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一七章 小牛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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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耀城外,一座堪比小鎮的大莊園內,捧著一套黑灰衣帽的張天流被一管事老者領著,七拐八繞先去了住處,再來到後院的小湖邊。
“金鼉便居於此,它每日清晨會在前麵的泥灘上休息,你呢,需天未亮就去牧場,牽肉食來此,趁它打盹時把肉食放到它附近即可,切記,牲口必須鮮活,且不可栓,需留牲口活蹦亂跳,還不能逃遠了,若惹它不滿,它可是要吃人的!”
張天流問“能否用法術控製肉食?”
老者斜瞥他一眼,笑道“隨你。”
“看來不行啊。”張天流琢磨起來。
老者一愣,隨後笑道“若真這麽簡單,這事也輪不到你來做,提醒你一句吧,金鼉智慧不弱你我,道行更在你我之上,別在它麵前耍花招,若以真誠待之,說不定能感化它。”
張天流笑了,心道“擺明的熬鷹局,真誠,嗬嗬!”
他隻觀附近環境便知這金鼉尚未有主,與其說豢養,不如說禁錮,除了這小湖它哪兒都去不了,那明裏暗裏的法陣將它牢牢禁錮在裏麵,而這玩意冷血無情又孤僻,極難降服,故而隻能這樣熬,什麽時候順從了,妥協了,這局也就不用設了,因為那時候的金鼉可如人般修煉,假以時日必定成為此間主人的一大戰力。
因此金鼉吃人,並非是那人伺候不好,不夠小心,或頭腦簡單,單純是金鼉靠吃人泄憤,順道彰顯對不屈精神。
老者給張天流介紹完,命他除了這住地湖泊,牧場與外出的路線,在莊裏哪兒都不能去,不僅禁地頗多,禁製重重,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即使誤入禁區沒丟性命,也會麵臨嚴重的責罰,輕則逐出莊園,重則就地格殺。
張天流點點頭,目送老者離開後,仰頭看了一眼高空之上的殘月,便往分配給他的廂房走去。
翌日一早,張天流去了牧場索要金鼉口糧。
牧場的人聞言,同情的打量著張天流兩眼,然後給他牽了一頭怪異的小牛犢子。
這玩意雖是牛身,但沒有牛角,整個小牛頭有點版,另外鬃毛像雄獅似的,棕黃的體毛也很長,類似犛牛,乍一看不倫不類,細一看還挺可愛的,特別是那水汪汪的無辜大眼,如好奇寶寶似的打量張天流。
“額……這玩意還不夠塞牙縫吧。”張天流苦笑。
牧場的人道“這就是打牙祭的,你想喂飽它,搭上我們整個牧場都不夠!”
“行吧。”
張天流接過繩子,牽著牛犢子往湖泊走。
可憐小牛犢壓根不知要麵對的是個啥,優哉遊哉的跟著張天流到了湖泊,等張天流在泥灘打量已經趴在岸邊曬太陽的金鼉時,這牛犢子吃了一口草後,也睜著水靈靈大眼睛望著體若一排房屋般碩大的金鼉。
“真是初生牛犢。”張天流笑著摸了摸它腦袋。
這一摸他就是一愣,能明顯感覺到這小牛犢是有角的,不過太短小,被鬃毛覆蓋了。
“原來是金毛兕啊,拿這東西喂,夠奢侈的!”
張天流對這莊園的土豪作風,深感震撼!
因為金鼉雖是上古異種,但金毛兕也不甘示弱啊,甚至在陸地上還要遠強於金鼉,不過在水裏,金鼉也可碾壓金毛兕。
但人族畢竟是陸地生物,培育靈獸當然選擇陸地的居多。
莫非是這莊園主人,有什麽稱霸海洋的心思?
張天流覺得不可能。
再一想,莫不是把金鼉喂好了,屈服了,去海中尋寶?
又覺得不可能。
張天流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偷偷的開啟天儀眼,掃了一下小牛犢後,豁然開朗。
這小家夥,血脈不純!
是金毛兕和黃鬃牛配出來了的異種後代,而且這異種的子孫應該一直混跡在黃鬃牛圈子裏,導致金毛兕的血脈越來越少,直至出現這返祖的小家夥!
“有意思!這要養好了,假以時日也是聖階靈獸啊!”
