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還是要請一下的。”Krystal笑得很甜很甜，一般來說隻有犯了大錯誤的時候她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比如今天，“我們班主任讓我請家長去學校商談，我和她說爸爸媽媽都很忙，所以……”

    “你還真是不情之‘請’啊！”梁葆光以前上學的時候也沒少被請家長，老師找別人的家長去學校都是進行勸學商談，孩子翻牆去上個網打個台球什麽的，唯獨他每次都是亂搞男女關係被校監抓到。要不是成績向來優異，恐怕她高中沒畢業就成了社會無業人員，跟金崇明一樣去夜總會看場子當大哥去了，“我昨天才回來的，要是我聖誕節不回來的話你準備找誰去學校？”

    Krystal早就定好了計劃A計劃B計劃C等等等等，她是跟老師說好了沒錯，但梁葆光要是沒回來她也可以說他忽然有事情出國去了，或者安排個視頻商談之類的，總之她始終堅信這個世界上辦法總比困難多，“OPPA這不是回來了嘛，姐姐說了梁伯伯過生日你鐵定會回來的。”

    “你呀你，說說看這次又犯了什麽錯誤？”Krystal從小到大就沒少惹麻煩，每次怕回家挨訓挨揍都到梁葆光麵前撒嬌求救，所以他幫她打掩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就見識了她花式闖禍的能力。

    Krystal繼續捏自己的衣角玩，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原來你也知道不好意思？”梁葆光倒覺得新奇了，別看Krystal長得粉雕玉琢十分可愛的樣子，在外麵也怕生怕羞易受刺激就落淚，但在真正親近的人麵前其實臉皮特別厚，在地上打滾撒嬌都幹的出來，現在擺出這副模樣肯定又創新高度了。

    “那個……我考試作弊了。”在梁葆光的逼視下Krystal交代了情況，不過她隨即又擺了擺手解釋了起來，“當然，我不是真的作弊，是那死老太婆冤枉我的，考試明明都還沒有開始怎麽能算作弊呢，我不過跟雪莉說了兩句話而已。”

    梁葆光就納悶了，他怎麽說也是過來人，哪怕再怎麽嚴厲的監考老師也不至於在期末測驗時因為考生交頭接耳說了兩句話就叫家長的，肯定是Krystal說了什麽了不得的話，“你跟雪莉到底說了什麽，能惹你們老師生氣叫家長？”

    “我隻是問她我名字怎麽寫，國文老師忽然要我們寫漢語名字，我一點準備都沒有怎麽可能寫得出來，哼。”韓國人的出生證明和居民登陸證上都有自己的漢字名字，哪怕再沒文化的人至少自己的名字是會寫的，而且初中開始就必修漢語，但凡上過學的就跳不過這東西，所以那些在電視上好像一點漢語都不會的藝人，隻是抱著某些小心思在故意裝樣子罷了。

    Krystal就不是裝了，她是真的不會寫，從小出生在美國接觸的都是美國文化，來了韓國後上的又是肯特外高這樣的國際學校，她還真就不知道自己的漢語名字怎麽寫，“十點鍾考試，我九點五十八分跟雪莉說了兩句話，怎麽就是作弊了，而且為什麽隻有我被叫了家長她卻沒有？”

    “哈，你這還不服氣呢？”拿到了卷子還問別人問題，當然是作弊了，這又不是大學裏的考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韓國的早期教育抓的還是相當嚴格的，但Krystal問的卻不是試卷裏的問題，行為的性質有點難界定，“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情，明天上午我去跟你們老師見一麵幫你糊弄過去。”

    要是真的在考試過程中作弊了，Krystal再怎麽撒嬌裝無辜梁葆光都不會縱容她，因為那不是為她好反而是害了她，但像這種級別的問題他反而覺得是她們老師有點小題大做了。開考之前交頭接耳問自己名字怎麽寫，確實是擾亂了考場紀律，不過事後口頭教育一下就足夠了，何必叫家長去學校裏呢，大家都怪忙的，而且馬上就是聖誕節了，就不能讓孩子和家人有個愉快的心情享受聖誕假期麽。

    見梁葆光答應明天去幫她擺平老師，Krystal立馬咧著嘴樂顛樂顛地走了，去了一塊心病後她又可以享受人生了，加上試鏡成功拿到角色算得上雙喜臨門，她決定今晚叫上小姐妹出去腐敗。

    來三清洞一趟讓崔慶真覺得之前的決定簡直太穩，看梁葆光的態度絕對是真正的家長做派，要是他拿Krystal當外人看，怎麽也不可能為她特意去一趟學校的。雖然不知道他正常的行程安排怎樣，但掛著那麽多頭銜肯定忙得要死，生意上、電影上一大堆事情沒處理完卻願意為了Krystal的小問題花時間去跟老師商談，足以見得這個女孩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以後等她出道了還用愁各方各麵的資源麽？

