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切全黑摸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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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睡,卻不是很安穩,一個一個的“夢境”接踵而至。
隻是“小太子”隱約覺得,這應該不是夢,而是屬於這個身體原本的記憶。
某一刻,“小太子”猛然睜開眼睛,思緒有些雜亂,一時間回不過神,隱約的光亮,隱約的腳步聲,思緒立即打住,“小太子”一抬腳,夾住薄被,滾了半圈,將薄被抱在懷裏,看到拿著燈的龔嬤嬤,眼中閃過放心,果然,“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才是“正確”的,睡覺規規矩矩的他,完全就不符合他們認知裏的小太子。
“殿下,該起身了。”龔嬤嬤靠近了,輕聲說道。
循著“夢境”零星的畫麵,眼睛半睜半閉的慢騰騰的做起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由著他們折騰。
而“小太子”趁著這個時候,開始梳理“夢境”,別管心裏邊什麽樣,麵上半點不顯,因為成長環境的關係,他其實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收斂情緒,因為他就算是像個普通的小孩子一樣哭鬧,也不會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更何況他在皇位上都已經坐了兩年了,更加不可能輕易的讓人看出自己的情緒。
而“夢境”中的畫麵,鬧騰的,歡笑的,最關鍵的,是有母後,他就算沒有親眼見過,但是,父皇留下的那許許多多的畫像,他連每一個細節都記得,絕對是她,因為這一點,讓他險些沒繃住。
有的東西是一樣的,有的東西又完全不一樣,這也讓他確定,現在這個身體,是他也不是他,是,是因為同樣的身體,不是,是因為完全不同的成長經曆。
“夢境”中的畫麵,還真是讓人嫉妒呢,像是被萬千蟲蟻啃噬一般,這樣的嫉妒很醜陋,但是,那又如何呢?他是坐擁江山富有四海的皇帝,就是嫉妒另外一個被父皇修理得苦逼兮兮的年幼的自己!他生來沒娘,在外人眼中,還是母不詳,父皇對他冷淡,作為唯一的親人,經常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一回,有時候甚至是三五幾個月,他尊貴無比,擁有最好的一切,可是那又有什麽用?
“夢境”中的小屁孩,能在母後懷裏撒嬌耍賴,就算同樣被父皇不喜,卻基本是日日見到,不會被視同無物,還有一群人陪著玩兒,被寵著,疼著,捧著,隻是課業多了一點而已,隻是早上起得早點而已,隻是冷言冷語被訓斥幾句而已,又算得什麽,算得什麽!居然因為這麽點就鬧脾氣,使小性子?!簡直就不可饒恕!如果能夠讓他擁有,讓他再學十倍百倍的東西都沒關係,他會用心,他會竭盡所能!
他原以為,年幼時候的一些想法,他已經忘卻,尤其是登上皇位之後,很少再去回想,可是,在不知道因為什麽緣故,進入另一個自己的身體後,現完全不一樣的東西,才現,原來從來就沒忘記,隻是被壓在心底,一點一點的酵,哪怕隻是一點誘因,都可能引出來,而現在,簡直就是燎原之火,他的情緒就被徹底的引爆了,如果一直都沒有就算了,可是另一個自己為什麽就可以擁有?不同的人就算了,他們還是同一個人呢?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龔嬤嬤敏銳的從小太子身上感受到了戾氣跟濃濃的悲傷,大皺其眉,緩了緩跪下來,麵對小太子,閉著的眼睛下麵,掛著兩顆淚珠子,將龔嬤嬤著實下了一跳,皇上打仗回來之前不說,就算是回來之後,是不是的修理他,情緒再如何的低落,也沒將見他掉一滴淚。“殿下,這是怎麽了?”
