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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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當年
趙陌的心情好象忽然變糟糕了。小說
雖然他臉上依然帶著微笑,說話也依然溫柔和氣,可秦含真不知怎麽的,就是覺得他的心情不好了,忍不住問他:趙表哥,你怎麽啦是不是我剛才說錯了什麽話,讓你不高興了
趙陌怔了一怔:我沒事呀表妹為什麽這樣問
真的沒事嗎秦含真歪歪頭,也許是我的錯覺吧,我總覺得你好象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趙陌笑了:我沒事。
咦難道又是錯覺秦含真覺得他的心情好象又變好了呢,整個人給人的感覺立刻就從陰沉小王子變成了陽光少年。果然是錯覺吧無緣無故,一個人的心情怎會有這麽明顯的變化
秦含真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提醒自己,腦洞有時候不要開得太大了。
趙陌笑著輕輕把她的手拉了下來:好好的打自己做什麽不覺得疼麽我方才是有些心情不大好,但也沒什麽大礙,不過是想到馬上要搬去燕歸來,往後想要再見到你和舅爺爺舅奶奶,就沒如今方便了,所以有些沮喪。
原來如此。秦含真笑著說:不是還在一個府裏嗎來去也極方便的。你還說過要每日白天到清風館來聽我祖父講課,晚上再回燕歸來住,說起來跟現在也沒太大差別。你以後也有丫頭侍候了,有事找我,就叫丫頭捎個信過去。其實我覺得,清風館在二門外,我平時住在明月塢,出入都要經過二門,距離雖近,但要是二門上了鎖,就出不來了。可你住的燕歸來卻是在二門裏頭的,我要過去就是走的路遠些,但沒了門禁限製,未必不方便。
她要是白天過去,還可以走鬆風堂與盛意居之間的夾道,論直線距離,隻需要再經過一個折桂台就到燕歸來了,也沒遠到哪裏去。至於晚上,她也沒有大晚上到處晃的習慣呀。
趙陌隻是想要轉移話題罷了,並未多言,笑了笑就算了。他將許嶸的事暗暗藏在心底,打算日後慢慢尋秦簡打聽著,再作打算。
趙陌與秦含真閑聊了一會兒街上的景致,與功課上的事,吳少英就過來尋他們了。兩人一道回了正屋。
秦柏牛氏與吳少英已經商量好了一個大致的章程,對趙陌說:一會兒與你細說,你若覺得還行,就先照這麽辦著。大富大貴不敢說,但定能許你一個衣食無憂。過幾年等你大了,想要再做什麽事,就到時候再說。
趙陌笑道:有舅爺爺舅奶奶與吳先生替我參詳,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就照著你們的意思辦吧。竟是連問都不打算問了。
秦柏卻覺得他還是需要詳細了解一下的,這畢竟是他的產業。趙陌見他堅持,也不再拒絕。反正他知道這家人都是真心為他好的,可以信任的,就足夠了。他本一無所有,如今雖然擁有了一些財產,但那都是虛的,算不得什麽。對他而言,秦柏一家的真心比什麽都重要。
乳母將梓哥兒帶了過來,讓他給秦柏牛氏請安。牛氏便拉著他與秦含真到臥室那邊說話去了,秦柏與吳少英為趙陌詳細介紹了為他所製定的產業添置計劃。
這一聊,便去了大半個時辰。秦含真見牛氏拉著梓哥兒說得正興起,自己有些無聊了,又不想去打攪秦柏吳少英與趙陌三人,便自個兒走出了正屋,來到廊下納涼。
早在臨近中午的時候,魏嬤嬤盧嬤嬤二人就帶著丫頭們在遊廊下掛上了竹簾,遮去炎熱的陽光,給廊中帶來幾分涼意。秦含真不緊不慢地在廊內走著,偶爾隔著簾縫欣賞一下院中的花木,走過西廂,來到拐角處,便看到青杏正與李子站在前方的陰影中說話,兩人麵上的表情都有些嚴肅。
秦含真好奇地看了他們幾眼,李子抬頭看到她來了,忙閉了嘴,笑著行禮:姑娘。青杏似乎嚇了一大跳,慌忙回過頭來:姑娘,您怎麽過來了目光閃爍不安。
秦含真笑著說:無聊得很,就在廊下隨便走走。你們兄妹難得見一次麵,可得好好聊一聊。
青杏神色有些慌張地低下頭去:是。目光遊移不動。這讓秦含真心裏忍不住有些訥悶,心想青杏這是怎麽了為何一臉心虛的樣子
李子倒是很淡定,笑著說:方才已經跟妹子說好了。今晚聽說老爺太太要留姑娘在清風館裏吃晚飯,妹子想必也能跟我一道吃頓團圓飯了,正高興呢。這丫頭還說,若是姑娘吃過飯,回去得早,還得想法子說服您多留一會子。沒想到話才說完,您就過來了,她想必正心虛。
青杏怔了怔,很快就反應過來,跺腳說:哥哥李子笑而不語。
