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心虛啊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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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方勉微側了身,說了句“你,錯過了。樂—文”便低頭喝茶。
衛曦之眼睛看著遠處,毫不在意的回道:“哈,錯過了?我又不仰慕你的公主,她是否絕色,與我何幹?”
衛方勉握著茶杯的手不自禁又緊了緊,又放開:“對,她是我的公主!你呢,這幾日你的小丫頭查的可有眉目?”
“東方師父說,的確查到我們要找的人在藍輿,隻是行蹤實在不好追……我又這個樣子。”
“曦之,你覺著你自己到底怎樣?你,我是說,你既然這樣了,你為什麽還非要找這小丫頭呢?我,我這麽說,你別怪我,我隻是好奇罷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我一定要找到她,固然是因為我喜歡她,也是因為……她能控製我這病!”
望著衛曦之略帶憂傷的側顏,衛方勉忽的站了起來,有些心虛,有些急:“你說的……是真的?!這怎麽可能?她會醫術?”
衛曦之眼睛一直望著窗外不遠處的月亮門,那裏並沒有人,也不知道他到底這看什麽,見衛方勉忽然這樣,才回頭道:“不是,我不知道為什麽,她在王府的時候,隻要有她在身邊,我便從未發作過著,之前你不是也說過我看起來極好麽?她對於我,真如命一般重要。”
“……這,那我怎麽辦?”
“什麽叫你怎麽辦?”
衛方勉伸手扶額,遮住了眼睛,低低的說:“我,我是說,你將她說的太重要了,我,我都比不過……”
衛曦之身子探過去看他的臉:“衛方勉,你有什麽事瞞著我麽?我怎麽瞧著你很是奇怪,什麽叫你都比不過?難不成你看上我了?真是!”
衛方勉趕緊擺手:“哎,我隻是擔心你罷了。……後日,藍輿王邀請幾國使臣去狩獵,小公主也會去,曦之,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狩獵?我哪有那份心情?算了!你好好去吧,說不定倒是個親近公主的機會。怎麽樣,要不要我借個人給你,暗中幫你射一箭什麽的,也好讓你表現好一些。”
“我哪有你說的那麽不堪?不用,狩獵罷了,又不是去打仗。”
“那你好好歇息去吧,我怎麽看你臉色不太好,若是生了病,可要錯失機會了。”
“是嗎?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
衛方勉腳步虛浮著出來,站在衛曦之門口又傻怔了半天,最終又腳步虛浮的回了自己的房。
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跌坐在寬大的椅子裏,隻覺得整個人沒有力氣。
“曦之,我叫你去了,是你自己不去的,這不是我的錯……”
~
而王宮中,醉情宮火勢發現的早,撲滅得還算及時,但還是將整個寢殿燒得麵目前非,一時之間肯定是不能住人了。
藍輿王及王後暫時住在了緊鄰公主的明月宮附近。
水清眉頭緊皺,十分歉疚,正與花莫醉說道:“想不到,當年的一時心善,倒讓她起了貪念和仇怨了!陰魂不散!我看在她將依依送回來的份上,並沒有再對她趕盡殺絕,她竟然再次潛入宮中!這惡毒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花莫醉臉色也極不好看,憂心道:“也不知她怎麽潛進來的?還好依依沒事,若不然,還讓我怎麽活。”
水清將花莫醉輕摟入懷,安慰道:“想必是那個祿宗王子帶進來的!我已經讓人看守著他了,限令他三日之內必須離開!祿宗,我們還不能得罪太狠,有他牽製龍澤,龍澤才無暇顧及我們藍輿,隻好忍著這口氣罷了。莫醉,……你可曾怪我,當年,我放走了她……”
“唉,事過多年,我怎麽還會怪你?當年,我心中也還將她當作姐妹,說來,她那時未曾傷害過我,她那般信任於你,肯說出祿宗的事,興許,她心中對你的情,並不亞於我。清,我明白的,你心中,到底是覺得虧欠了她罷?”
“莫醉,我從未承諾她什麽,自然也談不上虧欠。可是,她那時,真是……唉,我本想著,她到底是個女子,來藍輿也事出有因,她確也未曾做出對藍輿不利的事,那也便罷了。可想不到,一時善念,卻害依依離開我們那麽多年,我真是虧欠你們母女。”
“天神保佑,依依不是回來了麽?而她竟然還以為依依是她路上隨便撿來的,等著看我們出醜,她若是知道,依依真是我們的女兒,還是她親手送回來的,隻怕她要氣死了!這,約莫便是天神對她的懲罰了!”
