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阿呆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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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波的比賽打得不溫不火,相較上一場少了太多激情和看點,觀眾們吃過了熱血沸騰的大餐,再看這種清粥小菜,自然興致缺缺。

    練場上的裁判都少了幾分精氣神。

    評委們若有所思,注意力更是少的可憐。

    選手們內心那個鬱悶啊,就算他們武功稍差了些,可也不至於這麽被無視吧?打的都沒勁了,匆匆結束,獲勝的人也沒多少激動可言,感覺自己就像是來湊數的。

    ……

    下一波的選手陸續進場,這也是男子組最後一場比賽,溫暖在幾十個人中,一眼就看到了阿呆,主要是他太惹眼了,在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裏,他青澀的就像是個高中生。

    不止如此,別人都穿著代表自家武館的練功服,要麽英姿颯爽,要麽威風凜凜,唯有他,穿著便服就上場了,下麵是破洞牛仔褲,上麵是一件圓領的藍色毛衣,再加上那個又炫又酷的發型,青春逼人的驚天動地。

    這不是重點,重點還是他那態度和表情,笑吟吟的東瞅西望,跟上場去玩耍的一樣,別人要麽一臉嚴肅,要麽嚴陣以待,就他吊兒郎當的,毫無比賽的樣子。

    這不由的讓人懷疑,這小子是選手嗎?

    裁判還懷疑的走過去詢問了一下,“你是哪家武館的?”

    阿呆裝模作樣的抱拳,“英雄莫問出處。”

    裁判嘴角抽了抽,“你是來比賽的吧?”

    阿呆誇張的瞪大眼,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冤枉,“不然呢?”

    “那你叫什麽名字?”

    阿呆眨巴眼,扭捏的問,“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裁判一臉黑線的遁走,還是自己查吧,看了報名的檔案,這才確定他確實是參賽選手,來自花都神氏武館,名字很響亮,叫神通。

    裁判再上下打量著他那太過閑散的樣兒,嗬嗬一聲,希望他真的是神通廣大。

    評委席上因為阿呆的出現,也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認識他的不多,齊忠是知道的,麵色微微變了下,他沒想到阿呆會參加比賽。

    坐在他旁邊的鄭長功低聲問,“你認識?”

    齊忠點點頭。

    “也是神氏武館的?”

    齊忠複雜的道,“算是吧。”

    鄭長功想到什麽,臉色也變了變,“從部落出來的?”

    “嗯。”

    鄭長功抿緊唇,不說話了,視線如刀鋒般落在阿呆身上,清瘦單薄的身板,細皮嫩肉的跟小姑娘一樣,這樣的人武功會好到哪兒去?

    換做一般人,被鄭長功這樣的人盯著,隻怕是如芒在背、心驚膽戰,可阿呆似乎很高興,還笑嘻嘻的衝他揮揮手,熱情而爛漫。

    鄭長功的臉色更陰沉了。

    ……

    比賽開始,選手們雙雙對打起來,這十幾組裏,有騎士團的兩組,還有青雲武館的兩組,還有鄭家的一組,很巧合的是,騎士團和青雲彼此都沒遇上,打起來就輕鬆多了。

    隻有鄭家倒黴,遇上了阿呆。

    當然,一開始,誰也不認為是鄭家倒黴,都無一例外的同情阿呆,因為鄭家這次派出的可是武館裏很有實力的一個人,雖比不得鄭海,卻也成名很早,在北城武術界算得上是家喻戶曉。

    而阿呆,知道他的就寥寥無幾了,而且再看他那跟玩似的態度,眾人都不由搖搖頭,唉,就算知道自己要輸了,好歹也裝裝樣子啊。

    現在算什麽?

    了解阿呆實力的人卻都明白,這是人家壓根就沒把對手放在眼裏,比賽就是走個過場,搞那麽正經幹什麽?

    阿呆也不是個正經人,別人都開打了,他還在向對方展示他的友好,“你好啊,我叫阿呆,從花都來的,今年十八歲,目前還是單身,你呢?”

    對方隻冷冷的回了三個字,“秦守亭。”

    “啊?禽獸……停?”阿呆一臉驚歎,“給你取名的人好有才啊,他是不是生的貌若天仙、經常被人調戲?”

    秦守亭臉色一黑,“不是!”

