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從褲兜兒裏摸出來一把小手槍，窸窸窣窣地走到門邊。

    借著微弱的夜色隔著門縫看見外麵一團混沌。

    這時，一陣呼吸聲隔著門板傳進來。

    “楊衛國……”

    是冷暮雨！

    楊衛國打開一條縫，看見女人那張青白的臉。

    “楊衛國……”

    女人一看見他，不管不顧地撲進來，門縫被擠開，楊衛國抱了個滿懷。

    “咋回事？”

    暗夜裏，傳來女人低低的飲泣。

    “我害怕……”

    冷暮雨哭成了一個淚人。

    楊衛國鬆了口氣，偷偷將手槍捏緊了，把人扶進來，門鎖緊咯。

    直到摸到床邊上，手槍收進了衣服裏，才拉開一盞床前燈。

    “怕啥呀？”

    昏黃燈下，冷暮雨臉色慘白，“我聽到我隔壁有打架的聲音，好像是出人命了！”

    女人瞳孔微張，露出驚慌的神色。

    楊衛國一臉平靜，“哦……那估計是吧！”

    “你……”冷暮雨哽住。

    “我什麽我？膽子這麽小還一個人到處跑。”楊衛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我哪兒知道會出人命，這太平世道又不是亂世。”

    冷暮雨委屈得也沒什麽錯，這個年代出荒誕事兒還是少。

    可是楊衛國就不這麽想了，“你知不知道犯了事兒的一般都往內蒙和東北邊境跑，再要不就是雲南緬甸，不是哪裏都像是上海，更不是m城。”

    男人摸了摸她的小臉蛋，“之前你叫，我就讓你別招來狼，這裏住的，並不都是平民老百姓，虎狼窩子的，言行一定要注意。”

    冷暮雨像個茫然無措的小學生望著他，隻覺得他形象特別高大。

    “你……”

    她想起他打自己的那一巴掌，到現在想起來，臉頰還火辣辣得疼，可是，他現在又這麽溫柔的撫摸自己的側臉。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他呢？

    “楊衛國，你為什麽要出來找我？你不用回部隊嗎？”

    冷暮雨開始惴惴不安的想這個問題。

    楊衛國在她眉心親了一下，“我找到你，再回部隊！”

    他剛出來確實是避暑的，上了火車後就改變心思，要去滿世界繼續找她。

    “你……”

    冷暮雨眼神顫抖。

    “白薇薇呢……她不是快跟高師長離婚了，你為什麽不抓住機會？”

    是個人都曉得瞅準機會的吧？

    陸家和楊家交情匪淺！

    楊衛國和白薇薇更加般配！

    “去他的機會吧！勞資不要了！”

    楊衛國忽然丟出這句話，一把將冷暮雨抱上床，翻身伏在她身上，“一句話，跟我回去好好過日子，幹還是不幹？”

    他粗聲粗氣的，都把冷暮雨嚇到了。

    “我……”

    “嗯？”男性荷爾蒙氣息雄渾壯闊。

    冷暮雨心跳加速，“我……”

    “別婆婆媽媽的！行就行，不行拉到！”

    男人陰陰的笑了一下，不行他再把她送到隔壁去，嚇死她，保管她服軟。

    “行……行……”

    冷暮雨扒住他手臂，“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楊衛國說話幹脆利落。

    “讓我跟著我爸爸的考古隊把整個賬目考察完。”

    冷暮雨舔了舔唇瓣。

    男人對準她濕漉漉的唇就是一下子，“一言為定！”

    聞言，冷暮雨鬆了口氣，又不放心，緊張兮兮地攀住他的眼神，“你真的放棄白薇薇啦？”

    “嗯！”

    男人沉聲，他以為心裏會有苦澀，可是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淡化了。

    “楊衛國……”，冷暮雨激動地抱住他，眼淚一下子滾下來，不知道為什麽，終於等到這一天，心情五味雜陳得表達不出來。

    “傻丫頭！”

    楊衛國聽出來了她語氣裏的欣喜，心裏欣慰地舒笑了一下。

    冷暮雨躺在床上，閉上眼，慢慢感覺到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在挪動。

    她低聲羞澀地呢喃了一聲，“我……我準備好了……”

    她很早就想過要跟他圓房了，每回他母親都催。

    可是他碰都不碰她一下，有幾次喝醉了酒，她都想趁機懷上一個，可是他嘴裏叫了白薇薇的名字，叫她咽不下這口氣。

    “準備啥準備！準備睡覺！”

    楊衛國一時沒聽過來，翻了個身，躺到一邊，用被子裹好兩個人，拉滅了燈，迅速進入夢鄉。

    睡得正香，被這個死丫頭跑來打斷了！

    鬱悶……

    冷暮雨憋了一口氣，氣呼呼地踹了他一腳！自己也翻了個身！

    不解風情，木頭！

    ＊＊

    第二天一早，楊衛國五點半醒過來，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睡得正甜。

    兩年多來，許多個早晨，他起床準備去部隊的時候，她還是嬌憨地在睡覺。

    不過這個清晨，特別不一樣。

    他回到了當初拋頭顱灑熱血的東北。

    她回到了他的身邊。

    晨……勃就在這個時候來了！

    男人特別不舒服，平躺在床上，想壓製回去，可是身邊女人的香氣鑽進他的鼻腔。

    以前睡覺總還有個三八線的，再說，冷暮雨成天那個做派，清高得像什麽聖女一樣。

    他大多數時候沒起過什麽心思。

    倒是如今，都答應回去好好過日子了，以後就是名真言順的媳婦兒。

    不是假夫妻了……是不是……

    “暮雨！”

    他悄悄喊了一聲。

    女人沒醒。

    他伸手去抓她的小手，“囡囡……”

    “別弄好伐！”

    女人正在睡夢裏，嘀咕出來的都是上海話。

    楊衛國忍住笑，拉住她一隻手就往下扯。

    冷暮雨卻淺眠地醒過來，“你幹嘛？”

    男人一雙灼熱的眼神睨著她，“你昨晚好像說你準備好了……”

    冷暮雨打掉他的手，“我說什麽了，睡覺，真是的……”

    女人翻了個身不承認。

    楊衛國可不會這麽輕易放過這隻到嘴的小肥羊。

    “冷暮雨，我難受！”

    冷暮雨就當沒聽到。

    “你昨晚明明說你準備好了！”

    男人懊惱，算起來跟她結婚之後，他就沒胡來過，雖然是出於到了m城，部隊政審查得嚴，但也算守身如玉。

    這個女人還拽著不肯是想咋樣？

    “那是昨晚……我現在沒有，隻想睡覺。”

    冷暮雨死都不肯鬆口。

    楊衛國躺在枕頭上不罷休了，現在才五點多，弄到八點半起床剛剛好。

    他得想個招兒把她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