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求得雨來？”

    “設祭壇，燒香，祭神，燒符，萬民下跪共同乞求龍王降雨。”長髯男子一本正經地說道。一陣風將他的長髯吹的差點掉下來，趁問話的公子不注意使勁摁了摁，口中道了一聲“無量天尊”。

    那公子皺著眉“如此就能下雨？”

    “心誠則靈。”

    公子將此人帶到了蒼茫鎮主事邱天家裏，邱天也正為蒼茫鎮的旱情愁的夜不能寐，聽這道士會求雨，雖然也怕碰上騙子，但是，總要試試，最大的損失，無非就是花些銀兩。

    村民們比他更需要這場雨，他就不信他們不肯出這個錢。

    上次他可是費了很大力氣才從帝君那裏弄來銀子分給大家，可苦了他的孩子，三個月沒有出屋。

    道長是個十足黑心之人，竟然索要一百兩黃金，說要購置祭神的工具，必須都買價格高，質量好的，否則龍王看了不高興，不肯降雨。

    蒼茫鎮主事隻能照做，挨家挨戶去征金子。

    說白了，就是要金子，隻不過，比搶金子厚道那麽一丁點。

    有錢人家，十兩八兩拿出來不在話下，沒錢的呢，連銅板都找不到，何況金子。

    不拿行嗎？當然不行！銅板也要。從窮的人身上搜刮，從富裕的鐵公雞身上拔毛。非要把這一百兩黃金湊足不可。

    “蕤蕤，我剛回來，你猜我聽說了什麽事。”太陽特毒，把水正煜曬的臉上都剝皮了，進屋就舀水洗臉，呂蕤急忙喊道“等下再洗！”然後把水壺裏的熱水倒了些，“用這麽涼的水洗臉，你傻呀！這回洗吧。”

    呂蕤把飯菜拿上桌，雞蛋炒韭菜，土豆燜肉，蒸米飯。

    “今天的菜真不錯，蕤蕤你進步了。”起碼能咽下去了，除了可能忘了放油，他心裏想。

    “我沒放油。”呂蕤吃了口土豆說。

    水正煜狂扒拉米飯，“沒放油也這麽好吃，蕤蕤你真有本事！”

    呂蕤翻白眼“還不如直接說難吃。對了，你聽說了什麽事？說來我聽聽。”

    “邱天正挨家挨戶集金子呢，說是集一百兩黃金給一道士，為咱們求雨。”

    “呸，江湖騙子！專門騙錢，坑老百姓。什麽東西！”

    “那，蕤蕤，咱家給嗎？”

    “我給，我給他奶奶個腿！”呂蕤忍不住說了句粗話。“我的錢還要留著給晴柔當嫁妝，我就是扔到蒼茫河裏聽聲也不給他們。”

    可笑至極！

    她就是水神，什麽時候下雨她還不知道？求龍王，龍王也不是說下雨就能下雨，龍王看不看的見還不一定呢！

    “那，一會過來，咱們怎麽說？”

    “你以前好歹是個大將軍，你說，拿出點威懾力來，告訴他們，沒錢，讓他們滾！”

    “呀，蕤蕤，我忘了我做將軍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

    水正煜扁扁嘴“我被你管的不知道什麽是威懾力了。”

    “……”

    “我來，我就不信，他還能來硬的。”

    水正煜頷首稱讚道“我家蕤蕤真霸氣！”

    話音剛落，邱天就進門了，手上拿著個灰色布袋子，袋口是能鬆口緊口的白色尼龍繩，他把袋子放在地上，看桌子上的菜，“吃飯呢，我走了一上午，到現在水米未進。”

    呂蕤嗤笑“那就回家吃，來我家幹什麽？”

    然後很驚訝的樣子看著錢袋子，“哎呀，主事，是我說話不好聽了，請您不要見怪。我真不知道你挨家挨戶發銀子呢。不過，我家就不用了，給他們吃不上飯的多發點吧。主事，你真是難得的好人呀！”

    “我……這……”主事的臉當即紅了個徹底，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征金子的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但想想，他也是為了大家著想，就笑吟吟地道“昨早上遇見……”

    呂蕤“哼”一聲“一騙子！”

    水正煜忍笑。

    邱天很尷尬，但還是接著說了下去“高人說要設壇求雨，需要一百兩黃金，我這跑了一上午，都快給人家跪下了，才湊足了二十一兩……”

    呂蕤呸了一聲“那不是活該。”

    “可我也沒辦法呀。高人讓兩天之內湊齊，我要是有，也不會到大家家裏拿銀子，我兒子還躺床上不能走動呢。還不是為了能快點下雨。唉！水夫人，你看，家裏要是寬裕的話，能拿多少是多少，多少都行。”

    “沒有。就是有，我也不能給一個騙子！”

    “那是世外高人，怎說是騙子呢，讓人家聽見不肯給咱們求雨可就糟了！”邱天很擔心的樣子。

    “我就是不給，你能拿我怎樣！”呂蕤拍了一下桌子，把碗筷都震地跳了起來。

    呂蕤可是不好惹的狠角色，邱天也見識過呂蕤的本事，沒再多說話，拿著錢袋子走了。

    呂蕤想兩天一百兩應該湊不齊，現在沒幾家有錢願意往出拿的，隻要錢湊不夠，興許能全部退回去。

    沒想到，水正煜晚上回來就帶來了明天上午在曬穀場祭壇求雨的消息。

    有家親戚是大官，一個人就拿了七十兩黃金。

    求雨場麵挺大，蒼茫鎮的人差不多都去了，呂蕤和水正煜也到場，在第二排看著，準備隨時動手。

    大家的錢不能白給這騙子，她無論如何也得要回來。

    “跪！”道士閉著眼睛拉長音說道，帶著命令。

    大家齊刷刷跪下，隻有呂蕤和水正煜站著。

    道士也不睜眼，又說了聲“起”，大家一起起身，他又讓跪下，呂蕤氣地想上去把他揪下來，水正煜攔住她讓她靜觀其變。

    道士不看，也知道這幫盼雨心切的傻帽肯定照做。眯眼笑了笑，背過身燒符紙。

    呼咧一團火，將紙灰兒撒到酒裏，含一口，“噗”的一下噴到一看就是鐵匠鋪剩的廢鐵打的破劍上麵，從劍身上出現一條龍直升上天空，大家都驚訝的看著，發出驚歎聲。

    這是，忽然刮起了一陣狂風，卷著沙土，遠處的天空飄來一些烏雲。

    呂蕤的指尖在發著光，一股風吹向了道士的臉。

    道士轉過身來，“嗚哩哇啦”開始念口訣，還沒念完，忽然覺得不對，下巴癢的受不了，心裏有些不安，但求雨必須進行，隻能硬著頭皮接著往下念。

    口訣念完，他睜開眼睛，笑著，下意識的摸胡子，可是，什麽都沒摸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