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狹路逢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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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書涯沒有找到劉胖子他們三人,卻看到暗河裏漂著幾具陌生人的屍體,他仔細查看了一下,正是剛入墓道時看見的那幫盜墓賊的屍體。墓道坍塌,這些屍體跟著跌入地下暗河,被衝到此處。說明此處的暗河正是墓道底下暗河的下遊。
這與柳書涯之前的預想相符,這情形給了他極大的鼓舞。
因此柳書涯又將周圍仔仔細細的找了一遍,還是沒發現三個同伴的蹤影,但是卻把所處環境看得更明白了。
暗河邊小道的起點和南詔鐵柱比鄰,這位置就是所在地底峽穀的最深處。此處有一堵岩壁,暗河從岩壁下的一個大岩洞中流出,經過南詔鐵柱處,往下遊而去。
想來這暗河上遊的岩洞裏有很大的空間,那裏該當就是大理古墓墓道的下方,劉胖子他們三人就是跌落入那岩洞中的。
三人不論死活,都應該被水流衝入峽穀暗河,那麽原本應該出現在這附近。
若是沒有在附近出現,那就是被水流進一步衝到下遊去了。或者也有可能他們自己爬上岸往下遊走了。
因此,柳書涯沒有別的選擇,隻能同樣順流而下,去找尋夥伴們。
他此刻有些疲憊,體表也帶著多處外傷,盡管沒有傷及要害,但是終歸渾身難受。所以並沒有急於往前趕路,而是一邊緩緩前行,一邊讓身體稍事休息。前麵不知道還會遇見什麽困境,必須保存體力。
峽穀雖然狹窄悠長,但是卻蜿蜒扭曲,這小路就像一條蛇似的拐來拐去。路邊的暗河也跟著扭來扭去,還真有些九曲十八彎的意思。
在這樣的峽穀裏行進,最讓人提心吊膽的,是彎太多了,轉過下一個彎去,不知道會碰見什麽。
柳書涯沿著小道順著流水七轉八轉的轉了十幾個彎之,在又一次拐過一個將近九十度的大彎後,豁然發現三個背影出現在小道的前方。
柳書涯心中大喜,“胖子......”脫口就喊了出來,但喊聲一出口,柳書涯就後悔了,立馬住口,倉惶退後幾步,藏入岩壁大石的後頭,隻留了半個腦袋伸出去觀察前麵那三人的動靜。
剛才他找人心切,看見有三個人影,就以為是自己的同伴,想也沒想就喊了出來。
他把之前大家一起推斷的地底有一隊僵屍軍隊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條件反射的看見是三個人,就趕緊打起了招呼。由於情緒激動,聲音還不小。
但是喊過之後,他便發現,很不對勁。
自己的三個同伴,除了劉胖子膀大腰圓之外,嶽琳雖然身高較高,但是身材勻稱,腰肢纖細。微微則更是身材嬌小。
而眼前的這三個背影,個個都比劉胖子還要壯實些,膀大腰圓,而且個子更高。
這斷然不是柳書涯的三位同伴。
若不是同伴,那這地底之下,隻要能動的,就應該是敵人。
柳書涯心裏還存有一絲僥幸,希望那是三座石頭雕像。
但是現實殘酷,哪裏有那麽好的事情。
柳書涯躲在岩石後頭伸頭探看的時候,那三個背影也都動了起來。
柳書涯心裏暗呼糟糕。
那三人轉過頭來,向他這個方位查看。轉頭的動作實在有些嚇人。
常人看後麵都是扭頭,頭轉九十度,身子跟著轉九十度,才能看見背後的人和事物。
這三位“仁兄”到很實在,轉頭就是轉頭,真真的頭轉了一百八十度,身子卻紋絲不動。
它們也不怕扭斷了脖子,活人是萬萬做不到的。
柳書涯一看這情形,就知道這不是活人。
然後轉過來的腦袋上,都鑲嵌著兩個慘白的眼珠,在長明燈的照映下,那三雙眼睛裏反射著白而無神的幽光。
必定僵屍無疑。
三具僵屍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現柳書涯,但是他們在頭部轉過一百八十度盯著柳書涯的方向直勾勾的看了五分鍾之後,似乎聞見了生人的味道,幹枯的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可怕動靜,而後頭不動,身子卻都轉了過來,之後僵硬的朝著柳書涯這邊走來。
它們的腳步沉重,動作緩慢僵硬,所以柳書涯倒也並不急於逃走。
他躲在岩壁後,查看對方的樣貌。
那三具僵屍走近了些,在一盞長明燈下,柳書涯更看清了對方的樣子。
僵屍麵容和之前見過的那些活死人並沒有什麽不同,身上穿著古代的衣裳,因此肯定是古屍,渾身背甲,身材高達,活著當是軍人,死後當是屍兵。
它們走路步伐沉重,整齊劃一,可見活著的時候當是訓練有素,死後也保留了活著時的威風。
怪不得上頭墓道處的盜墓人死的那麽慘,若是他們碰見的是這幾個,恐怕死得不怨。
柳書涯還沒和他們動手,就感覺到了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怖壓力。
較為奇怪的是,這三人和柳書涯以前見到的僵屍也有不同。
以前見過的僵屍,都是身上皮肉僵硬幹枯,沒有常人的血氣。
這三具僵屍雖也是僵硬幹枯,沒有常人血氣,但是不知為什麽,它們身上居然長出了許多藤條狀的東西,密密麻麻的緊貼在身上,顯得厚實堅硬。
僵屍身上長毛,那是常事,長白毛、黑毛甚至血紅毛的都有。可這長出指頭粗細的藤條狀物,而且除了腦袋以外,遍布全身的,卻是罕見。
藤條狀物從它們的衣服和盔甲的縫隙裏鑽了出來,衣物底下看樣子也蓋了一層。這些條狀物猶如鐵甲內的另一層鎧甲,被覆在這幾個僵屍身上。
此種僵屍,實在罕見。
而且這種藤條狀的東西,還從它們的一隻手上長出來,盤成圓盤狀,仿佛它們手中拿了一塊藤條編織而成的盾牌。
奇怪的是它們的另一隻手上卻沒有長出這樣的盾牌,因此可以用來握住一杆長槍,或拎著一把長刀。
這些屍兵一手持藤盾,一手持兵刃,看著就威風凜凜。
三人屍兵隊緩緩碾壓過來,柳書涯心中還真有些發虛。倒不是害怕,但是畢竟對方是冷兵器時代全副武裝且訓練有素的怪異屍兵,哪怕是死的,其殺傷力隻怕更比活著的時候更強三分。
柳書涯此刻裝備盡失,毫無準備,兩手空空如喪家之犬。
這仗可怎麽打?
