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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一眾閨秀芳心破碎之際又難免猜測,這如此完美的男子心中到底誰才當得上那白月光,朱砂痣。
“宰相大人。”沈茂彎腰向陸陌行禮。
“沈大人不必多禮,專心審案即可,陸某今日隻是偶然路過罷了。”陸陌的神情完美到無可挑剔,他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落到過李媛的身上。
“是。”沈茂剛剛躬身準備離開,陸陌卻是又突然道:“對了沈大人,陸某昨日裏在山間抓了一隻野鴿,本想一飽饞欲,卻不想那隻野鴿竟然是隻家養信鴿,陸某在那家鴿上,找到了這個東西,相信國公大人一定很感興趣。”
沈茂伸手接過陸陌手中的小紙條,低頭看了片刻之後麵色大變,感覺托著那紙條遞到了慶國公的手上。
慶國公低頭隻微微掃了一眼,原本還算是好看的麵色立馬便難看至極,他努力抑製住自己洶湧而來的憤怒,雙眸赤紅,手指顫抖的指著胡氏和蘇三道:“你們兩個給我進內賬裏去。”
胡氏蒼白著臉色和暗自咬牙的蘇三對看一眼,雙雙進了帳篷的裏間。
蘇尚冠微閉了閉眼,躬身對金邑宴道:“王爺,在下有些家事要處理,今日的審訊不如挪到明日,您看如何?”
金邑宴漫不經心的笑了笑道:“無礙,正好本王也累了。”說罷,金邑宴起身,率先出了帳篷。
眾人見金邑宴離開,也紛紛離了位置出了帳篷。
蘇嬌伸手牽過蘇妗的手,轉頭對莊氏道:“二叔母,六妹妹現在還沒有洗脫嫌疑,便先讓她在自己帳篷裏呆著,找個穩妥點的人看護,您看如何?”
莊氏點了點頭道:“自然是好的。”然後便讓自己的貼身婆子趙嬤嬤跟著蘇妗去了。
趙嬤嬤是莊氏的陪嫁嬤嬤,平日裏名聲極好,對待下人雖然嚴厲卻不苛刻,蘇嬌還是很放心的。
蘇嬌腿腳不便,秀錦和秀珠一人一邊攙扶著往外走,她斜眼看了看同樣讓青竹攙扶著的蘇虞,不禁想起了昨日那晚的事情,不禁便多看她一眼。
蘇虞雖然虛榮,但是如果隻她一人的話,決計是做不出這麽大膽的事的,畢竟私相授受,暗地私通這種事情,可不是簡單的跪個祠堂就能解決的。
想到這裏,蘇嬌又將目光落到蘇瑾的身上,依舊是一副溫溫雅雅的大家閨秀模樣,站在帳篷裏欲挪不挪的往賬內看去。
看到蘇瑾的動作,蘇嬌不禁嗤笑一聲,剛才她坐的近,雖然蘇尚冠很快便把那紙條合攏了,但是卻也不妨礙蘇嬌看到關鍵字,販賣私鹽這麽大的事,她那在國事上剛正不阿的老父親,可不會就這麽簡單把人給放過去了。
隻雖然這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蘇嬌其實也沒有想到,那胡氏竟然敢做販賣私鹽這種勾當,古往今來,販賣私鹽不管是在何時何地,如若被發現,處以的刑罰都是極為嚴苛的,最重則致死,輕則杖責流放或至極刑。
胡亥作為胡氏的親哥哥,親自執掌胡氏大大小小幾百家鋪子,不可能不知道裏麵的貓膩,又或者說他也參與其中,今次他的死亡,蘇嬌覺得,肯定和這販賣私鹽的事情脫不離關係。
而且蘇妗剛才說的胡亥那些醉話也很是有問題,說什麽說好的人怎麽可以反悔,交了東西就應該給人,這人是誰?這東西又是什麽東西?
