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啟用傅宗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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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城裏,厲兵秣馬,有了近兩百萬兩銀子,孫傳庭可以放開手腳征召壯勇,又因崇禎的半年大限,讓他沒法去考慮長久計劃,他必須在兩三個月之內把兵練成,過江攻打揚州,是非成敗在此一舉,因此他也選擇了火槍兵,大量兵員被送入神機營。

    畢竟火槍兵最為節省時間。

    當孫傳庭征召到五萬兵力的時候,揚州城裏,一派喜氣洋洋,李信於這日迎娶了紅娘子。

    太陽漸漸西下,李信征用的園子裏依然高朋滿堂,鹽商與各界代表歡聚一堂,外麵喧囂震天,尤以邢三為首的邢家班,開懷暢飲,而閨房卻安靜的很,紅娘子坐在床邊,披著紅蓋頭,身著大紅禮服,與李信之間的一幕幕往事流淌上了心頭。

    在杞縣街頭與李信的初識,在大獄中的定情,兩個李信的糾結……

    紅娘子的嘴角綻現出了一抹笑容。

    天色漸漸黑了,賓客們紛紛告辭離去,送走最後一個人之後,李信心急難耐,正要入洞房,高桂英卻攔住道:“你看你一身酒氣,別熏著了紅娘,讓彩衣和彩裳先幫你洗一洗吧。”

    慧英也站一邊,神色略有些黯淡,孫逖扯了扯周菡,輕喚了聲:“娘!”

    周菡笑著揉了揉孫荻的腦袋,心裏有些酸澀,暗暗歎了口氣。

    反是彩衣彩裳,淺笑盈盈,並不因李信娶了紅娘而有任何醋意。

    “慧英!”

    李信拉住慧英的手,帶著歉意喚了聲。

    慧英勉強笑道:“李公子,從我決定留下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會是這樣,你不要多說,能呆在你身邊,就足夠了,不過你要記得你對我的承諾,要一輩子對我好,我也會一輩子對你好!”

    李信動容道:“想我李信何德何能,慧英我不想說大話,但我仍是要對你說,即使將來你變老變醜,我也會陪在你身邊。”

    “李公子……”

    慧英的眼角滲出了淚花。

    高桂英沒好氣道:“你個偷心賊,快點讓彩衣彩裳服侍你去洗浴吧,別讓紅娘等急了。”

    李信看了過去,彩衣和彩裳羞澀的低下了腦袋,她們雖然當不了李信的新娘子,卻很是盼望,能親手把李信洗的幹幹淨淨,送入洞房。

    李信拉住二女的手,掂了掂,搖搖頭道:“你們的身子太弱,我可不敢叫你們來服侍我,還是等身體再恢複些吧。”

    二女流下了失望的眼淚,尤其彩衣還哽咽道:“李公子,咱們身子是弱了點,但也不礙著服侍你吧,你是不是嫌棄我們?”

    李信嘿嘿一笑:“完全是你們想多了,二位姑娘國色天香,我疼愛還來不及,哪裏會嫌棄,我是怕我粗手笨腳傷著了反有不美,你們的任務是把身體調養好,我這人可不會憐香惜玉,要想服侍我,得經得起折騰才行。”

    彩衣和彩裳的臉紅了,暗啐一聲,紛紛低下了腦袋,心裏有些焦急。

    “好了,我自己去洗就行了!”

    李信擺了擺手,徑直走入了側屋,匆匆洗漱,便入了新房,一個俏人兒正坐於床上,突然的,他的心頭一陣恍惚傳來。

    前世今生,這是他第一次娶妻,從今日起,邢紅娘成了他的妻子,一股比泰山還重的責任感,縈繞上了心頭。

    “紅娘!”

    李信忍不住低呼。

    床上的人兒渾身微顫。

    李信快步走了過去,在紅娘子身邊坐下,正要去揭蓋頭,紅娘子卻一把壓住了他的手,並輕輕搖了搖頭,把腦袋伏在了李信的胸口。

    李信索性抱住紅娘子,二人都不說話,屋內安靜的似能聽到彼此的心跳,這一刻,兩顆心也漸漸交融在了一起。

    “紅娘!”

    李信低呼了聲,就揭開了紅蓋頭,那嬌豔的容顏竟讓他一時癡了,紅娘子羞喜交加,輕推了推李信,李信笑了笑,拿瓜瓢盛了一瓢酒,夫妻二人湊頭合飲,就著嘴裏的絲絲酒香,紅娘子的眼角滿是柔情,緩緩閉上了雙眸!

