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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後的雲溪整個人都蔫吧著,現在容祁她也見不著麵,見麵了也沒多少機會說話,雖然他說待他忙一段時間就好,但是這都忙了大半個月還沒好,讓她多少心裏都有氣。
進了勤王府,看什麽都不順眼,過了石橋,一陣風吹來旁邊的竹子上掉下來幾片葉子,落在雲溪頭上,她看著竹子也不順眼了,抬手將竹子使勁搖了幾下,又不解氣,伸腳在上麵跺了幾腳。隻是在感到肚子震動的時候一下子住腳了,下意識的將手放在肚子上。
她的腹中有個小生命,她要好好待她。
暗衛看著雲溪的樣子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跟在雲溪身後的梅五摸摸鼻子不敢靠近。
雲溪異常的煩躁,回到房間往床上一躺,看著床頂發呆。
她想回家了,想蘇夫人了,想姑蘇的山和水了。
在這裏,她太被動了,太沒有安全感了。
快速起來,拿出包袱,準備收拾東西,想了想又停下來了,將包袱收起來了,現在她很衝動,衝動的時候做出的決定未必是對的。
倒了杯水小口的喝著,一杯水喝好,她還是覺得自己不能平靜,喚小翠和小蓮進來,把成親的禮服拿出來,開始繡著。
“小姐沒多少就繡好了。”小翠很開心。
小蓮接嘴道:“是啊,隻有一隻袖子就全部繡完了,趕在主子和小姐成親之前,真是太好了。”
小翠拍了她一下說:“你傻啦,這個禮服用於成親的,當然是在成親之前繡好啦。”
小蓮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額頭。
容祁聽暗衛來報說雲溪從外麵回來一趟就不高興的時候正在禦書房與皇上和眾大臣一起商議如何管治曾經的西夏國問題,為了這事,他已經在皇宮連續呆了十八天了。
太陽偏西的時候,容祁起身要告辭。
皇上留他,他說回家有事,皇上又問什麽事,他說回去陪雲溪。
大臣們都知道蘇雲溪是誰,但是國事不管卻要去陪她,還當著皇上的麵說,這可是大不敬,有些人暗暗為容祁捏了把汗。
皇上笑了笑點點頭,“好,去吧,在家待幾天吧,有事朕再喚人傳你進宮。”
“多謝皇伯伯。”容祁告別了大家就回去了。
進了大門就問雲溪在做什麽。
梅七說在房間休息。
容祁眉頭蹙了蹙,這個時候怎麽還在睡覺。
來到梅園,直接去了雲溪的房間,現在他們都在雲溪的房間睡,他的房間也基本成了擺設。
站在門口聽著裏麵傳來雲溪均勻的呼吸聲,容祁心裏的內疚溢出來了,輕輕推開門,打了火石將燈點著。
床上的人睡得好熟。
走到床邊坐下,伸手在雲溪的臉上摸著。他知道這些天他冷落了她,以至於她心情不好,心裏不痛快。
“溪兒。”容祁的指腹在雲溪細膩的皮膚上摩挲著,“溪兒,起來吃晚飯了。”
雲溪搖了搖頭,繼續睡著。
看到這樣雲溪,容祁心疼得要命,脫了外套和鞋子上床將她攬在懷裏睡著。
雲溪一夜好眠,容祁也是一夜未醒。
日上三竿,雲溪是餓醒的,迷迷糊糊的翻個身,好像有人!她睜開眼一看,竟然是連續大半個月不見人影的容祁還在床上。
“溪兒早。”容祁好聽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嗯,你怎麽還沒走?”雲溪初醒的聲音嗲嗲地甚是好聽。
容祁把她往懷裏再抱了抱,“溪兒,對不起,這些日子太忙了,冷落了你。今日我在家陪著你。”
“哦,我餓了要起床了。”現在對於容祁在不在家她都沒太多感覺了,她現在隻知道她要吃東西,要多吃些,讓肚子裏的小家夥趕快長大。
“好。”
容祁睡在外邊,先起床了,想到昨晚竟然沒有沐浴就這樣睡著了,身上說不出的難受。
溫聲地對雲溪說:“溪兒,我昨夜沒有沐浴就睡了,你再躺一會,我先去沐浴,好了再過來給你穿衣服梳頭發好嗎?”
