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不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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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岩讓侍應生過來,點了一瓶白葡萄酒。她就想裘岩今晚恐怕是想吃海鮮了。果然,裘岩點了烤扇貝和蘑菇。

    “你真的要什麽都和我一樣?”

    她聽裘岩那語氣好象如果她點和他一樣的,今晚這餐飯她恐怕要倍受折磨的樣,於是就還是點了她自己想吃的。

    侍應生將酒塞打開,端起兩人麵前晶亮的高腳杯為他們把酒倒上,然後就退到稍遠些的角落裏,隨時等候奉差遣。

    醇美微甜的白葡萄酒入口,采月居然覺得食欲有些上來了。

    不一會兒,開胃菜端了上來。是風幹牛肉,配的橄欖油和檸檬、還有大馬哈魚魚拚盤。這是裘岩點的,但其實也是她最喜歡的意大利開胃菜。

    菜一端上來她不禁心中一暖,裘岩連要的配料都是按她的口味來的。

    一邊吃著,裘岩一邊和采月聊起他在商學院時的一些事情。

    采月知道裘岩是牛津商學院畢業。對這所世界聞名牛逼得不行的大學采月也是充滿著向往的,她對自己所列的人生計劃之一就是有一天她要去那裏學習學習,哪怕是參觀參觀,她也想去實地地感受一下。所以當裘岩提起這個話題時,勾起了她的興趣。

    邊聊邊吃著,開胃菜漸漸地進了肚。然後采月點的意大利餛飩、裘岩點的通心粉還有海鮮湯上了上來。

    這回裘岩不說商學院的事了,又開始說起意大利菜和法國菜來。

    在來中國以前他放假時就喜歡到處去遊曆,各個國家到處走。因為喜歡葡萄酒,所以他專門和同學一起去了許多有名的酒莊品各種酒,其中最多的自然是法國和意大利,尤其是法國。所以對法國菜裘岩也是如數家珍。

    采月聽得起勁,吃得也津津有味起來。不一會兒,餛鈍又下了肚。兩人一邊吃還一邊不時地碰一下杯。於是酒瓶中的酒也慢慢變淺了。

    之後是主菜,裘岩的烤扇貝和蘑菇、采月的香煎海魚,各配特製醬料,蔬菜搭配的是西紅柿、油橄欖和一盤沙拉。

    到這個時候,采月的味覺和嗅覺已經完全開了。食物的鮮香混合著一股淡淡的迷迭香味鑽進了采月的鼻中,最接近人聲頻率的小提琴背景音樂如泣如訴、似遠忽近婉轉於耳旁,讓她有幾許微熏微醉的迷蒙。

    餐廳的燈光並不晃眼,柔柔的,溫溫的。一切都是這麽美好!

    每天跟在裘岩身邊工作,她相信以裘岩的聰明肯定已經猜到了她和蕭天之間的事,這讓她在麵對裘岩時非常的慚愧,心情也非常的複雜。

    這段時間她每天頂著巨大的壓力和各種議論,強壓下她與蕭天之間的這段情傷,盡力如常一般地完成好每一件工作。

    回到家裏,她依舊要在媽媽的麵前強顏歡笑。

    隻有當她處理完所有的事了,媽媽也睡熟了,她才可以一個人躲進自己的房間釋放那些被她緊壓的情緒。

    她開始失眠,時常無法入睡,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又會從夢中哭醒過來。

    她的飲食狀況也每況愈下、越來越糟,因為她連吃飯的wang都不怎麽有了,即便肚很餓,但嘴就是不想吃。

    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放鬆和好好地吃東西,但她自己做不到。

    今晚的一切安排看似不著痕跡卻是煞費苦心,她不禁因為裘岩的體貼而感動。

    終於最後的甜品端了上來。她要的提拉米蘇,裘岩要的可可布丁。

    “裘總,謝謝您!”她說得很由衷。

    他微微一笑:“你想怎麽謝我?”

    自己的心意和安排她一看就明白,他一直喜歡她心思的敏銳和通透。

    她被裘岩的話定了一下,雖然她猜到裘岩今晚一定會說一些工作內容以外的話,但她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開場,一時就啞了口,臉上是明顯的為難和局促不安。

    見她如此,裘岩也不打算再為難她。晚餐已至尾聲,也該切入主題了。

    “現在還想辭職嗎?”

    她微微放鬆了些,點了點頭:“我想我已經不適合再留在公司了。”

    “為什麽?”

    “您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說說看。”

    她又為難起來。可是這個問題她遲早要對裘岩有所交代的。今晚這樣的氛圍說這個好象也是最適合不過了。

    “我想您應該已經知道我和蕭天之間的事了。”她的聲音不大,因為她說的是一件關於自己背叛和被羞辱的事。

    裘岩臉上沒有任何波瀾:“我想聽你親口對我說。”

    她再次低下了頭,她實在不知道如何說,怎樣她都說不出口。

    見她隻是垂不語,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愛蕭天嗎?”

