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章 叫李信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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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間,三人相會的小竹亭裏布上了一層詭異的氣氛,吳其沆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看著顧炎武。

    “嘿~~”

    顧炎武自嘲般的笑道:“清乃清潔,清白之意,以前倒不覺得這表字有什麽,可關外韃子建號為清,再以忠清為字,想想確是不妥,看來是該改個表字啦!”

    歸莊道:“好好一個清字,被韃子毀了,不如改為忠明,如何?”

    “忠明?”

    顧炎武喃喃念著,搖了搖頭:“此字號似有拍馬阿諛之嫌,不妥,不妥,我看……誒,有了!”

    略一沉吟,顧炎武眼前一亮,吟道:“予曷其不於前,寧人圖功攸終,我取寧人為字,如何?”

    “妙!”

    歸莊雙掌重重一擊:“我何其不於前,文王安人之道,謀立其功所終乎?寧人者,安定民眾也,正是寧人兄一生之抱負啊!”

    “見過寧人兄!”

    吳其沆抱著扇子,畢恭畢敬的躬身為禮。

    “哈哈哈哈~~”

    三人相對,一陣長笑!

    “忠清兄有何喜事?”

    這時,黃宗羲闊步走了過來。

    “原來是太衝(黃宗羲表字)兄,來蘇州怎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顧炎武連忙起身拱手。

    黃宗羲嗬嗬笑道:“靜極思動呐,聽說淮揚出了個蕩寇軍,李司令治政之法別具一格,黃某心生好奇,欲往揚州一行,過路蘇州,特來拜會忠清兄。”

    顧炎武苦笑道:“不瞞太衝兄,小弟剛取了表字寧人,這忠清二字,不用也罷。”

    “寧人,忠清……”

    黃宗羲喃喃著,似是明白了什麽,點頭道:“以忠清為字確實不妥,寧人倒是不錯,咦,這期的明報出來了?”正說著,黃宗羲留意到了石桌上的報紙。

    歸莊嗬嗬笑道:“這一期,可謂精彩絕倫啊,太衝兄一看便知!”

    “嗯?”

    黃宗羲一眼就看到了位於頭版頭條的論洪承疇降清的七大理由,不禁哈哈一笑:“當初努爾哈赤搞出個七大恨,今有李公子弄出七大理由,當真是針鋒相對呐,哈,我得好好看。”

    隨即就把報紙拿了起來。

    與此同時,崇禎正在平台召見群臣,雖高踞禦座,卻臉色憂愁,眉頭緊皺,眼中滿是血絲,雙腳在禦案下不住踩動,這是心情焦急的表現,群臣捏了一把汗,屏息無語,等候問話。

    崇禎喚道:“陳新甲!”

    “臣在!”

    陳新甲趨步至案前,跪下去叩了個頭。

    崇禎問道:“自從汪喬年在襄城兵敗以後,兩個月來闖賊連破豫中、豫東許多州、縣,連歸德府也破了,風聞就要去圍攻開封,卿部有何援剿之策?”

    李自成在和李信分開之後,並未閑著,先與羅汝才攻破了商丘,又逢新任三邊總督汪喬年率卒三萬來攻。

    汪喬年還在傅宗龍任三邊總督的時候,為討好崇禎,帶人去延安掘了李自成的祖墳,這還了得?李自成盡銳攻之,激戰五晝夜,攻破汪喬年踞守的襄城,以非常殘忍的手段將汪喬年活活折磨至死。

    陳新甲叩頭說:“臣已檄催丁啟睿、楊文嶽兩總督統率左良玉等總兵,約有二十萬之眾,合力援剿,不使流賊窺汴得逞。”

    崇禎對丁啟睿、楊文嶽的才幹並不相信,奈何朝中無人,也不相信左良玉會實心作戰,歎了口氣道:“倘若援剿不利,還有兵可以調麽?”

    陳新甲道:“目前兵、餉兩缺,實在無兵可調,倘若萬不得已,隻好調山西總兵劉超、寧武總兵周遇吉馳援河南,另臣鬥膽請皇上將李仙風從獄中放出,李仙風為官清廉,於河南頗負名望,若總督陝西、三邊軍務,既可領軍與闖曹二賊作戰,又可安撫河南士紳之心,或可收奇效。”

    “嗯~~”

    崇禎抓了李仙風,主因是傳聞福王被李自成剁成肉泥,做成了福祿宴,但是李信托史可法呈上的福王家書,讓他意識到福王尚在世,且多半在李信手上,如此一來,就失去了嚴懲李仙風的必要,於是點點頭道:“著李仙風明日來武英殿見朕。”

    “臣代李仙風謝過皇上宏恩!”

    陳新甲又磕了個頭。

    崇禎向戶部尚書傅淑訓問道:“籌餉事急,卿部有何善策?”

    傅淑訓戰戰兢兢道:“目前處處災荒,處處戰亂,處處殘***處請賑、請餉,處處……”

    崇禎幾年來聽多了這樣的話,心頭煩躁,向工部尚書劉遵憲問道:“為洪承疇設祭的地方可完全布置就緒?”

    劉遵憲道:“前幾天就已經完全就緒,因陛下將親臨賜祭,又將附近幾家貧民破舊房屋拆除,加寬禦道,鋪了黃沙。”

    崇禎轉向禮部尚書林欲揖,問道:“明日開祭,煩卿代朕前去,數日之後,朕必親臨致祭,望卿與陪祭諸臣務須齋戒沐浴,克盡至誠,獻饗致祭,感格忠魂,昨日朕看到承疇之子所刻承疇行狀,對承疇殉國經過敘述較詳,朕深為感動。”

    說著,崇禎已是熱淚盈眶,喉頭壅塞,停了片刻,才道:“朕為一國之主,沒有救得承疇,致有今日!”

    皇帝突然淚奔,群臣都低下頭,陪著皇帝落淚,突然,崇禎似是想到了什麽,揩幹眼淚,向陳新甲問道:“那李信曾說願為朕剿滅闖賊,你下道兵部文書給他,命他速帶兵,馳援開封,配合左良玉、丁啟睿作戰。”

    陳新甲目瞪口呆!

    李信是大明的心腹大患,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李信的危害遠遠高過李自成、張獻忠之流,畢竟後二者兵力雖眾,卻四處流竄,惹人怨恨,又不建立官府,一派流寇作風,而李信穩紮穩打,得一地,占一地,治一地,雖在明麵上尚未建製,但所言所行,皆與建製沒太多區別。

    這才是危險的人物,有明確的目標與綱領,有行之有效的手段,注意收買人心,無非是李信較為低調,自占了揚州以來極少濫殺,不大惹人注目罷了。

    崇禎見陳新甲沒有回應自己,不悅道:“當初朕見他有悔過之心,破格擢為高郵總兵,也該他踐行諾言了,你立刻下道兵部文書給他!”

    陳新甲暗中叫苦,對於李信的所求,他是知曉的,人家明明要的是高郵知州,結果崇禎給了個高郵總兵,能樂意麽,更何況明報已經通過秘密渠道開始在北京少量發行,那篇有關洪承疇的文章他也看到了,這幾乎等同於向崇禎叫板,李信怎麽可能再為朝庭去打李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