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化解,利刃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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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淵出手,錢侍衛等人自然就護著靖婉,時刻注意著旁邊的動靜,以防萬一。
李鴻淵以一敵三,也完全遊刃有餘。再加上有樂成帝身邊的人從旁協助,被李鴻淵抓住機會各個擊破,下手也毫不留情,斷手斷腳,讓幾個人絕對的失去行動力,明顯再無成功的可能,三個人下意識的就要咬開藏在口內的毒囊,李鴻淵抬腳踹過去,三個人明明不在一條線上,卻也恰好都被踹中下顎,絕了自盡的可能。
解決了這三個,李鴻淵突然微側頭,眼風一掃,手中的刀一震,脫手而出,咻的一聲,擦著樂成帝的脖子飛了過去,“呃——”又短又促的一聲,樂成帝後方的一個女人脖頸被穿透,手上還拿著手弩,眼睛圓瞪,死不瞑目。
因為這一下,樂成帝被嚇得手腳哆嗦,若不是剛剛出了恭,隻怕還要丟大臉。
旁人都默默的移開眼,或看天看地,或注意著身邊的人,事實上,被李鴻淵一刀斬殺的人,剛才的目標其實是靖婉而非樂成帝,這隱藏起來的第四個人,或許是想要趁亂動手,不想,李鴻淵雖然在對付眼前的三個人,卻也時刻的注意著靖婉周圍的情況,發現竟然有人敢對靖婉動手,可不就悍然出手,完全就不管這一刀所經過的地方有什麽人。
李鴻淵殺人的場景,靖婉不是沒有見過,那一刻,絕對是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但凡觸碰到他“領地”的人,都絕無好下場,就好比剛才,靖婉覺得他那眼見,泛著的都是仿若金屬一般的冷光。
沒有人天生就是如此,在最初的時候,靖婉有些被嚇到了,當時沒鮮想過這個問題,隻聽世人言,晉親王陰鷙暴戾,現在知道他為何會如此,隻覺得心疼得無以複加。明明剛剛她被保護得很好,就算他不出手她也絕對不會有事,可是他出手了,以至於引出了他心底最為陰冷黑暗的東西。“阿淵……”
“皇上,你沒事吧?”於仲擎扶著樂成帝,頗為關切的問道。
一下子,好似喚回了靖婉的理智,握緊拳頭定了定神,將目光生生的從李鴻淵身上移開,快步的走向樂成帝,扶住他的胳膊,“父皇,你還好吧?剛才真是嚇死兒媳了,還好王爺反應快,不然父皇可能就……”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靖婉啪啪的打了兩下嘴巴。
不要怪靖婉讓冷成帝背鍋,她不僅僅是自保,更關鍵的是,李鴻淵因為別人而罔顧樂成帝的安危,那就是天大的錯處,那麽,別管樂成帝有多疼這這個兒子,一旦讓他知道,定然都沒有好果子,再疼兒子,能跟自己的命相比?而李鴻淵以往經營的很多東西,都將付之一炬,所以,隻能讓樂成帝以為,李鴻淵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救他,隻有這樣才能無過有功。
“是,是嘛?”樂成帝身體依舊有點抖,說話都不利索。
“可不是,這些歹人實在是太可惡了。”靖婉還有些害怕的往後瞄了瞄,好似看到了很恐怖的東西,立馬移開視線。
樂成帝也有些緩慢的往後看了一眼,看到拿著手弩死去的人,立馬就認同了靖婉的話,點了點頭,“老六,老六這次救駕有功,回頭朕一定重賞。”
靖婉微微的鬆口氣,隻要樂成帝認可了就成,反正剛才的局麵,除了自己人,大概也沒人清楚是怎麽一回事,就算有人有異議也沒辦法,畢竟,一個親王妃,一個皇帝,沒人會認為別人刺殺的目標是親王妃而非皇帝,樂成帝自己都是這麽想的,才會對靖婉的話毫無質疑。如此,對於其他幾個刺客的審問,也就與他們沒關係了。
“趕緊叫龔九過來,給父皇瞧瞧傷口。”靖婉吩咐一聲,“父皇先休息一下,包紮傷口,然後護送您回宮?這幾個刺客交給黑衣衛審訊,你意下如何?”
