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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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瀟不知道, 是太宿利用席雲霆鎮守九昆山氣場讓他受傷,還是得知自己就是那個造成反噬, 讓太宿重病垂危的人更讓他難過。

    驟然得知真相,一向堅毅的席雲霆也不免遭受了打擊,一時難以麵對, 竟然避了出去。

    “找到大哥了嗎?”陳瀟問柳韶光。

    柳韶光搖了搖頭,道:“陶師弟正按山尋找,一旦找到了席師弟, 會第一時間發傳訊符給我。”

    陳瀟跌坐到椅子上, “我真擔心,大哥不會做什麽傻事吧?”

    柳韶光靠著桌案, 也是一副疲累的樣子, 從發現太宿的病情之後,他一直沒有休息過,就算是鐵打的也受不了。

    他冷靜地說:“席師弟不是那麽不經事的人,他隻是想要找地方冷靜一下。”

    陳瀟能夠明白這時候席雲霆想要獨自一個人整理心情, 可抑製不住牽腸掛肚。

    陳瀟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既然已經找到了根源, 又正好是他專業範圍, 陳瀟不可能袖手旁觀。

    為太宿的重病尋求辦法, 也是為大哥分憂,要是能使得太宿好轉,大哥的心情應該會好轉。

    陳瀟就問道:“能跟我詳細說說大哥拜入師門之前的事嗎?”

    席雲霆不見了之後,陳瀟找到柳韶光把事情和盤托出, 不必他細問,柳韶光也是要把詳情跟他說的。

    “席師弟入門前那一百年,是重玄派最為動蕩的一年。我師父繼任掌門很得很突然。上代掌門暴斃橫死,門派內傾軋、明爭暗鬥的厲害,動不動就出現同門殘害的事件。”柳韶光說起那段腥風血雨的日子,眸光裏也透著血色,“得上代掌門指定,我師父就上了位。那個時候不服他的人很多,我跟二師弟和太晟師伯的幾個弟子都是一路斬殺過來,師父也辣手處置了幾個高層長老,這才安撫下動|亂,平息了事端。”

    柳韶光眯著眼,神情恍惚地說:“就是在衝突最激烈的時候,一次外出,師父突然抱回了席師弟。也不知道怎地,從那之後我們行事就順利了很多,不管是把反對者清除還是逐出師門,再沒有遇到重大的阻撓。情勢初定後,師父頒布了更嚴格的門規,掌事們都被派下山,四處去搜尋優秀靈根的弟子,慢慢的才恢複元氣。”

    陳瀟聽得心驚,這之前重玄派儼然是到了崩毀的邊緣,要不是機緣巧合把席雲霆帶回了山門,說不定重玄派已經分崩離析了。

    柳韶光苦笑,看著陳瀟說:“所以,你明白為什麽師父病重,會引發這麽大的騷|動了吧?可以說,沒有師父力挽狂瀾,重玄派早就因為內訌而勢力大損,淪為三流了。他就是重玄派的定海神針,中流砥柱,沒了他,整個高層會人心惶惶。”

    靜默片刻,他沉聲又說:“雖然對不起雲霆,可不管師父是有意無意,他都履行了作為一個掌門應當應分的職責,保住了重玄派萬年的基業。”

    陳瀟搖了搖頭,他是心疼席雲霆,可是這事他真沒有資格評判。

    柳韶光覺得自己最近光歎息了,“也是這次你說破,我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風勢影響。”

    陳瀟糾正道:“是風水。按照大師兄的說法,三百年前九昆山頹敗之勢已經開始顯現,重玄派的氣運走向沒落,正是遭受凶龍反噬的開端。若不能製止凶龍反噬,它會使人性格嗜血、暴虐,擾亂人心智,導致生靈塗炭、自相殘殺的慘烈結果。”

    柳韶光臉色陰沉,道:“當時確實是這種亂象,萬幸沒有真的發生。”

    陳瀟道:“在世俗,這是亡國亂朝的景象。沒想到凶龍反噬之象,對仙門的影響也不逞多讓。”

    柳韶光直起身,望著他,鄭重其事的說:“陳瀟,你既然能看破其中的奧秘,想來也能夠有化解的辦法。我柳韶光在此拜托你,千萬要救我師門,救我師父一救。”

    說完,他就用大禮一拜。

    這可把陳瀟給嚇一跳,他趕忙一個跨步,過去把柳韶光架住。

    可柳韶光分神期的修為,哪是他這點力量就能夠阻攔的。

    硬生生的受了一禮,陳瀟苦笑著說:“柳師兄折煞我了,就是你不說,我也會盡力而為。我與大哥有婚誓之約,重玄派也算是我半個師門。師門有難,太宿師父有難,我自是不會坐視不理。”

    柳韶光起身,扶著陳瀟起來,對他說:“隻要能化解重玄和我師父的劫難,我柳韶光任你差遣,重玄派整個金庫都可以給你做聘禮。”

    陳瀟愕然,半晌才“嗬嗬”一笑:“柳師兄這個玩笑開得可真大。”