    ……

    時光匆匆,轉眼到了四月上旬,河南和湖廣方麵的戰事沒有大的變化,李自成在南陽的群山中操練人馬,並按李信所給的配方改良火藥,暫不出來。

    張獻忠和羅汝才被左良玉追趕,在湖廣北部東奔西跑,雖然張、羅的人馬也破過幾個州縣,但是與洛陽和襄陽,尤其是揚州接連失守之後,這樣的事已經不算大事了,局勢稍有和緩。

    暫時李自成和張獻忠不占據城池,不置官吏,一派流寇作風,唯有李信據揚州固守,又收編了鹽商,顯然成了崇禎的心腹之患,但全國靡爛,處處潰堤,實在調不出太多的兵對付李信,他隻能寄期望於孫傳庭,並強迫自己對孫傳庭抱以莫大的信心。

    畢竟孫傳庭戰績赫赫,曾把李自成逼的走投無路,若非商洛多山,李自成早被捉住了,而淮揚一帶地勢平坦,李信逃無可逃,他渴盼孫傳庭的捷報傳來。

    與此同時,崇禎還需要簡派一位知兵大臣出任陝西、三邊總督,填補丁啟睿升任督師後的遺缺,考慮了幾天,卻悲哀的發現,滿朝文武,竟然無人可用,隻能將傅宗龍從獄中放出,授以總督重任,統率陝西、三邊人馬專力剿闖,主意拿定之後,立即於武英殿召見兵部尚書陳新甲。

    自洛陽和襄陽相繼失守之後,陳新甲雖於同僚和部屬麵前保持鎮靜,批答全國有關兵事的各種重要文書,處事機敏,案無留處境牘,但心中不免疑慮恐懼,好像有一把尚方劍懸在脖頸上,隨時都將由皇上一怒之間下一嚴旨,尚方劍無情斬下,砍掉他的腦袋。

    當聽到太監傳口諭要他去武英殿覲見,他不敢怠慢,更換衣服,心裏也七上八下,深怕有人對他攻擊,惹怒了皇帝。

    匆匆換好衣服,陳新甲帶著一個心腹長隨和一個機靈小廝離開了兵部衙門,從右掖門進紫禁城,穿過歸極門,剛過了武英門前邊的金水橋,就見相識的劉太監從裏邊出來,對他拱手讓路。

    陳新甲回了禮之後,拉住劉太監小聲問道:“劉公,聖駕還沒來到?”

    劉太監向裏邊一努嘴,低聲道:“皇上處分事兒性急,已經在裏邊等候多時了。”

    “你可知皇上為著何事召見?”

    陳新甲問道。

    劉太監含糊道:“尚不得知,咱家想著橫豎不過是為著剿賊禦虜的事。”

    陳新甲又問道:“皇上心情如何?”

    劉太監歎了口氣:“皇上總是臉色憂愁,不過還好,並無怒容。”

    陳新甲頓覺放心,向劉太監略一拱手,繼續向北走去,劉太監向陳新甲長隨使個眼色,長隨暫留一步,等候吩咐,見著劉太監的和善笑容,心裏大概有數了。

    果然,劉太監小聲道:“你回去告訴你家老爺,裏邊的事兒不必擔憂,有什麽動靜,我會隨時派人告你家老爺知道,還有,去年中秋節借你家老爺的四千兩銀子,總說歸還,一直銀子不湊手,尚未奉還,昨日舍侄傳進話來,說替我在東城又買了一處宅子,已經寫下文約,尚缺少一千五百兩銀子。你回去向陳老爺說一聲,再借給我一千五百兩,打總歸還,是急事兒,可莫忘了。”

    長隨連道:“不敢忘,不敢忘。”

    “明日我差人到府上去取。”

    劉太監微微一笑,匆匆而去。

    長隨心裏暗罵,好一個沒卵子的賊閹就匆匆追上了陳新甲,雖然什麽都沒說,但看著長隨那欲言又止的模樣,陳新甲似是明白了什麽,眼裏隱有怒色閃現,隨即被一個太監引往武英殿,將長隨小廝留在武英門等候。

    崇禎高踞於武英殿的東暖閣中,見陳新甲躬身進來,才放下手中文書,待得陳新甲跪下叩頭以後,才憂慮道:“丁啟睿升任督師,遺缺尚無人補,朕想了數日,苦於朝中缺少知兵大臣,傅宗龍雖有罪下在獄中,似乎尚可一用,卿以為如何?”

    傅宗龍曾於崇禎十二年任兵部尚書,以不能從諛承意,忤旨下獄,法司判為充軍邊疆,崇禎不同意,想把傅宗龍處死,因朝中不時有人為傅宗龍喊冤,才關押到現在。

    陳新甲正有營救傅宗龍之意,趁機道:“宗龍有帶兵閱曆,前蒙陛下識拔,授任本兵,偶團小過,蒙譴下獄,頗知悔罪,今值朝廷急需用人之際,宗龍倘荷聖眷,重被簡用,必能竭力盡心,上報皇恩,宗龍為人樸實忠誠,素為同僚所知,亦為陛下所洞鑒。”

    崇禎沉吟半晌,許久才道:“傅宗龍倒是樸實、忠厚,朕以對他的愧疚之心任用他,他應不計前嫌,為朕盡死力才是。”

    陳新甲跪在地上略等片刻,見崇禎沒有別事垂問,便叩頭辭去。

    崇禎則於武英殿暖閣中下了道手諭,釋放傅宗龍即日出獄,等候召見,又因朝臣不停的攻擊楊嗣昌,於是下旨為楊嗣昌昭雪,稱讚他臨戎二載,屢著捷功,盡瘁殞身,勤勞難泯,並命湖廣巡撫宋一鶴派員護送楊嗣昌的靈柩回籍,賜祭一壇,命禮部代他擬祭文一道,明日呈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