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寧死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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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月睜開了眼,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和阿德斯沒關係。”

    蕭天也知道和阿德斯關係不大。

    可是他和楚明珠的事已經發生了,他也解釋過了。和林宛雲的事,更是不可能抹去的。他已經用立下遺囑的方式,向她表明他對她的心意了,他真的不知道他還要怎樣做,才可以讓她相信他。

    蕭天覺得他和采月就好像在進行一場擊劍比賽,他已經退無可退,卻又不能發起絕地的反擊。

    “究竟要怎樣,你才能相信我是真的愛你的?啊?”他激動了,嗓門顯然有點高了。

    蕭天激動了,采月卻冷靜了。

    “蕭天,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你覺得你還能不能相信我?

    你一邊說除了我,你不會再有別的除了我姐以外的曖昧女人,另一邊我卻親眼看見你和楚明珠親熱的畫麵。你一邊用立遺囑的方式把雲天交給我,另一邊卻用隱名的方式,把你從未示過人的資產交給楚明珠。你一邊假昏睡,一邊卻不顧我死活地讓我幫你扛起雲天的重擔。

    現在,你醒過來了,我可以把雲天完璧歸趙地歸還給你,可你要我再把心完整地交給你,已經不可能了!”

    蕭天還是直盯著她。

    她確實聰明,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做法。

    他的做法的確很難讓人理解,但這是他長期在各類風雲詭譎的y謀和爭戰中,總結出的生存法則——永遠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真實的實力有多少。隻有這樣,才可能在需要時,出其不意地攻擊對方。

    誰能想到他和楚明珠在清泉別苑隱秘的會麵,就偏偏會撞上她和裘岩了呢?誰又能想到阿德斯因為韓露的死,不得不犧牲掉堂弟,又臨時改變了對付他的計劃,居然把明耀的股份都交給了采月呢?這讓他和楚明珠對阿德斯的爭鬥,轉瞬間變成了對采月的爭鬥。

    現在,她已d悉一切。而這一切,卻因為他不得以的假昏睡,全都變成了實實在在的、對她的無恥的欺騙。

    如果老天爺是在開他的玩笑,那這個玩笑實在是太大了點,讓他著實是消受不起。

    他衝著她大吼起來,“這些都是意外、是巧合!”

    “的確是意外、的確是巧合,隻是發生在你身上的意外和巧合可真是多啊!”

    不用仔細聽都可以聽出,采月話裏的譏諷有多麽的明顯。

    的確是有點多!還不是一般的多!

    可意外再多,意外就是意外呀!當初,他懷疑她是裘岩派來她身邊的商業間諜,難道意外不多嗎?難道巧合不多嗎?可事實怎樣?事實不還是她不是間諜嗎?

    蕭天簡直火起!不是對采月的火,而是無名之火!

    “總之,你現在就是無論如何都不信我了,是不是?”

    采月還是不答反問,“你若是我,你信不信?”

    蕭天設身處地反過來想,他的答案的確是否定的——他若是她,他也很難再相信他。

    在極度的氣怒無奈和傷心之下,蕭天一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隻是沒有收攏手掌。

    “所以,你是鐵了心的要離開我了,是不是?我說過,你要敢離開我,我會親手殺了你!”

    曾經那麽相愛的兩個人,現在身體相連,心中卻是殺機閃現。

    采月的眼中掠過一絲驚恐,可是很快,又複歸了平靜。

    “你要殺,就動手吧!當初,我可以寧死不從。現在,我依舊可以!”

    短短的半年時間裏,她親身經曆和目睹了多次的愛恨生死。生死在她,真的是已經看得很開了。人再風光或再落魄,最後都是一樣要死的。現在的她,雖然談不上是生無可戀,但卻的確是死有何懼!

    蕭天的手,抖了一下。

    當初,他還不知道采月是宛雲的妹妹,采月也還不知道他就是蕭天,他把她帶到他的別墅,要她做他的女人,她就曾掏出匕首對著她自己的脖子,告訴他,她已經心有所屬了,所以寧死不從。

    曾經,她是那麽熱烈而執著地愛著他。現在,她卻是同樣堅定執著地拒絕再愛他。

    蕭天悲從中來,手鬆開了她的脖子,腰下卻開始不管不顧地開始折磨她。

    劇烈的疼痛,讓采月忍不住地雙手握緊,並且雙眉緊皺地、隨著他的動作不時地低哼一下。

    她臉上明顯的痛苦神色,讓蕭天的眼眶慢慢變紅了,眼中閃動著薄薄的一層晶瑩之色。

    “為什麽、為什麽?”