秦含真聽了就明白了,也笑道:這有什麽我本來就打算在這邊多留一會兒的。今天過節呢,我當然要多陪陪祖父祖母啦。父親還出了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你們兄妹倆分離了這麽久,難得團聚,就多聊一聊吧,不必擔心時間不夠。我看東廂還有地方,若是實在晚了,就讓青杏在東廂住一晚上,我自個兒回明月塢,也是一樣的。那兩步路,又是在自個兒府裏,也出不了什麽事。
李子笑道:這倒不必了。青杏是侍候姑娘的丫頭,萬沒有把姑娘一個人丟下的道理。況且她就算留在這院裏住了,我也是要回前頭仆役房去的。
這倒也是。秦含真就說:那你們就一塊兒吃飯吧。回頭我叫人給你們加菜。不必著急,表舅還要在家裏多待幾天呢,你們兄妹有的是時間見麵。
李子與青杏齊齊行禮道了謝,秦含真便笑著轉身返回去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青杏撫胸暗暗鬆了口氣。李子不解地問她:你不是說,連你到吳家前在哪裏待過,都跟姑娘說了,怎的如何又要瞞著姑娘咱們遇到四堂叔的事我們在這承恩侯府本是無根無基,無親無故的,勢單力薄得很。四堂叔在府中素有體麵,若有他相扶持,我們日後至少不必擔心會被人在私底下欺負了。哪怕是出門跑腿,為主人們辦事,也要方便得多。
青杏抿抿唇,小聲說:哥哥,我不怕姑娘知道我們是什麽出身,就怕她和老爺太太知道了我們是誰家的孩子。這府裏上下都對四堂叔的身家來曆一清二楚。若我們直接與他相認,自然也就等於是把出身來曆告訴人了。別的倒罷了,可何瓔在三房做過什麽惡,你我卻是心知肚明的。姑娘若知道了,心中怎會沒有想法我們好好的人,被何瓔害得差點兒翻不了身,也就罷了。如今我們都過上了好日子,憑什麽還要受她的連累
李子皺皺眉頭,心裏也清楚妹妹的顧慮並非毫無道理。
他們兄妹倆當初被吳少英送給了秦含真,人才到米脂縣城,打聽得秦家來曆,就立刻跑了,所為何來不就是因為聽說了秦家的二少奶奶姓何,乃是一名犯官之女,在興縣嫁給了一個姓陳的小軍官,丈夫死後又在熱孝裏嫁進了秦家麽他們雖不清楚秦家這位二少奶奶是不是他們所認為的人,但照他們打聽到的何氏年紀與相貌特征,以及她有一個叫何子煜的兄長來看,何氏必定就是他們的嫡姐何瓔
說起這何瓔,李子與青杏兄妹倆都是一肚子的忿恨。何家父親乃是寒門出生,但因讀書好,順利由科舉出仕,取了富家女為妻,生下了嫡出的一兒一女,分別是何子煜與何瓔。何父進京考會試時,座師乃是當朝尚書唐大人。唐尚書見他才華出眾,也有愛才之心,得知唐夫人身邊侍候的一名大丫頭雲薑乃是何父同鄉,二人還曾經訂過娃娃親,隻是因雲薑家道中落,不得已賣身為婢,方才失了聯絡,便將雲薑賜給了何父為妾。雲薑背靠唐家,又為何父生了一兒一女,分別是何子亭與何珊,在何家地位倒也穩固。她本是個溫柔和順的性子,雖與正室有些個不和,但從不生事,正室礙著唐家的麵子,兩人倒也相安無事。
怎料何父好好地做著官,不知何故,等到長子長女生到十幾歲的時候,竟做出了貪腐之事,還被人告發了,從此一敗塗地。何父入獄後,雲薑回唐家求援,卻又鬧出了何父曾經參與唐尚書政敵的陷害計劃,差一點害了唐尚書的事來。最終何父落得個抄家流放的下場。也虧得唐尚書為人厚道,從中幫著打點,才保住了何父的老父老母與老家祖產,使得老人不至於流離失所。雲薑隨何父一家流放邊城,半路上就病死了。到了興縣後,何父不久也病倒了,撐了沒多久,就去世了,隻留下正室何太太帶著四個孩子。
沒過多久,因京城東宮皇長孫出世,皇帝龍顏大悅,大赦天下,何家家眷在遇赦之列,總算擺脫了罪籍。何子亭,也就是李子,滿心以為他們一家人能回到老家去過平靜日子了,哪裏想到嫡母嫡兄嫡姐三個竟然商量著,賣了他們兄妹
何子亭被賣去了戲班,何珊被賣去了妓院。他們小小年紀,就被打入賤籍,簡直連天都要塌了。
兄妹倆至今還記得被拖離家門的時候,嫡姐何瓔所說的話:娘和我早受夠了你們,恨不得你們和你們那個狐狸精姨娘不得好死如今可好了,這裏沒人認得你們是誰,你們從此就是戲子和妓女,生生世世為倡為優,再也翻不得身。你們的賣身銀子會成為我的嫁妝,你們注定了要成為我的墊腳石。我生來就是人上人,你們賤人隻配有賤命。往後在外麵見到了我,可別說是我的手足。免得叫人知道了父親的兒女淪落為娼妓優伶,到時候父親死了都要被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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