凍得打噴嚏。”
“那該如何是好,若讓母親難受,實為我做兒子的不孝了。不然這事兒便罷了,隨母親的意思便是。”賈政隨即蹙眉,露出一臉愚孝之態。
賈赦哼一聲,不置可否。
賈政見大哥愛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也不好再說什麽,跟他再行了禮,便就告辭了。
王夫人之前本來一直和賈政鬧隔閡,但當今早她聽說寶玉有機會脫離賈母的教導,不必繼續在內帷廝混做混世魔王,她自然高興,也就有精神了。她趕緊打發人通知賈政。賈政也關心寶玉的學習事宜,就過來了。夫妻倆人的關係這才算破冰,說了幾句話。
此刻王夫人一直在屋中等候,見賈政回來了,忙扯出一個不自然的笑來,問了賈政處理的如何了。
賈政搖頭,“老太太舍不得,大哥那邊我瞧著也是沒有繼續幫忙說情的意思。”
“怎麽會?”王夫人焦急的皺眉道。
“是啊,這事就是他提出來的,我們也願意了,現在人多力量大,他找老太太說話也有底氣,怎麽又不管了。”賈政無奈地歎道。
王夫人看眼賈政,總覺得賈政真真沒出息,非要指望著他大哥出頭,他就不能為自己的兒子說兩句話?
王夫人幹脆自己去見了賈母,打算瞅什麽時候賈母心情好的時候再插嘴說。不過才呆了沒多一會兒,賈母便心煩,把她們都打發去了。王夫人便想這事兒在賈母心裏可能也在糾結,遂隻好耐著心思等了。畢竟她而今在榮府沒了地位,老太太瞧她也不是很上眼,她也不敢再討嫌了。
王夫人往回走的時候,可巧看見平兒正打發丫鬟去辦事。王夫人便想起王熙鳳來,同是王家的女兒,人家而今在榮府混得可比自己風光。王夫人想著她和王熙鳳到底同出一處,便去和平兒招呼,順坡下驢,轉路去了王熙鳳那裏坐一坐。
王熙鳳因為跟賈璉吵嘴的關係,心情不大好。她瞧見王夫人來了,也隻是禮節上的相迎,上了好茶,閑聊幾句,便接著回管事兒婆子的話。
王夫人找不到合適的時機說正經事,遂停留了一會兒,也就出來了。
王熙鳳白一眼王夫人離去的背影,嗤笑道:“也不想想,她當初是怎麽坑我的,而今也好意思來求我。”
“到底是一家子人,您和二太太還多一層親戚關係。”平兒勸慰道。
王熙鳳瞪平兒:“用得著你多嘴發善心?便是她不說,我也清楚是什麽事兒。她是想叫我做出頭鳥,勸老祖宗把寶玉送出去。我憑什麽往自己身上攬這麽個潑騷的活兒,說不好了在老祖宗跟前討嫌,把自己以前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王熙鳳說罷,便啐了一口,可不想再去同情什麽王夫人。她可憐的時候,可從沒見王夫人同情過她。王熙鳳轉而問平兒,賈璉是否回來了。
“聽說深夜就被大老爺的人找回來了,喝得醉醺醺的,就在榮禧堂宿著。”平兒道。
王熙鳳嗤笑:“光喝酒了,在什麽地方,沒叫上幾個姑娘作陪?”
平兒搖頭,具體情形如何她也不知。大老爺院子裏的人嘴巴都跟上了幾重鎖似得,撬都撬不開。
賈赦用了早飯,看了一本雜書,才見賈璉訕訕地來給他請安。人瞧著大概是精神了,身上便是沐浴更衣了,卻還帶著些許酒氣。
“你可知你昨夜去了哪裏。”
“百春樓。”賈璉耷著腦袋,跪在地上跟賈赦磕頭認錯。
“你雖做內給事沒有幾天,不過一些常識想必你早就知道了,比如官員不能*。”
賈璉哆嗦了下,趕忙磕頭繼續跟賈赦賠罪,順便把昨天他和王熙鳳生氣的經過告訴了賈赦。賈璉一勁兒控訴王熙鳳太潑辣,竟然踢打丈夫,導致他麵子過不去,才會出去消遣。
誰知道他一頓吐苦水之後,隻換來父親一聲冷笑。
“寡婦?又多了一條罪,通奸。”
賈赦冷笑完,就他把手裏原來握著的雜書放下,轉而拿起一本明黃的奏折。
賈璉一瞧,以為父親真要如之前所言那般要大義滅親,參自己削官,嚇得魂兒的都沒了,痛哭流涕的狠勁兒磕頭,跟賈赦保證自己一定悔改。
“你保證多少次了,還不是再犯?你媳婦兒對你凶,踢你,的確是她不對。但事情起因是誰,還不是你放浪形骸,和人家寡婦私通。你這事兒往大了說是犯法。你犯的錯,憑什麽要人家體諒你,還對你溫柔?”
