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鵑擦著眼淚走出去，迎麵碰見秘書。

    一個大男人看見一個女人擦眼淚，自然於心不忍。

    也就湊上去安慰：“咋回事？”

    陸少鵑搖了搖頭，手慌亂地放下來，秘書警覺地攥起她的手：“你這虎口上哪來的傷痕？”

    “我不小心弄的。”

    陸少鵑囁嚅，她轉身要離開。

    秘書喊住她：“站住！”

    陸少鵑回身對著他，“您說。”

    “以後沒事兒少找師長，男女有別，師長結婚了，要避嫌。”

    “哦。”

    女人失望地點頭，她還以為他要說兩句好話呢。

    她哪兒知道，人家就是可憐她，說的好話。

    高峰儀牙病犯了，幾天前秘書就知道，陸少鵑手冰冰涼的，就跟摸過冰坨子似的，虎口還被冰給劃拉開了一塊，又沒流血，一看就知道是什麽傷。

    他是可憐這姑娘才讓她注意點兒。

    人家師長對她沒有意思。

    **

    高峰儀在部隊活生生呆了倆星期，都沒有回去。

    原本也是因為事忙，可是陸少鵑就不這麽想了。

    她覺得吧，這男人不戀家，比自己父親回家還少，是不是對家裏的妻子沒有感情呢？

    陸少鵑左右接近不了高峰儀，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要知道女人拖一年就少一年的青春年華，她現在還有姿色，也沒打動高峰儀，再拖兩年，可怎麽整？

    這天，她回到家裏，父親陸振華早就回來了，看見她魂不守舍的模樣，一下子就猜出她的心思。

    “少鵑，過來。”

    陸振華擺手。

    陸少鵑坐到沙發上去，“爸，咋啦？”

    “爸跟你說個事兒。”

    陸振華眼睛眯起來。

    “嗯，您說。”

    陸少鵑好奇，到底是什麽事兒？

    “你梁阿姨當初跟你白叔叔妻子江春紅交情不錯，現在白家出了事兒，見不到誰，聽說白家那個女兒從深圳回來了，你就代替你梁阿姨去看看她。”

    “是嗎？”

    陸少鵑意外，轉瞬一想就知道了父親的打算。

    “哎，好，我找時間就去拜訪。”

    **

    白薇薇聽見敲門聲，打開門。

    門外那張臉嚇了她一跳，不知為何，總覺得神似。

    “你是？”

    “是嫂子麽？”

    陸少鵑一開口就來這句。

    白薇薇挑眉：“你是陸司令的千金？”

    “嫂子，你真是聰明。”

    陸少鵑頓時被她嚇了一跳，白薇薇不是走了兩年麽，自己跟她沒見過麵，怎麽就一下子認出來了。

    難道，她母親江春紅跟她說過什麽？

    “哪裏，我是聽峰儀說過，陸司令將一位女兒安排在他身邊工作。”

    白薇薇娓娓道來。

    這個陸少鵑喊她嫂子，那就是跟高峰儀沾了關係。

    又相貌出眾，穿著軍裝，不就是高峰儀說的，陸司令的女兒？

    不知為何，陸少鵑聽出來了幾分意味深長的意思。

    高師長回家跟她匯報？

    哼，顯示自己管家麽？

    “原來師長說過，怪不得。”

    陸少鵑揚了揚手裏拎著的果籃，“嫂子，聽說你回來了，梁姨很掛念你，所以這次我特地代她來看望你。”

    “梁姨？”

    白薇薇眨了眨眼：“她掛念我？”

    自己好像跟梁玉當初因為高淑惠的婚事，鬧得很不愉快吧？

    再者說，她一個沒血緣關係的女兒，代替梁玉？

    把陸少梅放哪邊？

    “嗯，對啊，梁姨隻有一個女兒，可惜遠嫁了，隻能我來代替她聊表問候。”

    陸少鵑刻意注意自己的措辭，因著她整個打聽過白薇薇的事情。

    知道她跟陸少梅一樣，都是天之嬌女。

    生怕被她瞧不起。

    “請進。”

    白薇薇勾唇，犀利的視線在她身上掃過。

    陸少東的親妹妹？

    要不要對她手下留情呢？

    此刻，她心裏隻在琢磨這個問題。

    陸少鵑進來，眼睛打量了屋子一圈，幹淨整潔，收拾得挺利落。

    她一點兒都不驚訝白薇薇的容貌，她早就做好了準備，江春紅的女兒怎麽會漲的差？

    可是，一個大小姐，還能把家裏收拾得這麽幹淨，她挺意外。

    陸少梅回家那幾天，家務事就是做做樣子，全是自己來幹。

    “嫂子真會過日子，瞧這家裏，多幹淨啊。”

    白薇薇從陸少鵑手裏接過果籃，“你誇錯人了，這都是峰儀他媽和保姆來整理的。”

    陸少鵑心頭微動，“原來是這樣。”

    “可不是，我十八歲嫁到鄉下去的時候，什麽都不會幹，全靠峰儀和他母親妹妹照顧著，那時候日子可艱難了，我就躺在東屋裏，一日三頓等著他來喊，還整天挑肥揀瘦的，嫌這嫌那。”

    陸少鵑輕輕抿唇，隱隱有一點嘲笑。

    就知道是這樣，她和陸少梅都是慣壞了的大小姐，自以為是，根本不懂過日子。

    可憐了高師長，居然娶了她這種女人，如今就連唯一的家世都沒了。

    “後來隨軍，就靠在大院兒食堂吃公家飯，那時候亂花錢，峰儀還招人借錢呢，苦了他了。”

    白薇薇拉著她坐下：“我倆孩子都上學去了，我一個人寂寞，你多呆會兒，陪我說說話。”

    “哎，嫂子。”

    陸少鵑越來越輕鬆。

    父親陸振華不過是給她指了條明路，叫她來試探白薇薇的虛實。

    若是個聰明沉得住氣的，便要小心對付。

    要是個一根筋，那就好拿捏了。

    “幸好峰儀大度，不計較這些事兒。”

    白薇薇又丟出一句，陸少鵑心裏沉了一下。

    她隨即安慰自己，哪個男人不喜歡妻子賢惠溫柔。

    高師長那麽嚴厲的一個人，一定更是如此。

    肯定是忍著她在……

    “嫂子你福氣這麽好，讓人羨慕。”

    白薇薇給她遞了一杯水，笑嗬嗬地：“是麽？說起來，峰儀說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會做飯，我也就這點兒拿得出手了，你在這兒坐會兒，我去給你做午飯。”

    “不忙了，不用了，嫂子。”

    陸少鵑連忙起身虛推。

    白薇薇按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聽話，你是代表梁阿姨來看望我，怎麽能不吃一頓飯，你都不知道我和梁阿姨關係有多好！”

    好得恨不得掐架。

    “嗬嗬，是麽，我回家晚，不懂。”

    陸少鵑客氣道，實則心裏還是憾恨，自己回家太晚，都融入不了這個高幹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