“哎,姑娘,你說這陸大宰相……長的還真好看……”秀珠一邊扶著蘇嬌出了帳篷,一邊看著不遠處陸陌的背影感歎,打斷了蘇嬌的思路,
“我們秀珠這是春心萌動了?”蘇嬌心情好,難得開始打趣。
“哎呀,姑娘你說什麽呢……”秀珠捂著通紅的臉頰跺了跺腳,“不和姑娘說了……”說完,便一個人急匆匆的先邁著小碎步跑走了。
蘇嬌好笑的看著秀珠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伸手拍了拍秀錦道:“我有些餓了,你去給我準備一些吃食吧。”
秀錦猶豫的看了一眼蘇嬌的腿,卻還是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秀錦走後,蘇嬌這才扭頭看向李媛的帳子方向,心中升騰起幾絲疑惑,剛剛她看那陸陌看李媛的眼神可不對勁啊,不過這前途大好的宰相和剛剛成為寡婦的婦人,能有什麽糾纏呢?
第三十五章撩妻記(五)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蘇嬌食了晚膳便窩在繡榻上,身上穿著厚重的大氅把自己裹得一絲不露的還蓋上了一條錦緞棉被子。
“姑娘,你……”熱不熱啊?
蘇嬌抹了一把額上的熱汗,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炭盆道:“拿出去一點。”
“哎。”秀錦應聲,端著炭盆出去了。
秀珠手裏抱著一隻青瓷的長頸花瓶,腿肚子顫顫巍巍的開口道:“姑,姑娘……等會兒真的要砸嗎?”那可是敬懷王啊,一言不合就殺人的敬懷王啊!
“對,躲好。”指著不遠處的紅木鑲嵌貝殼花卉四條屏,蘇嬌又伸手拽了拽身上的被子,然後一雙杏眼瞪得大大的,用力的透過珠簾盯著帳篷的厚氈子。
帳篷外麵又開始下起了細雪,悉悉索索的打在帳篷上,秀錦端著炭盆進來,就看到蘇嬌皺著一張小臉縮在繡榻上睡的正香。
無奈的笑了笑,秀錦小心翼翼的伸手將那棉被往上拉了拉,然後朝著躲在屏風後不斷打著哈欠的秀珠招了招手道:“把瓶子放下吧。”
秀珠苦著一張臉將手裏的瓶子放了下來,然後一邊揉著酸痛的手臂一邊朝著繡榻上探頭道:“姑娘睡了?”
“可不是,昨晚上折騰的一晚上,今日又沒有休息,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秀錦撥弄著手裏的炭盆,看了看又加了幾塊果木炭進去。
“那這敬懷王……”秀珠猶豫道。
“那敬懷王做事詭譎,也不知怎麽就纏上咱們姑娘了,可這女子的閨譽在前,這種事情哪裏能讓他人知道……”頓了頓,秀錦繼續道:“我們今晚就在這守著姑娘吧。”
秀珠點了點頭,從外賬挪了一張繡墩進內賬,然後將那繡墩放到蘇嬌的繡榻旁,撐著身子打了一個哈欠。
“喏,你的刺繡。”將繡桌上的繡籃遞給秀珠,秀錦給搬了個繡墩坐在繡榻的旁邊,然後伸手從繡籃之中掏出一個繡品,繼續繡了起來。
秀珠看了一眼秀錦,又看了一眼熟睡的蘇嬌,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撐著下墜的眼皮垂下腦袋開始刺繡。
夜漸漸深了,帳篷之中的燭火忽明忽暗,伴隨著帳篷外麵呼嘯的冷風,燒著炭盆的帳篷裏顯的格外溫暖。
秀珠靠著繡榻的邊沿,已經打起了小呼嚕。
秀錦伸手給秀珠披上一件毛毯,然後捶了錘有些酸脹的手臂,起身走到繡榻後麵挑了挑燈芯。
燈芯一下亮了起來,映出秀錦白淨的臉蛋,細細的淡香隨著燈芯的跳動而漸漸彌散開來。
秀錦打了一個哈欠,鼻息之間縈繞著那淡香的味道,感覺自己的眼皮愈發沉重了起來,她晃了晃腦袋,坐到繡桌旁倒了一杯冷茶,但那茶才剛剛入口,指尖一抖,茶杯滾落,她已經趴在了桌上。
不大的帳篷之中,或坐或靠或躺的睡著三個人,一道挺拔的身影跨門而入,將繡榻上的人從棉被裏麵挖出來,然後用大氅一包,就抱在了懷裏,腳步輕鬆的走出了帳篷。
帳篷外,清月淺淡,雪漸漸的停了,正值三更。
蘇嬌是被那窒息感給憋醒的,她一睜眼,入目的就是金邑宴那張暗隱在黑暗中的臉,還有那雙波光流轉之際,似乎帶著琉璃色的眸子,但仔細看去卻會發現那深沉的眸色似乎比暗色的夜還要黑上幾分。
“表,表……”蘇嬌的鼻子被捏住了,說話的時候嗡嗡的帶著鼻音,可愛非常。
第三十七章撩妻記(七)
冬日的清晨總是亮的有些晚,昨日裏晚間沒有下雪,今早上卻又開始悉悉索索的下了起來,晶瑩剔透的飄散而下,繼續覆蓋在那一段又一段沉甸甸的雪枝上。
帳篷外的奴才婢女已經忙活開了,端著各主子的吃食疾步而走,就怕去晚了泄了熱氣,得了責罰。
秀珠手裏捧著傷藥,睜著一雙圓眸看著蘇嬌縮在軟榻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姑娘?”