“老六媳婦你安排就好。”眼睛卻是看向李鴻淵。
靖婉連忙上前,抓住李鴻淵的手臂,在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用力的捏了捏,“王爺,王爺便是跟父皇生氣,事情過去的時間也不短了,再說,父皇那不是為了大局考量嗎,在父皇心裏,肯定還是最疼你的,王爺,你說是不是……”
李鴻淵看著靖婉,眼中慢慢的有了神采,靖婉的話也聽進去了大半,強迫自己閉了閉眼,再看向樂成帝,冷冰冰的開口,“父皇沒事就好。”這個過程中的微妙轉變,不是熟知李鴻淵的人,基本上不能發現。
“一句話就完了,還不幹淨扶父皇去休息,處理傷口。”靖婉好似沒好氣的推推他。
李鴻淵很想說一句,管他去死,不過知道靖婉全力進行遮掩粉飾,都是為了他,如何能全憑心情搞砸一切。
於是,樂成帝看著兒子不情不願的走過來,不自覺的還露出笑容,剛才下破的膽兒好像也複原了,不等李鴻淵伸手扶他,就一把抓住李鴻淵的手臂,李鴻淵忍了忍才沒將他甩開,他現在的心情很糟糕,就仿若當初剛剛回來,明明想要毀滅一切,卻不得不各種裝,無比的憋屈。
“於仲擎,你露下看守三個刺客,等黑衣衛過來提人,期間不允許任何人接觸他們。朕這裏有老六在,安全定是無虞。”
“是,皇上。”於仲擎恭敬的應道,提溜了三個此刻扔到最近的一個包間,像門神一樣的守在門口。
靖婉跟李鴻淵一起,陪在樂成帝身邊,讓龔九給他上藥,其餘人負責去安撫眾人。
隻是,皇上遇刺殺——不管原本的目標是誰,反正讓樂成帝遇上了,那刺殺的就是他了——莊子上自然是要暫時的封鎖起來,不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顯然,同樣人心惶惶。那麽多人要如何安排,還得請示樂成帝。
“刺客既然已經被抓被殺,自然是該幹嘛幹嘛,朕還在這兒呢,有什麽可怕的?”
樂成帝這會兒倒是硬氣,仿似完全忘了之前被嚇得手軟腳軟的臉色慘白的是誰了。
“王爺,你們我們這馬場是不是風水不好,這一次一次的,老是出問題。”靖婉仿似抱怨的對李鴻淵嘀咕道。
“不好的隻有人心,跟風水有什麽關係。”李鴻淵淡淡的掃了靖婉一眼。
靖婉抿抿嘴,不再開口。
隻是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上一次發生白家的那一檔子事兒,可不也是在這裏,在樂成帝心裏同樣清楚,其實是有人栽贓陷害,事情查不出來,他也給壓了下去,不再繼續追查。那麽這一次呢,膽敢直接對自己動手,又會是誰?會不會刺殺同樣是假,而是另外一場陷害,當然,如果自己真的能死了,隻怕是更好。
樂成帝緊咬後牙槽,這一次必定要將事情查個一清二楚,絕不姑息。
所以,這就是是否威脅到自己命的根本區別,之前即便是知道李鴻淵是被陷害的,他還依舊是想著“查不出就算了”,現在呢,就要查到底,而後真查出來問題,大概也不會再手軟。
樂成帝的傷勢倒是不重,也就一道比較長但是不深的口子,倒是因為萃了毒,超過一定時間怕是就危險了,好在這對於龔九而言倒不是什麽難事,解了毒,後續再吃幾服藥就好了,沒什麽大礙。
李鴻淵提議送樂成帝回去,樂成帝反而淡定了,“朕既然是來看賽馬的,哪能一場都不看,就這麽走人?”揮揮手,坐那兒看賽馬去了,切身體會一下這樣備受人追捧的熱烈氣氛。
“大喊大叫,不成體統。”樂成帝嘴巴上這麽說,眼神中卻漸漸的興奮起來。
靖婉跟李鴻淵坐在後麵,對視一眼,不置可否。這算什麽,受到刺殺事件的影響,現在已經削弱很多了。
李鴻淵好似有些無聊的把玩著靖婉的手指,也完全不管樂成帝會不會突然回頭看到。
靖婉掙了好幾下沒能掙脫,也就隻能隨他去。
黑衣衛來得很快,而且樂成帝沒有下令封口,所以,很快,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對於這一支樂成帝最信任的黑衣衛,有他們說護送他回去,樂成帝自是不會再說什麽。
李鴻淵倒是想要跟他一起回去,卻被樂成帝回絕了,如果沒出刺殺這一樁事,他肯定樂於跟兒子多培養培養感情,現在卻是沒那功夫,先將事情處理了要緊。“你過幾日進宮去看看朕就成了,你也好久沒進宮了。”
