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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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鬆明明與外界斷絕來往,當他在許氏死後放話,嚷嚷著要求重奪承恩侯府控製大權之後,秦仲海與姚氏無論是出於公心,還是私心,都會對他嚴防死守,避免他接觸到外界,做出有損承恩侯府利益與名聲的事,那麽那些助興的藥又是怎麽到他手裏的?

    還有院子裏的下人,就算他們因為秦鬆的荒|淫行為,一時羞澀而躲了開去,也不可能躲上一整天,直到第二日主人家回府,都沒發現秦鬆已經死了吧?秦鬆那麽長時間沒動靜,也不傳飯,她們竟然沒有一個人來問嗎?這可絕不是幾個在府裏沒有根基的侍妾通房能遮掩過去的事兒。

    秦含真是越想越覺得這事兒可疑。隻不過考慮到秦仲海秦叔濤兄弟可能在發現了父親的死狀後,便做了掩飾,所以她也不能斷定說,秦鬆的死一定有問題了。也許他們還掌握了些其他的線索,知道事實真相是什麽,隻是沒跟永嘉侯府與肅陽郡王府的人說罷了。

    當天晚上,被趙陌出借給秦簡的阿壽便上報了一些消息,都是秦簡那邊剛調查到的。

    據說在秦仲海與秦叔濤回府後,前往秦鬆房間請安之前,其實杜鵑姨娘與喜鵲都先一步進了院子,實際上是她們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迅速報給秦家兄弟知道,他們方才知道了父親身亡的事實。

    還有在發現了秦鬆屍身之後,他們立刻就命人拿下那些留守府中服侍秦鬆的侍妾通房,以及鬆風堂內侍候的丫頭婆子,問清楚是怎麽回事。當時杜鵑她們發現有兩名侍妾不見蹤影,這兩人都被院中執役的灑掃婆子證實,就是前一天與秦鬆在一處胡混的新歡。過後其中一人被她們發現吊死在自己的房間中,另一人下落不明。

    同時被拿住的其他侍妾,紛紛表示前一天她們其實是輪流侍候秦鬆的,最後秦鬆出事的時候,她們並不在跟前,輪到那自盡的侍妾與下落不明的通房在秦鬆屋裏陪他玩新花樣兒。秦鬆死了,這兩人絕對逃脫不了罪責。可恨她二人向所有人都隱瞞了真相,還騙人說秦鬆要留她們在屋裏玩耍一整晚,熱嘲冷諷地把其他人氣回了自己的房間,甚至連院子裏侍候的丫頭婆子,都被攔著不許進屋,所有命令與吃食茶水都是經由這兩人傳達的。由於這兩人是秦鬆最近新納的嬌寵,平日裏囂張慣了,又仗著有秦鬆撐腰,一般下人都不敢招惹她們,其他侍妾通房也沒少吃她們的虧,雖然對她們傳達的所謂秦鬆的命令不以為然,但也沒誰敢冒著觸怒夫主的風險,闖進屋裏去找秦鬆邀寵。

    至於第二天早上,秦鬆沒有叫人去侍候,也未讓下人起疑,那是因為秦鬆這段時間作息十分不正常,每每都是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的,甚至還有中午才起的時候。所以,大家都以為這隻是他前一天晚上胡混得久了,太過“勞累”,睡得沉了而已。

    其他侍妾隻知道秦鬆的房間安靜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也是靜悄悄的。但那兩名新寵曾經放過話,道秦鬆不許其他人靠近,她們也不敢違令,隻能窩在自己房中生悶氣。直到杜鵑與喜鵲回歸,迅速將她們控製住,她們才知道秦鬆出事了。

    其中一個住的房間比較靠近秦鬆屋子的侍妾,記得昨晚天黑了之後,隱約聽得有兩個人從秦鬆屋子裏出來,往後頭去了——那是上吊的侍妾所在的房間。當時她一時好奇,也是心中妒忌,偷偷透過窗口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發現那兩個女人手裏各捧著一個匣子,一看就知道定是秦鬆賞賜的珠寶。這兩個新來的小蹄子,奪走了她原本擁有的寵愛,害得她在秦鬆麵前地位大跌,必須要丟盡所有的羞恥之心,配合秦鬆的種種荒唐要求,才能保住一點兒體麵,不受其他侍妾蹉磨。她心中對那兩個女人是又妒又恨,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起來,早飯都不想吃了。

    不過這名侍妾同時也記得,半夜裏後頭屋子裏出來過一個人,往院外頭去了。她隱約聽得守門的婆子問是誰,報上去的名字好象是侍候最新納進府的那名通房的丫頭。這丫頭半夜裏匆匆出門,也不知道是幹什麽去了。這名侍妾想到的是:定是去偷偷弄那種見不得人的助興藥丸去了。這藥丸是新通房帶進來的,秦鬆吃著很好,需求量非常大。那名新通房已經不止一次私底下派丫頭去府外弄藥。這件事,秦鬆事先是給守門婆子發過話的,讓後者給予方便。也因此,那名丫頭半夜裏出院子,才會如此順利。

