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第 4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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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冶煉爐,臻爐道人用了二十三天就把新劍鑄好。
新劍出爐的那一天,臻爐道人仰天大笑,手中新劍寒光閃閃,一揮之下半座宮殿都倒塌。
這劍堪稱得上是絕頂好劍,雖不到法寶得程度,卻也隻差一線。
聽說臻爐道人鑄好了劍,重玄派中好多人好奇的想要觀看。臻爐道人卻小氣的很,統統拒絕,一定要他將來的主人席雲霆第一個見。
陳瀟比席雲霆還要激動,他催著席雲霆換一件新衣服,席雲霆看他忙著團團轉的樣子,就笑:“不必這樣,還戴什麽佩飾。”
陳瀟白了他一眼,振振有辭的說:“怎麽能不隆重點,畢竟是陪伴你一生的佩劍。”
席雲霆唇邊雖然帶著笑,可那喜悅並不如何強烈。
陳瀟放下手中的飾品,他歪了歪頭,看著席雲霆小心道:“你好像不怎麽高興?……是不能釋懷雪鋒損毀,必須要更換本命劍嗎?”他走過去,輕輕的抱住他,安撫的撫摸他的脊背,“雪鋒從築基就伴著你,曆經各種險阻,你是劍修,劍就是半條命。驟然失去這半條命,我知道你心中一點都不好受。可你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雲霆,別太壓抑自己了。沒有人逼你,你也不要逼自己,不用表現得那麽堅強,你可以把你心中的情緒表露出來。你這樣,我很心疼。”
席雲霆喉結滑動,抬手緊緊的摟住陳瀟,用了很大的力氣去抱著他。
他把臉死死的埋在陳瀟的頸肩,緊咬著牙,忍耐著那股難受。
他還能記得當初獲得雪鋒的喜悅,操控它如使臂指的自如,每當他情緒波動時,雪鋒像是回應他的靈性。雪鋒碎了,他怎麽能不感覺痛苦。
劍修與劍,休息相關。
失去了劍,就像是生命缺失了一部分,靈魂都殘損掉了。
之前雖然也感覺到傷心,卻被身上的傷勢分散了注意力,如今新劍鑄成,他又再度清楚的感受到他是一個失去了本命劍的劍修的事實。
他沒有告訴陳瀟,劍修折損了本命劍後,後配的劍很難替代原本的劍。
劍修心中往往有心結,而在後續的修煉中,也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適應新劍。
再怎麽去努力,也難以達成跟原來的劍那樣人劍如一的感覺。
不想陳瀟擔心,席雲霆什麽也沒有說,隻平複了情緒後鬆開他。
抬手撫了撫陳瀟的臉頰,他低沉的說:“我沒事了,不用擔心。”
陳瀟怎麽可能不擔心,他的心都跟被刀攪一樣。
他眼圈發紅,似乎是要哭了。
席雲霆驚訝的眨眼,用拇指撫摸他的眼角,“你不要哭。這是怎麽了?”
陳瀟垂下眼,鬱鬱的搖了搖頭。席雲霆哪裏知道,他這是感同身受,就好像席雲霆無法發泄出來的情緒傳遞到他的心中,讓他忽然那麽難過。
倆人在房邊裏待的有點久,柳韶光無奈的敲敲門框,“這種日子就不要膩歪了吧?大家都等著呢。祝煊也真是,你們不到就不展示。”
陳瀟鬆開席雲霆,抬高聲音道:“馬上就好。”
他匆忙的從飾品中挑出一樣給席雲霆戴在腰間,整理了一下他的儀容,看看覺得滿意了,兩個人才一塊出了門。
崇山的冶煉爐被單獨的安放在一個大殿當中,保護措施極為嚴格,由幾個出竅期以上的人輪流值守,確保萬無一失。
這座冶煉爐,如今的地位和鎮派之寶沒什麽兩樣。
這一天,能來親眼看一看第一件用冶煉爐煉造而成的法劍的,也隻有席雲霆的親友。
臻爐道人親手把劍捧到眾人跟前。
這把劍威風凜凜,流光溢彩,劍身仿佛流淌著一條光河。
劍身的寬窄和重鑄後的雪鋒一樣,握手也是考慮了席雲霆的習慣的造型。
臻爐道人難掩得意的看著眾人驚歎的表情,他道:“這把劍的品質和屬性全麵超越雪鋒,不要說分神,用到合體都不成問題。蘊養得好,重鑄起來也容易。”
他又對看著這把劍的席雲霆道:“我給這把劍取名流光,也隻有你這樣的主人,才不辱沒它。試試吧!”
席雲霆表情肅穆,伸出手握住手柄,把劍拿了起來。
另一隻手屈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劍發出清脆的聲音。
席雲霆表情更加嚴肅,心中卻是有些失望。
這把流光確實比雪鋒更好,可完全沒有第一次拿起雪鋒時,那種親切得宛如舊友重逢的感覺。
他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就隻是這是一把法劍,這是一個工具。
席雲霆不知道這是不是先入為主的緣故,卻明白這會成為一個障礙。
他微微抿唇,無法人劍如一,就隻能禦劍,徹底的把自己淩駕在劍之上,成為劍的主宰。
主宰劍,禦使劍,這是與他之前修行完全不同的類型,如今他隻能把修行的方向調整,好配合流光。
他半晌不說話,可把臻爐道人給緊張壞了:“席道友,怎麽樣?”
