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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團團才勉強縷清了思緒。她第一時間摸了摸腰間的白色袋子，還在，那就好。不過這袋子在普通人類看來也隻是一個空無一物的袋子。

    團團之前走了好幾個地毯和店鋪，千挑萬選才買下了一個簪子。

    簪子是由檀香木雕製而成，湊近了可以聞見一股自然的香氣。簪頭嵌著的那一圈蜿蜒的白玉，就像是虞姐姐的原身。

    她一見那根簪子就愛不釋手，雖然價格有些昂貴。她沒有猶豫多久，和首飾店的掌櫃商議了一會，讓他請了師傅出來現場把那蜿蜒的白玉雕出了蛇形之後，掏出了近一半的銀子，買下了這根簪子。

    買下簪子後，時辰也差不多了。團團將簪子放好後，向著客棧小跑了去。可她跑得太快太急，竟撞著了人。還沒等她道歉，她就被一塊帕子捂了嘴。還沒來得及掙紮，直接就暈了過去。

    等到恢複了些許意識，就到了現在。

    “那小女孩醒了嗎？我已經找好了買家……在青陽縣城，那家人大方，願意出五兩銀子。”男子低啞一笑，“五兩銀子，不僅可以治好妮妮的病，餘下的錢可以供省吃儉用的我們用上小半年。”而且小孩竟然這麽容易虜獲，一回生二回熟……他得四處打聽打聽哪裏還願意要孩子。

    二哥麵色有些難看，“青陽縣城？！即使日夜兼程也得走上十天……我家妮妮的身體，怎麽撐得了這麽久。”

    男子眼珠微轉，裝模作樣的歎了一口氣，“二哥，這也沒有辦法。這小女孩米分雕玉琢、衣裳布料也很好，還逛得起首飾店，身份肯定不一般……如果將她賣到附近，可能不過幾日我們就會被告發，所以我特意找了遠處的主顧。等妮妮身體一好，我們就拿著銀子離開。到時，即使事發，也早就找不到我們了。”

    二哥咬了咬牙關，“可我的妮妮，哪裏能經得起十天的勞頓。別還沒等到青陽縣，她可能就……”

    男子跟著思索，“如果二哥信得過我，我一人獨去，十日之內一定帶著銀子回來。”見二哥抬頭看著他，他連忙表著忠心，“我曾經在城東那家馬市待過一段時間，和掌櫃的有些交情。我向他借一匹快馬，一定能早去早回。”

    二哥沉默了一會，隻得點了點頭，“……不過那小女孩身體受得了嗎？別還沒到那邊，就死在了路上。”

    男子皺了皺眉，不著痕跡看了二哥一眼，“我會盡量照顧好她。”見二哥還想要磨嘰，他盡力壓抑住不耐煩，“二哥，時辰不等人。我先去借馬匹，你抱著小女孩去城東口那邊等我。”

    二哥見男子掀簾出去，轉身進了內屋。當他發現團團似乎有些發燒時，隻覺得情況不太妙了。

    “喂，你可別死了。”二哥拿出浸水的布蓋在了團團的額頭，“如果你死了我家妮妮也死定了……她死了我也不想活了。”見團團有些意識，他雙眼一瞪，狠聲說道：“你千萬不能死，你不想再見到你的父母家人嗎？如果你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但你隻要還活著，就一定有機會再相見。”

    見團團點了點頭，二哥如釋重負。

    ******

    男子帶著病了的團團上路。

    不過才半個時辰，男子已經知道懷裏的團團快不成了。因為他幾乎感受不到她的呼吸聲。

    他冷著臉讓馬停下，嘴裏罵罵咧咧，“還以為可以趁機賺些跑路費，結果抓到個病秧子。”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卻要死了。”

    男子動作粗魯的掰過團團的臉，她蒼白的皮膚一下就染上了紅色。

    “有錢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樣……這皮膚，碰一把都會變紅，真是嬌嫩。”說著，他的笑容染上惡意，“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讓我爽一把。我可是聽說很多官老爺都喜歡年齡小的雛，雖然我沒有官老爺的命，但我倒是可以嚐一嚐年齡小的雛的滋味。”

    團團的衣裳被拉開，她似有所覺的睜開眼。水蒙蒙的黑眸看著男子，男子的呼吸都不禁急.促了幾分。

    她無力的衝著男子笑了笑，聲音綿軟且甜膩，“哥哥……”見男子有些愣神，她的手悄無聲息的摸進了白色口袋裏。

    見男子沒有絲毫防備的彎下.身子，正欲對團團行不軌時，他隻覺得喉間一涼。

    下一刻，滾燙的鮮血從男子的喉間噴灑而下，團團蒼白的臉頰總算染上了血色。她害怕男子一擊之後還不死，拿出僅剩的力氣，再把玉簪拔.出重重插下。

    團團壓抑著自己顫.抖的身體，將壓.在她身上、且已沒了氣息的屍體推開。

    血水很快被雨水衝散。她撐坐起身體，勉強回複著體力。

    團團手腳發軟的將男子身上的蓑衣笠帽脫下包裹住了自己的身體，雖然已經全身濕透，但聊勝於無。

    “隻要還活著，就一定有機會再相見……”微弱的聲音幾乎被雨幕完全遮蓋，“虞姐姐……”