李鴻淵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
等人一走,李鴻淵立馬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整個人仿似都被戾氣所縈繞,看上去相當的恐怖,也不怪他如此的火大,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敢對靖婉動手,他能忍著不將人剁成肉醬都已經是極限,足見,當著外人殺人,他依舊是有所控製的,不然,就現在這模樣展現出來,樂成帝再盲目也會有所懷疑。
無可奈何,靖婉隻能耐著性子安撫,而其他人根本就不能靠近。
等到李鴻淵緩過來,今日的賽事已然全部結束。
靖婉知道李鴻淵這樣子其實不正常,但是,這更多的是心理因素引起的,她問過龔九,有沒有可能用藥物控製,按照龔九的說法,別人或許能,但是在李鴻淵身上,不會有什麽效果,而且,這樣的情緒,完全的放任自流的發泄不行,想要憑借毅力完全壓製也不行,適當的發泄,發泄的同時要懂得控製。至於程度的恢複……他們連根源都不知道,這一點自然無從說起。
靖婉倒是知道,顯然,也隻能慢慢來,等到她的“死劫”過了,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讓他慢慢的放下心結,大概就沒事了。
“王妃,要不然將莊子上的人都梳理一下?”
“梳理自然是需要的,但是同樣隻能做做樣子,揪個把人出來,不能全部都清理幹淨了。”
晉親王的府邸跟莊子,都跟鐵桶一樣,不引起人懷疑才怪呢,所以,馬場內就跟篩子一樣,完全就是他們放任的結果,可是漏洞多了,總是會時不時的出紕漏,也著實是惱人。這樣的情況,身為晉親王府的暗衛跟侍衛,都相當的不滿,不過,全部都弄幹淨了,顯然隻會更麻煩,而且還是大麻煩,相比之下,維持現狀或許更好。
雖然有事也不怕,但是,如果沒事,自然也更輕鬆不是。
正所謂不怕麻煩,嫌麻煩。
不過這會兒倒是不用他們去梳理,樂成帝在莊子上遇刺,而且還是馬場內的人,莊子上的所有人當然都在查詢範圍內,因為李鴻淵的放縱,黑衣衛這一次一定能查出不少好料,如此,這些人背後的主子如何都怪不到李鴻淵的頭上不是。
隻是,這一次的刺殺對象到底是誰,真的是靖婉不成?
人撞到了樂成帝,被黑衣衛提走了,沒辦法審問,暫時自然就不能確定,不過,也僅僅是暫時,李鴻淵想知道的事情,除非人都死絕了,再一次徹底沒了線索,否則,都一定會被他揪出來。
黑衣衛經過初步的清查,就已經揪出不少有問題的人,然後直接上報樂成帝。
樂成帝看了之後,心疼兒子,大手一揮,給他撥了人過去,這些有問題的,全數還給他們原本的主子,也算是警告了。
同時樂成帝也讓人給李鴻淵帶話,那些釘子,看不順眼的就全拔了,留著作甚。
——本王又沒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隻要給本王乖乖做事,本王管他什麽來路。
這話原封不動的被帶回去給樂成帝,樂成帝又心疼悲傷了一把。
在他看來,李鴻淵真的是個好兒子,很多地方可以證明這一點,就比如龔九給他開的解毒藥,他回宮後找來禦醫問過,其實隻是安神藥,顯然是因為他被嚇到了,兒子多體貼啊,半點沒宣揚出來,保存了他的臉麵。
越來越深的“誤會”,若是日後讓樂成帝完全的了解了真相,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表情?還真是有點期待。
“皇上哪來的自信,他送來的人就沒有釘子存在?或者說,他自己的釘子就不算是釘子?”靖婉覺得樂成帝有時候似乎有點迷之自信,自認為對自己的前朝後宮以及整個江山的掌控力都是十足的,有時候明明是已經有所覺得,回頭好像又忘了,好像一切都已經又回到他手中,是自欺欺人呢,還是在他即便是這樣也無所謂,他隻要還絕對的掌控著所有兒子的榮華富貴就好了?
