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破局,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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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葉為去而複返的莫燃檢查了身體,她躺在床上,麵色有些反常的紅潤,閉著眼睛,像是昏迷,卻仍然不舒服的動來動去,山河緊繃著身體站在一旁,看著三葉在那皺眉沉思。
“她到底怎麽了?”忽然,那小童問道,板著的小臉泄露出一絲關心,畢竟還是太小,即便時刻自持,也仍有小孩心性。
三葉卻是忽然拿起不久前才跟莫燃要來的金麟樹樹脂,皺眉道:“看來,這東西到底有什麽藥性,已經不需要研究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說清楚。”小梵籬捉住了三葉的袖子。
三葉樂了,在小梵籬頭上輕輕一彈,“小團子,你什麽時候也會關心人類的死活了?嗯,長進了。”
小梵籬肉嘟嘟的臉黑了下去。
“該如何治?王何時會醒?”山河問道,話雖簡單,卻擲地有聲,他看出三葉已經有答案了。
三葉回身,把手握在嘴邊輕咳一聲,“妖王內火過炙,導致昏迷不醒,解決辦法倒也簡單,隻需與人交合便能熄了這火。”說著,三葉看一眼明顯尷尬起來的山河,笑眯眯的安慰,“別緊張,不是毒症,你是妖王內衛,該知道怎麽安排吧。”
“隻是這樣嗎?”山河再次確認。
三葉點頭,“我用小團子的人格保證!”
小梵籬瞪了一眼自家師父,卻也抿著唇退回了座位。
雖然山河並不相信一隻幼龍的人格,但是在聽到三葉接下來的話之後,想都沒想的抱著莫燃走了,“現在她隻是昏迷,你若不快點,一會要是發作,就隻能內衛大人你來伺候妖王了。”
山河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就回到了客棧,可在上樓之後卻猶豫了,他看著那三個緊閉的的房門,不知道該把莫燃送去哪裏,當初莫燃把居恒安排侍寢的人踢出門他還曆曆在目,他還不清楚自家妖王為什麽禁欲,隻隱約記得她說侍寢的人模樣不好?
感覺懷中的人越來越燙,而且不舒服的動來動去,山河不敢再遲疑,哪道門都沒進,而是飛快把莫燃送回她的臥室,然後把那三個屋子的人都叫來了,王自己選,可以吧……
山河交代了事情始末之後就急火火消失了,留下一時怔住的三人。
莫燃此時愈發燥熱,纖細的身體隱隱顫抖著,臉上緋紅一片,沒有了一向從容的表情,可那隱約露出的一絲柔弱卻牢牢的抓住了三人的視線,此時的女子好像突然變的格外的豔,格外的撩人心弦。
“這這、這種事叫我幹什麽?”離火神鳳先開口,可他的腦子還是空白的。
居恒上前一步,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莫燃的臉時,突然被刑天攔住了。
“你幹什麽?”刑天問。
“叫醒王,否則她要怎麽選?”居恒麵色不變的說道。
刑天隱隱冷笑一聲,一抬腿跨上床去,彈指拂開床上的玉如意,床幃落下,隻聽刑天道:“她選我了,二位不送。”
眼看著那床幃隔絕了視線,兩人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情,總之,過了一會之後兩人轉身出去了,等到房門一關,離火神鳳的腦子似乎才剛重啟,站在門口深深的皺了皺眉,本就不關他的事,他在這不甘什麽?
“喂,你怎麽也出來了?這個時候不應該輪到你表忠心嗎?”離火神鳳看向居恒。
居恒隻是不輕不重的掃了離火神鳳一眼,“隻要王沒事,便是我的忠心。”
離火神鳳笑出聲,“你這人還真是奇怪,到底是真的這麽高尚還是扮演臣子的形象太成功了?我倒是看不出,你到底是真的忠心還是純粹木頭一個。”
居恒沒說話,而離火神鳳隻盯著他笑,居恒這人的確很難琢磨,看來也並非隻有莫燃這麽認為,作為妖域的虎相,什麽事都能做的滴水不漏,唯獨臉上就像是貼了畫皮,什麽時候都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
雖然四相各有各的奇葩,但鳳相、龜相、虎相那三朵奇葩可以抱團,可唯獨居恒一枝獨秀,可謂奇葩中的奇葩。
“你又為什麽出來?”隻聽居恒淡淡的反問了一句。
可就這句話卻把離火神鳳堵住了,他麵色不虞,丟下一句“她有男人了”便回他的房間去了,可他為什麽氣哼哼的,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了,這些天好像總會因為莫燃的事情而亂了心緒,尤其是看到她和刑天膩在一起的時候。
其實莫燃和刑天也沒膩歪,可不知為什麽在離火神鳳眼裏,莫燃挨的刑天近一點、跟他說話、對他笑,那都變成膩歪,大概著都得歸咎於莫燃說的那句話“他是我愛的人。”
剛才莫燃沒有醒,刑天擅自把他們趕出來了,可他卻覺得,即便莫燃醒了,選的也是刑天,這個認知太折磨人了,到底為什麽折磨,他卻不願深想……
卻說莫燃房裏。
床很大,當那帷幔落下之後,密閉空間內,溫度好像越來越高,而熱源就是來自於莫燃。
刑天看了莫燃一會,慢慢伸出了手,拇指壓在莫燃唇上,那柔軟灼熱的觸感令他怔了一下,他喚了一聲:“莫燃。”
可莫燃沒有醒,但她有了反應,忽然間抓住了刑天的手,捂在自己臉上,喉嚨中釋放出一聲舒適的呻吟,輕輕蹭了蹭,那截然相反的溫度,對於莫燃來說可是誘惑的很,她隻覺得涼快極了,可這根本不夠!
一隻手小蛇一般,鑽進了刑天的袖子,沿著胳膊一直摸到了肩膀,把刑天的氣息也摸的亂了起來。
“莫燃,你醒醒。”刑天沒有阻止她,隻用另一隻手輕輕搖晃她,想讓她醒過來,他想看她,更想讓她清醒。
莫燃整個都向刑天偎過去,她隻知道她想要這個人的溫度,五髒六腑都好像燒起來一樣,燥熱,幹渴,她隱隱聽到有人一直在她耳邊說話,聽不清,可那嗡嗡的聲音隻能加重她體內的燥意,她一抬頭,竟準確無誤的堵上了那張不斷說話的嘴!
雖然莫燃現在不清醒,但不得不說,有些事情早就被一幫妖孽調教的極為出色了,所以一挨到刑天,就隻剩下本能了,小舌靈巧的撬開了毫無防備的唇,在刑天口中翻弄風雲,直把刑天的火‘噌’的一下勾起來了!
刑天早就知道莫燃對她的影響力非凡,上次他好不容易才忍下了自己的欲望,這一次隻一個吻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猛的翻身壓下莫燃,唇齒不離,熱烈的糾纏之間,隱約能聽到莫燃情動的哼聲,那細細的呻吟落在刑天心裏,就好像無數羽毛拂過,渾身都是奇異的顫栗。
許久,兩人分開,刑天的吻落在莫燃的頸間,可莫燃卻捧起他的臉,追逐著又去吻他,“渴……”她似乎說了這樣的話。
刑天抓不住莫燃亂動的手,便索性隨她,隻是快速的說:“一會就不渴了,莫燃,你醒醒。”
手裏也沒閑著,刑天撕扯著莫燃的衣服,那雙黑曜石似的眼睛變的深沉,隱隱透著紅,直到兩人幾乎赤誠相見,莫燃緊緊抱著刑天,再也不鬆手了!喉嚨裏發出長長的喟歎。
“嗬,怎麽安分了?”刑天目光灼灼的看著莫燃,隻覺得她現在像貓兒似的伸展的模樣,直把人看的心都要化了。
刑天在莫燃鎖骨處輕輕的啃咬,那微微帶著些刺痛的愛撫撩撥著莫燃此刻脆弱的神經,隻聽她嚶嚀一聲,卻是醒了!