    嘴裏反複呢喃著那三個字，似乎給了團團很大的能量。團團不知道哪裏來了力氣，竟直接站起了身，強撐著身體往回走。

    雖然有馬，無奈團團的身形有些矮小。

    不知道走了多久，雨慢慢停了。

    腿腳和大腦都已經沒了知覺的團團停在了城門前，她眯著眼睛抬頭看了一眼城名，微扯了扯唇角走了進去。

    虞姐姐。

    走進青猞和璃娘之前呆過的客棧，她們早已經不在。

    團團有些呆愣的坐下，腦海裏不斷回蕩著之前青猞的舉動。

    難怪她會突然給我這麽一大包銀兩，原來她以為她打算離開。下一刻，團團猛然站起身：青猞會這麽想，那虞姐姐呢？

    身體虛弱加上突然的煩思，下一秒，團團昏了過去。

    團團因為興奮的情緒，一晚上都沒怎麽睡著。天色不過才蒙蒙亮，她就起身，跑往了青猞和璃娘住的山洞。

    因為現在還在正常的睡眠時間，她沒有打擾她們，隻是麵露笑意的繞著山洞散著步。

    “團團吧？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樹上傳來了清脆婉轉的聲音，“還笑得這麽開心？碰到什麽喜事了？”

    團團笑著抬頭，就看見那隻許久不見的白腹琉璃，“白浮，你也很早呀。喜事麽？虞姐姐會送我禮物算不算是喜事？”話說完，自己又忍不住抿唇笑得更開心了。

    白浮沉默了一瞬，雖然它沒怎麽接觸過這個團團，但它卻早就聽說這個團團似乎……很喜歡虞姐姐。這麽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不過是送了一件禮物，至於這麽開心麽？它早就記不清它到底收到過多少它家那口子送來的東西了。

    白浮看著笑得有幾分癡傻的團團，不僅歪了歪頭：不是說人類都很聰明麽？怎麽它難得碰到一個卻是個傻的。

    “嗨呀，我不跟你聊了，我還得去給我家小崽子們捉蟲子。”白浮看了看天色，趕緊撣了撣翅膀，一下子就飛遠了。

    團團還在山洞周圍來回走著，唇角一直帶著笑意。

    不知過了多久，零碎的陽光出現在了團團的眼底，她猛然停住了腳步，直直看著山洞口。不過一刻鍾，青猞從裏麵走了出來，團團很快走了過去。

    青猞看到團團一愣，“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隻是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她眼皮下的青黑。因為團團的皮膚白皙，所以那青痕顯得特別明顯，“你晚上沒睡？找我有什麽事？”

    “虞姐姐要給我送及笄禮呢！”團團張口就說出了這句，隨即抿唇穩住了情緒，平靜道：“不過我找你不是因為這件事情。”

    “……”青猞難得無言片刻，“第一句話是炫耀麽？”她看著團團發亮的雙眸思索了一會，肯定道：“肯定是你主動討要的禮物吧，虞姐姐的性子，怎麽會記得這種事？”

    團團也坦率，直接了當的點頭，並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道：“當然是我討要的禮物。自己想要的東西，當然得自己主動去爭取。隻眼巴巴且羨慕的看著，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說完，團團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問著青猞，“周圍還有別的能說話的妖修、動物在麽？”

    “……”青猞感受了四周，搖了搖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找我做什麽壞事呢？”說完，卻見團團抿緊了雙唇，她心下一咯噔。

    “這件事你一定得為我保密，尤其不準告訴虞姐姐。”團團將青猞拉到一邊的小樹林站好，亮閃閃的直直盯著她。

    青猞被團團炙熱的眼神看得有些難受，不禁垂眸，“你得保證這件事不會對虞姐姐和這片林子裏的任何生物造成傷害。”

    “自然不會。”團團回答的斬釘截鐵，她當然不會傷害虞姐姐，除非她死了。別說是傷害虞姐姐，即使看到虞姐姐難受，她都巴不得這些痛苦全在自己的身上呢。

    見青猞有些困難的點了點頭，團團笑了笑，壓低聲音道：“我想知道……如果能讓虞姐姐到達發-情期。”

    ******

    在到達月底的及笄日前，不僅團團早出晚歸，連一向幾乎不出門的虞姝曼也經常不在竹屋裏。

    團團將近日裏收集好的藥材放在溪邊洗淨，細細擦幹後放進了腰間的袋子裏存放好。見天色還早，她拿出魚叉順帶著從溪水裏捉了幾條魚。將它們剖腹洗淨後串在了竹棍上，架火烤熟。

    她端著魚回到竹屋，虞姝曼也堪堪進門，都還沒來得及坐下。

    團團一想到虞姐姐這幾日匆匆忙忙是在幫自己準備禮物，心底就不斷泛出甜味。她衝著虞姝曼笑了笑，一邊將手裏烤好的魚遞了過去，“虞姐姐，我剛烤好的魚，快嚐嚐看。”

    虞姝曼接過，“你的手藝我一直喜歡。”說完，才咬了一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