別的不說,他身邊的內侍不就有問題,不查還好,這一查,將他微服出宮的事情抖出去的人就不止一個,在短短時間裏就知道的第三方人,就更別提有多少了。除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大總管,其他的悉數被送入慎刑司,沒熬過刑訊死了。
都這樣了,他還認為送給兒子的人是“好”的?
黑衣衛審訊,原本以為會很快出結果,但是,都低估了幾個刺客的硬骨頭,黑衣服那些讓人瞧了就膽寒的刑具,在他們身上用了一個遍,居然都沒能讓他們開口,而且才進去兩天,人就死在了裏麵,不是熬不過刑訊,而是毒殺。
顯然,黑衣衛裏麵也出現了漏洞,可以想想,樂成帝是何等的震怒,他一向將黑衣衛當成是手中最利的一把劍,並且有絕對的掌控權,使臂使指。可是現實卻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查,查,狠狠的查!”
除了說這個,樂成帝大概也說不出別的什麽了。
如此這般,原本威風凜凜的黑衣衛,也是灰頭土臉的,唯一不受影響的,大概也就隻有李素言,黑衣衛指揮使原本知道李素言會接手自己的位置,一向有什麽事情基本上都交給李素言去辦,他自己也樂得輕鬆,雖然不會有什麽功勞,但是也不會得罪更多的人,誰知道這一次樂成帝指明將事情交給他,好麽,出事了,就被樂成帝直接訓成狗。
李素言大大小小的處理過不少的事情,一直都好好的,結果到他手上就出問題,豈一個悲催了得!
現在的問題是,看守刺客的那幾個人,同樣都死了,線索自然也斷了,整個黑衣衛那麽多人,總不可能挨個的審問過去?當真如此,不但黑衣衛的威信掃地,他們也都不用辦事了。
樂成帝隻要結果,會聽你這樣的解釋嗎?當真這麽說,黑衣衛指揮使大概晚節不保,自己到黑衣衛的牢房中走一遭。
黑衣衛指揮使抹了一把臉,看向李素言的目光有點微涼,要說對這個下屬半點意見都沒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沒有誰還好端端的在著,屁股下麵的位置就已經被別人的預定了,而且為了其順利上位,還要為其各種讓路鋪路,再如何的“苦中取樂”,也到底抹不平心中的怨恨與不甘。
李素言身姿站得筆直,手握腰刀,低眉斂目,任何時候,對於這個上司一向都恭敬的很,不僭越半分。
偏生這份態度,反而更加讓黑衣衛指揮使惱怒,因為你有氣發不得,但凡是給了對方半點臉色,那就成了自己的不對,被黑衣衛以“你無理取鬧”的眼神看著就算了,一個不好還會被皇上叫去,一句“愛卿是不是有意見”,都能讓他想吐血。
黑衣衛指揮使很多時候都認為李素言是故意的,故意讓他陷入這麽難堪境遇。
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其實就隻有李素言自己知道了。
“阿淵,你說,那幾個刺客,會是誰讓人毒殺的?”靖婉漫不經心的撥弄著一朵豔麗的花朵。
“誰?當然是我。”李鴻淵理所當然的應道。
靖婉下意識的轉頭看他,眼中驚愕,“沒開玩笑?”
李鴻淵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這種無趣的事情,與你開什麽玩笑。”
“可是,為什麽?”靖婉不解。
“婉婉以為那些殺手是衝著誰來的?”
“總不能真的是我吧?”靖婉蹙了蹙眉,她什麽時候有這樣的價值,以至於有人連殺手都出動了?
