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零章 為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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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虛屏關閉,安璿望向張天流問:“是我錯覺嗎?陸老師好像一下老了十幾歲。”
    張天流道:“紅塵劫,亦是入世劫,修煉界很多人都能永保青春,可還是老了,便是應了這些劫,若能釋然,不僅不影響他們的壽命,反而會境界提升。”
    “若無法釋然呢?”安璿問。
    “五衰。”張天流很直接。
    安璿愣了好一會,終是幽幽一歎,道:“我感覺我忽然間,也老了!”
    “你就得了吧,相由心生,我可沒看出來。”
    “那你什麽情況,你不僅不老,還比九州時年輕了十幾歲的樣子,太嫩了,還是多長幾歲好看,特別我們第一次見麵時,雖然看起來是個窮小子,不過那樣子,回想起來真叫人流口水啊!”
    安璿還擦了擦嘴角。
    “羨慕吧。”張天流自得道:“我找女媧娘娘給我捏的。”
    安璿居然當真了,驚喜問:“女媧娘娘在哪?”
    張天流白了她一眼道:“你夠完美了。”
    “誰說臉了,我想大點。”安璿說罷忙補充:“娘娘出手,那必然是天然的嘛!”
    張天流低頭瞅了她兩一眼,搖頭道:“我看不止是想大一點!”
    “討厭。”安璿重重給了他肩膀一掌。
    “陸老師最後的承諾,是他紅塵劫的最後一關,如果能順利找到那些丫頭,哪怕隻是一個也行,這一關要闖過不難,如果找不到情況會很糟糕啊!”
    聽到張天流說起正事,安璿也有些憂慮道:“那你還叫他來!”
    張天流歎道:“他如果事後知道,這一關不是死劫,也是禁錮他後半生的枷鎖,修為停滯不前不說,還會成為下一個我,也對生活失去了以往的熱情,甚至厭惡!”
    “他肯定不會成為下一個你,信不信?”安璿篤定道。
    “廢話,人陸老師,堅定著呢。”
    陸陟沒有回百族城,他在東冥帝都休息一日,便開始四處尋訪那些曾經的女孩。
    張天流沒有離開,從陸陟的紅塵劫中,他看到了許多人性中的美好,這種修行,是從婧慈那兒學來的。
    “要是對我有效,回頭給小白也整上。”張天流看著東冥帝都另一個熟人!
    “你真是殘忍!”安璿還在旁邊呢!
    “還不回去開你的趴。”張天流催促道。
    安璿倒了一杯果酒,遞給張天流道:“開不起來了,這些天,大家都忙著取水呢。”
    雷雨後,陸地的坑坑窪窪的積蓄了許多澹水。
    都不用下樹,如從水井打水似的,一個木桶一根繩子就能提上水來。
    過不了多久這些水坑都會幹涸,那時候如果缺水,就要冒險下水,到附近湖裏或河裏打了。
    張天流喝下果酒,便驚訝的看著安璿。
    “好喝吧。”安璿得意道。
    “不是。”張天流搖頭問:“你沒給我下藥?”
    “滾。”
    張天流又喝了一口,對安璿道:“你沒事時,把這些發到你個人新聞板塊裏,最好加上你的照片,很得流量的哦。”
    張天流麵前虛屏裏,是他收集的幽冥群島情況,想通過安璿向外輸出。
    “你知道我讀大學時,一年裏有多少星探或經紀人找上我嗎!”
    張天流恭請道:“請盡情吹,我都給你兜著。”
    安璿重重錘了他大腿一下,道:“也沒多少,十來個罷了,就因為有些人偷拍我傳到網上。”
    張天流恍然道:“這麽說,你在島國讀的大學。”
    安璿化錘為掐,擰著張天流的大腿肉,咬牙道:“是正經的偷拍照,不是你想的那些!”
    “偷拍還有正經的?”張天流反問。
    安璿一聲不吭,拿著平板,五指化作殘影,靈活無比的一頓操作後,一篇名為《我是如何成為寡婦的》千字文章,發布了。
    開篇就是,我與老公霧裏散人張天流初相遇雲雲……
    張天流苦笑:“這可沒人信啊。”
    “未必。”安璿忽然抱著張天流胳膊,歪頭一靠,舉平板一照,立刻就發送出去。
    得逞的安璿嘻嘻笑著,反過來安慰張天流:“別怕,反正沒日期,背景又黑,標注的還是遺照,壞不了你的詭計。”
    “未必。”話雖如此,張天流卻沒有動用特權封了安璿的號。
    很快,安璿那邊就有人回複了:“張天流都死了多少年了,還有人拿出來作妖,有完沒完啊?”
    “靠,還是個大美女,喂美女,我都還沒死呢,你怎能叫寡婦啊。”
    “我去,老肩巨滑啊。”
    “請問為什麽要把好好的睡衣挺成蚊帳?”
    “這顏我愛了!”
    “哇,姐姐給個姬會!”
    “美女剛穿越過來的吧,張天流都過時了,有關他的舊聞都成了網絡垃圾,炒作應該找我,我可不僅名氣大,那更大!”
    看著這些留言,安璿皺眉大皺:“什麽人啊?”
    “畢竟沒網管。”
    張天流豈會被連帶嘲諷而惱怒,打開虛屏,登入張寡婦的獨家新聞欄,觀察良久道:“好像沒人關注你的文章啊,盡拿我和你的寡婦開涮。”
    安璿早就翻頁了,正枕張天流腿上看電影。
    看了半小時後,她忍不住都:“越看這男主越像你是怎麽回事啊?容貌就算了,黑化後頭發都長了,還跟你一樣飄啊飄的。”
    張天流掃了一眼,不由苦笑:“原著是小白以我為藍本寫的。”
    安璿一愣,問:“霧花夢?”