    她心中難過鼻就酸起來,看向了窗外。

    她想她是愛蕭天的,隻是這愛實在毫無來由,她現在有些懷疑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噩夢,隻是這個夢太真了。或許自己愛上的真的隻是一個夢而已。因為這夢存在的時間太久、自己又太過投入,所以也分不清是真是假了。

    她如此的回應在裘岩看來無疑就是默認。

    雖然答案早已猜到,裘岩卻依舊難過,

    “那蕭天愛你嗎?”

    她吸了吸鼻,有些酸楚地笑了一下,回道:“不愛。”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離開裘瑞國際呢?如果你離開我是為了去蕭天身邊,那我會放你離開。”他放下了手裏的小勺,雙手微握,看著她。

    她抬起頭,眼裏滿是驚訝。做了裘岩幾個月秘書了,她知道裘岩是個多麽謹慎的人,否則這一次投標他也不會如此地試探她了。

    “您就不擔心我會為了蕭天出賣公司的利益?”

    “你會嗎?”他隻用了一秒就掩去了眼中的難過、不解和怒氣。

    她停了好一會兒才答:“我不知道。”

    他皺了皺眉:“你是這麽公私不分、立場不明的人嗎?”

    至少這一次她在知道雙方報價的情況下既沒有出賣蕭天,也沒有出賣他。在了解她對蕭天的感情後,他是這麽認為的。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以前我也確定地認為我不是,但是遇到他以後我現我完全不是以前我認為的那個我了。我沒有那麽高尚,也沒有那麽純潔。我和所有普通的女人沒有什麽分別。”

    “你真的就那麽愛他?”他眼中的難過再度出現,同時帶著一絲對她的心疼。

    蕭天對她的傷害明顯出了他的預期,要有多難過才能讓一個人丟掉對自我的認知,而且她是多麽堅強的一個女人!

    她再次想起了十天前的那個夜晚,眼淚不聽話地又要跑到眼睛裏來。她努力地壓下傷過,不讓自己當著裘岩的麵流淚。

    “為什麽?你和他才見過幾麵?難道就這幾麵就可以讓你完全失掉你的準則?”裘岩的語氣裏有不解,更有憤怒。

    她很難過地搖了搖頭:“不是因為這幾麵,其實在真正見到他以前他就已經在我心裏很久了,很久很久!”

    她的眼瞼微垂著,有些呆滯地看著麵前的提拉米蘇。鮮奶的鮮甜香味幽幽地鑽入鼻中,很漂亮、很誘人食欲的甜品。

    心裏太苦,吃點甜品!她叉了一塊放入口中,沒有想像中的那麽美好。

    他愣住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若非此刻麵對的是裘岩,若非她對他的歉疚,她是無論如何不會說出自己對蕭天那令人難以置信的迷戀的。

    可是也隻能說到這裏,再細的她不想說,尤其現在“蕭天”兩個字對她而言就是剜心的刀。

    “裘總,我很感激公司,更感激您。但正因為如此,我不能再留在公司了。這次土地投標的事已經讓我看清楚了自己的軟弱和無能,我不能再讓自己陷在這樣的兩難中了。”

    他聽了她的話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微微低下了頭,拿起小勺慢慢地挖了一小塊布丁,然後又慢慢地送入嘴裏,慢慢地品著,直到吞下。

    布丁滑滑的口感中夾雜著細微的杏仁顆粒,香甜中帶著微微的一絲苦。

    終於他再次開口說話了,而且語氣變得很嚴厲。

    “周采月,你給我抬起頭來!”

    她的心呯地重重地跳了一下,抬起了頭,有些恐懼和訝異地看向裘岩。

    “我可以容忍我失去一塊我看重的地,我甚至可以容忍你舍棄我而去愛上別的男人,但我不能容忍你因為另一個男人就失去真正的你。

    我要你恢複成以前的周采月,恢複成第一次見我時就自信滿滿地對我宣告你從不浪費時間做毫無意義的事的周采月,恢複成敢直接告訴你未來的老板給你機會也是給他自己機會的周采月!

    在此之前,我不會放你離開。你聽清楚我說的話了嗎?”

    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問出來的。

    她呆呆地看著他。她怎麽都沒有想到他會對她說這樣的話。

    一種更深的感動和感激從她的心中生出來。

    可是他是真的愛我嗎?他曾經同一天和蕭天對我說讓我做她的女人,可他後來不是也和蕭天一樣地試探和懷疑我嗎?

    她立刻壓下了那股感動:我不可以再把我的心輕易交付給誰了。一次慘痛的教訓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