賈赦啪地丟下手裏的奏折,狠狠地瞪著賈璉。
“今天我把話聊在這,你若再敢搞這些沒出息的事兒,你們夫妻就都給我卷鋪蓋會金陵掃祖墳去,這輩子都別想進京!”
賈璉嚇得渾身哆嗦,腿抖得幾乎快尿出來,緊忙磕頭發誓自己一定不會再犯。父親發這麽大的火他還是頭一次見,萬不敢忘。
賈赦罵跑了賈璉,一臉怒容立刻轉為平和,悠閑地喝茶起來。轉而又叫來賈琮,繼續教他畫小貓。
賈璉的性子有一點比賈政好,死皮賴臉,能拉的下臉來哄媳婦兒。這會兒被賈赦罵了後,他立刻曉得悔改,顛顛地跑回去,嬉皮笑臉地由著王熙鳳打罵他。賠了錯,好好哄一遭,他們又成了關係不錯的‘好夫妻’。
王熙鳳心裏是萬分感激大老爺的,若沒他幫自己撐腰,賈璉必定也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那她的處境就會十分尷尬艱難了。還好她命好,攤上了個英明睿智的好公公。
王熙鳳被賈璉逗笑了之後,就真心忍不住想去找大老爺,好好地跟他磕頭致謝。轉念想想,卻作罷了,事兒不能光嘴上說,大老爺是個幹實務的人,她今後就好好表現,打理好這個家,管束好賈璉,讓他們夫妻都絕不會給大老爺拖後腿丟人才是正經。
賈璉和王熙鳳溫存之後,便摸著她的美肩,“其實剛才有句話我沒敢跟你說,老爺說我要是再犯錯,就把咱倆都打發到金陵去掃祖墳去。其實叫我去我也認了,你說他為什麽還要帶上你呢。”
“我們是夫妻,要同甘共福的。你學壞了,自然也有我的責任。”王熙鳳轉頭看著賈璉,“我嫁給你,就一輩子都是你的人。自然是你去哪兒我跟著去哪兒,老爺便是不說,我也不會忍心讓你一個人去掃墳去。”
“喲,我精明的媳婦兒能說出這話來,真叫人感動。”賈璉戲謔道。
王熙鳳冷哼:“我知道,在你眼裏我就是個算計鬼,不值得人心疼。我也該聰明點,明白這床笫上說的誓言算不得數,合該死了這份兒心!”
“快別,我改,這次我真改。”賈璉說著,就把王熙鳳的手送到自己的嘴邊,用舌頭舔了舔,然後親著。
“滾一邊去!”王熙鳳一把推開賈璉,怪他弄癢了自己,“改不改你隨便,我也懶得信你。反正咱們老爺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你要忍不住就是再犯,大不了我陪你去金陵掃祖墳去。”
賈璉直搖頭,“我可不願去。祖宗跟前,放著這麽好媳婦兒就隻能瞧著了,不能做,多鬧心。”
王熙鳳瞪他一眼,再沒說什麽。穿上衣服,就去囑咐廚房,要把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好好做些滋補的粥飯孝敬大老爺才行。
寶玉今天一上午都沒上學,蔫蔫的躺在榻上,也說不出哪兒不舒服,就是沒精神。
賈母心疼他,特來探望,她問什麽,寶玉都是打蔫的回話。
賈母眼珠子動了下,歎氣道:“這就可惜了,我本打算一會兒去林府瞧瞧你林妹妹,瞧你這般,怕是去不得了,便改日吧。”
寶玉一聽這話,忙起身要穿衣服。
賈母見狀怔神兒片刻,就讓寶玉好生歇著,等養足精神了再說。
“老祖宗一來瞧我,我就好了,可見是蹭了老祖宗福氣才會如此。”寶玉笑著攙扶賈母的胳膊,央求賈母這就帶他去看林妹妹。
“早就打發人通知不去了,改日吧。”賈母歎一聲。
擱在平常,賈母聽寶玉說幾句甜話,肯定被哄得賊開心。而今因為計較賈赦之前跟自己說的那些話,賈母是越觀察越發覺寶玉的表現真如賈赦所說那般。寶玉對黛玉似乎真有一種癡,這孩子平時看似跟每個姊妹都關係不錯,但他待黛玉的態度終究是不同。