必敗啊。
柳書涯很矛盾,前進的話,自己恐怕不是對手。後退的話,也退不了多少路,身後還是死路一條。
這可怎麽辦?
他左右為難的琢磨了一陣,心中一發狠,打算還是要衝過去。
畢竟對方動作遲緩,自己或可利用速度突圍。
打定主意,他開始盤算如何突圍。
而今之計,隻能等對方逐漸靠近自己,在對方即將發現自己的一刹那,出其不意,見機行事,從三人間的縫隙中衝過去,借助速度,甩開他們,然後逃往下遊。
柳書涯剛打定主意,卻發現那邊的動靜又有些變化,屍兵們的腳步愈加顯得沉重,而且開始有些淩亂。
柳書涯覺得奇怪,再伸頭出去探看,這一看,更嚇了他一大跳。
那三個屍兵已經更加接近他的藏身之處。
這倒還在其次,它們身後,不知怎麽的,居然又冒出了幾十個同樣模樣的屍兵,三個一排,參差的站隊,步伐整齊的向柳書涯藏身處逼來。
柳書涯的算盤再一次落空。
就算他憑借自己的速度優勢穿過了最前麵三屍,也難以繼續往前衝,如此一來,不但不能脫身,反而叫自己陷入了重圍之中,比背水一戰還要凶險得多。
這可怎麽辦?又是絕境了。
屍兵靠得越來越近,柳書涯被迫隻得後撤,他盡量想稍稍往後朵,打算邊撤退邊另想辦法。
但他腳步一起,多少帶出了些動靜,也不知道為什麽,那些屍兵感知力居然如此強,立刻便確認了柳書涯的存在,它們的腳步聲也變得更快,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動靜也變得越來越高亢和激動。
柳書涯知道自己已被發現,於是再不在乎腳底的輕重,轉身往後就逃。
後麵的屍兵轉過拐角,已經看見了柳書涯,它們直接朝著柳書涯便衝殺了過來。
柳書涯賣命的奔逃,可回頭是條死路,他又能跑到哪裏去?
照這樣下去,他無非能多活幾分鍾而已,又有什麽意義?
柳書涯一邊跑著,一邊轉頭往後看,屍兵們一個個身材魁梧,渾身煞氣,雙眼空洞,殺氣騰騰。
他心中盤算著,若是一對一還好些,哪怕一對二,可能也有勝算,但是這一隊屍兵,可怎麽打?
打又沒法打,躲又沒法子躲,怎麽辦?
柳書涯一邊跑,一邊想,一邊到處看。
眼光落到水流之中。
“不知道這些家夥會不會水?”
想到這裏,柳書涯跑動的方向立刻偏向暗河,幾步跑到暗河邊,就打算往河中跳去。
但是不知怎麽的,似乎他移動路線的調整暴露了意圖。
那些屍兵中有兩個將官模樣的家夥,看起來比其餘屍兵要更強一些,他們跑動中壓低了身子,然後猛地竄起,猶如飛起來一般,不等柳書涯實施落水的計劃,便直接跳落到柳書涯麵前的水中,截斷了柳書涯跳水的企圖。
確切的說,它們是落在了柳書涯麵前的水麵上。
兩個屍將居然浮在水上,腳踩水麵,不會下沉,而且手裏的長刀正對著柳書涯就砍了下來。
這叫柳書涯大吃一驚,跳水的路都被砍刀給封死了。
好在那兩名屍將離得有些遠,柳書涯並沒有投身入水,所以它們揮出的刀也沒有砍到柳書涯的身上。
他隻得調整身體,轉換方向,繼續往峽穀深處跑去。扭身的一刻,差點跌入水中。
從峽穀最深處,也就是柳書涯進入峽穀的南詔鐵柱處,到柳書涯遇見屍兵處的距離並不太遠,柳書涯跑不了一陣,便到底了。
他身後一群屍兵追趕,身邊兩名屍將居然直接在水中跟著他平行奔跑追殺。
如此陣仗,將柳書涯徹底逼入絕境。
眼見著就到了峽穀的盡頭,柳書涯知道這回沒法子幸免,一股英雄末路的蒼涼之感油然而生,想來西楚霸王項羽當年在烏江畔麵對四麵楚歌,興許就是這樣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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