“哼!我想也是!如今藍輿客人較多,一時不好清理,等後日狩獵過後,看我們的公主有沒有什麽喜歡的人,早早定下來,那別國的便趕緊讓他們回去,城中才好細細盤查。”
“嗯,也隻能如此了,不過,依依隻怕不會喜歡上他們,上回她有與我講過,我看,她心中有人呢。”
“這無妨,若真是她喜歡的,隻要不太差,我們便隨她。隻是,到底我們隻有她一個女兒,最好她喜歡的人能留在藍輿,若不然,我們怎麽辦呢?太孤單冷清了些!莫醉,你可曾如此想?我們該多生幾個!”
“清……”
~
特穆爾深邃的眼中,滿滿的怒火,可那怒火卻沒有地方發泄。
他緊繃著臉,看看圍著他的六個藍輿侍衛,握了握拳,最終沒再說話,任他們幾乎像押解犯人似的,將他送到了鴻儒館。
可侍衛們並沒有走,而是看守起了他所住的院落,沉默而嚴肅,不容任何人靠近。
紮卡不明所以的迎出來,還擺著祿宗國來使的架子要和侍衛們去理論,特穆爾擺了擺手,陰沉的問道:“那個女人回來過嗎?”
“九王子是說那個古麗依娜花嗎?沒有啊,她不是跟你一起進宮的嗎?”
“這個狐狸一樣的女人!我被她害死了!本來聽她說的那些龍澤的事,都是真真切切的,我還以為我找到一個好幫手呢!想不到竟然害我出醜!原本我說不定還能和藍輿王談談用馬換些銀和鐵的,現在隻怕不能了!我要找她算帳!該死的女人!無論如何我總要得到一些東西,否則來一趟真是太吃虧了!”
“這……難道她說的不是真的?那個公主不是假的?”
“是不是假的,我不知道,藍輿人太古怪了!他們的人隻相信一隻蟲子,竟然還對一隻蟲子拜來拜去的,不可理喻!但他們都相信那個公主是真的,我有什麽辦法呢?”
“這,難道這藍輿公主,這麽容易就當上了?這是藍輿人比較好糊弄吧?若真是這樣,九王子也可以再找藍輿王試一試!”
“哼,你當他們是傻瓜?這中間到底怎麽回事我實在弄不明白,但是那個公主……我總覺得,我在哪裏見過似的。”特穆爾使勁想,也想不起來,可那個公主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更多的是氣憤,今天真是太讓人氣憤了!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等我找到那個女人再說!你帶幾個人去引開那些侍衛,我要去找她!”
“是。”
等到特穆爾讓紮卡引開了人,自己偷偷出了鴻儒館,找到那日見柳細腰的宅子,老多隆迎了出來,有些意外的問道:“九王子你怎麽一個人?夫人呢?”
特穆爾氣呼呼的推開他,隻管自己往裏麵去,在當日的暗室裏麵走了幾圈,的確沒有發現柳細腰之後,隻好坐了下來,問道:“她還沒有回來?她比我還早離開呢!這個狐狸一樣的女人!老多隆,你也是祿宗人,你不會幫著她,欺騙我吧?”
“她真的沒有回來,我欺騙你做什麽?九王子,我們這種人,都是忠心耿耿的,若不然,祿宗怎麽會派我們出來呢?即便有人想生出二心,祿宗也有的是法子對付我們或我們的家人,我們又怎麽敢呢?”老多隆明顯的有些怨言,話語也有些大聲。
特穆爾心中本就氣著,便大聲罵道:“可是現在她說的話都沒有成真!那個公主是真的!今天所有的藍輿人都見證了,我這個提出質疑的人,便成了他們的敵人!哼!該死的女人!竟然欺騙我!”
“不可能!公主不可能是真的!她是我在路上隨便拉來的!是我一點一點教她藍輿王宮的事情,她不可能是真的!”
特穆爾正氣哼哼的說著,一個聲音更加氣急敗壞的插入進來,轉眼,一個白色衣影便到了特穆爾麵前。
特穆爾更生氣了,正想說什麽,那身影便似乎支持不住的跌倒在地。
老多隆趕緊過去,紮著手緊張的問道:“夫人,您怎麽了?這是怎麽了?”
“我,還好,藍輿王宮豈是那麽容易進的,特穆爾帶我進去大殿,我卻進不了醉情宮,不過,我差點燒了它,哈哈哈哈!我燒了它!”
沒等柳細腰笑夠,特穆爾便大罵道:“愚蠢的女人!你還是什麽古麗依娜花呢!你根本就是撒謊,那個公主就是真的,所有藍輿人都相信,連你說那些心懷鬼胎的長老都相信!那個老聖女,也跟本不是你說的那樣愚蠢,她像一個鬼一樣的飄來飄去,說話轉彎抹角的罵人!你騙我!你害我!”