    “嗯。”
    安璿在幽冥看聊天記錄時,見小白發過這書名字。
    不過電影叫霧夢奇緣。
    她一時沒聯係起來,人設上有些既視感。
    “這麽說,七兒師妹就是阿七,赤仙兒又是誰?電影裏好像是一個人啊,演員也是一人分飾兩角,現實也一樣嗎?”
    “準確來說赤仙子不算阿七前世,阿七隻是赤仙子為能複活留下的道種,詳細的你自己查。”
    “那這赤仙子跟你又是什麽關係?”安璿繼續追問。
    張天流苦笑,道:“跟咱們情況差不多。”
    安璿臉一沉,冷笑道:“哦,豔福不淺啊!”
    “什麽話,上了才叫豔福,我這眼福都不算。”
    安璿一笑,又專心看起電影。
    把電影看完,再看看評論,安璿一臉恍然道:“難怪那些人如此數落你,不知是導演偏愛還是怎麽的,拍了有關你的不少作品嘛,造人嫉妒了。”
    “隻是異人和修士都能快速接受而已,時間長了,異人實力水準上來,有機會接觸更廣闊的世界,也能寫出更好的作品,導演才有更多選擇,小白算是吃了紅利。”
    “那你呢?不高興嗎?”安璿笑問。
    張天流點上支煙歎道:“你要也有一堆仇家,你就不會這麽問了。”
    安璿抬起白皙的手臂,奪過張天流嘴裏的煙,叼自己嘴裏道:“這就是你假死的原因。”
    “一部分。”
    “膽小鬼。”
    安璿狠狠朝張天流吐口了煙。
    “你這毒婦。”
    這口煙居然帶毒。
    “毒不死你,真是可惜。”安璿把煙頭一扔,微笑翻身側腦枕著張天流大腿,還往裏靠了靠,把平板放到張天流膝蓋上開始看仙旅劇,四仙傳。
    四仙傳是小白初期作品,寫的不怎麽好,但銷量奇高,主要是被張天流的天尊傳給帶起來了。
    而天尊傳迄今沒拍,主要是主角問題,異人對太令淵延可沒啥感覺,雖然寫的不錯,卻用了網文套路,早已經過洗禮的異人並不感冒,他們偏向仙旅、仙戀。
    一個能帶入光怪陸離,又能親身去經曆的現實世界。
    另一個永恒不變的題材,在女異人和女修間還是有市場的,男異人則多已麻木,男修反應是這特麽是什麽,劫嗎?
    有這時間,不如打坐練功,早把修為提升上去,多少鼎爐沒有?
    異人雖然把文化帶到無邊海很久了,但所造成的影響並不大,一個金景都普及不了,別提全韞海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張天流一動不動,安璿閑暇時會來坐坐,喝喝酒,談談心,笑稱:“你還敢說我們不是同道中人,閨蜜。”
    張天流遠遠看著陸陟,這些日子他四處奔波,風雨無阻的找人,找遍東冥諸島,他去了西冥群島,兜兜轉轉又去了北冥,一次次撲空,一次次失望,隔天又懷著希望上路,終於在一年半後,於西冥找到了二丫白靈。
    白靈看起來是普通人六十歲的樣子,因為她繼承的是小白的幽冥姓,全名晨夢白靈,而晨夢在西冥是大家族,因名字和醫術的關係,她在這裏很受人敬仰,又因這裏的醫療條件幾乎等於零,故此定居之後再難離開。
    見到陸陟,白靈雖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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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還遠沒到無法控製的地步,與陸陟詳談了許久,曾經和白靈有聯係的丫頭們,如今都已過世了,沒聯係的自是不知。
    陸陟很是感慨,既然找不到了,便將登升鹿鈴去年去世的消失告知白靈。
    白靈失神了很久,最後一歎:“當年,我們起了衝突,有的受外人誘惑想開分館,有的想去遊曆,如我,還有想改投別的名醫門下,為此天天吵,我聽不過,一氣之下先走了,沒想到最後隻有小九留下來,我對不起她啊!”
    “這不怨你,是我,當年走得太衝忙了!”
    如果他沒有立刻跟大家一起離開,留下多教導這些孩子幾年,不至於讓她們有了如此大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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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什麽,才是為師之道?”陸陟自問。
    張天流在這一刻也在自問。
    他何嚐不也拋棄了他的學生。
    當年覺得理所當然,一份工作而已,現在想來他有欠考慮了。
    當老師,雖為學校工作,但又何嚐不是為自己工作,為學生工作。
    而今呢,隻是為東黑手工作!
    為不為自己,現在還沒有定數,等一切結束時他才能看到,結果就會是他想要的嗎?
    陸陟回去了,他沒有帶遺憾,也沒有欣慰。
    是否釋然,張天流看不出來,閉目反思良久,最後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後悔過。
    “原來是這樣嗎!”
    張天流,睜開眼,自嘲一笑:“我後悔完就走上了最不該走的路,給我上了一課啊,陸老師!”
    陸陟最後的狀態,是正因有了後悔才對未來更堅定,幽冥學生的遺憾,陸陟不想它再重演,此番回到百族城,應該就不會再走了,離開的這一年半,他會用更多時間去彌補,將他這份職業貫徹到底,哪怕做不到最好,也不想給自己和學生有更多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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