等她看清楚現在的情況後,狠狠一愣,“刑天,我這是……夢遊到你床上了?”
不然怎麽一醒來就這麽香豔?
“這是你的床。”刑天抬起頭來,唇角勾起一抹笑,“你終於醒了,否則,隻有我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豈不是太草率了。”
莫燃眨了眨眼,被那雙深邃的眸子看著,一時間有點恍惚,可很快,體內湧起的一股燥熱,從裏到外,她覺得自己渾身都在冒火了!
“我……好熱,怎麽回事?”莫燃擰起了眉頭,更加抱緊了刑天。
而刑天在莫燃額頭傷輕輕一吻,“是金麟樹的樹脂,我現在可是你的解藥。”
莫燃蹙眉,被燥熱折磨的有些失神,可她讚同刑天的話,因為抱著他很涼快!“你能不能再冷一點?”
刑天愣了愣,他剛剛已經用靈力降低了身體的溫度,再冷也變不成冰塊啊,他有點無奈的說:“放鬆一點,別抱這麽緊,你的熱症也不是這麽個解法。”
“那是怎麽解?”莫燃迷迷糊糊的問。
刑天含著她的耳垂,抵啞的聲音撩撥著莫燃的神經,“交,合。”
過了幾秒鍾,莫燃才反應過來刑天說了什麽,她猛的睜大眼睛看著刑天,迷蒙的視線裏是刑天勾人心魄的臉,她隻愣愣的說:“既然你知道,怎麽還愣著不動?”
刑天臉上的表情都僵了一下,萬萬想不到莫燃用這話迎接他,不禁咬牙道:“你看著我,我是誰?”
莫燃毫不猶豫的說:“你是刑天,那隻騙我的黑貓,我的男人,我能認錯嗎?你這不是廢話嗎?”
刑天卻道:“你看仔細了,把你腦袋裏那些東西都忘了!我是刑天,也是即將擁有你的男人!”
莫燃此時腦筋反應極慢,否則也不會想不明白刑天到底在腔強調什麽。
其實刑天隻是自己別扭而已,他自己都想不通,為什麽他會跟未來的自己較勁!他隻是想讓莫燃也期待他們靈肉合一的時刻,並且清醒的記住這一切,未來什麽樣他不知道,他更不能把莫燃拴在這裏,那一別之後,他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她?這一場歡愛,也不能隻讓他一個人惦記。
莫燃描繪著刑天的五官,歎了一聲,“我看的很仔細。”
刑天眼中深沉的情緒感染著莫燃,她吻了吻他的下巴,忽然用力將刑天掀在一旁,自己隨即爬了上去,一邊上下其手,一邊盯著刑天的眼睛,吃吃笑了一會,“你別動!讓我來,你當初強迫過我多少回,這次我也得讓你嚐嚐那滋味。”
刑天渾身緊繃,眼眸卻是愈發的亮。
……
次日,莫燃醒來時,睜開眼便看到刑天眯著眼一副饜足的模樣,精力好的仿佛還能連戰幾天幾夜,莫燃狠狠一滯,拽著被子往旁邊挪了挪,果然,有的人生下來就一肚子壞水和腹黑,根本沒有什麽稚嫩不稚嫩,她以為刑天現在純著呢,結果隻是欠開發而已。
回想起昨夜情形,莫燃開始暗暗悔恨自己的豪言壯語了。
“夫人,不知何時才能再等到你‘強迫’我?那滋味格外美妙阿。”刑天就那麽看著莫燃的小動作,笑的別有深意。
美你大爺的妙!他有點被強迫的自覺嗎?分明是把自己當爺了!累死人了好不好!莫燃低聲說了一句:“你想都別想了!”
“嗬嗬,時日尚早,要不,我們再來一次吧?”刑天自顧自的說著,身體不斷靠近莫燃,手指在莫燃唇上輕輕摩挲。
莫燃抬眸便看到刑天放蕩的笑意,老虎不發威,真當她病貓呐!正要發作,刑天卻越過她下了床,動作瀟灑的披上外衣,去倒了杯茶折回來,扶莫燃起來,笑意吟吟道:“喝點水吧,我就是再禽獸,也得以伺候好夫人你為前提啊。”
此時的確是口幹舌燥,聲音都是啞的,也不知是熱症留下的還是叫太多了……莫燃接過杯子幾口喝了,刑天又給她倒了兩杯,這才舒服,她看一眼刑天,“你還算有點良心。”
刑天笑著拱莫燃,逗她一會才幫她穿起衣服,“在你出現之前,我也不知道我竟然還有良心,這麽說來,以後我為你做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也都不必驚奇了。”
莫燃沉默了一會,關於未來的事情,她還是不要說了,這對一個活在當下的人來說,知道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隻聽刑天又說:“我隻聽山河說你的熱症是因為金麟樹的樹脂所致,那金麟果是妖獸助孕之物,你碰它幹什麽?你說,你現在這裏是不是已經有了一隻小刑天了?”
說話的同時,刑天的手放在了莫燃的腹部。
那熱烘烘的溫度卻讓莫燃驚出了一身冷汗!那遲滯了一整晚的腦子終於重新運作,想起了來龍去脈,頓時拂開了刑天的爪子:“我隻是碰到了樹脂!怎麽可能懷孕!再說我又不是妖獸!”
刑天淡淡的說:“但我是啊。”
瞧著刑天漫不經心的態度,眼神看著她的肚子,好像真的在看一個小生命一樣,莫燃嚇的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跳下床道:“那也不可能!”說著,莫燃抖著聲音問道:“你……該不會真的想要子嗣吧?”
刑天慢悠悠的抬起眼眸,視線落在莫燃臉上,似乎輕歎了一聲,“我也知道不可能,子嗣更沒想過,太古時的妖獸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我若有了子嗣,他就該來殺我了。隻是,若你帶著我的血脈,不管你走到哪,我必能找到你。”
莫燃頓了頓,看著刑天墨眸之中的濃情,一時間有些怔忪,她竟是從沒仔細想過,這裏與三界遠隔上千萬年,刑天要如何熬過這段時間……
“我不該找你的……”莫燃說道,她有點後悔了。
刑天卻摸了摸她的頭頂,笑了,“不,幸好你來找我了。”停了停,刑天突然問道:“莫燃,後來,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莫燃歪著頭想了想,“沒有……你現在說吧!你快說,我聽著!”
刑天卻隻是笑,“我不說,等你回去之後,我再親口告訴你,那時,我一定是真的愛你。”
因為到那個時候,他們之間已經過了海枯石爛、滄海桑田,多餘的激情和迷茫消耗殆盡,隻剩下最純粹的愛意。
莫燃把頭埋進刑天的懷裏,眼眶泛紅,過了一會,她道:“我還是不該找你……”
不一會,兩人離開了房間。
剛一下樓就看到了客棧門口的人,居恒,三葉,還有不甚耐心的小梵籬。
三葉還是昨天那一身打扮,頭上支棱的那根枯草還在那,真不知道昨天夜裏他是不是也沒沾床,造型一點都沒變,而小梵籬可愛的讓人頻頻側目,隻是那眼神就不太友好了。
小梵籬先看到了莫燃,視線一抬就對上了莫燃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莫燃的錯覺,那小眼神竟有點放心?
等莫燃走到跟前時,居恒也和三葉停下了交談,三葉笑嗬嗬的說:“看來你已經沒事了,我就說了有妖王內衛和龍相隨同,肯定不會貽誤病症,小團子還不信我,非要一早就來看。”
莫燃詫異的看向小梵籬,“你是擔心我嗎?”