    秦仲海與秦叔濤從這些侍妾通房嘴裏得知了這些消息後,再去調查,卻發現那新通房的丫頭根本沒出過院子,她在新通房的屋子裏睡得死了,等到喜鵲杜鵑她們回來,她都還沒醒。倒是秦鬆的房間裏,確實不見了一匣子珠寶和兩件古玩,都值不少銀子,算起來可能超過千兩。

    由此可以推測,最後侍候秦鬆的兩名新歡,發現秦鬆脫陽而死後,因為畏懼被主家追究責任,便聯手向外界隱瞞了真相,偽造了秦鬆安好的假象,等夜深人靜時,再偷偷卷了秦鬆屋裏的財物,企圖逃跑。不知為什麽,其中一人似乎中途改了主意,上吊自盡了,另一人則冒充丫頭,利用秦鬆事前為了自己的性福而提供的便利,趁著夜色,帶著財物逃之夭夭。

    承恩侯府已經命人私下查訪這名通房的下落去了,等找到人,自然是要悄悄兒帶回來處置的,被她卷走的財物,也要追回。其中有一件古玩,可以說是秦家先人傳下來的老物件,不但價值高,還很有紀念意義,當年秦家平反時,還是好不容易才搜索回來的,絕對不能就這樣丟了!

    聽到這些消息,秦含真先前覺得不能理解的那些怪異之處,似乎已經找到了答案。真不知應該說秦鬆自己找死,還是怎麽的,他最近新納的那位愛寵,不但美貌,懂得討他歡心,還是位膽大包天的人物。但她的來曆,沒什麽人清楚,旁人隱約記得好象是上吊的那位侍妾引薦進來的,除了那侍妾與秦鬆,旁人俱不知曉她的出身與原籍,就連名字,都是十分大路貨的“紅香”。這樣的人物,秦鬆也敢寵,如今吃了虧,也隻能自認倒黴了吧?

    秦簡那邊似乎已經覺得疑慮盡去,不打算繼續往下查了。秦仲海與秦叔濤則認為那些留下來的侍妾不節製地消耗了秦鬆的體力與元氣,也是造成他死亡的幫凶,不能輕饒,已經打算把人全都送去給秦鬆守墳了。至於院子裏侍候的丫頭婆子們,雖然是受了蒙騙,但也有失職之嫌。因為她們輕而易舉地在幾個外來的侍妾通房麵前屈服了,沒有留意到真正的主人秦鬆的處境。秦仲海一概將人攆到了莊子上,隻有那些當日不在崗的人,才安然無恙地留在了鬆風堂裏。

    至於杜鵑與喜鵲等人,自然是平安無事的。杜鵑本是正式開了臉的姨娘,名份連許氏都認可了的,如今更是由喜鵲確認了她為妾是許氏私下的安排,為的是拘住秦鬆,不讓他往府裏弄些不安份愛生事的新寵。她近年幾乎已經失寵了,但還依然忠心地定時向許氏報告秦鬆的言行,許氏去世後,還丟下了失主,堅持要為許氏哭喪、送葬。這樣的忠婢,就算有姨娘的身份,秦仲海與秦叔濤也不能虧待了她。更何況,她與秦鬆之死又扯不上關係,半點責任都不用付。秦仲海便留她在府中安養,就象東小院裏陪在符老姨娘身邊的張姨娘那樣。但杜鵑婉拒了,等到秦鬆下葬,她就要去給許氏守墳,一直侍候主母到死。

    這樣的忠誠,令秦仲海秦叔濤都為之動容。牛氏聽聞後,更是感歎不已:“這丫頭真是個癡人,前後兩個主子都不是什麽好貨色,怎的就攤上了這麽一個忠心的丫頭呢?!”姚氏親自給杜鵑安排了兩個丫頭、兩個婆子侍候,送她去許氏墳上結廬而居。雖然鴻雁等人也在那裏,但罪人與功臣的身份如何相同?雖然曾經是同僚,但杜鵑過去了,便是鴻雁等人的首領了,鴻雁她們還要侍候她飲食起居。

    至於喜鵲,當然是和那些與她親近的丫頭一同留守鬆風堂了。鬆風堂如今已經沒有了主人,三年孝期結束後,秦仲海才會搬進這個院子,正式成為承恩侯府的主人。而在這三年之內,喜鵲等人還需要把院子照管好了。三年後,新主人搬了進來,自會有人取代她們的位置。到時候喜鵲等人何去何從,就要看她們的造化了。

    這些都是後話。秦鬆的喪禮,比妻子許氏低調得多,有了太上皇發的話,皇上又很沉默,承恩侯府便隻給秦鬆停靈七日,七日後立刻送出城外,與許氏合葬了。

    夫妻兩人先後去世,喪禮的排場卻有那麽大的區別,其實京城內外也有不少議論,但由於這裏頭還有太上皇的聖意在,倒也沒什麽人指責秦仲海兄弟父子不孝的。等到皇帝下旨,正式冊封秦仲海為承恩侯世子,隻等三年孝滿後承爵,世人更是明白了皇室的態度,再也沒人提起秦鬆了。

    家世不凡、無比渴望權勢風光的秦鬆,終究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邊緣人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