席雲霆抬頭看他,道:“是一把好劍。”
不可否認,雖然沒能與流光產生感應,可它的的確確是一把頂級的法劍。
臻爐道人心滿意足,撚撚稀疏的胡須,道:“總算是不負所托。”
親友們圍上來,近看這把法劍。
他們目光當中都有著讚賞,並沒有哪一個人魯莽的伸出手去碰。
劍修的劍,輕易是不給別人碰觸的,自然沒有人會犯這個忌諱。
完成了委托的臻爐道人並沒有立刻走,而是又在重玄派小住了一段時間。
他打算趁著感覺最深刻的時候,好好總結這次的經驗,從中提煉出能夠讓他煉器的技法能加精湛的技巧。
另外使用崇山的冶煉爐的感受也很珍貴,給他製造自己的冶煉爐提供了更好的思路。
席雲霆回去後就謝絕見客,開始了療傷後的第一次閉關。
這次的閉關是半隔絕的,隻有陳瀟能見到他,別的人——包括洞府中的侍從,都不被允許見他。
陳瀟明白席雲霆接下來要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與流光建立更深層次的關係上,這對他至關重要,陳瀟無法在這個時候走開。
他有些擔心離去多時的黃可染,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回來,更沒有消息。
好在他的擔憂沒有持續太久,沒過兩天黃可染就回來了。
黃可染向他稟告了這一次出行的情景,也順帶帶回了花柏穗對於他平安歸來的祝賀。
花柏穗不好輕易跑到重玄派來見他,讓他有時間去綺羅閣看他。
除了這些內容,黃可染還告訴陳瀟他們從凶獸身上收獲的戰利品,全都被白秋山賣了一個好價錢。
他精挑細選了幾張處理好的獸皮,還給了黃可染一大包沉甸甸的靈石。
陳瀟沉著臉說:“你拿著花吧,師父還不差這點靈石。再給我詳細說說,究竟是那些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家夥,敢趁著我不在的時候打東煜派的主意。”
白秋山怕黃可染衝動,並沒有對他說具體是那些個勢力。杜榮也沉浸在東主歸來的喜訊上,沒想起來提這件事。
黃可染在外多耽擱的這些時間,就是去打聽這件事的。
他就知道回來師父一定會問他,於是把打聽到的消息一一道來。
席雲霆閉關的地方,就選在了主院後邊,洞府深處的一間石室。洞府本就在山體當中,石室直接就是山壁掏出來的。
這間石室十分簡陋,沒有什麽像樣的家具,就是簡簡單單的石頭床和石頭桌、石頭凳。
石室是用來靜思和打坐的,石室外邊是一片很大的空地,正好用來練劍。
把流光拿到手後,席雲霆先用真元探索劍身,摸清楚這把劍的每一個細節,了解它的優缺點。
然後,就可以祭煉這把劍,收入身體後進一步進行蘊養,以增強流光的能力和靈活性。
席雲霆的表情平靜,他穿著一身淨白的衣衫,單手執劍,左手食指在劍刃上一抹,一道細細的血痕,順著劍刃流淌而下。
這一次他選擇了血祭,比尋常祭煉會產生更深的關聯。
血祭比起原來的普通祭煉,會讓成為本命劍遭受到創傷的時候對他本人產生更大的傷害。
他這樣做,也是為了能更好的掌控這把劍,加強對它的控製。
席雲霆默誦祭文,運起真元,流光劍身震動,發出共鳴。
之前的三天時間,席雲霆已經充分了解了這把劍的每一個地方,很順利的就完成了血祭過程。
清晰的感受到流光已經可以被收入體內,席雲霆手掐法訣,流光浮起,就要進入席雲霆的身體裏。
就在這一刻,席雲霆清楚的感到,一股陰暗詭秘的力量從他身體當中噴薄而出,強橫無比的衝擊向流光。
那股力量是如此的暴戾,它似乎對流光想要進駐席雲霆的身體無比的厭煩和憎惡。
流光在這股力量麵前,脆弱的宛如琉璃撞擊在鐵板上,以比雪鋒粉碎時更加慘烈的樣子,化作無數碎片,爆射開來。
席雲霆猝不及防。
爆射開的流光碎片向周邊散射,距離最近的席雲霆身上到處都是血痕,千瘡百孔。
更讓他遭遇重創的是,他剛剛才和流光用血祭建立了深層聯係,本命劍就又被粉碎,一下瀕危臨死。
流光爆開引發了不小的能量震蕩,洞府所在的山體都被震的簌簌的掉落落石。
正跟徒弟說話的陳瀟臉色一變,飛快的掠出,射入後邊的石室。
看到席雲霆倒在血泊當中,陳瀟簡直肝膽俱裂,他慌張的扶起席雲霆,元氣探入他的身體,就被一股強橫幽黯詭秘的力量彈開!
“這、這是什麽?!”陳瀟駭然的驚叫。(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