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香氣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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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夫人憋了一肚子氣沒處撒,回頭又招惹上了季無憂這尊的煞佛,又氣又惱,腦子裏的思緒轉的飛快。
一轉身的功夫,就要帶著人去了賀府,想抬回聘禮。
陸尚書知道後,狠狠瞪了眼陸夫人,“你給我安心呆在家,哪都別去,陸家也不差那點,打發個下人去就成,日後少給我惹事!”
陸尚書心裏就是忐忑,萬一楊姑娘生死未卜,那季無憂該不會怪上了陸家吧?
“哼!楊玥跟季無憂的事,怎麽事先都未查清楚?都是你辦的好事。”
陸尚書哼了哼,一臉惱色,心裏雖然惱怒季無憂,卻沒那個膽子跟季無憂做對。
陸夫人臉色訕訕,點了點頭,心中鬱氣更甚,但是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是,老爺說的,妾身都記得,這件事是賀家千叮嚀萬囑咐,保證過的,楊玥跟季無憂並無關聯,所以才.......”
陸夫人也是有苦難言,陸尚書瞥了眼陸夫人,眼中盡是厭惡。
陸尚書府的一場婚事還未開始,就已經草草結束,撤去了一切婚宴準備的東西,亂成一團,大門緊閉。
另一頭,賀家得了消息,賀二爺臉色陰鬱著。
“這究竟是什麽回事?季無憂怎麽會大庭廣眾之下把玥姐兒帶走?”
厲氏搖了搖頭,隻覺得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好似要發生什麽事,從花轎出門,一直在跳。
“這個妾身也不知,老爺,玥姐兒去找了季大人兩次,季大人都拒之門外,去搶花轎,這......”
厲氏仍舊是一頭霧水,“不過話說回來了,玥姐兒雖不姓賀,可終究是賀家養大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季大人這麽做也太不將賀家放在眼裏了。”
賀二爺聽著,眉頭微閃了閃,緊抿著唇沉默了一會,然後道。
“你去一趟陸家,了解下情況,順帶將聘禮如數抬回去!”
厲氏心疼死了,那些聘禮足夠支撐二房好幾年的開銷呢,好不容易進了二房,又要拿回去,厲氏有些肉痛。
賀二爺狠狠的瞥了眼厲氏,厲氏立即點點頭,“老爺,你放心,妾身這就去。”
大街上,一匹馬飛快地奔走,一襲紅衣霎時亮眼。
“爺?”季七騎馬迎了上來,“太醫已經在府中了。”
季無憂目光一沉,鼻息間的呼吸越來愈弱,小臉蒼白如紙,宛若透明般,呼吸淺淺。
下了馬,季無憂一把抱起了楊玥,直奔屋子裏去。
“小姐?”落雁嚇呆了,怎麽好端端的,小姐就變成這樣了?
季無憂手上都是沾滿了血跡,將楊玥放在榻上,轉眸看向連太醫。
“連太醫,楊姑娘是服了毒,瞧瞧能不能醫治。”
連太醫將手搭在了楊玥的腕上,蹙眉,“這毒深入五髒六腑,若非送來及時,恐怕早已斃命,我先用銀針護住心脈,必須盡快將毒逼出來才行,否則,命不久矣。”
季無憂沉著眸子,緩緩的點了點頭,“有勞連太醫了。”
連太醫從藥箱裏掏出一盒銀針,分別插在楊玥的身體穴位中,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連太醫額角開始滲出些汗珠。
漸漸的,日落西山,楊玥還是沒有半點醒來的意思,臉色卻沒有方才的白了。
季無憂坐在一旁,目光緊盯著楊玥,眉頭緊鎖,耳邊是落雁低聲訴泣。
“季大人,我家小姐原本是希望能救晴姑娘一次,可惜了,晴姑娘昨晚便去了,我家小姐得知後,一直自責,誰知道天微亮,一群人闖入屋子裏,讓小姐更衣出嫁,小姐連老夫人的麵都未曾見過,季大人,要不是您出麵,我家小姐早就……”
落雁欲言又止,還不知道楊玥會怎麽樣,好端端的,怎麽會中毒呢。
季無憂捏緊了手中茶盞,緊抿著唇。
“大人,殿下說隨意您如何處置。”季七忽然在季無憂耳邊小聲地呢喃。
就在這時,門外侍衛走了過來,“大人,賀家二老爺求見。”
季無憂瀲眉,“讓他去偏房等著。”
“是!”
又過了一會,連太醫終於站起身來,渾身濕透。
季無憂也站了起來,“如何?”