小梵籬道:“沒有,別自作多情了。”
三葉的手在小梵籬頭上重重擼了一把,“小團子就是口是心非,他對你印象好著呢,平日裏從不跟人說話,這張嘴金貴著呐。”
“咱倆有緣。”莫燃也笑嗬嗬的,飛快在小梵籬臉上掐了一把,緣分啊,是不分早晚的吧。
看小梵籬不悅的樣子,莫燃覺得更樂了,又看了看居恒和三葉,“你們認識嗎?”剛才聊的好像挺熱絡的。
三葉道:“不認識,但怎麽能不知道妖域的龍相?”
居恒也道:“三葉真人丹術了得。”
這時,三葉拉起小梵籬的手,道:“我二人還要出城一趟,就先告辭了。”
莫燃點頭,看著那一大一小兩人手牽手消失在人群裏,心裏默默的說了再見,至於三葉……她卻是再也見不到了。
“我們也走吧。”莫燃重新拿出了那隻黑鳥,讓它帶路,他也該繼續去找天樞之眼了。
隻是,出城之後還沒見到離火神鳳,莫燃好奇的問:“離火神鳳呢?”
居恒道:“他說會追上來的。”
莫燃沒有多想,轉而又問,“對了,居恒,你對三葉了解多少?”
居恒沒有猶豫便道:“丹道和煉器一道,如今愈發罕見,有天資的人也極少,但在太古時期,是有那麽一個部族,被人叫做天聖族,受上天眷顧,生來便有煉丹和煉器的天賦的,長久享有獨一無二的尊榮,世人想要一件趁手的兵器或者救命的丹藥,都要向天聖族求取。
可是天聖族傳承不善,子嗣稀少,得道長生的也少,故而到今天為止,已經很少有人知道天聖族了,不過天聖族曾把煉丹煉器的方法著書傳世,所以它是名副其實的丹道和器宗的始祖,三葉真人就是貨真價實的天聖族人。”
莫燃驚訝,真是出乎意料!三葉竟還謙虛!恐怕他現在便已經身價斐然了吧!況且,能讓居恒娓娓道來還略帶尊敬的人,必定簡單不了。
天聖族人啊,現在就已經如此凋零,可想而知到了三界時期就更沒有了。
突然想到,那她的煉器也是傳承自天聖族咯!這麽一想又覺得肩上的擔子重了點,隻是不知為何梵籬師父沒有學成煉丹,又不肯明著收徒……
“可惜。”莫燃歎了一聲,“天聖族不能廣收門徒嗎?”
居恒道:“天聖族自有傲骨,肯傳書於世已是難得,廣收門徒是不可能的,再說,天聖族真正的天賦並不止煉丹煉器,而是先天異火,他們生來便有先天異火,即便可以收徒,任何一種先天異火也是門檻。”
顯然這門檻太高了,莫燃懂了。
先天異火是煉丹煉器最好的火,後天異火和妖火就差多了,可事實上,先天異火哪有那麽容易引入體內?所以世間煉丹師和煉器師多是退而求其次,尋找後天異火和妖火了。
“那天聖族的族人是人類嗎?”莫燃又問。
居恒道:“是。”
莫燃想了想,雖然這是一個人類的部落,但是煉丹和煉器卻並不拘泥於人類,隻是在後世的傳承中越來越狹隘了……
說話的同時,幾人也越走越遠了,鬼車渡劫時留下的妖火已經熄滅了,把一大森林燒的焦黑,四處殘留著灼人的高溫,黑鳥徑自飛越過那片焦土,進了中部森林。
快到中午的時候離火神鳳追上來了,他什麽都沒說,隨著莫燃繼續趕路,這一次莫燃沒有再特意為中途的妖獸和靈草停下腳步,有刑天和離火神鳳的威壓開路,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快天黑的時候,幾人進了一座山裏,山上有些詭異,地處中部森林內圍,山上卻一隻妖獸都沒有,幽靜的很是反常。
黑鳥一直飛上山頂,停在了一處陡峭的懸崖上。
莫燃上前一看,不僅“嘶”的一聲,有些眩暈!上山時也不覺山有多高,可這個懸崖卻深不見底,站在邊上,隻覺一股森寒之氣從腳底冒起,那黑漆漆望不到盡頭的崖底,讓莫燃想起了來時的黑洞,同樣有著不可預知的危險。
“這是什麽地方?莫燃,你到底找的是什麽?”離火神鳳問道。
莫燃看了他一眼,“我在找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你家在哪裏?這裏哪像是有路的?”離火神鳳皺眉。
莫燃卻道:“也許……真的就在這裏了,你們送我到這就行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你到底在說什麽呢?你該不會、是要下去吧?!”離火神鳳驚訝,這世上無法說清來曆的險惡之地多了去了,要離火神鳳看,這個懸崖就絕對不能嚐試!
“沒錯,我是要下去。”莫燃平靜的說。
“你瘋了!”離火神鳳卻是差點跳起來。
莫燃失笑,去拍了拍離火神鳳的肩膀,“不用為我緊張,好歹我們相識一場,等我走了以後,那便去做妖王吧,相信你可以勝任。”
“你到底在說些什麽?莫燃,你到底瞞著我什麽?你說的話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說著,離火神鳳看一眼旁邊的三人,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們都知道怎麽回事?就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還傻傻的以為你是出來曆練的!你快點給我說清楚!”
莫燃看了看越來越黑的天,道:“事關重大,所以事先不好告訴你,我得走了,你可以問居恒,等你成了妖王,他什麽都會告訴你。”
說著,莫燃當真不管快跳腳的離火神鳳了,她上前一步,腳尖踏出了懸崖,那單薄的身影,好似一陣風就能把她吹下去似的。
刑天忽然抓住了莫燃的胳膊,緊跟著上前,不容置喙的說:“我跟你下去,看著你走。”
莫燃卻是拒絕,“不行,誰知道下麵是什麽情況,不能我離開之後把你留著麵對危險。”
刑天卻是笑了笑,那笑容裏有著與生俱來的張狂,“這世上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你去得,我也去得。”
再說了,刑天不信地獄之主,他必須親眼看著莫燃離開才能放心。
莫燃皺了皺眉,卻在這時,居恒提了個折中的建議:“王,我們都下去,如若下麵有什麽不妥,再上來不遲。”
瞧幾人得架勢,好像莫燃要是不答應,他們也能跟著跳下去一樣,莫燃隻得說道:“下去可以,你們千萬小心。”
莫燃本打算禦劍下去,如今有刑天在,自然用不著她自己動手了,刑天把她往懷中一帶,便一刻不停的跳下懸崖去。
風從耳邊倒退,下麵漆黑一片,莫燃不禁抱緊了刑天。
“怎麽了?”刑天垂眸。
莫燃低聲道:“我並非從三界直接來到這裏,而是被卷進了另外一個世界,刑天,你知道嗎?天地之大,從來沒有盡頭,短短兩個月穿越過這世上最離奇得黑洞,空間的,時間的,像做夢一樣……等我回去,做完我該做的事,我們也學著歸隱山野吧!
縱然會錯過許多熱鬧,可是天底下的熱鬧看都看不完,一年兩年是風光,十年百年是榮耀,千年萬年還有多少人記得?就像天聖族……後世再無傳承,就連三葉真人……也逃不過白骨一具的結局。
我們歸隱之後,山山水水,晴晴雨雨,隻圖高興,哪怕有生命終結之日,我做了我想做的事,守著我最愛的人,踏過繁華,餘生在幸福中度過,一生無憾。”
莫燃說完,刑天久久的沉默,隻是抱著莫燃的手越來越緊了。
“好嗎?刑天?”過了一會,莫燃問道。
刑天聲音低沉,卻格外清晰,“好。”
……
在黑暗中下沉,終究是見了底,幾人都鬆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鬆完,便又提了起來!周圍充斥著一股奇特的能量,阻止著他們靠近,幾人落在空中,許久都沒有下去。
“硬闖進去!”莫燃喊道,目光如炬,緊緊盯著黑暗之中那一抹幽光,像是一隻眼睛,而這能量、與夢之境那老樹周圍的能量如出一轍!