“主要目標是你,能成功最好,不能成功,能殺幾個就殺幾個,製造混亂就是了,反正就是給我們找麻煩,結果有人倒黴,自己撞上了,殺手沒了價值,自是沒必要留著,讓他認定殺手就是衝著他去的,有什麽不好?”
靖婉看天看地看花看一切,最後目光還是落到某人身上,好吧,你覺得好,那就好,反正所有人都可以給你背鍋,所有人都可以被你算計,老子十幾年前就被你算計,被你坑,被你騙,現在也不過是延續而已。
“黑衣衛大牢裏殺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又是誰在為你效力?”
“人是李素言殺的,不過,不算是效命,最多隻是一場交易。”
這個答案,好像是預料之外,仔細想想,似乎又並不意外,在去年江南的時候似乎就有點征兆。
“就我原本所知,李素言名義上是他的義子,不過從江南回來之後,又知道了一點別的事情,其實他跟我們是親兄弟。一般非夫妻的男女睡到一起,那就是勾搭成奸,天理難容,但如果是當皇帝的睡了人,那沒成婚的說不得還能成為一樁美談,而如果是睡了別人的女人,這男人不能生氣,不能報複,還要將那女人好好的養著,萬一懷了孩子,更要將那孽種當祖宗一樣的供著。一般的奸生子揭穿了,那就是奸生子,皇帝跟人留下的奸生子,揭穿了,那反而水漲船高成了皇子,這就是九五之尊,方方麵麵都占盡了便宜。”
李鴻淵語氣依舊淡淡,好像僅僅是述說一個事實。
所以說,被皇帝綠的男人,大概才是天底下最悲催的,當然,那種反而用這種事來晉升的男人除外。
而樂成帝那種人,女子的反抗,說不定都被他認為是欲拒還迎。
“那麽,李素言屬於哪種情況?”
“他娘同樣是待嫁之身,離出嫁僅僅隻有兩天了,有人喝了點酒,就強行占了人家的身子,第二天甩手走人了,既然已經被皇帝睡過了,自然不能再嫁人,那家人做著成為皇親國戚的美夢呢,強行與男方解除了婚約,男方沒什麽權勢,自然就不了了之,隻是,那男人的全部心思都在還沒入宮的皇貴妃身上,哪裏還能管其他人如何,而且,正單方麵跟皇貴妃山盟海誓呢,那種會妨礙他跟皇貴妃感情的事情,如何都不可能會承認的。別的無所謂,那會兒皇嗣還很少,肚子裏那塊肉不能不管,那一家人被調去京外,數年之後,李素言獨自一人回來了,他娘在離京後就離開了那個家,將他養到幾歲又送回去,而後不知所蹤,李素言在那個家呆了幾年,某一天夜晚,那個家居然遭了劫匪,除了李素言躲過一劫都死了,因為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獨自回京,畢竟還是孩子呢,在外如何能生存。”
身為地方官員,住在縣城中,晚上城門緊閉,劫匪專挑這一家人?
細思甚恐!靖婉吃驚不已,“李素言他……”
李鴻淵無所謂的笑了笑,“誰知道呢。前世我逼宮,李素言在呢,他選擇了袖手旁觀,或者說開了方便之門,關於這一點,其實曾經有所疑惑的,不過沒興趣去追究答案,現在差不多是知道了。”
“他心中唯一柔軟的地方應該是他娘吧,你們的交易跟這個有關?”
“人到底已經死了,隻是比他預計的時間要短,才幾年而已,已經找到了墳塋的位置。”
“唯一的牽掛沒了,這個人……”
“冷酷無情,解決了殺手,也順手解決了看守大牢的人,那些人,某種程度上,算是他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不殺他們,他們多半也不會將他供出來,相反,他若有心,還能幫他們洗脫嫌疑。”
“他卻用了最冷血粗暴的方式。”都說再冷酷的人,心裏都有柔軟的地方,那樣才能稱之為一個人,李素言這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而且,是他自己摒棄了所有。“阿淵,這樣的人,你最好不要用,畢竟……”
“他還沒想死。李素言冷酷無情,也無欲無求,與他不相幹的事情,他不會摻和,也沒有憤世嫉俗,動不動就想殺人,他隻為活著而活著,對皇位上那位,怕是都沒有太大的仇恨,前世做的事情,或許也僅僅是對那個男人沒感情,順手。”
靖婉啞然,這樣的人,還真不知道怎麽評價。
“前世,我當了皇帝之後,讓他成了黑衣衛指揮使,說實話,很好用。”
“所以,其實你還想這麽做?”