連太醫深深歎息,麵容凝重,“一時半會可能是醒不過來,不過也沒有性命大礙,每日煎服一碗藥,兩三月之內便可痊愈,這種毒急不得,需要慢慢清離。”
季無憂點了點頭,“有勞連太醫了。”
“不麻煩,救人乃是老夫本份,何況又是季大人親自來請,稍後老夫邊將藥方寫下,每三日來一次,換一次藥方,餘下的季大人也不必擔憂了。”
連太醫擺擺手,笑了笑,許是年紀大了,跪在地上三四個時辰,走路有些虛晃,幸好季七手急眼快的扶住了。
“送送連太醫。”季無憂對季七吩咐道。
“是。”
季無憂居高臨下看了眼榻上沉睡的小人兒,唇緊抿,楊玥緊閉著眸,死死咬著唇好像是在害怕什麽,一臉惶恐不安。
季無憂瞧了眼,深深的歎息,看了眼落雁,“你好好照顧你家小姐。”
“是。”
季無憂轉身,抬起腳步去了另一間屋子,一身冷冽氣息撲麵而來。
“季大人?”賀二爺趕忙站了起來,語氣謙卑,退讓了幾步,坐在了下首。
季無憂雙手靠在後背,低沉的嗓音徐徐響起,“你找本大人何事?
“我,我是來看看玥姐兒的,也不知道玥姐兒如今如何了,有些關心,所以來看看。”
賀二爺訕訕道,骨子裏的懦弱立顯無遺,好像就是個卑微的塵埃,在季無憂麵前,完全沒有了自我。
季無憂挑眉,“既然擔心,又何必將楊姑娘送給陸尚書家?”
語氣裏遮掩不住的嘲諷,鄙夷,瞧的賀二爺漲紅了臉。
“季大人有所不知啊,這件事也並非我本意,賀家被貶,也不能因為這個連累了玥姐兒,玥姐兒能被陸夫人賞識,嫁去陸家,何嚐不是一件好事。”
賀二爺話落,又頓了頓,“誰知道季大人和玥姐兒還有這等淵源,哎,玥姐兒也從未提及過,所以才造成這等誤會,這孩子,太傻了,怎麽做出這麽傻的事來呢。”
賀二爺惋惜道,要知道一個陸家比起季無憂,簡直無法比較,賀二爺肯定是希望楊玥巴結上季無憂的。
可季無憂的心思才更叫人捉摸不透,楊玥去找,他不見,楊玥出嫁他又去搶花轎,這不是很矛盾嗎。
季無憂斜了眼賀二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賀二爺,你可知太子殿下為何不待見賀家?”
季無憂一問,賀二爺懵了,搖了搖頭,“難道不是因為公主?”
“也不全是,賀家的所作所為甚至包括你賀二爺,這些年來的所有作為,太子殿下都一清二楚。”
賀二爺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手心裏全是汗,訕訕道,“好端端的,怎麽說起這個?是賀家虧欠太子殿下的,我們也想盡可能的彌補,隻是殿下還一時想不開罷了。”
季無憂蔑視一笑,瞅了眼賀二爺,好像在看什麽新奇的東西。
“賀二爺未免太高估自己,賀二爺,你能有今日,少不了殿下照拂,甚至在滄州時,就開始了,不要觸犯殿下底線,在皇室最不需要的就是累贅,而賀家,對殿下而言,是什麽,賀二爺心裏清楚。”
季無憂實在懶得搭理賀二爺,太把自己當回事了,走到哪裏都端著架子,時不時的會扯上戚曜,索性就讓他死個明白!
賀二爺愣了下,“你是說那些生意虧損,都是殿下指使的?”
賀二爺一夜之間虧損了數百萬兩銀子,幾乎賠掉了整個家產,到最後走投無路,才回到了賀家。
這都是戚曜幹的?賀二爺不敢相信。
“賀二爺,你手中的家產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本就不是你的,殿下不過是連本帶利的還回來罷了,今日這是最後一次,下次,賀二爺出門可得小心點兒......”
季無憂欲言又止,十足的輕蔑狂妄,在他眼裏,賀二爺就是一灘爛泥,不讓他死心,指不定還鬧出什麽來。
季無憂大步往前走,回頭看了眼賀二爺,賀二爺已經嚇的說不出話來,嗓子一緊,看向了季無憂。
“哦,還有,別拿那點子親情當回事,賀二爺對楊姑娘如此,殿下對賀二爺也是一樣的,這世上最不會拖後腿的,就是死人!”
賀二爺像是一下子被人戳中了心事,在他心裏,隻要戚曜登基就一定不會放任賀家不管不顧。
現在這麽對賀家,完全是迫不得已,因為景隆帝忌憚。
可是,季無憂的話,戳破了賀二爺的幻想,戚曜對賀家是真的沒有半點情誼!
而季無憂也早就看穿了賀二爺的想法,所以才會沒有顧忌,省的賀家借機攀爬,惹了一身麻煩。
賀二爺眼睜睜的看著季無憂的背影越走越遠,消失在黑色中,失了魂,站起身來,才驚覺渾身濕透,連跑帶爬的出了季府。
季無憂抬眸看了眼天色,倏然心底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來人啊,快備馬!”
季七一頭霧水,“大人,這麽晚了,您是要去哪?”