    柳韶光扯了一下嘴角,沒跟陳瀟強調他這話是認真的。

    重新分坐之後,陳瀟道:“雖然目前有大哥的氣場鎮壓凶龍,這卻是治標不治本。大哥的氣運是以師承關係跟重玄派產生了聯係,這種聯係說牢靠也算是牢靠,可並不長久。一旦大哥長時間離開,或者大哥飛升,這種鎮守之力就會消失。凶龍反噬之力卷土重來,隻會更加的強烈。”

    柳韶光跟著他的思路分析,“既然知道九昆山有這般隱患,不如整個門庭搬去別處,舍棄了這裏。”

    陳瀟搖了搖頭,說:“重玄派在此建立山門,矗立萬年,早就與此地休戚相關。就算是遷往別處,也難以擺脫因果,逃不過這一劫。”

    柳韶光愁的拍桌子,“我重玄派到底是做了什麽孽,好好的山脈變成了一條擇人而噬的凶龍?”

    陳瀟也想知道這個問題,隻有找到病根,才能得到真正可化解的辦法。

    陳瀟坐到天黑,也沒有等到陶邑的消息。

    柳韶光這裏時不時的有人來進行稟告,請他決斷的事情他不能不理,陳瀟就不打算繼續在這裏打攪,自己回了真我樓。

    山中降溫快,晚上風更強,隻是秋季的中旬,就刺骨的冷,凍的本來就有點畏寒的陳瀟打了一路的哆嗦。

    衝進屋門,陳瀟直奔臥室。

    真我樓的窗棱上鑲嵌的是透光性極好的大塊玉璧,整個樓體是用硬度極高的靈木建造。因為當初沒有考慮會住進陳瀟這麽一個不能用功法禦寒的主人,也就沒有安裝地暖係統。預定好了要改裝的日子,也因為災後重建而延期。

    之前有席雲霆這個人體暖爐在,陳瀟還能湊活過,這會兒人體暖爐不在,他隻能自己想辦法。

    陳瀟直接搬出焚香爐。這香爐半人高,裏邊內堂很大,陳瀟扔進去一堆銀霜炭點燃,不一會兒就燒得旺了起來。

    站在爐邊取暖,陳瀟琢磨著去定製一個用靈珠驅動的自動暖爐,既然修仙界能造出冰櫃、灶具、熱水器等等便利工具,區區一個自動暖爐做起來不在話下。

    陳瀟正暖得有點發呆,手就給人握住了,“怎麽?冷了?”

    陳瀟一驚,扭頭對上席雲霆的眼睛,“大哥!你回來了!”

    席雲霆的手源源不斷的傳來熱量,不一會兒他靴子裏邊的腳趾也暖了。他歉然的摸了摸陳瀟的臉,道:“應當給你定件自帶生暖功能的披風,山中的風太涼了。”

    陳瀟轉過身,抱住他的腰,小心翼翼的問:“你沒事了?”

    席雲霆搖搖頭,沒有說話,抱著他一個輕掠,就挪到了坐榻上。

    陳瀟沒有追問,換了一個話題,“你白天去哪裏了?陶師兄找了你一整天,你有沒有看見他?”

    席雲霆把他抱進懷裏,緊挨著他的脖頸說:“我在後山靜思。倒是見到了陶師兄,他找到我之後一直在我不遠處打坐。”

    那怎麽沒有給柳韶光發傳訊符?陳瀟有點納悶。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席雲霆輕聲說:“二師兄看著粗獷,實則心細如發。他一定是知道我跑到後山,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我在那裏靜思,才一直守著。”

    陳瀟感慨道:“陶師兄人真不錯。”

    “是啊,從小到大,兩位師兄待我如親手足,也不因為我總是給周遭帶來厄運而疏遠,就算不小心被傷到,也從沒生過我的氣。”席雲霆像是說給陳瀟,也像是自言自語,“師父雖然對人嚴厲,可對我從未打罵。他帶我回山門,收我做入門弟子,教授我最合適的功法,傳承我最頂級的學識。如此的恩情,如此的厚愛,這些都不是假的,就算因故收我入門牆,又如何呢?”

    陳瀟輕輕的拍了拍席雲霆的手臂,既是安慰,也是讚同。

    雖然目的不純,可太宿畢竟讓席雲霆健康的長大了,修為有成,優秀出眾,還位高權重。

    最讓人無法怨懟的是,太宿選擇了一種最好的方式,用師承和席雲霆羈絆在一起,借得他天生強大的氣運。要是換一個心黑手辣的,直接煉化成為法器,往地下一埋,死物可比活人方便擺弄。

    所以,陳瀟才願意費心費力的為挽救太宿出力。不然,他隻會下黑手,加速反噬讓太宿掛得更快。

    “瀟弟,我們現在能為師父做什麽?”振作起來的席雲霆主動問道。

    陳瀟靠著他的胸膛說:“首先,我要先全麵勘測九昆山,找出造成凶龍反噬的根源。”

    席雲霆道:“明日起,我陪你上山。”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矯情的糾結來糾結去,說到底太宿就做了一件事,就是收了席雲霆做徒弟,從他身上借氣運。他是不懂風水的,隻是單純按照自己的理解行事。

    結果小攻身上的氣運太強,太宿沒抗住,就受到了反噬。

    回讀者問,厄運光環不是凶龍反噬造成的。

    今晚還有一章,照例晚更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