“大概。”
前世用來幫你抄家滅族,今生用來做什麽?
“為夫覺得,婉婉日後做的某些事情,或許會有阻礙,李素言到時候應該就能派上用場,現在不過是以備不時之需。”
靖婉扯扯麵皮,“那還真是謝謝你了啊。”想得這麽遠,她又沒想搞什麽大變革,用得著暴力鎮場嗎?
“不客氣,支持媳婦兒做事,那都是應該的。”李鴻淵一本正經的點頭應道。
靖婉無語到極點,扯這個也是沒用。“大費周折想要我命的是誰?”
“婉婉覺得呢?”
靖婉想了想,“就算是跟我有仇的人,似乎也沒有非要我死的吧?”
“誰告訴你,一定要有置人於死地的理由,才能殺人的?婉婉啊,你老是這樣想法可不對,剛剛還在說李素言的事情,對於有些人來說,隻要有一點點的妨礙,哪怕作為一顆小石子,硌了他們的腳,那都能成為殺人的理由。”
所以,所謂的王法都是針對一部分人。依舊不能接受,心裏卻還算平靜,“我畢竟是你王妃,跟我有仇,又敢下手,又有能力下手的,這第一人選倒就是你養母蘇貴妃了。”
李鴻淵起身,走到靖婉身邊,摸摸她的頭,“瞧吧,明明就挺聰明的,有時候怎麽就是要犯傻呢?”
靖婉一巴掌拍過去,冷笑一聲,“那還真是委屈你了,娶了一個老是犯傻的王妃。”
“不委屈啊,自家媳婦兒嘛,再傻點也沒關係啊,為夫兜得住啊,所以,真沒事。”
靖婉的臉黑成鍋底,這男人老是氣人,在他手上吃過的癟,那是比前世今生加起來都多。可是吧,惹你生氣了,這男人又慣會哄人,讓你氣不起來,你硬起心腸想要冷一冷他吧,他又能鬧出別的幺蛾子。
所以,吵歸吵,鬧歸鬧,吵完就算,鬧完就罷,不出意外,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雖然一直是“下飯菜”吧,好像也沒什麽不好,誰讓這男人偏執霸道小孩性子,自己不寵著點,讓著點,還能怎麽辦?
靖婉的氣來得快,去的也快,“那麽,我能說,上次白家的事情,其實也她的手筆嗎?”
“的確是,那女人對我的情況是最了解的,但她其實也是最忌憚的。”
“那現在怎麽辦,你要怎麽處理?”
“等李鴻銘那孩子出生,就將他們一鍋燴了,到時候戰事也應該有一個相對穩定的局麵,現在,先把蘇家給徹底的廢了。”李鴻淵瞧著靖婉,“抱歉婉婉,不能立馬剁了那女人給你報仇。雖然現在也有辦法讓那女人降位分,卻遠遠不夠,要痛,就要讓她徹心徹骨,讓她瘋魔,讓她生不如死。”李鴻淵聲音中,透著狠絕。
“沒事兒,咱們慢慢來,我相信你定然不會讓我有絲毫的損傷,而且,你父皇可不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對付某些人,我們可不能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還是需要自己動手,狠狠的將人踩下去,讓他們再也爬不起來草才好。”
沒錯,這才是即便蘇貴妃沒了利用價值,李鴻淵也沒有急著出手對付的真正原因,因為樂成帝不值得信任,他還大權在握的時候,就要隨時做好被他“坑一把”的準備,就算是將人給踩下去,也要有在不久後就成為無用功的準備。
不過,對付蘇家就無所謂了。
隔日,就有京城的某低層官員,直接到大理寺狀告戶部侍郎蘇名章,殘害其子,滅絕人性。
大理寺卿的品級雖然比不上刑部尚書,但是,非皇上下命的案子,那基本上都是大案要案。
一旦鬧到大理寺,那就非同小可了,更何況還有現在的大理寺卿,一旦涉及到案子,那就是個剛正不阿鐵麵無私的人,一般人,哪怕是位高權重的官員,也不想鬧到大理寺的。
換成別人,或許還能緩一緩,然而,在第五太卿手裏,那就立馬受理了。
