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死了。”小女孩以最快的速度得出了結論：“內髒破裂、內出血；脊柱截截寸斷、中樞神經受損；顱內高壓……這麽重的傷勢，她本該已經死亡了，或許是強烈的求生欲讓他支撐了現在，不過，也僅僅是能多支撐一會兒而已。”

    “坑挖好了，誰給他一個痛快？”矮人將手中的工兵鏟向腰間一揣，拿出來一個小號的石鎬：“我給他找塊能做碑的石頭。”

    “交給在下吧。”精靈隨手拿出了一把剔骨尖刀：“我會盡量不給他帶來痛苦。”

    “勇鬥巨龍而死，死得其所！”壯漢麵色肅穆的伸手在胸口拍了拍。

    “我還沒說他會死呢。”小女孩木著一張臉：“你們討論後事是不是有些快。”

    “這還能不死？”矮人驚訝道：“你不是就會輸血止血嗎？戴維在這裏也救不了他吧？”

    “這得看你對救的定義是什麽了？”小女孩說著，將傘收起，陽光照在她的身上，立刻升起些許淡淡的青煙，不過現在血月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消除，不會燃燒起來：“生命形態轉化後這個人到底還算不算活著。”

    “你要把他變成血仆？”精靈皺眉：“那還不如殺了他。”

    “是族裔，血仆不能保證記憶的完整。”小女孩說著，開始用傘尖在地麵上繪製符文：“不過畢竟是半亡靈，看你們怎麽定義。”

    “等等，啥意思？你們吸血鬼真的能依靠吸血來轉化同族？”矮人驚訝道，是的，這個小女孩也不是人類。

    “不是吸血，是換血儀式，咬一口就能增加下線，吸血鬼早就遍布天下了，”小女孩解釋道：“血族沒有繁衍能力，隻能通過換血來增加同族。”

    小女孩說著割開自己的手腕，讓血液流淌在刻畫出的法陣中。

    “你等等，我有點兒反應不過來，”矮人一臉懵逼：“我還以為你們的種族延續是一件很嚴肅的問題，怎麽說造人就造人啊？”

    “一點兒都不快，血族隻有在血月降臨的時候才有快速造血能力。”小女孩一邊給法陣充能一邊說道：“平時造的那點血都不夠姨媽流的，在不損及自身的情況下我們隻有血月期間才能夠繁衍後代，結果還因為找龍涎耽誤了，你知道在血月即將結束這會兒能碰到一個能發展成族裔的苗子我有多興奮嗎？”

    “而且，這樣我們還能獲得巨龍的第一手資料，一舉兩得……”小女孩又開始在結印：“我需要準備一下契約，你們先褪去他的盔甲，下半身不用脫，主要是頸動脈和心髒。”

    “哦，好。”這個工作矮人是當仁不讓的，聞言立刻開始解他盔甲上的各種係繩。

    沒多會兒，小女孩便一巴掌拍在斯派爾的腦門上，血色的魔紋從手掌蔓延，靈魂契約締結成功，抬起頭：“還沒好嗎？”

    這時的矮人正忙得一腦門細汗：“不行，他的盔甲變形太嚴重，很多地方已經徹底卡死了，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你就是太磨嘰！交給我！”壯漢走上來，不等矮人阻止，便上前抓住斯派爾胸甲末端身上的鬥氣一凝，用力的一掰，就聽劈啪數聲，胸甲成功的被卸了下來。

    這些聲音有些是胸甲發出來的，但更多的是斯派爾身上的骨頭，本來傷勢雖重，但好歹胸口還是有點兒起伏的，這下徹底沒氣了。

    “快快，把他挪到法陣中來。”小女孩立刻急了說著，食指的手指甲開始變長變紅，等到斯派爾一趟好，猛的將手指刺入他的胸口，緊接著就爆了粗口：“靠，沒心跳了。”

    “吸血鬼不都沒心跳嗎？”

    “那也得等換血儀式結束後再沒啊，沒了這個天然血泵你知道換血儀式需要延長多長時間嗎？”小女孩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再度繪製魔紋：“原本十三小時就能完事的功夫就得延長到七天！我們的時間本來就不夠。”

    “那能否暫先放下？”精靈問道：“七天太久了。”

    “契約都簽訂了，怎麽可能再中斷？”小女孩沒好氣的說道：“沒辦法了，在我換血儀式的這段時間你們先去人類村莊打探情報。”

    “……不是，你看我們哪個像是能搞情報的？”矮人無奈的問道。

    他是矮人，那邊的瘦子是精靈，都是異族，就算現在的灰域整體來說對他們比較包容，但社會地位依舊不高，即使在城市中都會受到歧視，更何況是在這種鄉下的小村莊。

    進村後被無視都代表當地人比較淳樸，喊著怪物，拿著草叉攻擊他們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凱斯不是人類嗎？”小女孩扭頭看向那個手持巨斧的壯漢。

    他現在還捧著胸甲殘片，沒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一臉懵逼的瞅著他們：“發生了什麽事？我又做錯什麽了嗎？”

    “算了當我沒說。”這貨是野蠻人，幹不了腦力勞動的事。

    其實一路上的交涉工作其實都交給了小女孩，別看吸血鬼的名聲更差，但她會幻術，半催眠半交涉一路相安無事。

    “那你們也去碰碰運氣，龍之魔女可住在這裏，說不定他們早就麻木了呢。”小女孩最終無奈道。

    “也可能被折磨的更加神經過敏。”矮人順口接到。

    “不，魯本，這種時候拒絕並非一個勇士所為，”野蠻人凱斯一本正經的說道：“既然是我們惹下的禍，就應該我們去處理，打探消息這件事，就交給我們吧。”

    “是你惹的禍！”矮人不滿的說道：“別牽扯到我們身上來。”

    “算了。”矮人最後歎了一口氣：“交給我們吧，你在這裏安全會不會有問題？”

    “沒關係，我會施展幻術。”

    矮人想了想，又看向精靈：“尖耳朵，你能不能在附近布置一些陷阱？”

    後者很是高冷的點了點頭。

    大概半小時後，小女孩看著三人向遠處進發，隨手一揮，將附近附上一層淡淡的薄霧，扭頭看向身後的斯派爾：一整個人的血量啊，看來能飽餐一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