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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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水湖一時之間安靜至極, 隻有呼呼的風聲。

    陳瀟吞咽了一下,聲音幹澀的說:“這位不會就是……”

    唐汝的聲音同樣發緊, 她點點頭:“很有可能就是那位。”

    渡劫大能花柏穗!

    讓人最不想遇見的修仙大能!

    陳瀟想了想,突然很驚恐的說:“她說剛才有事找我,難道是誰請了她來了結恩怨嗎?”

    要不然, 之前從無交集的人,為什麽會突然說要找他?

    唐汝幹笑一聲,說:“別自己嚇唬自己。你覺得你有什麽仇人, 會恨你恨得傾家蕩產也要複仇嗎?”

    陳瀟仔細一想, 真正跟他有不共戴天仇恨的似乎也隻有槐蔭老祖的徒弟,那個跑掉的程錮了。

    可那是一個邪修, 給他八百個膽子, 也不敢跟正道渡劫大能打交道吧?

    除了程錮,陳瀟就再想不起其他還活著的有仇的人了。

    陳瀟一陣氣虛,勸慰自己說:“那可能是真的為了別的事情,說不定是想要找我看風水。”

    偶遇花柏穗, 驚魂不定的陳瀟再沒心情繼續去捕撈什麽漁獲,找回落入水底的袋子, 就和唐汝匆忙回了營地。

    席雲霆發現他臉色不對, 還以為出事了。

    結果陳瀟說了之後, 席雲霆摸摸他的腦袋,安慰說:“肯定不是尋仇,安心。花柏穗前輩正受人委托中,是不會另外接下委托的。”

    雖然席雲霆說了不是找他尋仇, 陳瀟心裏還是有點不安穩,連期待很久的烤蜥蜴肉,都吃的不香了。

    轉天繼續上路,又奔波了兩天兩夜,才感到了綠水城。抵達城外,把地行蜥蜴還了驛站,入了城又是天黑了。

    這座城並不是獨屬於修仙者的城市,混居的人中有七八成的凡人。不過,因為這裏獨特的氣候環境,讓這的修仙者跟普通人的生活交集的地方很多。

    比如說,普通人需要食用的鹽,主要的提供者就是修士們采集的鹽土提煉出來的。修行者們需要的曆練口糧,則是普通人種植和養殖出來的作物製作而成。

    綠水城的環境比起在戈壁當中建立的要塞要好的多,城市當中有不少的綠色植物點綴著,建築雖然也是沙石居多,門窗和戶外的一些簡單棚子,卻是使用的木材。

    此時雖然已經是夜晚,街道上卻很熱鬧,沿街的門臉前都立著燈柱,罩著防風罩的燈裏燒著動物提煉出來的油,很是明亮。

    陳瀟沒想到這個城市的夜晚會這般的繁華,童諾諾傳音對他說:“有很多修仙者。”

    陳瀟眼神閃了閃,人群當中確實混有不少的修仙者,十個人裏邊最少有三四個。

    這個比例可太高了,應當是跟他們一樣,想要來打探消息的。

    陳子義低聲說:“幾位找個地方先用餐喝茶,我去安排一下住處。”

    綠水城最近人這麽多,隻怕旅館什麽的可以住宿的地方都是爆滿。

    陳子義身為地頭蛇,要憑借著人脈和關係,才能找到合適的地方安頓下所有人。

    陳瀟幾個都理解他的意思,臻爐道人就指了一家懸掛著紅色幡旗的酒樓,說:“我們在那等你。”

    分別之後,幾人就往那酒樓走。酒樓的規格不小,臨街六扇大開的門,三層的石木結合的外觀,看起來比起一般街邊的店麵要高檔些。

    酒樓當中這個時候正是人多的時候,進去了才知道,包間全都沒有了,幾人又不願意坐在大廳,就上了二樓臨著中廳的雅座。

    這邊的雅座雖然也是在開放的空間,可用屏風和植物隔開了,倒也算清淨。

    唐汝和童諾諾拿著菜單點了餐,陳瀟用自己帶來的水讓侍者燒熱了端上來。

    臻爐道人笑著道:“還勞煩陳道友照顧,不勝感激。”

    陳瀟在茶壺裏邊放了靈茶,用水沏好了,“前輩客氣了,讓您枯坐著陪我們吃飯,才是不好意思。”

    旁邊站著的侍者這才上前,為幾位斟茶,完後又送上一壺燒開了水,就退下了。

    外邊的修仙者多,酒樓裏邊的人也不少。

    這些人除了吃飯,也是沒有地方呆,聚在這裏互相探聽對方的消息。

    人多眼雜,陳瀟幾個人就喝茶的喝茶,吃飯的吃飯,什麽多餘的話也沒有多說。

    吃到一半的時候,陳子義找過來了。

    又叫了侍者上幾個新菜,陳子義喝口熱茶,把靈氣含在口腔裏,半晌才舍不得的咽下去。

    舒服的歎口氣,他說:“住處找好了,沒有獨院了,隻要到了四間上房。”

    臻爐道人說:“有四間上房就很不錯了。”

    陳子義看了看幾人,道:“這樣吧,席掌事和陳掌門一間,我與祝前輩一間,唐道友和童道友各自一間。”