“小太子”睜開眼睛,“嬤嬤,剛才想起來,昨晚做了一個噩夢,母後父皇不要我了,所有人都不要我了,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我怎麽喊都沒人搭理我,我好害怕。”淚珠子吧嗒吧嗒的掉,看上去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龔嬤嬤用帕子給他擦掉眼淚,柔聲道:“殿下,這夢都是反的,皇上跟娘娘是絕對不會不要你的,皇上呢,就是心眼小了點,心裏就隻裝得下娘娘,對你才冷淡了點,你別往心裏去,要知道其他人,通常情況下,連皇上的一個眼神都得不到。娘娘就不必說了,是再疼殿下不過了,隻是皇上是醋壇子,容不得任何人跟娘娘親近,娘娘也是為著殿下,擔心殿下被皇上責罰,這偶爾才會顯得冷淡一些,所以呢,那些夢什麽的,絕對不作數的。”
“小太子”現,龔嬤嬤也不太一樣,他的記憶中,她嚴肅,刻板,冷漠,什麽事情都講規矩,感覺上就不像一個人,現在,依舊嚴謹,但是,身上卻帶著淡淡的溫情,而且,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編排父皇,不說她嚴謹的性子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而從“夢境中”得知,她好像一直都跟在母後身邊。
“嬤嬤在母後身邊多久了?”“小太子”眼中帶著點好奇,不著痕跡的開始套取更多的信息。
“十一年多了,娘娘還在齊安府,還不足十二歲呢。”說起來,龔嬤嬤也有著淡淡的懷念,日子過得真快。
“小太子”不動聲色,如果他了解不差的話,龔嬤嬤一直都是父皇的人,緣何那麽早就到了母後身邊伺候?所以說,根源還是在自己父皇身上嗎?說起來,“小太子”並不怨恨自己的父皇,相反,對他敬仰又孺慕,隻是,他隱約知道,娘是因為他才沒有的,而父皇對娘情根深種,就算對他不待見,他幼時不明白,後來也是理解的,他父皇當皇帝的那些年,過得是什麽日子,他很清楚,活著的隻是一具驅殼,有時候他甚至希望他身邊能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就算可能會占據娘在父皇心中的位置,但是,那到底是他父皇,看到他那樣,當兒子的豈能不心疼?可是,他的後宮,完全形同虛色。
從“夢境”中的情況來看,父皇的性情確實有所不同,別的不說,至少,他的身上非常的康健。
所以說,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娘能夠在,還是名正言順的站在父皇身邊,母儀天下,真的是太好了。
“嬤嬤,能跟我多說一些父皇母後早年的事情嗎?”“小太子”表現得完全像一個好奇寶寶。
“夢境”雖然很多,但是也比較的零碎,不能形成完整的記憶,而且,裏麵缺失的明顯更多,他需要理出一條完整的線。
龔嬤嬤倒也沒覺得不對,挑揀了一些事情跟“小太子”說,雖然有些事情沒有直接捅出來,龔嬤嬤還是知道靖婉早就知道她的來曆,所以,在跟“小太子”說的時候,也沒有刻意的避諱什麽。
“所以,嬤嬤是父皇派到母後身邊的?可是為什麽呢,母後遠在齊安府,之前從未來過京城,還是說,父皇曾經去過齊安府?那時候就看上母後了?”“小太子”好像一腦門的問號,然而他對自己父皇的生平很清楚,父皇從出生二十多年都在京城,與母後相識,甚至不是在母後來京城之初,還是說,在這裏,父皇其實是離開過京城的?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皇上的事情,豈能容奴婢們揣測。”
“小太子”憑借現在這具身體的優勢,纏著龔嬤嬤問了更多更具體的事情,反正,他也沒覺得丟臉什麽的。
而小太子將自己父皇母後成婚前後的大致經曆完全理清楚了,饒是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也覺得有點懵,這差別也太大了一點,怎一個“不可思議”能夠形容的?父皇二十多歲了沒娶妃納妾,能將母後以原配嫡妻的身份娶了就算了,母後居然還跟上孫宜霖訂過親?他的太傅不是都不認識母後的嗎?現在呢,人還活著嗎?依照他父皇對母後的心思,如果是隻是一般的定親還好,如果是對母後用了情,那麽太傅不死也的脫層皮啊,真的不敢確定現在官場有沒有他的一席之地,倒是不好多問,因為已經出的好奇的範疇,而母後原本的丈夫,好像更是沒他絲毫幹係。
信息量太大了一點,他也得緩一緩。
話說,事情全部都麵目全非,如果不是人基本上都對得上,“小太子”都要懷疑是不是找錯了親戚。
還有一點很奇怪,母後既然早早的嫁給父皇,為什麽他還是原本的時間出生,這個身體跟他的也是一樣,確定無誤。
越了解,這謎團好像越多了。不過,最可疑的果然還是他父皇。
要說,龔嬤嬤一雙利眼,能騙過她的人,少之又少,但是“小太子”在這方麵堪稱爐火純青,要知道,曾經,他可是將李鴻淵跟眾多臣子都瞞過去了的,盡管李鴻淵是因為跟他接觸較少,基本上不關心,而臣子們更多的是心疼他,在當成儲君的同時,心裏邊還當成自家的兒孫,看他的時候自然就帶著濾鏡,隻是,距離那個時候已經幾年了,“小太子”本事再次見長,更何況,龔嬤嬤看這身體原主兒,也是帶著濾鏡的,隻要不是絕對不符合他行為習慣的,都不會質疑。
“小太子”倒是好像再問問,不過,時間不允許了。
接下來要做什麽,倒是很清楚,因為原身覺得苦逼,所以“夢境”很清晰。
在外麵稍微一活動,“小太子”就現了,雖然是同一具身體,但是現在的比他的要好,大概還是在娘胎裏養得更好。
運動之後,又是一番洗漱換衣服,然後是早膳。
