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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們,3小時後來看就是正文了,歡迎大家來晉|江追文~
“是你的?那你來搶呀!搶到了我就還給你!”
二皇子白衍將手中的木雕舉得老高,嘲弄地看著壽兒,就像逗一隻畜生一樣逗她。小說
“還給我……那是我的東西……嗚嗚嗚!”
她一邊哭一邊追,奈何人小腿短,隻能被逗得轉來轉去。
紀子箏冷著俊臉走近,看著她哭得慘兮兮的模樣,胸口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一撞,悶悶地痛起來。
這個小呆子要欺負也得是他來欺負,什麽時候輪到旁人了?
白衍還在逗弄壽兒,故意將木雕舉得老高:“哈哈你來搶呀~來搶呀~”
正喊得不亦樂乎,手上突然一空,白衍轉頭一看,正好對上一雙寒如皚皚冰雪的深邃黑眸。
白衍怔了一下,反應過來麵前的人是誰之後,隨即緊緊擰起眉:“紀子箏!?”
他自然是認得紀子箏的。
紀相家的公子,自從入宮成了太子伴讀之後,太傅們整日對他讚不絕口,就連父皇都誇過他好幾次。
白衍早就心裏暗自不爽,這下更是大怒。
“大膽!你竟敢搶本殿下的東西!”
紀子箏目露譏諷,平靜反問道:“這是殿下的東西嗎?”
白衍一噎,喝道:“關你何事!給我拿來!”
說完,劈手就要去奪。
紀子箏側身躲開,語氣冷淡道:“要是我不給呢?”
白衍氣得臉色漲紅,平日作威作福慣了,想也不想就撲了上去,“混賬!!”
兩人扭打成一團,站在一旁的壽兒被嚇得放聲大哭,場麵一片混亂。
等到宮人急忙上前將人拉開時,兩人臉上都掛了彩。
鬧到最後驚動了燕帝,問清事情原委之後,燕帝大怒,狠狠責罰了白衍。
紀子箏雖然沒被燕帝責罰,但是此事很快傳到紀石崇耳中,紀相驚怒交加,當日便進宮將紀子箏領回了相府。
****
等一切風平浪靜,紀子箏再入宮時,已是半月後了。
他一進宮,就急忙暗自打聽壽兒的消息。
他與二皇子打架那事雖錯不在她,但是她在宮裏本就備受冷落,又沒人護著。這次因為她,讓二皇子受了罰,想必她在宮中的日子更是難熬。
問了好幾名宮人都說沒見過她,找了幾處她常去的地方,也不見人,紀子箏心裏暗暗著了急。
該不是出什麽事了吧!?
最後來到杏花林,走到樹林深處,遠遠看見那個坐在地上的小小少女,紀子箏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等走近了,才發現她是坐在地上哭。臉上、衣裳上全是泥,像是從樹上摔下來了,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他心頭一緊。
不會是又被人欺負了吧?
想到他不在的時候,她又受了欺負,他心裏竟升騰起一股言不清道不明的怒氣。
壽兒低著頭抽抽噎噎地哭著,聽見聲響,她愣愣地抬起頭來,看見站在麵前的小少年之後,哭聲頓時一停。
然後,她猛地撲過去抱住他的腿,哭得更加放肆嘹亮了。
“……哥、哥哥……嗚嗚嗚……太好了……你還活著……”
紀子箏麵色一黑,這叫什麽話?
難不成他大半個月沒進宮來,她就以為自己死了?
本來想罵她,可是看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硬生生壓住了火氣。
紀子箏不悅地問:“你怎麽會弄成這樣?”
壽兒帶著濃濃哭腔回答:“我從樹上摔下來了……”
果然。
紀子箏更怒,板起臉來凶她:“好端端的你爬到樹上去幹什麽?”頓了頓,黑眸冷了幾分,“還是誰騙你上去的?”
壽兒委屈地小聲道:“沒有人騙我……”
他狐疑地瞪著她。這小呆子這麽傻,就算是被人騙了,她自己也很可能不知道。
壽兒見紀子箏臉色不善,以為是自己爬樹惹他不高興了,連忙把爬樹的原因解釋給他聽。
紀子箏聽她顛三倒四的說了半天,這才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原來那日後來,白衍被陛下狠狠責罰了一頓,發了高燒,一直臥病在床。
他許久沒入宮,這小呆子以為他肯定也跟白衍一樣,被揍了一頓之後病倒了。
燕國有一民間習俗,家裏有人生了病,就要在樹上掛紅繩為他祈福。
不知道這小呆子從哪裏聽說了,於是便偷偷一個人跑這裏來了……
紀子箏抬頭一看,麵前的杏花樹上,最矮的一根樹枝上果真飄蕩著一條細細紅繩。
眼底映著那抹鮮豔紅色,紀子箏心頭一震,怔怔看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真是……傻子。
壽兒見他半晌不說話,有些怯怯地小聲喚他:“小哥哥……”
她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來,他低頭看去。
坐在地上的小女孩,沾滿了泥巴的小臉上帶著淚痕,像一隻髒兮兮的小花貓,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亮閃閃地看著自己。
紀子箏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慢慢蹲下身子,從懷裏掏出隨身手帕,開始給她擦臉。
“怎麽弄得這麽髒……”
他語氣嫌棄不耐,動作卻很溫柔。
好不容易才擦幹淨,露出一張白嫩嫩的稚氣小臉,除了一雙眼睛紅通通之外,看上去順眼多了。
紀子箏滿意地看了看,“嗯,這還差不多。”
他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起來吧。”
“好……”她將小手放在他的手心上,他收緊,剛一用力,就聽見她哀叫一聲,小臉疼得皺了起來,眼裏瞬間盈滿淚水。
紀子箏臉色微變,緊張地問:“怎麽了?受傷了?”