雲溪搖搖頭說:“不用了,我也沒有洗澡,你去你那邊洗,我就在我房間洗。洗好了一起去吃早飯。”
“好,我吩咐下去。”容祁快速穿好衣服就起床了。
小蓮和小翠,一個提水過來,一個給雲溪準備衣服。
洗好後,雲溪就去了亭子裏,她喜歡在亭子裏用餐,喜歡在這裏發呆。容祁洗好後也來到了亭子裏,吩咐上早膳。
看著麵前吃的東西,雲溪隻吃了一碗白米稀飯,和一個之前她最討厭吃的白麵饅頭,她怕吃了油膩的會要嘔吐,她不願意被容祁發現她有孕了。
用過早膳,容祁說在園子裏走走,雲溪也沒有意見,畢竟她現在的身體需要鍛煉,不能吃睡長。
隻是雲溪不冷不熱的態度讓容祁有些不知所措,雲溪心裏不痛快,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哄,這一日兩人就在一起消磨掉了。
第二日早上,雲溪醒來再次觸碰到了容祁。
“你怎麽還沒走?”雲溪揉著惺忪的眼睛問。
容祁的愧疚更深了,“溪兒我在家陪你。”
“大男人在家陪女人做什麽,你該幹嘛幹嘛去。”雲溪不買賬。
“溪兒,對不起,這些日子冷落了你,這幾天我在家好好陪陪你。”容祁的下巴在她光潔的額頭上來回摩挲著。
雲溪想了想說:“那好吧,今天我們去外麵走走,聽說城外的寒山寺挺靈驗的,你陪我去拜拜。”
“好。那我們是現在起床還是待會?”容祁努力學乖。
“現在吧,我們早點去,在那邊玩玩。”雲溪坐起來道。
“好。”
兩人起床後用過早膳就向著寒山寺出發了。
京城到寒山寺的路很平坦,容祁的馬車不緊不慢地走著。
寒山寺的主持親自出來迎接的,帶著他們去大殿拜了佛燒了香,雲溪不想打擾別人,就示意容祁讓主持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
容祁三言兩語就打發了主持,帶著雲溪去了後山。
把鬥篷鋪在長滿草皮的地上,雲溪往上一躺,好不愜意。
容祁在她旁邊盤腿坐著,雲溪閉著眼,容祁看著她恬靜的樣子想了想說:“溪兒你有沒有什麽想要做的?”
雲溪睜開一隻眼瞄了他一下道:“沒有。”
容祁衝動了一下說:“溪兒,整個王府讓你掌管如何?”
“有病,我蘇雲溪當個廚娘多快活,掌管個屁王府。”雲溪想都沒想回道,“要是有個什麽軟的被子墊著就好了,有點咯人。”
容祁二話不說扶起雲溪的頭和上半身往他身上一靠。這下雲溪舒坦了,順便從旁邊扯了根狗尾巴草咬在嘴裏,還翹起了二郎腿。
容祁想了想深呼吸著又道:“你不是說我床睡得舒服嗎,那讓清水把你東西搬到我房間,你以後住那。”
“好呀好呀,那你睡我現在的那個房間嗎?你睡得慣嗎?不過你現在也每晚都是睡我的床的,應該是習慣的。”
容祁看著眼前閃爍的亮晶晶的眼睛,真想一拳頭踹過去。
又深深地吸了兩口氣道:“讓你兒子以後姓容吧。”
“認你做幹爹嗎?”