季無憂橫了眼季七,“別囉嗦,讓你去就去!”
季七縮了縮脖子,趕緊去備馬,季無憂翻身上馬,夾緊馬腹,像一隻利箭飛快的穿梭而去。
瞧那方向,是出城!
季七連忙帶了幾人跟上了季無憂,他家大人一定是去桃花小築。
淺卿一隻手撐在下巴上,瞧著窗外的天越來越沉,嘴巴翹得老高。
元醫說,季無憂很忙,許是公務纏身被牽絆住了,淺卿一臉不高興,之前無論季無憂多忙,隻要答應的事,就一定會趕來。
天上的繁星一眨一眨,淺卿心裏說不出的失落,或許是真的有事來不了,可是,轉念一想,就算來不了,也應該派個人告知一聲啊。
淺卿這三日很努力的在跟元醫學醫術,辨別藥材,元醫還誇她有靈性。
淺卿迫不及待的想跟季無憂得意,可惜了,人沒來。
也不知過了許久,淺卿強撐著眸子,隱隱在期待什麽。
耳邊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淺卿兩隻眼睛倏然一亮。
“小丫頭!這麽晚了,還不睡?夜裏涼,快歇著吧。”
是元醫關切的問候,淺卿遮掩不住的失落。
“哦,元醫你也早點休息,明兒我還要學辨認藥草呢。”
關上了窗戶,熄滅了蠟燭,淺卿乖巧的爬上床,拿出一顆夜明珠來,放在床頭,溫和的光芒讓整個屋子照亮起來。
這是淺卿的習慣,夜明珠也是季無憂送給她的,因為蠟燭若不及時續,必然就滅了,淺卿最討厭一片黑漆漆。
元醫瞧了眼裏麵,黑了又亮,無奈的笑了笑,慢慢往回走。
大約一個時辰後,季無憂上了山,一路奔向小築,屋子裏的溫煦的柔光,不自覺腳步放慢了。
透過窗戶瞧了眼裏麵,小家夥整個人包裹進被子裏,隆成一個團,在夜明珠的光輝,瞧得真切。
安耐不住,一隻手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坐在床榻,將被子掏出一角,露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容顏來,嬌嫩細膩,又宛若嬰兒,沉沉的睡著,兩隻手撐著下巴。
淺卿的眼角還有一絲淚痕,就連睡覺也翹唇,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嘟囔著翻了個身。
許是聞見熟悉的氣息,淺卿小腦袋使勁的往季無憂腿上拱了拱,嗚咽一聲,睡的十分香甜,眉間舒展。
季無憂瞧了眼,忍不住失笑,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季七低低咳嗽幾聲,季無憂才小心翼翼的將淺卿的腦袋撥過,淺卿一揮手不小心拽上了季無憂腰間的腰牌,季無憂似乎沒發覺。
季無憂瞧了眼,將懷裏掏來的一支朱釵,插在了淺卿發鬢上,蓋好了被子,才緩緩離去。
次日清晨,淺卿緩緩睜開眸子,不知為何昨晚睡的異常踏實,一掙紮身子,手裏的牌子掉了下來。
“咦?”
淺卿瞧了眼,上頭刻著一個季字,底下還有無憂小篆。
淺卿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笑的異常甜美,“季無憂!季無憂你出來!”
元醫一大早就瞪了眼淺卿,“誰叫你昨晚睡的那麽沉,人早就走了。”
“怎麽走了?”淺卿小臉頓時拉的老長,瞪大了眼,似乎要跟元醫比大小眼,嘴角彎彎。
“咦,什麽時候還戴上了朱釵?是該好好打扮了。”
“嗯?”淺卿胎膜,一臉不解,抬手摸了摸頭發,果然摸到一根別樣的簪子,興衝衝的跑去照鏡子,一根玉蘭花式樣的朱釵,下邊搖曳著細碎的流蘇,款式新穎,漂亮極了。
淺卿衝著鏡子傻笑,露出兩隻尖尖的小虎牙。
“還愣著幹什麽?快過來!”那頭元醫大喊,淺卿回過神來,應了一聲。
“哎!”
元醫手裏端著許多草藥,攤放在桌子上,撿起一株曬幹了的,像一株枯草。
“這些都是可以幫助你提神的,製成香囊,隨身攜帶,對你有幫助。”
淺卿點點頭,她嗅覺較常人異常的靈敏,所以一般元醫讓淺卿聞個一兩次,她就能記住。
“還有這個玲花草,枯榮草......”元醫一邊說,淺卿一邊十足認真的聽著。
“元醫,那季無憂身上的香是什麽?”淺卿睜著清澈見底的大眼睛,一臉好奇。
元醫語噎,白了眼淺卿,“我是製藥,不是製香,小丫頭。成心氣我是不是?”
“你不知道,我知道,我一定會製出來的。”
淺卿不以為意,將腰間的玉牌拿了出來,放置鼻尖,輕輕一嗅,臉色微微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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