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願受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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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五一快樂~~)

    這根本不用受一遭,就知道痛苦萬分,被俘的文武官員麵麵相覷,眼神中都流露出了恐懼之色,既便是史可法,表麵上嘴角含著冷笑,一副視酷刑如糞土的模樣,可那眼皮仍是跳了跳。

    李信叫人撥去張太監嘴裏的布團。

    “嗷!”

    頓時,比殺豬還要淒厲的慘叫聲爆了出來。

    李信向左右打了個眼色,一名親衛抽去了一塊磚頭。

    張太監好了點,卻仍是噝噝倒抽著涼氣,不時哎唷呼痛。

    李信笑道:“張公公,想死還是想活?想死,本司令必教你酸酸爽爽的去死,如想活,那還有的談。”

    張太監哪裏想死啊,無非是當著史可法與一眾文官武將的麵,說兩句冠冕話罷了,隻待李信軟語勸兩聲,順勢落幾滴眼淚,再向北京磕幾個頭,然後任憑處置,可是他沒料到,這個流賊頭子竟如此沒有眼色,上來就給自己用刑,要早知道會吃這遭罪,還不如不嘴硬呢。

    “縱使司令爺饒了咱家,皇爺也饒不了咱家,求司令爺給咱家個痛快吧!”

    張太監也不傻,他知道李信不殺自己,而是用刑,說明自己是有用處的,因此嚷嚷著叫苦。

    李信嗬嗬一笑:“崇禎怎可能怪罪於你?依本司令看,賞你還差不多。”

    “呃?”

    張太監不解的望向李信。

    李信道:“你擔心的不就是吃了敗仗沒法交待麽?這沒什麽,你可以對崇禎說,與史漕撫及韓太守會兵剿我,激戰兩日兩夜,雙方死傷無數,屍體阻斷運河,後彈藥使盡,又欠糧欠餉,士兵不願再賣命,才無奈退兵,而我李信深感朝庭天威浩蕩,願受招安,你看看,壞事變成了好事,是不是?”

    “哈哈哈哈~~”

    張太監還未說話,史可法已狂笑道:“李信,聽聞你是杞縣秀才,也算是讀書人,竟不顧聖人教誨,顛倒黑白,蒙混是非,本部院豈會容你蒙騙皇上?

    更何況你殺官造反,劣跡斑斑,怎可能真心悔悟?嗬,是殺是剮,廢說少說!”

    “史漕撫,那張獻忠、李自成與羅汝才能受朝庭招安,為何他李司令不能受招安?”

    張太監認同了李信的建議,不滿的看了過去!

    “哼!”

    史可法冷哼一聲。

    李信正色道:“道鄰先生以蒼生為憂,以社稷為任,我李信何嚐不是?無奈朝綱廢馳,上至部閣,下至濁吏,貪汙成風,漁肉百姓,以至民不聊生,揭杆四起,連道鄰先生如此高義之士也束手無策,我一區區癢生,能做什麽?故我效法宋公明,起兵替天行道,反貪官不反皇上,你我雖有分歧,卻殊途同歸,都是為了大明著想,也請張公公莫要把我李信與李自成、張獻忠、羅汝才等賊寇混為一談!”

    “這……”

    眾人麵麵相覷!

    誰都沒想到,李信居然會玩這一出!

    反倒是革命軍沒太大的反應,畢竟李信早已申明,要走藩鎮割據路線。

    這並不是李信頭腦發熱,故意突出自己與李自成的不同,實在是社會現實讓他沒法做別的選擇。

    自宋以來,因著手工業與商發的發展,市民階層逐漸壯大,到明朝中後期,這個階層已經基本成形,外麵受了災,苦的是農民,小市民好歹能打打零工,或者偷雞摸狗混日子,沒有改變現狀的迫切需要,乃至於對任何劇變都心存抵觸。

    漢唐亡於農民起義,自宋開始,華夏則亡於外族,這固然與重文輕武有著莫大幹係,但小市民安於現狀的本質也是不可忽視的因素。

    以闖軍為例,雖然尖銀燒殺屢禁不止,卻好過官軍,至少不會殺良冒功,可是李自成自起兵以來四處流竄,始終沒法於一處立足,為何?難道他不知道根據地的重要性?

    他也是被逼的,根源就在於沒法得到市民階層的擁戴,畢竟戰亂對於商業和手工業的破壞是毀滅性的,大量雇工失了業,可不象農民那樣,發兩個饅頭填飽肚子就能糊弄過去,城市居民除了生存,還要有娛樂。

    簡而言之,光有農民的支持成不了大事,李信在高郵也麵臨類似的困境,暫時他的基本盤,是那一萬多從河南帶來的難民,高郵老百姓並不歡迎他,擔心他的人馬會侵占當地人的利益,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抵觸,除非他把高郵人殺光,否則沒有長期的努力,休想得到高郵民眾的認同。

    因此李信要想在富庶的淮揚立足,最便捷的途徑是當個明朝的官,有了官身,有了名份,才易於被市民階層接受。

    許紹連忙道:“漕撫,李司令拳拳忠心,言之有理啊!”

    史可法可不相信李信的鬼話,在剛要出言譏諷之時,背後不知是誰,低咳了兩聲,回頭一看,很多文官武將都麵現讚同之色。

    刹那間,他明白了!

    這些人根本不在乎李信是否真心歸順,而是能否安然離去,並且進一步,把大敗的責任轉化為招安李信,甚至把李信誘騙殺死的奇功,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滿場的俘虜,恐怕除了自己,都願意招安李信,如自己竭力反對,搞不好就在回淮安的路上中了暗算,再以一句身受重傷,歸途不治身亡搪塞過去。

    史可法於崇禎元年出仕,在官場浮浮沉沉十三年,各種醜惡見的太多,紅丸案、梃擊案都能堂而皇之,自己被下麵人做掉又算得了什麽?

    沒人願意糊裏糊塗的被人暗算殺死,念及於此,史可法改口道:“你可是真心歸順?”

    李信真摯道:“學生好歹也是朝庭癢生,是讀過聖賢書的,故請漕撫與張公公聯名,保薦學生任揚州知府,學生必為皇上整頓地方,梳理鹽漕,管叫東南賦稅不絕。”

    “嗬,好大的胃口,若是天下流賊都如你求為地方主官,隻怕這大明江山,永無寧日!”

    史可法不屑道。

    李信肅然道:“皇上怎麽想,學生不管,別人是否仿效,也與學生無關,學生隻對自己與手下的弟兄們負責,道鄰先生與張公公隻管向皇上進言便是!”

    “好,好,快放了咱家,咱家為你上奏!”

    張太監坐老虎凳吃不消了,連聲叫好,他隻求被放下來。

    “哦?”

    李信轉回頭,不懷好意的笑道:“張公公,還得勞煩您老再坐會兒老虎凳,學生眼見三餐不繼,得向您老討些銀子糊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