    “那為什麽叫你禽獸……停呢?”阿呆煞有介事的問著,還做了個禽獸停止的動作。

    秦守亭呼吸急促,咬牙道,“這聽錯了,我名字是守護的守,忘川亭的亭。”

    阿呆像是來了興致,“忘川亭在哪兒啊?好不好玩?”

    秦守亭,“……”

    這小子在拖延時間還是玩我啊?

    其他人早已打的熱火朝天,隻有他們還在聊天,畫麵著實詭異,觀眾席上已經有人笑起來,評委席上,周鴻運一臉不解,“這小子在幹什麽?”

    孟歸宗意味不明的笑道,“在等時間。”

    “嗯?”

    “他大概不舍得太早下場,可依著他的本事,三兩招就能結束比賽,所以消磨時間。”

    周鴻運震驚,“他就這麽自信能贏了對方?還是三兩招?”

    孟歸宗點了下頭。

    鄭長功的臉色完全沉了下去,這比他的弟子直接輸了比賽還要覺得丟臉,這完全是在蔑視,他給了裁判一個眼色,那人硬著頭皮走了過去,“還打不打了?不打就視為棄權。”

    聞言,阿呆無辜的道,“可是我們還沒聊完呢。”

    裁判氣急敗壞的道,“這是比賽場,不是你家熱炕頭。”

    阿呆攤手,遺憾的道,“好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那裁判氣得想吐血,明明就是他不對,還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兒。

    阿呆又對秦守亭道,“對不住啊,我們不能一起愉快的聊天啦,以後再找機會可好?”

    秦守亭早受夠了,誰要跟你聊天啊?冷著臉扯開架勢,眼底冒火,如激怒的獅子。

    阿呆顫了顫,“你可溫柔點喔,打壞了我,我會賴上你負責的……”

    “嗷……”秦收亭不想再聽他說話,吼了一聲,猛撲過來。

    ……

    貴賓席上,鍾翰林無語的道,“這小子真是太猖狂啊,這是在比賽嗎?分明是打鄭家武館的臉啊,這是拿著對方多不當回事啊?”

    周不寒支著下巴,懶懶的道,“猖狂之人必有猖狂的資本。”

    鍾翰林瞅著場上的畫麵,嘴角一個勁的抽抽,“……好吧。”

    場上,秦守亭猛撲過去,可阿呆輕飄飄的一個躍起,就落在了秦守亭的後麵,然後也不趁機出手,而是笑眯眯的拍拍他的頭,“嗨”了一聲。

    噗……

    觀眾席上,很多人噴了,然而是爆笑和掌聲齊鳴,體育館裏史無前例的熱鬧起來。

    評委席上,很多人的表情就變了,能坐在這裏的都是武術界的前輩,是德高望重的人物,眼睛自然毒辣,剛剛隻是那一招,他們就知道誰輸誰贏了。

    阿呆若是趁機下手,秦守亭必輸無疑。

    周鴻運忍不住歎道,“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孟歸宗眯了下眼,“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吧。”

    聞言,周鴻運又歎道,“這年頭還真有輕功啊?”

    孟歸宗敷衍的附和了一聲,“是呀,真的有。”

    ……

    場上,阿呆大概是還沒做夠秀,所以並沒速戰速決,而是跟秦守亭玩了起來,貓捉老鼠一樣的逗弄,他笑得越天真無辜,秦守亭就越是悲憤惱恨!

    鄭長功攥起拳頭,一身的寒氣外泄,“欺人太甚。”

    齊忠麵無表情的提醒,“鎮定,比賽沒有不準這樣打鬥的規定,別失了身份。”

    鄭長功眼底閃過狠戾,“可他也實在太狂妄了,士可殺、不可辱,當我鄭家是什麽?”

    聞言,齊忠想起在機場時,神奇大刺刺的端坐在那裏的一幕,自己好歹也是前輩,可他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裏,為什麽?因為論起身份,他高了自己不止一點半點。

    他是玄武門的掌門,不是靠強取豪奪,不是靠陰謀詭計,更不是陷害逼殺,他是名正言順、當之無愧的一派掌門,也是能號令整個武林的盟主,在他眼裏,別人又算得了什麽?不管是雙木,還是鄭家,甚至是霧蓮山,都一文不值,說的再難聽些,他們是需要被清理的門戶。

    “他是從部落裏出來的。”

    “那又如何?”