幾人還沒動,倒是那隻小小的黑鳥勢如破竹的闖進去了!
刑天立刻張開結界,硬是帶著莫燃俯衝下去!站在地麵上,那強悍的能量幾乎抽空了氧氣,窒息般的難受。
莫燃索性屏住呼吸,向那唯一的光源看去,隻見一個碩大的圓盤漂浮在空中,圓盤中間嵌著一個‘井’字形的圖案,而細節部分更是密密麻麻的塞滿了奇異的紋路!
“天樞之眼!”莫燃脫口而出道,心中炙熱,總算讓她找到了!也找對了!這跟霸下給她的圖一樣,隻是華麗多了!
而那隻小黑鳥撲棱著翅膀,忽然化作星星點點的光消失了。
莫燃慢慢拿開了刑天的手,向那天樞之眼靠近,她走一步,刑天便跟一步,她回頭,想說他別再往前了,刑天卻搶先一步開口:“我就在你身後,送你走,你省些力氣。”
如此,莫燃還能說些什麽,心緒有些紛亂,有多久沒嚐過這種分別的滋味了,還真是難受……
莫燃繼續往前走,讓自己別再回頭。
離火神鳳也想上前,他現在都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隻是看著莫燃漸漸走遠到背影,心中越來越著急,可居恒卻死死的攔著他。
“你攔我幹什麽?讓開!”離火神鳳突然吼道。
居恒麵色不變,隻有眸中被天樞之眼的光染的晦暗不明,“王說了,你是下一個妖王,我自然要保護你。”
“妖王是她說不當就能不當的嗎?與其說什麽保護我,你怎麽不把她拽回來!”離火神鳳吼道。
居恒卻不說話了,他眼看著莫燃慢慢的走近了那個圓盤,已經到了觸手可及的地步。
此時,莫燃的心跳有些快,她把手探向了天樞之眼,抓住了它的邊緣!可與此同時,排山倒海的能量也湧向了她,幾乎要將她撕碎!
疼!可她不能放手!靈力瘋狂的運轉,抵抗著那強勢的能量。
“莫燃!”刑天看出了莫燃的異常,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莫燃驚道:“放開我!刑天!”
那種拉扯的感覺,跟她之前經曆過的一模一樣!刑天不能靠過來,否則若是連他也卷進去,後果不堪設想!
就在兩人僵持之時,莫燃身上忽然閃出一陣青光!那青光落處竟是一個男人!他抱著莫燃,衣袂在狂暴的能量中翻飛,星眸抬起,越過莫燃看了刑天一眼。
雖然一句話都沒說,可刑天仿佛讀懂了他想表達的意思,“有我在,你可以放心”。
“司徒允瀟!”
莫燃驚聲喊道,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麽司徒允瀟會突然出現,便感覺到周身的壓力瞬間卸去,莫燃抿唇,趁這空隙猛的一拽!將那天樞之眼完全抓在手中,而在這一秒不足的時間裏,那圓盤竟是縮小了數十倍,隻有巴掌大小!
麵前又出現了那個詭異的黑洞,仿佛能吞噬萬物,莫燃和司徒允瀟飛快閃身進去,與此同時,刑天也放手了。
莫燃回頭時,已經什麽都看不到,隻隱約聽到離火神鳳在喊她是個騙子……
……
許久,脫離那深沉的黑暗,莫燃還來不及觀察周圍,便猛然吃了一嘴的沙子,司徒允瀟抬起寬大的衣袖遮住了莫燃,又幫她弄去嘴邊的沙子,修長的手指觸及那溫軟的唇瓣,司徒允瀟呼吸急促了些,突然低頭,用嘴代替了手,吻著那讓他許多人天來都魂牽夢繞的唇。
“嗚嗚……”
莫燃猝不及防,近在咫尺的臉遍布紅霞,這個吻意外的有點……似曾相識?等等,被偷襲的人是她!他害哪門子羞啊!
“當著小爺的麵耍流氓,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柳洋的聲音突然從旁邊炸響,緊接著就把莫燃從司徒允瀟懷裏抄走了,轉而一臉不善的瞪著司徒允瀟。
“柳洋,是你嗎?”莫燃驚喜道。
柳洋立刻在莫燃嘴上啃了兩口,有點哀怨的說:“是我是我,當然是我!小燃,我太傷心了,你是不是見到這個神棍就把我忘光了?”
莫燃受了這奇怪的指控,但也沒有多想,他抱了抱柳洋,四下一看,卻見蘇雨夜、張恪、白矖、江潮、唐甜、秦歌、蘇文哲、莫非、白夜都在!
這一瞬間莫燃幾乎要哭,當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幾人表情都還有些怔忪,莫燃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她拿到天樞之眼之後所有人就回歸了,突然間轉變了情形,自然需要適應。
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來,身長穿著鎧甲,卻是染滿了血,發絲飛舞,就要往莫燃身上撲來。
柳洋帶著莫燃躲開,看著眼前這個好像剛從戰場上下來的人,道:“你是誰啊!給我安分一點!”
“莫燃,姐姐。”那人聲音嘶啞,像是許久不曾說話一般,這人、卻是白夜。
莫燃愣了一下,她一時間也適應不了,白夜去了什麽地方?怎麽變成了這樣?穿著這一身血肉模糊的鎧甲,還不如裸奔來的順眼。
興許白夜跟她的想法是一樣的,伸手在身上一抹,那染血的鎧甲便落在了地上,他正要把裏衣也一並剝去,莫燃卻趕緊跳過去阻止他了!“我說了多少回,有人的時候必須穿衣服!”
白夜立刻抱緊莫燃,喉嚨中發出滿足的長歎,“你,給我,穿。”
莫燃飛快拿出一件鬥篷給他係上,有些奇怪的想著,她怎麽覺得白夜剛剛是在調戲她?錯覺吧?
“這小子去哪了?智商見長啊。”唐甜笑了一聲。
白夜抿唇,修長的身體包裹在披風裏,隻用一雙雪白的眸子注視著莫燃。
“先離開這吧。”蘇雨夜說道,他微微仰著頭,龐大的神識漸漸收回,他發現了了不得的事情,“三界出事了。”
幾人都是一怔,瞬間看向蘇雨夜,柳洋還呆呆地問了一句:“出什麽事了?”
蘇雨夜沒有回答,而是打開了虛空之門,“回去就清楚了。”
若是小事,蘇雨夜就不提了,所以顯然是……出大事了!
……
到了須彌界,眾人很快就感覺到那不同尋常的氛圍了,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硝煙的味道!
莫燃也將神識放了出去,掠過須彌界的土地,處處潛伏著蠢蠢欲動的危險,遍地都是戰場,國與國之間的,人與妖獸、與魔物、鬼物的!
收回神識,莫燃驚訝道:“怎麽會這樣!我們才離開多久!”
三界已經被戰火吞沒!
幾人都很意外,但也有些意料之中,蘇雨夜道:“天界一直在等待時機,看來,他們早就動手了!”
說著,蘇雨夜摸了摸莫燃的頭,那墨綠色的軍裝此時顯得無比沉穩,他勾唇笑了笑,“小朋友別怕,還有叔叔在呢。”
莫燃咬牙,生生忍住了一身的惡寒,道:“我沒怕,快回家!”