壽兒疼得淚眼汪汪,指了指自己的腿,可憐兮兮地說:“疼……”
摔了腿!??
紀子箏心頭一緊,忙撩起她的褲腳。
沒有出血,隻是輕微破皮,應該是扭傷了。
他鬆了口氣,又問:“疼不疼?”
“疼……”軟軟的聲音裏帶著濃濃哭腔,像是馬上就會哭出來。
“活該……”他低低罵了一句,想了想,用力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沉聲道:“以後不準再爬樹了,聽見了麽?”
“嗯……”她委委屈屈地癟著嘴,被罵了也不敢吭聲。
紀子箏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放柔了語氣:“我抱你去找禦醫,如果弄疼你了你就告訴我,知道麽?”
她乖乖點頭。
紀子箏彎下腰去,一隻手環過她的背,一隻手繞到她的膝下,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來。
壽兒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小小一隻蜷在他的懷裏,輕若無物。
紀子箏低頭看她一眼,見她這麽乖巧,唇角微微翹起來。
才走了兩步,他腳下就踩到了什麽東西,咯吱一聲。
他低頭一看,腳邊靜靜躺著她的寶貝木雕,已經摔成了兩半。
糟糕。
紀子箏心裏咯噔一下。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帶著濃濃哭腔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的娃娃……”
大眼睛裏瞬間盈滿了淚,眼見她咧嘴就要哭,紀子箏連忙道:“別哭別哭!我再重新買一個給你,不不,買好多個給你都行!”
“我不……嗚嗚嗚……我就要這一個……”
“好好好!”紀子箏彎腰將木雕撿起來給她。
她拿在懷裏一看,笑眯眯的胖娃娃已經身首分離了。
“它、它死了……嗚哇!”
“沒有沒有,還可以修好的!你別著急!”
他勸了半天她才稍微收了哭聲,紅著眼睛,淚眼汪汪的看著他:“……真、真的嗎?”
見她總算不哭了,他心一鬆,又看了眼摔成兩半的木雕,想了想,半勸半哄道:“真的。這是木頭的,想雕成什麽樣子都行。你喜歡什麽樣子的?不如我給你雕成別的吧,”
她帶著軟軟的哭腔問:“……什麽樣子都可以?”
“嗯!”聽她這麽問,紀子箏鬆了口氣,隻要別讓他還一個完整無缺的胖娃娃就行。
壽兒抹抹眼淚,抽抽噎噎的道:“那……那我要小兔子的。”
小、小兔子??
開玩笑!他堂堂男子漢怎麽能雕那種娘兮兮的東西!
紀子箏正要拒絕,一低頭對上壽兒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幹淨澄澈,就像天上剛被雨水衝刷過的星辰,亮得驚人。
他默了默,硬著頭皮應下來,“……好吧。”
壽兒破涕為笑,“太好了!小哥哥真好,壽兒最喜歡小哥哥了!”
……哼,誰要你喜歡啊。
紀子箏努力繃著臉,嘴角卻還是忍不住往上揚。
杏花林深處,紀子箏抱著壽兒慢慢往回走。
“我叫紀子箏,不叫什麽小哥哥。還有,你多大了?”
壽兒軟軟糯糯地道:“八歲了。”
“你居然八歲了?”紀子箏一驚,低頭看她。跟他同年,居然這麽小一隻!?
他又問:“你幾月生辰?”
壽兒想了想,輕輕搖頭:“……不知道。”
紀子箏沉吟片刻,道:“那……你就叫我子箏吧。”
“哦。”
“哦什麽哦,叫一聲來聽聽。”
“子箏……”
小少女的嗓音軟軟糯糯,似剛出爐的糯米圓子,咬一口,叫人唇齒留香。
紀子箏聽得有些飄飄然,壓下心裏的喜悅,冷冷淡淡地應了聲,“嗯。”
小少女窩在他的懷裏,嘴裏小聲念著他的名字:“子箏……子箏……”
念著念著,語氣裏慢慢帶了歡喜。
怎麽這麽傻,這有什麽可高興的。
紀子箏努力板著臉,卻還是忍不住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