    齊忠提醒了一句,可顯然鄭長功沒聽進去,倒是韓達眼神閃了閃,這一波的比賽他少了幾分沉重,因為他的弟子遇上的都是尋常武館出來的,沒有太強的對手,晉級是順理成章的事,便很有心情去看別家,他的視線一直被阿呆吸引著,研究著他的武功套路,卻都無法確定的為其定性。

    ……

    溫暖看著阿呆靈活左跳右跳,把秦守亭玩弄在股掌之中,不由好氣又好笑,“差不多得了,阿呆還逗起來沒完沒了了,這也太不厚道了吧?”

    神往含笑道,“也不算是不厚道,對方是鄭家武館的人,又姓秦。”

    聞言,溫暖眼眸閃了閃,“可是表哥事先跟你說了什麽?”

    神往點點頭,拿過她的手來,又開始一筆一劃的寫著,溫暖麵色漸漸涼下去,再看場中的畫麵,心境已然變了,她甚至覺得阿呆戲弄的還不夠打臉。

    當年玄武門貴為天下第一門派,如日中天,建在霧蓮山上,那座山都因此名揚天下,多少人慕名而來,習武的人都視為武林聖地,唯馬首是瞻。

    玄武門的掌門更是武林至尊,一塊玉佩在手,可號令江湖所有高手,權勢可謂擎天,也因此,推選掌門成了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比起宮裏選皇帝有過而無不及。

    玄武門門下弟子眾多,但是最為出眾的有四人,或者說是四家,因為這四家姓氏不是一個人投奔到玄武門下,而是發展了幾代人,儼然已經成了個小幫派,而每一代掌門不出意外的話,也是從這四大家中選出。

    這四大家,分別是柳家、鄭家、齊家、秦家!

    百年前,掌門易主,霧蓮上掀起一場開山立派以來最大的腥風血雨,柳家那位最有天賦的少年被陷害謀殺了前任掌門,於是,被其他三家追殺跌入懸崖,柳家其他的人被逐出門派,自此從江湖上消失。

    之後,又經曆了一番權衡博弈,新掌門從鄭家選出,自此後,便鄭家獨大,再無爭鬥,因為其他兩人不知什麽原因,都離開了霧蓮山。

    秦家歸隱,再不出世,齊家去了花都,另開門戶。

    至此,玄武門漸漸沒落,直至世人對其鮮少聽聞。

    神往在她掌心緩緩寫著,那是一部百年興衰滄桑史,所有的悲劇起於那一場腥風血雨的禍亂,為了權利,同室操戈、兄弟反目。

    最後留下鄭家,到如今這一代,鄭長遠坐鎮霧蓮山,執掌門之位,很少出現在世人麵前,低調的如同歸隱,其弟鄭長功開了鄭家武館,享譽北城。

    至於秦家,不出溫暖所料,果然指向了秦知秋的父親秦庸,而場中這人,也是秦家的子孫,要喊秦庸一聲叔叔,他不甘永遠歸隱在山裏,這才投奔到鄭家武館,有了今天的這場比賽。

    可惜,注定是悲劇。

    他想借此機會一鳴驚人,奈何碰上了阿呆,雄心壯誌剛剛出世,便夭折了。

    而齊家這些年在花都也算是混的風生水起,唯有柳家,徹底沒了音信。

    神往寫完,溫暖的心情已是說不出來的沉重,再看評委席上的幾人,隻覺得麵目可憎,他們今天的所有風光和體麵都是用柳家的血為代價,是可恥的掠奪和侵占,哪怕已過了百年,這仇恨也不會化解。

    可他們,卻還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鄭長功盯著阿呆,眼底的狠辣已經毫不掩飾,作為一館之主,這樣的反應似乎也能說得過去,畢竟武林中人最講究個臉麵,阿呆此刻的所作所為,那是狠狠打了他的臉,他沒跳起來教訓阿呆,似乎已經是自持身份的隱忍了。

    吃瓜群眾們表示理解,可他們理解不了阿呆為什麽這麽做,難道有仇?不然不會這般公開得罪鄭家啊,這對他有什麽好處呢?為了好玩?咳咳,那也太任性了,這不是在拿著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題外話------

    下午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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