對,回家,他們一定都等急了!
他們的大本營都在浩淼之城,雖然唐甜得去找離火,但她知道,去浩淼之城肯定是最快的方法。
不多時,一行人已經到了空中島外圍,似乎是為了調度方便,空中島外的結界已經被打開了,他們一眼便看到了那懸於半空的空中之城。
從傳送陣輔一出來,四周戒備森嚴,倒是看守的人認出幾人,驚喜的迎上前來,“城主,將軍,莫會長,你們終於回來了!”
莫燃聽他說了半晌,原來天界早就動手了,就在他們離開那幾天,這場混戰已經打了一個多月了!三界亂成一團,誰都想不到一旦撕破了臉,三界崩壞的會如此迅速!
回到城堡,幾乎是他們剛進門,鬼王和鬼醫便出現了,鬼王張開了雙臂,“我親愛的主人,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可就相思成疾了,就算扔下鬼域不管,我也要去找你了。”
莫燃撲進鬼王懷裏,蹭了蹭,“我也快相思成疾了。”
鬼王眼眸一亮,還未等他做什麽,莫燃卻已經放開他,轉而抱住了鬼醫,“無涯,你還好嗎?我帶回來許多稀奇古怪的靈草,還等著跟你一起研究呢。”
鬼醫垂下眸去,在莫燃頭上輕輕一吻,他不善言辭,可思念都在這一吻裏。
鬼王眯了眯眼,突然勾著莫燃的下巴吻了過來,那吻狂熱如火,直吻的莫燃幾乎窒息,腿都有些軟了,靠著鬼醫支撐才能站穩。
看到莫燃與人親近,白夜幾欲衝上去,但最後都神奇的穩住了,隻眼巴巴的看著莫燃。
空氣中一陣波動,一身玄衣的血殺從虛空之門大步邁出,墨發用一根紅綢束起,步履間似乎卷來了濃濃的血腥味,“莫燃,你回來了。”
莫燃回頭看著血殺,“我回來晚了。”
大手撫上莫燃的臉頰,血殺冷硬的嘴角似乎帶著一絲笑意,“不晚,我倒希望你再晚一點,到時候三界戰火燃盡,你就不必為戰事煩心了。”
莫燃捧住了血殺的手,“你放心不下我,我又怎麽能放心得下你?”
“莫莫!”這時,一聲大喊,魂落的身影剛在門口出現,眨眼就撲到莫燃身上,那是真撲啊,莫燃沒支撐住,一下子兩人都倒下去了,好在後麵是張軟榻。
魂落在莫燃身上蹭來蹭去,嘴裏不停的說:“早知道我就跟你一塊去了,霸下那個老混蛋,下次見他我就砍了他,竟敢設計你做那麽危險的事情!”
莫燃哭笑不得,雖然知道魂落是太激動了,但是大庭廣眾他這麽蹭……真的好嗎?她已經聽到好幾個人的咳嗽聲了,似乎是唐甜,還有秦歌……
“小黑你、你先起來,我這不是回好好的嗎?”莫燃說道。
魂落抬起頭,可那猩紅的眼睛就像是要哭了一樣,“莫莫,我真害怕你回不來。”
莫燃頓了頓,“有你們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啊……對了,你們已經知道怎麽回事了?”
魂落點了點頭,他坐起來,順便把莫燃也拉起來,而離火就站在軟榻跟前,他穿了一身墨色的衣裳,紅發張揚,帶著一絲殺伐之氣,莫燃剛看向他,就聽他似有若無的哼了一聲。
“騙子。”他說。
莫燃卻是一愣,腦海中又想起離開時離火神鳳也對著她大喊“騙子”,眼眸不可抑製的睜大,有種很不好的感覺,“不、不會吧……”
“真是奇了,你還跑去篡改我的記憶了。”離火說道,他附身,額頭與莫燃相抵,近距離鎖定她的眼神,“不過也好,我起碼知道你離開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麽,隻是,你對我也太無情了些!”
離火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咬牙切齒,莫燃卻是被驚到了,“你、和離火神鳳……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道,像是塵封的記憶……”離火道,他也有些迷惘,但並不打算深究,這些記憶都是幾個時辰之前忽然出現的,再結合他已經知道莫燃為了什麽離開,便有了答案。
莫燃卻是咽了咽口水,他是怎麽都想不到離火跟離火神鳳會有淵源啊!
“對了,刑天呢?”莫燃問道。
離火有些吃味的說:“他忙著呐。”記憶中莫燃回到上古,成天就跟刑天膩在一起,那句“他是我愛的人”又讓他耿耿於懷,他頓時有些惡狠狠的問:“你說,我是不是你愛的人?”
莫燃毫不猶豫的點頭,“是,你,離火,當然是我愛的人。”她早就決定,再見到離火的時候,不跟他鬧別扭了。
離火頓時笑了,他人本就英俊張揚,這一笑更是風華絕代了,“你就不能早點承認,非要折磨我許久。”
魂落把莫燃拉開,即便是親弟弟,他也不想看他和莫燃你儂我儂,“莫莫,你拿到天樞之眼了?”
莫燃正色道:“拿到了。”
她取出天樞之眼,眾人這才齊齊坐下,各自說了這段時間的際遇,原來,他們都是被送進了曆史洪流當中,白夜說不清楚他在哪,但是從始至終一直都在打仗,柳洋卻是去了莫燃的第一世、莫祭天那個時期,那時候莫燃不認識他,眼裏隻有司徒允瀟,把柳洋氣的不知道吐了多少血。
怪不得自從他出現之後,盯著司徒允瀟的眼神就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原來是他還沒緩過神來。
聽完眾人說的,莫燃想了想,忽然明白來龍去脈了,“看來,夢之境其實就是天樞之眼弄出來的,而要離開夢之境,就是要找到天樞之眼,而天樞之眼其實是無處不在的,它跟界麵天樞分離之後就隻能縱向操控時間。
也許在王紫那個世界,也的確有人成功離開,隻是天樞之眼並不屬於那個世界,所以依然存在,直到我拿回它。”
“嗬,三界如今再度陷入混戰,一如十幾萬年那場大戰一般,界麵天樞什麽都沒做,看來,原因無他,隻因天樞之眼早就丟了。”唐甜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有些不屑。
“這個世界本就不需要主持公道的人。”血殺道。
原來,霸下是很清楚那條任務的具體內容的,事後還‘好心’的告訴他們了,導致一幫男人現在集體把霸下拉進了黑名單,連帶著提到界麵天樞時也沒個好臉色。
“那它怎麽辦?”莫燃道,看了看桌子上靜靜放著的天樞之眼。
“霸下那廝隱瞞在先,當然不能輕易交給他,再說了,界麵天樞一旦可以運作,豈不是又要對我們指手畫腳了?”厲鳴犴說道。
莫燃卻沉吟片刻,道:“如果不讓天樞之眼回到界麵天樞,那豈不是……又是另一個夢之境?”
聞言,幾人倒是一起沉默了,說到底,天樞之眼還是個燙手山芋。
這時,隻聽鬼王輕笑一聲,“嗬,親愛的主人,現在它在你手裏,你想想,是你比較著急,還是界麵天樞那些人比較著急?”
“嗯?”莫燃看向鬼王。
卻聽鬼醫緊接著說道:“著急的人來了。”
莫燃凝神,果然發現有人造訪!莫燃將城堡的門大敞,來人暢通無阻的走了進來,高大的身形,寬袍大袖,方正的臉龐,大地似的眸子掃過在場的所有人,視線定格在桌子上的天樞之眼上,歎息一般道:“莫城主你、果然是有緣人。”
莫燃看一眼鬼王,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最著急的人在這呢!與其擔心天樞之眼這個燙手山芋怎麽處理,還不如扔給霸下!隻是,可不是白給!