念及此,張天流忽伸指一掃,割下一片嫩草,隔空紮一捆,繼而牽著小牛犢來到金鼉旁,將一捆嫩草放到小牛犢麵前,他便轉身離開。
“倒是鎮定自若。”
遠遠的,一座閣樓上,管事老者目睹此景笑了笑,又道“隻是兩三天還行,之後還如此,就是自尋死路了。”
老者身旁有個青年,他先掃了一眼張天流,然後盯著金鼉道“此人再死,後續就更難請到人了,實在不行,就換個法。”
“金鼉性冷,難以熟絡,唯如此不可啊,放心吧少主,古耀沒人就去別的城池雇傭,隻要報酬高不怕人不來,不許十年,我想這金鼉也該認命了。”
“但願。”青年不再吭聲。
老者也沉默的看著金鼉,都等著看它把小牛犢一口吞了。
可左等右等,金鼉好半天都不醒。
小牛犢也不慌,什麽洪荒氣息,小牛犢不懂,就是眼下的嫩草沒了,它開始走出泥灘,到附近有嫩草的地方開吃。
這湖邊的碧草肥嫩多汁,還有濃鬱靈氣,比牧場的草料可美多了。
卻就在它轉身時,金鼉醒了,睜開眼的瞬間就鎖定了小牛犢。
小牛犢似乎有所感覺,脖子一扭,回頭就好奇的盯著金鼉。
四眼相對,一個犀利冰冷,一個憨態可掬,結果並沒有爆發什麽衝突,也無觀看者印象中的碾壓吞噬,隻是一個轉身爬往湖裏,另一個回頭走進草地。
這一幕把老者弄得有些懵。
青年奇怪道“金鼉今天是怎麽了?”
“或許沒胃口吧。”老者道。
沒有好戲看,這些人都退了。
張天流則找準時機,把小牛犢牽回了牧場,把牧場的人弄得好生奇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把肉食活著帶回來的!
張天流可不管他們有多奇怪,才到晌午,他的一天工作到此為止,可以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張天流整理著黑灰的仆從套裝,再次來到牧場,牽來的又是那頭小牛犢。
然後幾乎複製粘貼的一幕出現了。
小牛犢吃完草,金鼉醒來,雙方對視一眼,又是下水的下水,鑽草地的鑽草地。
張天流又出現,把小牛犢帶回去,一天工作就此結束。
連續兩天,沒有勾起多少人的好奇心,隻覺得金鼉不開胃口。
至於什麽對小牛犢有了憐憫之心,那是絕無可能的,鼉這玩意可是極度冷血的啊,食子,食親,食同類都常有發生,何況對待異族。
然而此後連續半個月,那彷若複刻的一幕天天發生,這就讓人沒法澹定了。
搞毛啊?
這金鼉轉性了?
別說想看戲的仆從好奇,連管事的老頭和那偶爾來觀看幾次的青年,也迷湖了。
“那張三謫,是從那請來的?”青年問。
老者道“古耀城啊,不過他以前的來曆沒打聽。”
“去,讓人查一查。”青年道。
“好。”老者沒說什麽。
他也覺得這人有問題!
以前什麽情況,現在什麽情況,都半個月了,雖然不是史無前例,但也為數不多,而且肉食從沒有活到過午後的。
很快對張三謫的調查展開了。
但查來查去,發現都沒問題,古耀城確有其人,而且這老張家在古耀城都傳承千年了,雖然隻是一脈單傳,如今就剩張三謫一個,但這在古耀城也是常態,低階修士便是如此,多生不是養不起,可養再多低階修士出來又有什麽用呢?
把自己的資源全搭了進去不說,搞不好,全是一堆不如自己的廢物。
要養,那都是從胎養開始,讓他一出生就能領先絕大多數人,不求往後一路順風,但求高起點高收益,隻要強過父輩那就是值得的。
張三謫就是這麽來的。
連出生就有小境三的真氣強度,老者都讓人調查清楚了。
人沒問題啊,那問題出在哪?
很快,老者就發現問題出在哪了!
他命牧場的人換了一頭肉食,打破了那持續了近一個月的複製粘貼場景。
溫馴了近一個月的金鼉,今天是終於的暴躁了。
醒來的一瞬間,一口就把那肉食給吞了。
如此一來大家都知道,問題就出在小牛犢身上!
可更大的問題來了,牧場的人說,小牛犢隻是很普通的黃鬃牛幼崽啊,還是它們給接生的呢,按理說不可能有什麽特別的,何況這樣的幼崽也喂過幾頭了,怎麽就這頭特殊呢?
老者疑惑,親自檢查了小牛犢子,表麵上看沒什麽特別,真元入體一查,發現了異常,不過也隻是體內靈氣比普通幼崽充沛和精純而已。
這近一個月,它都是吃的湖邊靈草,有這點靈氣積蓄不奇怪。
念及此,老者思緒也斷了。
看著小牛犢又低頭吃草,他忽然眉頭一皺。
“這事?”
老者忽然好奇的翻看小牛犢的頭頂鬃毛,果然看到小牛犢的眉心上,被鬃毛剛好掩蓋的地方,有一個類似牛角的小凸起後,更是錯愕。
黃鬃牛是有角,但它們的角是一對,分別在頭頂兩側,頭頂獨角的絕沒有過。
那這是啥玩意?撞牆起的包?
沒等他檢查清楚,小牛犢就晃晃腦袋,脫離老者手掌,慢悠悠的踱到一旁啃草。
老者皺眉。
他又發現一個問題,這小家夥太能吃了!
回想到至今,他就沒見過這小家夥停過嘴,就算它不被食物撐死,那也會承受不住靈氣才對啊。
“看好它,我去另一處查一查。”老者說完便疾走而去,他要去翻翻古籍,看看這黃鬃牛以前可有過異種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