容祁一聲冷哼,推開身前的人,甩袖離開,到了雲溪看不到的地方扶著大樹“噗”
猝不及防吐出一口鮮血。梅三立馬從暗處跳出來扶著容祁,“主子,怎麽了?我去叫太醫吧。”
容祁擺擺手,心裏的一口氣隨著血吐出來舒服多了,剛才溪兒那句認他做幹爹,讓他氣急攻心,實在忍不住。
“我沒事,準備一下我們回去。”容祁說完再次來到雲溪身邊。
“我們回家了。”容祁還在生悶氣。
雲溪看著他的樣子,心裏著實高興了一把,這個男人,把她晾了這麽久,也該氣氣他了。
從寒山寺回來,容祁跟雲溪還是這樣過著,該寵的時候容祁對雲溪極寵,該罵的時候又舍不得罵。
雲溪開始嗜睡了,每日一大半的時間都是睡著的,容祁說要找太醫給她看,被雲溪拒絕了,她說她自己想調理一下身體,吃了自己做的藥丸,嗜睡是正常的,過段時間不吃藥就好,讓容祁不要擔心,容祁雖然堅持,卻還是堅持不過雲溪。
轉眼一個月又過去了,雲溪已經有孕兩月餘,幸好她給自己吃了不嘔吐的藥丸,否則肯定會露餡。
八月初一是皇上的五十歲壽辰,這天一大早,勤王爺就帶著劉側妃進宮了,容祁本想帶雲溪一起去,隻是看雲溪食欲不振的樣子又舍不得,最後他說他先去,午宴前再讓梅五帶她過去。雲溪點頭說好,躺在床上不動。
近午時,梅五趕出馬車,雲溪帶著小蓮和小翠上了馬車,往皇宮去。
雖然雲溪在容祁昏迷的時候住在皇宮,之後也偶爾回來,但是還是第一次看到宮裏這麽多人,貴婦們都知道有個蘇雲溪小姐,都想見識見識,爭先恐後的和雲溪打招呼。
雲溪身體本就乏,現在更是有些煩悶,卻不得發作。心裏直慶幸,幸好來得晚,要是來得早還不被煩死。終於要開宴了,梅三來尋雲溪,帶著她去了容祁身邊。
容祁一身溫潤的白色,精神好得很,這讓雲溪心裏不服,憑什麽他就這麽好,她卻可憐兮兮的。
皇上給大家敬酒之後,大家又給皇上敬酒,再之後是大臣們之間觥籌交錯。
雲溪不喝酒,對皇上的敬酒都是以茶代酒。美食當前,她早就饑腸轆轆了,什麽都不管,就在容祁身邊努力地開吃著。
看著容祁好整無暇的樣子,她突然想惡作劇一下。“容祁,你的種子發芽了。”“哦。”容祁左耳聽雲溪說,右耳聽皇上說。
“不知道發芽了幾顆。”
“恩。”
“在我肚子裏發芽的。”這話說完雲溪睜大眼睛看著容祁。
“噗!”在容祁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嘴裏的酒突然噴了。
全場一片安靜,都震驚地看著容祁。
皇上第一個反應過來,舉杯道:“祁兒喝慢些,別嗆著。”
容祁傻傻地看著雲溪,雲溪掏出帕子擦擦他的嘴角,笑著說:“喝酒還這麽不當心,小心嗆著。”
容祁拉著她的手,顫抖著聲音問:“溪兒,你可莫要騙我。”
雲溪甩開他的手,“這個騙你好玩嗎?”
皇上對容祁說了之後,見他沒反應,隻是跟雲溪說話,大臣和家眷們也都不說話。
容祁突然推開桌子,一把將雲溪抱起來,對著皇上和大臣們道:“皇伯伯,諸位大人,容我先行告退。”
說完就抱著雲溪大步流星地走了。
餘下的人都呆呆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皇上和勤王爺對望了一眼,什麽事情讓容祁這樣沉不住氣?
勤王爺心裏突然一驚,又是一喜,他似乎想到了什麽。
溫文儒雅的祁世子在皇上五十大壽的會場上當場噴酒,當眾抱著姑蘇的女子蘇雲溪旁騖若人地離開,這事一直被傳著。
容祁將雲溪抱進馬車裏,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溪兒,我們回去。”
“好,反正我也吃飽了。”雲溪心裏直想笑,要是她早知道這個男人聽說這件事情這樣的反應,她早就告訴他了。
從這天起,容祁寸步不離地跟在雲溪身邊,小心地伺候著,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就在她的肚子裏,這怎能讓他不緊張。
各種補品堆滿了梅園的庫房。
容祁想在他們成親的時候,雲溪就有了四個月的身孕了,那時候挺個大肚子拜堂會讓她很辛苦的,隨即傳言欽天監,八月的良辰吉日選一個,他要成親。
成親的日子都定下來了,卻要改了提前,又加上之前在金鑾殿裏發生的事情,很多人猜測到了是雲溪小姐懷孕了,隻是這事都是私底下在說,沒人敢拿到台麵上說。
八月十八是個好日子,他們的成親日子就提前到了這天。
這天,皇上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雲溪被人從京城的蘇府別莊抬到勤王府的梅園,十八抬大轎,沿途都是紅毯鋪路。
容祁在京城設了流水席,擺了足足一個月。
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容祁硬是憋著,他怕他會傷害到她肚子裏的小家夥,雲溪笑了好久,最後說過了三個月可以,容祁擦擦額頭的汗說好。
第二年三月多,勤王府的小世子呱呱墜地,勤王府沒人說是早產,也沒人說不是早產,大家都意想著猜測著。
容祁抱著他的兒子容蘇,看著雲溪臉上母愛泛濫,他的心也如浮雲一般柔軟柔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