賈母轉而想到三公主的結果,內心本來隻有的一點點小擔憂,漸漸蔓延發展成了一團很大的恐懼。
……
下午的時候,宋奚主動登門來找賈赦,還把賈赦的小皮鞭給他帶來了。
賈赦瞧這東西,臉忍不住發熱,直接把皮鞭丟到大花瓶裏藏起來,轉而問宋奚有何事找自己。
“非要有事?”宋奚無辜地看賈赦。
賈赦回看他,“昨晚剛親熱完,別說這會兒你就想我了,可不信。”
他們又不是處在熱戀中會喪失理智的年輕人,都這麽大年紀了,而且也在一起挺長時間了。
宋奚被賈赦折服了,給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好,是有事,不過是小事。我來主要還是看你,就是想你,你能怎麽樣?愛信不信。”
宋奚說罷,就擺出一副‘我就不講理’、‘我就任性’的高傲之態。
“說事。”賈赦好笑道。
“你不是在查京城貴族怪病猝死一事麽,我手頭上這會兒就有一個,京畿府剛接到的上報。”宋奚頓了頓,然後用*的目光看著賈赦,“我想著我正好過來找你,就沒打發人過來,特意親自傳話。”
賈赦立刻聽明白了,宋奚這是在要獎勵呢,他伸手往大花瓶裏掏了掏,奈何花瓶太高,他抓不到丟進去的那個小皮鞭。
“你幹什麽。”宋奚疑惑看他。
賈赦板著臉把手抽回來,懶懶地在宋奚對麵坐下來,“本來想‘獎勵’你一下,不過可惜,因為工具缺失,你錯過了這次機會。”
“恩侯,你昨天剛跟我說過,那東西是拿來逗貓的。”宋奚道。
賈赦噗嗤笑了,轉頭不去看宋奚一眼,然後把話轉回正題:“這次是誰死了,怎麽死的,什麽病。”
宋奚也離開正經回話道:“淮南王的側妃於氏,才進門兩年,很是受寵。據說是三天前先頭疼,既而發瘋,最後奄奄一息,於一個時辰前剛剛喪了命。”
“淮南王側妃,身份可夠高貴的,那就不能驗屍了。”賈赦歎。
宋奚點了點頭,“的確如此,不過讓淮南王賣個麵子給我,讓女仵作去查看一下,應該也沒有問題。”
說起仵作,宋奚想起那個魏清東來,問他:“對了,你大侄女和魏清東的婚期是不是快到了?”
“嗯,就在這個月十八,好日子。”賈赦回道。
宋奚笑:“那我要準備一份厚禮。”
“都自家人,客氣什麽。”賈赦叫宋奚先不必說此事,催他快點動身,他們這就去淮南王府。等候仵作驗屍的時候,賈赦正好可以叫人趁機在府內打探一下消息。
“急什麽,屍體怎麽也要放幾天才會出殯。”宋奚拉住賈赦的手,然後凝視他。
賈赦二話不說就在宋奚臉上親了一下,拽著他快走。宋奚這才掛著滿意的笑,跟著去了。
二人到淮南王府的時候,府內已經開始張羅喪事。
淮南王聽說宋奚來了,立刻出來迎接,麵上還帶了一絲笑容,很周到地請宋奚和賈赦入府。
擱平常時候,淮南王這樣待客,賈赦可能還會覺得他親切熱情,而今他可是剛剛死了側妃,竟然還笑得出來。
不過轉念想想,這側妃到底隻是地位高一點的妾室罷了。大周朝從沒有規定小妾死了,男人不能笑,要守喪。看來這位側妃於氏便是曾經再受寵,在淮南王眼裏恐怕也就隻是個□□覺的女人罷了,總之是不值得他傷心的人。
由此也可見,這淮南王也並不是個什麽重情重義的人。
賈赦還觀察到,這位淮南王之所以態度熱情,全然是因為宋奚。他不管說不說話,目光大部分時候都在看向宋奚,麵容流露出很強烈的討好之意。不過淮南王對宋奚應該隻是出於某種利益上的單純討好,並沒有表現出其他情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