    他終於還是停住了,他舍不得這樣地折磨她、舍不得這樣地讓她痛。他將臉埋進了她頸窩邊的發間,繼續地問著:“為什麽會這樣?”

    采月的眼眶也慢慢紅了。她將臉扭開,不回答他。

    他們這樣地僵持了好一會兒,他還是退了出來,離開了這間曾與她無比熱烈纏綿過的房間。

    她蜷縮起身體,流了一小會兒眼淚,立刻又收住了。

    夜色深沉後,閉著眼就這麽蜷縮著,采月不知不覺還是睡著了。

    睜開眼,已是第二天的天明。

    她起了床,洗漱已畢走出臥室,發現客房的房門大開著,蕭天沒在。

    她不知道他是一早就起了床,然後出門晨跑去了,還是昨晚他根本就沒留在這睡。她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然後坐在客廳沙發上發了一會兒呆,不見蕭天回來,就換了衣服出了門。

    昨晚,劉豔紅給她電話,說最近這幾批夏裝,客人返修率和退貨率有些高,她和製衣廠的孟廠聯係。孟廠說是因為最近缺工人,趕貨期趕得有些急,所以,可能質量上有些把得鬆了。

    現在雖是夏季,但已經需要開始籌備今年的秋冬新裝發布會了。劉豔紅現在的精力都用於了服裝發布會的籌備,實在沒時間親自跑工廠。所以,采月打算今天跑一趟製衣廠,完了再去醫院看裘岩。

    製衣廠在本市的西郊。采月到達製衣廠時,正是八點半左右,製衣廠八點就上班,所以她到時,工人們都正忙碌著。一眼看過去,果然不少工位是空著的。和去年年底的情況相比,並沒有太大的改善。

    孟廠依舊報怨叫苦,隻是抱怨的理由有所不同了。他說今年政府規定的最低工資線提高了許多,對製衣廠這種勞動密集型的低利潤型工廠而言,成本提高了不少。

    采月也知道,孟廠說的的確是實情,但她同樣有她的難處。麵料的成本、店租的成本、工人的成本哪一樣沒有在漲,她的苦水又向誰去倒?

    既然簽定了合同,就應該按合同執行,哪怕是虧損,也要等這一季的合同過去再提別的。這是最基本的商業準則。不然還要簽合同幹嘛?

    給孟廠適當的施壓和一些她的建議後,她離開了工廠。

    車往東向駛去,目的地是裘岩所住的本市第一中心醫院。開至半路,她卻收到了信息提示音,是一條彩信。因為和蕭天在一起的緣故,微信微博之類的東東,蕭天一律都不許她用。

    點開,發信人居然是薛勇。

    采月覺得很意外。

    她做裘岩秘書的時間不算短了,薛勇也算是裘岩身邊最近的人,但是對薛勇,采月真不敢說自己和他熟。不僅是她,整個裘瑞國際都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和薛勇熟的。

    他和裘岩倒真是合拍,兩人都常常是麵無表情。裘岩與她在一起時,笑容還多了不少,但薛勇在任何人麵前都是一成不變的僵屍臉。

    他的話更少,對任何人都是,包括對裘岩。像昨天他突然c的那句嘴,絕對屬於百分百的太陽打西邊出來。

    隻是,他雖然話少,並且一直都自覺地把自己當了空氣,但裘瑞國際上上下下卻沒有一個人,敢真的把他當成空氣的。連周浩揚這位滑溜無比、又身為裘岩眼前大紅人的營銷總監,在麵對薛勇時都是客客氣氣、畢恭畢敬的。

    原因無它,因為薛勇是裘岩的影子。能被裘岩當成影子的人,別的不說,這“信任”二字就是一般人不敢比的。

    帶著訝異和極大的好奇,采月點開了薛勇發來的那條彩信。那是一幅照片,一幅讓采月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的照片。

    那照片上是裘岩抱著一個女人,並且他的額頭抵在那女人的額上。可是,他的表情不僅沒有快樂和甜蜜,反而是痛苦和憂傷。更讓采月難以置信的是,那個女人正是她自己。可是在她的印象裏,她從未曾與裘岩有過照片上所呈現的這樣的時刻。

    她將車停在了路旁的臨時停車點。仔細地細看那照片後,采月才發現,裘岩抱著的那個她,並不真是她,而是一個仿真度極高的真人比例的蠟像。

    采月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正當她坐在車裏發愣時,提示音又響起,這回是一條純文字短信,發信人還是薛勇。

    采月連忙點開短信,手機上的內容是:別墅二樓東向左側最靠裏的房間。我已告訴安叔,讓他為您開門。

    采月重新發動了車。隻是現在,她的目的地由中心醫院,變成了本市東郊的海邊別墅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