而這個時候,也不管你蘇名章是不是比他的官職還高,傳喚問話,那你就得乖乖的脫了官服前去,最多就是不用跪拜,若是傳喚不去,那麽不好意思,第五太卿能直接派人拿人,到時候隻怕是麵子上更加的不好看。
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下,蘇名章的神情倒還算鎮定,顯得不疾不徐。但是,事情畢竟是他做下的,這麽久了,突然間被翻出來,他也不敢肯定當初的所有尾巴都是掃幹淨的,所以,心裏邊到底還是虛的。
不管是蘇貴妃還是睿親王,在得知這事兒的時候都是又驚又怒。
尤其是蘇貴妃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她幾次三番的費盡心思,消耗大量的底牌,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現在,蘇名章陷入困局,基本上就意味著蘇家不再有能用得上的人手,這心裏邊,簡直就是被捅了一刀又一刀,鮮血直流。
她隻恨,她那個養子的運氣怎麽就這麽好,一次又一次的輕鬆逃脫。
想想也是,白家獨苗是當家主母偷人來的,別人不知道,偏生被他趕巧知道了,這一次下殺手,就算要不了駱氏那小賤人的命,也能是一場大麻煩,卻偏生遇到皇上微服出巡,殺手悉數死絕,被認定是刺殺皇上,又折損了她不少人手,可不就隻能用幸運來形容。
事實上,換成誰都會認為是李鴻淵幸運,而不會是未雨綢繆,畢竟,重生這種事,不是親自遇到,有幾個人能想到。
雖然如此,蘇貴妃還是懷著強烈的不安,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握在手中,處處受阻,處處妨礙。
蘇貴妃的身體其實每況愈下,頭發在這半年多裏,已經白了大半,而且掉得很厲害,很多發髻都已經梳不起來了,之所以看不出來,是每日都在染,每次的發髻都用了大量的填充。
“來人,去請睿親王。”蘇貴妃端著茶杯想喝一口,手卻抖得厲害,茶杯蓋子在杯子上哐哐哐的響,急忙將杯子放下,雙手緊握,藏入袖中,不想讓人瞧見。她不承認自己老得這麽厲害。
然而,她的情況,能瞞過別人,豈能瞞住身邊的人,伺候她的宮人都非常的心疼,但是,現在玉粹宮恩寵不再,貴妃娘娘的脾氣也越來越差,他們什麽都不敢說,畢竟人微言輕,一個不當,將命搭進去都可能。
睿親王來得很開,畢竟現在的情況,他也手足無措,坐立難安。
“見過……”
“行了,這都什麽時候了。大理寺現在隻是傳喚名章,還不會羈押他,等他回去之後,去告訴他,實在不行,把罪名認下,但是,不能坐實了他主動殺人的事情,是別人設計陷害他。”
“但是,母妃,就算是這樣,他的官位隻怕依舊保不住,相關的人在當初已經處理幹淨了,應該不會……”
“沒有什麽應該不應該,當初我們就懷疑,一切並非是隻是那個女人報複的結果,現在事情被翻出來,顯然這一點已經坐實了,既然是有人有心算計,那麽證據肯定還有,不可能被你們處理幹淨,另外就是,你當初幫著掃尾的事情也不能被抖出來。到時候我們盡量幫他減輕罪行。”
“母妃,如此一來,外家會不會……”
“等你坐上那個位置,想要翻案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如果將你牽扯進去,才是真沒救了,皇上不會將你如何,對名章卻會從重從嚴,你跟他們說清楚,這個時候放清醒點,別犯糊塗。”就算是真“老了”,蘇貴妃也很清醒。
“是,母妃。”事實上,依照現在的境況,李鴻銘很懷疑還能不能坐上那個位置。不過,信心在動搖的瞬間,立刻被他甩了出去,事情沒有回頭路,必須一直往前,否則,到最後就隻有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