“霸下?真是稀客,快請坐吧,我家裏很久沒人照料,也沒茶水,怠慢之處還請海涵。”莫燃說著,也沒起身,更沒讓座,讓她吃了啞巴虧,在兩個世界甚至過去的時空裏兜了個大圈子,就隻因為一個“有緣人”,莫燃可咽不下這口氣,嘴上說的客氣,實則聰明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怨氣。
霸下倒是一點都不尷尬,甚至解釋道:“事關重大,我絕對不能透露天樞之眼丟失的事情,否則三界會更亂,也會更早的亂。”
這倒是沒錯,但凡事擾亂三界的大戰,總要顧及還有一個界麵天樞的。
接著,霸下又道:“如今混戰又起,這都是十幾萬年前種下的因,此戰早晚會有,我倒是慶幸莫城主眼界清明,雖與無間界親近但你有莫家的血脈,有旁人遠遠不及的擔當,我發布在傭兵公會的任務,也隻有你敢去接,更是隻有你能完成。”
莫燃卻道:“你不必給我戴這麽高的帽子,你隻道我具備了接這個任務的條件,卻沒想過我的死活吧?”
霸下看著莫燃,他的眼神鎮定的很,過了一會道:“莫城主似乎太妄自菲薄了,無論是心性還是智謀,跟在座諸位相比,你都不遑多讓,若這個世上有人能帶回天樞之眼,那就一定是你,否則,那便是上天要滅三界,誰都阻止不了。”
“聽你這麽說,我都快當真了。”莫燃說著,也不想再糾纏霸下原本的用意了,轉而說道:“你是要來拿回天樞之眼吧?”
霸下點頭,“正是。”
莫燃道:“那我就明說了,想要拿回天樞之眼,我有兩個條件。”
霸下似乎料到來取天樞之眼不會那麽順利了,也沒有驚訝,“願聞其詳。”
莫燃道:“第一件事,蜘蛛門跟天界有什麽關聯?我必須知道。”
她的話一出口,幾人都有些意外,也就血殺有些了然。其實這個疑問在離開浩淼之城前,莫燃就想問霸下了,隻是機緣巧合之下錯過了,一直拖延到現在,三界都亂成一鍋粥了。
可這件事情莫燃一直惦記著。
霸下那大地般沉穩的眼中竟是露出些欽佩的神色,他歎了口氣,“也不知莫城主是哪路神仙轉世,竟有如此敏銳的直覺,蜘蛛門牽涉甚廣,陰謀極深,行事卻極為小心,千年來都沒有絲毫破綻……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可否告訴我你為何會懷疑蜘蛛門?”
聽他這話,莫燃更加知道蜘蛛門沒幹好事了,他看了一眼血殺,道:“蜘蛛門一直在為天界辦事,雖然理由很充分,但蜘蛛門殺了我莫家上下,這個仇我不可能忘,另外,蜘蛛門的血池與魔域的業泉有諸多相似之處,想來也不是巧合。”
霸下恍然大悟,他甚至有些感慨,呢喃一句:“果真因果輪回……”很快,他似是放下一切芥蒂,道:“事已至此,我便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在坐的哪個不是火眼金睛,看都霸下前後態度的轉變,秦歌大發善心的踢過去一把椅子,讓霸下坐了。
隻聽霸下說:“蜘蛛門是帝後的,她從很早以前就已經籌劃,隻是,一切都在須彌界,沒有引起任何天界四門的注意,正如莫城主所說,蜘蛛門的血池跟魔域的業泉頗有相似之處,其實,那血池即是完全仿照業泉而成,隻是太過邪惡,又與業泉全然不同。
近些天無間界在戰事上屢屢吃虧,就是因為有蜘蛛門從中作梗,原來蜘蛛門早就已經培養了一大批殺手,他們通過血池出其不意的出現在各個地方,叫人防不勝防。”
聞言,莫燃頓時看向自家男人們,要說戰事,當然還是他們最清楚,原來他們打的並不輕鬆嗎?
血殺給了莫燃一個放心的眼神,他道:“那些殺手的確挺棘手,而且他們的弱點也實在不好捉摸,殺倒不難殺,就是不見少,怎麽,你知道怎麽回事?”
霸下點了點頭,“我確實知道,帝後下了很大的功夫,蜘蛛門又找了三千三百三十三個童男童女布陣,以血池的怨氣鑄就,他們非人非物,隻能算是機器,而且,他們不會死,就算是‘死’了,也很快會在血池中重新獲得身體。”
莫燃冷笑一聲,“帝後倒是學的挺好。”
原來不光是仿造了一個業泉,原來還有如血殺一般見水重生的本事,隻是,莫燃不信如此邪惡的血池會沒有破綻。
“好一個帝後。”鬼王輕輕一哼。
想來,大家都沒想到,帝後會如此陰險!到現在為止,天帝一直都沒出現,而帝後竟然整出了這麽大的幺蛾子!
莫燃立即問道:“既然你這麽清楚,應該也知道怎麽對付蜘蛛門吧?界麵天樞不是口口聲聲要維護三界的規則嗎?現如今規則早就被帝後踐踏了,界麵天樞還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霸下深深看了莫燃一眼,“莫城主真的希望界麵天樞出手嗎?如果到了那個地步,不論是天界還是無間界,亦或是須彌界,都不會有好下場。”
莫燃皺眉,“你這是什麽意思?”
霸下道:“莫城主已經知道天樞之眼的用處,那界麵天樞的能力相信你也不會懷疑了吧?要麽讓三界回到過去,要麽往後幾百年,隻是,如此違背天道的事情,會引發什麽樣的後果,我們誰都不知道。”
時間若能混亂,空間若能調換,那因果錯亂,興許整個三界都會麵目全非,物非物,人非人,那樣,即便一切得以平息,也絕非所有人願意看到的。
“這麽說,你隻知道蜘蛛門的由來,卻對付不了?”莫燃問道。
霸下道:“是,準確來說,是晚了,如果在蜘蛛門找齊童男童女之前阻止還來得及,可是現在血池已經完全築成,界麵天樞確實沒有行之有效的辦法。”
莫燃不由的站起來,來回踱步了一會,那個該死的蜘蛛門,最終還是成了她的絆腳石!
霸下言盡於此,莫燃知道再追著問也沒意思了,看著他說出了第二個條件,“我的第二個條件,很簡單,你也說了如今的一切都是十幾萬年前的種下的因,我跟蜘蛛門的、跟帝後之間的仇,我一定會親手了結。
還有無間界和天界之間的仇,也要各憑本事決出勝負,界麵天樞想做什麽我可以不管,但未免你們做什麽特別糊塗的事,天樞之眼我現在不能給你,我會把它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一切結束之後再給你。”
不等霸下說什麽,莫燃很快又補充道:“我拿著天樞之眼也沒用處,你大可以相信我。”
霸下也隻是沉默了一會,竟沒有當場反駁,而是問道:“你要把天樞之眼放在哪裏?我必須確定它不會再次丟失。”
莫燃看向他,慢慢道:“地獄。”
……
霸下走了,他自然是答應了莫燃的第二個條件,因為,沒有什麽地方比地獄更安全了!