“不可能!我沒有騙你!我和你一起進去的,我看著那些人心裏疑惑的,我能感覺到的!我覺得一切都在掌握中我才出去別的地方的!一定是你出了什麽差錯!不可能!絕不可能!那個真的公主一定已經死了!死了!就算不死,也一定不是一個可以當藍輿公主的人,不可能!”
柳細腰歇斯底裏的大喊起來,這怎麽可能呢?孩子是給孫苦棠抱走的,耳後金針是自己親手插上去的,她隻想有朝一日,能讓花莫醉心痛至死,隻想有一日,能讓水清愧疚至死,可是孫苦棠不見了,那孩子也下落不明,曾經在路上遇見過一個極相像的,但是,幽冥蟲下,還有誰能活著?不可能!絕不可能有真的公主!
特穆爾冷冷的看著柳細腰,看她這個樣子,又覺得似乎那公主真有問題,但人家藍輿所有的人都承認了,就算有問題,也變成那個公主的本事了。
他冷哼道:“不可能?可人家好好的當著公主呢!後日還要一起出去狩獵,挑選駙馬呢!你倒說說看,是你蠢還是藍輿人傻呢?”
“我不信!一定是你沒有把事情讓那個花莫醉聽明白!我自己去!一個路上隨手撿的小丫頭,怎麽可能是公主?我要讓花莫醉知道,她的女兒已經死了!一定已經死了!”
柳細腰嘶吼著,眼睛都紅了。
特穆爾可不管這些,繼續冷哼道:“我可不管那個公主是真是假,我肯跟你合作,無非是你說可以幫我除掉大王子,如今,藍輿王限我三日內離境,你必須得跟我回去,若不然,我白白丟了一個和藍輿王做生意的好機會,還差點和藍輿人撕破臉,我父汗知道了,可不會放過我。”
“三日內?我要她明日便死!你可知道狩獵在何處?”
“據說在什麽圖雲山。你別再跟我耍花招了,你怎麽說都是祿宗人,你若是戲耍我,我也不妨將你的下落告訴藍輿王,這不但可以讓我修複與她們的關係,想必你也逃不了!”
“你放心!等我弄死了那個公主便和你回祿宗!不管她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絕不讓她活著!”
“好,我給你兩天時間,第三日你若是不跟我回去,我便將你的消息告訴藍輿王!連同你所說的一切,我都會講!哼!”
特穆爾甩下一番話,便悄悄地潛回了鴻儒館,隻要能將這古麗依娜花帶回去除了大王子,也算沒有白來藍輿一回,至於公主的死活,與我何幹?
而同住在鴻儒館的衛方勉,這幾日卻總覺得坐立不安。
公主那雙臨水秋波般的眼睛,總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使他想一直這麽躺著,哪裏也不要去,可曦之最近越來越不好看的臉色,又總是將他從榻上拉起來,想去告訴他,公主,應該就是那個小丫頭。
英華院那個月亮門洞,竟然成了他不容易跨越的鴻溝似的,總讓他徘徊著。
直到這日天還沒亮,隨從周寬來叫他起身,他還猶豫著,到底自己該怎麽辦。
周寬將他今日出門要穿用的衣物一一放好,問道:“二爺,今日狩獵,您再看看,這些可妥當了?”
“可以了,便如此吧!我的弓可擦過了?”
“回二爺話,擦過了,不過二爺多日不用,是不是要試試手?”
“算了,這個時候了!再說,狩獵隻是借口,終究是要討好公主罷了。”
“倒也是。隻是奴才一早悄悄去那泰清王世子那裏探了探,據說世子一早便去試弓馬了呢!”
“……是嗎?他倒還真是上心。慎王爺那邊呢?怎麽樣了?”
“奴才聽黑狼說,昨晚他們主子出去了,不知此時可回來了沒。二爺要過去?那奴才去問問。”
“不用了。我隻是問問。擺飯,我略用些便去宮門口和藍輿人會合。”
周寬趕緊的去了,到底衛方勉這次出來是代表著龍澤,帶來的人還不少,連廚房的人也跟了來,周寬端上來的,都是龍澤慣有的吃食。
可衛方勉略吃了幾口,卻擱了筷子。
他愣愣的看著滿桌的東西,忽然重重的歎了口氣,吩咐周寬:“筆墨伺候。”
周寬不明所以,但很快依言放好了文房四寶。
衛方勉略一遲疑,匆匆忙忙的寫了封信,封了口,遞給周寬:“等我走了兩個時辰後,呈給慎王,一定要親手給他。”
------題外話------
這麽快便是元宵節了!時間簡直是在我指尖飛逝啊,碼著碼著字,新年便過去了。
祝大家元宵節快樂,團團圓圓,甜甜蜜蜜到永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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