時辰差不多了,就去讀書,而幾個伴讀已經等著了。
最開始授課的,倒是普通的講侍。
所講的內容,“小太子”表示,他或許比講侍還清楚,不過,按照原身的年齡估算一下,嗯,不錯,比他原本學得早。
在講侍講完之後,“小太子”適當的提了一些問題,說了一些看法,根據對方的表情,一點一點的調整,然後,他也摸清了原身的學習狀況,雖然整天哼哼唧唧的覺得辛苦,但是,學的還是不錯的,因此,倒是對原身稍微的滿意了一點,至少沒有辜負父皇母後的期望。
講課告一段落“小太子”盡可能的模仿原身的性情,又開始從伴讀身上套話,這就容易太多了,稍稍的露了破綻,也能輕而易舉的圓過去,根本就沒有難度,收獲也還不錯。
那位被父皇“賞識”的武安侯傅雲庭,打西匈奴的時候,那場最大的變故非但沒有生,他還立下汗馬功勞,後來盡管被奪了軍權閑賦在家,在父皇親征南齊的時候,又被帶了去,再一次的立下功勳。
而自己的父皇,竟然將南齊直接給滅了,完全的納入了啟元的疆域,不過,不知道父皇出於什麽樣的心態,南齊的都城稱之為南齊城,是府城,這是讓曾經生活在你那裏的南齊人銘記恥辱嗎?父皇你這麽惡劣,不會被揍,也會被咒的吧。
武安侯傅雲庭呢,從南齊那邊回來後沒多久,又被丟去打前魏了,別人或許以為他深得父皇信重,他卻感覺他無比的淒慘。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小太子”對這樣的認知分外的篤定。
事實上,“小太子”更想了解母後的事情,但是,作為天下之母,肯定不能被隨意的議論,而且,一不小心問無知的問題,很可能就會引來懷疑。所以,隻能強行的按耐。
不過,從那零星的了解中可以知道,母後其實很厲害,好像南齊後續的事情,全部都是母後處理的,從派遣官員,到各方麵的治理,基本上都是母後一手包辦,事實上,在他所知的一切,雖然沒有母儀天下,但是,同樣不能否認她的功績不是嗎?
想得越多,就越想見她,包括以往隱形的思念,都在迅的累積,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控製不住徹底的爆。
“天麟。”
因為想得太入神,聽到這聲音,狠狠的驚了一下,在整個皇宮中,會這麽叫的就隻有一個人而已,而且,“夢境”的聲音在這一刻也與現實完全的重合,他想見她,可是在這麽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所有的心裏建設好像都失去了作用,有些僵硬的循著聲音看過去,是她,就是她,沒有錯,不管是看過的那些畫像,還是“夢境”,就算前者與現在稍有出入,但是細節處無二致,而後者盡管稍顯模糊,但是氣質神態一般無二。
活生生的,就在眼前,不是浮於一張紙上,也不是從別人口中聽到。
可是,明明在初登基的時候,都未曾無措,麵對臣子天下大事都遊刃有餘,這一刻他卻手足無措,不知道要作何反應。
隻是靖婉已經走了過來,其餘的人都見了禮退到一邊。
靖婉彎腰摸摸他的頭,眼中是可見的擔憂,“怎麽啦,方才聽龔嬤嬤說,你昨晚沒睡好,做噩夢了?”
被摸頭的“小太子”卻像是被驚到一樣,猛地後退,還險些的摔倒,有些狼狽。
而靖婉的手還抬在空中,輕輕地蹙眉,眼含疑惑。
“小太子”暗叫一聲要遭,麵上的神情秒變,皺著小臉,“母後,我都五歲啦,不要隨便摸人我頭啦,聽人說會長不高的。”而心裏邊對自己的表現相當的不滿,與母後第一次見麵,居然表現得這麽差勁兒,會不會給母後留下不好的印象?這一刻是完全忘了他頂著小豆丁的身體,是一個出點醜也完全不會被記住的年齡。
靖婉失笑,“胡說八道。”伸手將他拉過來,不過兒子今日的反應確實不太對,“要不要叫禦醫給你瞧瞧。”
“才不要,我好著呢。”立馬出聲拒絕。
“那成,去禦書房吧,別讓你父皇等久了,不然他又該訓斥你了。”
“小太子”被靖婉拉著手,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很是緊張,但是又要竭力的不被現,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大的挑戰。要說他從小就被宮女伺候,接觸的年輕女子絕對不在少數,可是,感覺上,母後是完全不一樣的,好像不管是製止力,還是處事能力,在這一刻都失去了作用,身體不聽使喚啊。
因為不想被現異常,所以絕對不能露出破綻。他不敢去賭,如果被現了會是什麽下場,從年齡上來講,母後大概很難接受他這麽大年齡的兒子,從感情上來講,母後養了原身五年,而他呢,說得不好聽一點,都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就算他說是她兒子,十有也不會相信,所以,絕對不能被現。
他跟原身的性格相差很大,想要模仿,其實並不容易,但是,這人的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
聞言,小臉直接的垮了下來,“母後,知不知道是什麽事?”
“大多數的事情在朝堂上就處理了,剩下的事情比較重要,還沒拿定注意,所以,待會兒你隻需要聽著就好了,無需擔心。”
“小太子”卻再次的吃驚,他差不多十歲的時候,父皇才開始教導他為君之道,開始接觸政事,原身這小子,現在就……有點可憐,但是,他又忍不住嫉妒,待遇相處實在是太大了點。
不過,這麽小就開始培養,父皇,他是想幹嘛?怎麽有點準備甩鍋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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