莫燃跟眾人了解了現如今的戰事,得知刑天原是被青門白刃絆住了腳步,天帝雖然沒出現,可他的青門白刃卻都出動了。
“我先去一趟獸宗,你們不用擔心我,安排好各自的事情,接下來就該讓蜘蛛門徹底消失了!”莫燃說道。
“我陪你去。”司徒允瀟緊接著便道。
在坐的所有人都不清閑,尤其是同樣離開兩個月的蘇雨夜幾人,他們要處理的事情更多,好像也的確隻有司徒允瀟最合適了。
男人們看了看司徒允瀟,不太願意,但又找不出理由反對,因為他們都很清楚,必須有人跟在莫燃身邊保護他,而司徒允瀟絕對夠格。
“也好,那我們走吧。”莫燃說道。
她匆匆回來,跟心心念念的男人們匆匆一見便又離開了。
半個時辰之後,莫燃和司徒允瀟已經出現在了獸宗,門派上下一片蕭瑟,弟子也少了很多,她首先去了通天塔,幸運的是,冥狼還在這裏!
這一次,沒等她想好辦法把冥狼叫出來,冥狼便主動出現了!那矯健的身形突然落在眼前,灰白色毛發之間閃爍著極細的雷電,一雙紫眸看著莫燃,雖然依舊冷冽,可莫燃卻察覺出幾分熟稔。
不禁笑著打了聲招呼,“冥狼,我們又見麵了!”
她伸手摸了摸冥狼的下顎,雖然那雙眼睛警告似的盯著她,但是她還是成功的摸到了,冥狼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攻擊。
“嗬嗬。”莫燃笑了。
冥狼盯著莫燃看了一會,忽然身形一變,變成了人形!一襲青灰色的長衫,淡然高遠,銀灰相間的長發流水一般落在身後,麵色冷淡,一雙紫眸雖然古井無波,卻暗藏滔天的力量,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噴薄而出。
他在用眼神問莫燃,來找他幹什麽?
莫燃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的確找你有事,好像每次都是來找你幫忙的,我下次一定專門來找你喝酒聊天!”說完這些,莫燃才拿出了天樞之眼,“這個東西太邪門了,我想暫時把它存放在地獄之主那裏,你能幫我跑一趟嗎?”
這件事情,最合適的人選當然是冥狼了,除了因為他能夠出入地獄,還因為莫燃相信他。
冥狼把天樞之眼接過去,點了點頭,這便是答應了。
“謝就不多說了,以後我常來找你玩!”莫燃笑著說。
隻見冥狼看她一眼,那短暫的猶豫,也許他更希望莫燃不要來打攪他?但他沒解釋,閃身便消失了。
“也太快了些。”莫燃不禁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比你著急。”司徒允瀟說道。
“嗯……好吧,我去找找聶猙師父。”莫燃說著,也離開了通天塔。
正要去聶猙的居處,卻見到九層峰高高的禦龍台上,聶猙負手而立,神情也有些嚴肅。
莫燃落在他身後,喚了一聲:“師父。”
聶猙一震,頗有些激動的轉過身來,“莫燃!你總是姍姍來遲。”
莫燃有些歉意道:“讓師父久等了,我知道獸宗如今的情況,便直說了,我會讓鳳佳人派出軍隊,然後獸宗和天一門響應,在昭陽城以北築起防禦,抵禦三個帝國進攻,可保鳳鳴國、獸宗、天一門無虞。”
聶猙大笑一聲,連日來的愁雲消散,道:“太好了!為師這就召集宗門底子,另外,天一門你也不必親自去,為師把消息帶給洛川便是。”
兩人沒有多餘的寒暄,卻已經心照不宣,聶猙清楚現在哪裏都需要莫燃坐鎮,他能分擔的自然不用莫燃親為,他不由得長歎道:“你果然站出來了,這些天我在山上,一直在等你的消息,聯合門派的和鳳鳴國這種事,你來做最好了。”
莫燃認真的看著聶猙,道:“多謝師父信我,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是我拉著獸宗和天一門到了我的陣營,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這場戰鬥,我會給我自己、也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其實何止聶猙,所有人都在等莫燃吧,包括莫燃後院的男人們,即便三界的混戰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可無間界打的並不怎麽樣,倒不是說無間界兵不強嗎不壯,而是都太強、太壯了,一山不容二虎,何況莫燃的後院是一群虎。
無間界那種地方,能不窩裏反就不錯了,遑論是要手拉手的對敵,能讓這一群高傲的虎攜手合作,也就隻有莫燃能做到了,所以在城堡裏,莫燃宣布了之後的對策時,所有人都默不作聲的執行了。
辭別了聶猙,莫燃又去了鳳鳴國,鳳凰城內外一片忙碌,戰報一個接著一個,莫燃站在城門看了一會,這裏已經完全沒有了一年前的安逸和繁華。
司徒允瀟悄然握住了莫燃的手,“會過去的。”
莫燃點了點頭,她不是傷感,隻是愈發覺得戰爭太沒意義,又痛恨起天界倒行逆施,這個賬、終於到了清算的時候了!
徑自去了皇宮,鳳佳人端坐殿上,看樣子就沒有閑的時候,莫燃那麽突兀的出現在大殿門口,左右侍衛剛要亮出兵器,鳳佳人就大喊了一聲:“都給朕住手!連你們燃郡王都不認識了!”
侍衛匆忙下跪,連莫燃長什麽樣都沒看清。
鳳佳人衝了出來,一身華麗的朝服明豔耀眼,她一把拉起莫燃,“我是盼星星盼月亮,你要再不來,這仗沒法打了!”
鳳佳人著急,在莫燃麵前更加不顧形象,舍了龍椅不坐,隻叫人抬上來兩把椅子跟莫燃並肩坐下。
“你別急,在來你這之前我已經去過獸宗了,最遲三天,獸宗和天一門都會來援,你派軍隊據守昭陽城,早點接應獸宗和天一門。”莫燃說道,她一開口便直奔主題,因為她知道鳳佳人的著急一點都不誇張。
鳳鳴國雖然富庶,但也確實是小國,她盤踞大陸南端,獨自抵禦三個帝國就太牽強了,能撐了這麽久都已經很不錯了。
鳳佳人立刻笑了起來,笑的格外開懷,“哈哈哈,好你個莫燃,還是這麽雷厲風行,不瞞你說,國師料想你會做這樣的安排,雖然打的艱難,但是軍隊早已糾集在昭陽城,我現在傳去軍令,晚上就能到位,那便隻等獸宗和天一門了!”
聞言,莫燃看了看那位國師、常無命,他的修為又精進了不少,簡直是在不停的飛躍,真沒愧對他天才之名,看樣子,他這個國師也當的盡心盡力,隻是……他和鳳佳人之間的姻緣,好像早就斷了。
鳳佳人當初對常無命尋死覓活,守了這麽久,竟是守的放手了,世間緣分、還真是奇妙。
常無命踱步過來,莫燃隻覺他更瀟灑了,隻見他勾唇一笑,“真是許久不見了,莫師叔。”
莫燃笑道:“你還是叫我名字吧。”
常無命笑容更大,“莫燃。”
“嗬嗬,看來,你在這裏做個國師也不錯,有時候天意也的確不好捉摸,你看,遇到戰事,你在這裏坐鎮,鳳鳴國可是從容了很多呢。”莫燃說道。
常無命挑眉,“你這是在誇我。”
莫燃道:“我自然是在誇你。”
常無命在天一門求道多年,對這一帶的地形了如指掌,如今他準備充分,看來進展會很快。
說著,鳳佳人的視線不停的飄向司徒允瀟,用八卦又揶揄的語氣問莫燃:“他是你的新寵嗎?”
司徒允瀟仙兒似的人,也隻有鳳佳人敢這麽肯定的把人歸為‘寵’這一類的,實在是因為莫燃身邊的男人各個來曆不凡,就是再大的人物,鳳佳人也免疫了。
司徒允瀟隻抬了抬眸,看的卻是莫燃,若是新寵……也是不錯的。
隻是莫燃重重的咳嗽一聲,拐了一下突然又不穩重的女皇帝,壓低聲音道:“你別見個男人就這麽說,我不要麵子的嗎?”