    藝人中不乏一些天真的人，但做經紀人的沒一個不現實，所帶的藝人越有名氣越能賺錢，他們的地位就會越高，分到的鈔票也會越多。將來Krystal混出來了，崔慶真必然會跟著水漲船高，現在接受上麵的好意做個理事固然安逸，卻不如再熬兩年當個大經紀人，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被梁葆光挖到新生集團去。

    “梁監督，怎麽感覺你今天有點兒心不在焉的？”奉俊昊被梁葆光邀請過來當副導演，協助他進行分鏡頭劇本的編寫，今天他正好也有時間，就一起過來客串選角導演，“對這些孩子都不滿意麽？”

    梁葆光是因為Krystal而有些走神，“確實有點兒不太滿意，不能說她們都不會演，卻沒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正說著他的眼睛就亮了，剛進來的這個小姑娘氣質很獨特，非常“靜”，很符合他對夕從霧香的定位。

    奉俊昊最擅長的是在成熟的工業影片與特異的類型片中找一個平衡點，被梁葆光請過來做副導演就是因為他別具一格的美學能力，看到這個小女孩他的眼睛同樣一亮，看了一眼桌上的材料不由得“哦”了一聲，因為這是個有過不止一次大銀幕演出經驗的老手童星，“韓寶貝，之前出演過的《我要複仇》、《戀愛小說》都是大導演的作品啊，還有《薯童謠》，應該跟崔雪莉認識吧。”

    大導演什麽的，梁葆光也就是笑笑，樸讚鬱之流他從來都沒有當作一回事兒過，不過這個小演員的履曆放在韓國已經足夠閃亮，還沒開始表演就已經讓他在心裏有了一份認同，“看看你的表演功底如何，現在你要為了你愛的人殺一個愛你的人，給你兩分鍾的時間醞釀情緒，準備好了打個手勢。”

    奉俊昊側了一下頭露出驚訝的神情，他是為了能夠在國際上混個臉熟積累點資曆才願意在梁葆光手下做分鏡頭副導演的，其他的東西想得很少，所以對這個比他更年輕的新人導演並沒有太多了解，誰知道他會是這種路數，讓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去演一個三十歲的女演員都未必能理解的東西？

    韓寶貝沒有沉默太久，打了個準備好的手勢立刻投入感情，伸出右手虛握好像拿著一把刀，然後抿著嘴用力向下一揮。一個十三周歲十四虛歲的小女孩，很難表現出什麽人性的掙紮，兩麵的碰撞，動作幹脆又簡單，大拿梁葆光忽然微笑著點了頭，“很好，其實殺人與不殺人隻在一念之間，確實沒什麽好糾結的。”

    奉俊昊翻了個白眼，還一念之間，說得好像自己真的殺過人似得，然而他隨即一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梁葆光這樣的人很難說手裏有沒有攥著幾條人命，“要是她合適就定下來吧，後麵的走個過場就行了。”

    梁葆光已經累了，從早上十點看到下午五點的小蘿莉讓他產生了審美疲勞，多年的蘿莉控似乎都要被治好了，“那之後的聯係和劇本分配就交給你了，電影的進度一拖再拖，確實需要趕趕進度了。”

    Krystal晚上拿著從她母親李淑靜那裏撒嬌要來的十萬韓元，帶上了她的小姐妹一起去了家附近的The Street餐廳吃飯。終於接到了電影角色讓她感覺自己瞬間高大上了起來，已經成了社會人，“大家今天敞開了吃。”

    “你不是隻問阿姨要了十萬麽，怎麽敞開了吃啊。”The Street的菜不算貴，卻也不怎麽便宜，拿著菜單的崔雪莉不太敢亂點，畢竟今天是Krystal請客而不是她自己。

    “超過了大不了打電話求救唄，還能把你壓在這裏不成啊？”若是換在昨天，她絕對不敢說這話，吃得超支然後叫姐姐解救的話Jessica能瞪得她三天吃不下飯，可是今天梁葆光已經回來了。

    “那個……我有個小小的疑問。”樸智妍弱弱地舉了一下手，三個人裏就她的年紀最大，但今天她是來蹭吃蹭喝的說話自然就弱氣一些，“這家餐廳是JYP開的吧，你們兩個S.M娛樂的練習生來這裏吃飯真的沒關係？”

    “東西好吃就行了，管它是誰開的。”這就是Krystal的準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