    他這麽安排也是迫不得已,除了席雲霆和陳瀟這對道侶占一間房間,其餘四個人裏邊兩個元嬰,一金丹和一個築基。

    按理來說,應該他和童諾諾一塊住,可他跟童諾諾不熟,反倒跟臻爐道人打過幾次交道,一塊住應當不會介意。

    唐汝說:“我跟諾諾一間吧,你和祝仙師一人一間。我們平日偶爾也會這樣安排,無所謂的。”

    見童諾諾沒有反對,陳子義鬆了口氣。這位修為不高,可卻是機關大師啊,能不得罪還是不得罪為好。

    新菜上來了,陳子義還沒有吃上兩口就聽外邊一陣喧嘩吵鬧,也不知道是聽到了什麽熱鬧,酒樓一層的客人紛紛起身,向著外邊跑去。

    很快,這個騷動就蔓延到了樓上,陳瀟就看見對麵雅座位置的人從圍欄上直接跳下去,三步兩步的竄了出去。

    一樓的侍者正驚慌失措,有幾桌的客人整桌的跑了出去,侍者們可不想叫人吃了霸王餐,追在後邊一疊聲的喊。

    “出什麽事了?”童諾諾站起身,朝著樓下大廳張望。

    陳子義放下筷子就要站起來,席雲霆製止了他,說:“我們幾個先去看看,你繼續吃。”

    陳瀟也站起來,說:“都在城裏,應當出不了什麽大事。”

    陳子義點了點頭:“有事招呼一聲。”

    幾個人就下了樓,跟著人群向著引發騷動的源頭走去。

    身邊不斷有人跑過,也有那不知情的人四處打聽出了什麽事,知情的人聲音興奮的壓都壓不住,幾個人聽了幾耳朵就明白了。

    原來是花柏穗現身綠水城,這會兒正跟城主府對峙,說要處置人家的女婿!

    一聽是花柏穗的熱鬧,陳瀟就心裏一突。

    席雲霆在他背上一撫,他才沒有掉頭回去。

    也罷,這個懸疑一直在心裏邊弄得他不安,還不如正麵問個清楚。

    走到人潮中,遠遠的能看到花柏穗站在城主府的大門上,腳底下趴著一個人,身後邊還護著一個。

    城主府氣派的大門被一股力量從內而外的毀壞,似乎花柏穗是和人打著打著,從裏邊跑到這裏來的。

    人們能看到,府內追出來好多人,這裏邊有城主越繁業,他的兒子越冠雲,女兒越含玉。

    越繁業和越冠雲都是驚怒交加的表情,越含玉則是梨花帶雨,淚水漣漣。

    越繁業聲音帶怒的說:“花前輩,長斌固然有不是的地方,可如今他願意悔改,我綠水越家願意補償這位黃雁雪女修,您為何還要如此固執,一定要如此逼迫,趕盡殺絕。”

    花柏穗彈彈指甲,長長的袖擺隨風輕舞,道:“他史長斌願意悔改,可雁雪遭受的迫害,又豈是一句悔改可以消弭的。你越家談什麽補償,這件事又與你們越家有何幹係?”

    越繁業忍氣道:“史長斌既然是我越家的女婿,這件事越家自然有插手的理由。”

    花柏穗冷哼一聲:“史長斌殺妻求榮,謀害原妻黃雁雪,固然是為了求娶越含玉。可這件事說到底,終歸是史長斌負心薄義,冷血無情。我花柏穗行事,從來不遷怒他人。我來問你,當初史長斌另外有妻子,你們越家與史長斌訂下婚事的時候,可曾知道這件事?”

    越繁業額頭上的汗水立刻就流了下來,他雖然怒氣攻心,可並不衝動。

    若是這會兒說他們越家知道,花柏穗豈不是要連越家也牽連在內,給這個黃雁雪報仇。

    可天地良心,當初他們越家確實不知道史長斌已經有了道侶,還敢向著越含玉騙婚。

    史長斌做下這事固然令人發指,可看看自己的女兒,想想還不大的外孫,越繁業實在不忍心讓他們變成孤兒寡母。

    然而對著女兒外孫不忍心,卻不代表可以把整個越家搭進去,想想花柏穗的行事風格,越繁業就不寒而栗。

    越繁業深吸口氣,對著花柏穗道:“長斌求娶小女的時候,我越家確實不知道他已經有了道侶。”

    花柏穗滿意的點點頭,說:“既然是這樣,那越家小姐也是受害者,如今我把史長斌處置了,也算是讓越家小姐解脫了。”

    越繁業簡直要吐血了。

    解脫什麽?越含玉跟史長斌結婚已經是金丹,兩個人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這還沒高興幾年,丈夫死了,她還能活嗎?

    越含玉越出兩步,直接跪在花柏穗的麵前,哀求的說:“我知道長斌之前不對,還請花前輩看在我兒尚小的份上,饒他一命吧!”

    黃雁雪這時從花柏穗背後走出來,一張臉猙獰可怕,像是被硫酸燒過一樣,她含恨的說:“有這種人麵獸心的畜生做爹,你也不怕養出來跟他一樣心思齷齪肮髒!”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睡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