鳳佳人嘻嘻的笑,“那到底是或不是?我會這麽想,還不是因為你前科累累嗎。”
莫燃感覺司徒允瀟的視線越來越強烈了,突然間不敢繼續更跟鳳佳人聊下去,她瞥她一眼,心說司徒允瀟在鳳鳴國當了那麽多年的祭司,鳳佳人真是一點都不知情……
“嚴肅一點,我娘她們好嗎?”莫燃道。
鳳佳人道:“能不好嗎?你娘是鳳鳴國的親王,好得很,不過,她現在帶兵了,我有派人隨行保護。”
說這話的時候,鳳佳人頗有些小心,那小眼神看著莫燃,好像生怕莫燃不悅似的。
莫燃不禁瞪她一眼,“出息,你是皇帝,能不能有點穩重的樣子……這種時候,娘她躲起來圖安逸才不可能,我要想阻止,早就帶他們走了。”
既然修煉了,那便一步一個腳印才能穩妥,想來爹爹和娘親她們也需要大展拳腳的機會。
“嘿嘿,要不說我們是一家人呢,不能說兩家話。”鳳佳人頓時笑了,很快想起什麽似的說,“先不說了,我先擬旨,調整戰略,下午我便去昭陽城,對了,你隨我一道去吧?到時候你娘他們也會到。”
莫燃想了想道:“我先走一步,在昭陽城匯合吧。”
鳳佳人哼了一聲,道:“你就是想跟你的新寵獨處,不願跟我一塊,好,你先去就你先去。”
莫燃抽了抽嘴角,趁她還沒有說出什麽驚人的話,莫燃趕緊拉著司徒允瀟走了。
……
昭陽城早已沒有了之前的熱鬧,不過,斂芳閣、四海饕林、蘭桂坊卻依然開著,隻是生意不似往常好了。
莫燃進了四海饕林,點了些飯菜,卻也沒怎麽吃,隻是看著窗外,對比昔日之景,如今有點淒涼。
“在想什麽?”司徒允瀟問道,聲音如清泉一般,好聽到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莫燃道:“須彌界若想穩住局勢,必須拉攏三個帝國,滄月國和雪霽國也許不可能,但雲嵐國可以試一試。”
雲嵐國有唐家的根基,這是一個很大的倚仗,還有太子雲曜,隻是,最棘手的是如今在位的冷血皇帝……
“時機到了,你顧慮的那些都會迎刃而解。”司徒允瀟說道,他給莫燃倒了杯茶。
莫燃終於看向了司徒允瀟,“你又在故弄玄虛了。”
司徒允瀟溫柔的臉上瞬間有些無奈,不過卻並不介意莫燃這麽直白,“若你真想要明明白白的答案,我也會告訴你。”
莫燃卻扭開了頭,司徒允瀟那雙眼睛,能觀過去測未來,可莫燃卻不喜歡這種能力,她自己也是祭司,卻從未用過那種能力,遑論他人。
一時沉默,莫燃覺得司徒允瀟可能會不高興,便搜羅著轉移話題,“對了,我拿到天樞之眼的時候,你怎麽會出現?”
司徒允瀟看著莫燃,星眸如水,那溫柔幾乎要溢出來,他輕輕一笑,莫燃就更恍惚了,暗道司徒允瀟該不會是故意放電的吧……
“我一直跟你在一起。”司徒允瀟說道,莫燃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緊接著便聽到,“在你的身體裏。”
莫燃渾身打了個寒顫,道:“不可能!我怎麽不知道?”
司徒允瀟眼眸閃了閃,他該怎麽說……就在莫燃去沙漠中找地圖的時候,他被自己的欲望嚇退了,但又不想跟丟莫燃,所以擅自沉睡了?他本就是靈柩燈中的魂,一旦沉睡,就會回到幽冥鬼火之中,而莫燃契約了幽冥鬼火,所以他自然是沉睡在了莫燃的身體裏。
輕咳一聲,司徒允瀟對莫燃解釋,卻隱去他對她產生欲望的一節,“我察覺到你有危險,便出現了……”
莫燃眼神有些古怪,她聽是聽懂了,但有些地方卻沒那麽好糊弄!她試探的問道:“那……你沉睡時就一直是睡著的嗎?我之前做夢夢到兩次,都是一個大房子,房子外麵是曇花的花海……我還見過你,你說這夢奇怪不奇怪?”
那長長的睫毛又蒲扇了兩下,司徒允瀟看著莫燃道:“小天,那不是夢,那便是我沉睡的地方,當你也沉睡時,魂體就會出現在那裏。”
莫燃頓時僵住了,麵對司徒允瀟含情脈脈的雙眼,莫燃卻恨不得立刻馬上消失!那不是夢!多嚇人的事實!她是真的見到了司徒允瀟!
第一次她對司徒允瀟動手動腳,姑且還能安慰自己那時司徒允瀟是睡著的,可第二次他是醒著的!司徒允瀟抱著她吻來吻去的一幕從記憶深處跳出來,她想撇清關係都不行!
“原來……是這樣啊……”莫燃幹幹的說道,忽然覺得坐不住了,又想她問什麽不好,非要問這個,自找煩惱,“我去看看……”
莫燃本想找個借口離開的,可剛一站起來,就被司徒允瀟按住了手,莫燃低頭看去,那如玉的手覆在她手上,莫燃一時間移不開視線了,等反應過來時,司徒允瀟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另一邊走過來,那隻手便在她注視下撫上了她的臉,莫燃一怔,視線才不得不放在了近在咫尺的臉上。
司徒允瀟輕輕摩挲著莫燃的臉頰,另一隻手卻羽毛一般輕點莫燃的唇瓣,星眸有些深邃,“小天,你說你最喜歡我的手了。”
“我……”莫燃張了張嘴,卻反駁不了,她是真以為做夢,才會什麽都告訴司徒允瀟!現在後悔都沒地方哭了!
司徒允瀟的手指卻忽然鑽進了莫燃輕啟的唇,觸及那滑膩香軟的舌,司徒允瀟呼吸一滯,突然低頭,以唇代手,牢牢的吻住莫燃的唇,帶著思念和他獨有的熱情,卷起莫燃的香舌共舞,這得感謝他在第二次莫燃‘做夢’時積累的經驗,司徒允瀟覺得,接吻這麽舒服的事情,他可能永遠都不會膩。
莫燃的手抵在司徒允瀟的胸膛上,司徒允瀟看似單薄,實則不然,掌下的觸感火熱堅硬,曇花的淡淡香味溢滿了她的身體,周圍都是司徒允瀟的味道。
莫燃卻有點想哭了!不知道該推開還是該放任了,如果她再拒絕一次,那在“夢裏”的時候怎麽解釋?未免顯得太虛偽了,可是,司徒允瀟這麽投入的樣子,再吻下去保不齊就出事了!
那個清清淡淡的司徒允瀟呢?是誰給他灌輸了不健康的思想?!
莫燃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閃了一下坐在了椅子裏,隻一秒的分離,司徒允瀟又追著吻了過來,他撐在座椅扶手上,看上去完全將莫燃納入懷中,一隻手流連在莫燃的脖頸,不一會,竟滑下去解開了莫燃的領口。
直到胸前一陣涼意,莫燃才匆忙捂住了衣襟,司徒允瀟抱得很緊,她隻能暗暗著急。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略帶酸意的聲音,“嗬嗬,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莫燃眼眸一亮,隨即又暗了,視線越過司徒允瀟的肩頭,看到了那個倚在門口的人,一襲紅衣,媚骨天成,卻決計是貨真價實的男人,而且是美到令男人女人都羨慕嫉妒的那種,長腿支起,自衣擺中伸出,胸膛半露,有若隱若現的朦朧,這身風騷的打扮,除了狐玖不作他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