“秀珠啊,你幫我看看,我的腳還在不在了?”她怎麽感覺自己的腳沒有知覺了呢?
秀錦掀開珠簾走進來,聽到蘇嬌的話,一把接過秀珠手裏的傷藥,掀開蘇嬌裹著白布帶的那隻腳,細細的**起來抹上藥油道:“姑娘你躺在那已經大半個時辰未動了,這腳不麻也就怪了。”
蘇嬌暗暗歎了一口氣,伸手撫了撫另一隻腳上那帶著溫潤溫度的檀香珠子,隻感覺自己的指尖顫的厲害。
她不是不想動,隻是不敢動啊,這一動,那珠子也就跟著她動,總弄得她提心吊膽的生怕什麽時候自己的腳就不在自己腿上了。
秀珠撐著腦袋坐在蘇嬌身側,突然道:“姑娘,剛才一個婆子過來說國公爺提前回府了,讓咱們等會兒收拾收拾跟著敬懷王的隊伍一道回去。”
“那胡氏和蘇三呢?”蘇嬌側頭看向秀珠。
“聽說是同國公爺一道回去的,奴婢還聽到那守門的婆子說國公爺今早上走的時候臉色難看的很,胡氏也哭哭啼啼的……”
蘇嬌嘴角輕勾,隻不知她那老父親到底知不知道胡亥的死是蘇三和胡氏幹的,還是隻道那販賣私鹽就已經讓他暴跳如雷了?
“對了,六姑娘呢?”蘇嬌在繡榻上挪了挪身子。
“今兒一早就被放出來了,說是查清楚了,不過依奴婢看,那凶手也沒個影子,怎麽一個晚上便查清楚了呢……”
蘇嬌沒有回秀珠的話,隻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其他人呢?”
秀珠停下話頭,掰著手指道:“那沈茂沈大人和陸宰相今兒一早也一道走了,噢,對了,還有那胡夫人和她的弟弟,也不知怎麽回事,竟坐的陸大宰相的馬車一道走的。剩下的就隻一些姑娘公子了,說是等著敬懷王的車架一塊回去。”
說完,秀珠接過秀錦遞過來的藥油,轉身去放置在繡桌上的檀木藥盒裏。
蘇嬌從軟榻上撐起身子,想起昨日裏看到的那李媛和陸陌的事情,不自禁的紅了臉,也不知這兩人最後會怎樣,她還是挺喜歡李媛這個奇女子的。
蘇嬌輕輕捏了捏自己的掌心,低頭看著秀錦用白布帶將自己的腳踝一圈一圈的裹好,突然抬頭對站在藥箱旁的秀珠道:“秀珠,拿段白布帶過來。”
秀珠聽到蘇嬌的話,伸手從藥箱之中拿出一塊幹淨的白布帶遞給蘇嬌,疑惑的看著蘇嬌將那白布帶伸到錦被下麵也不知道在鼓弄些什麽。
“姑娘?”秀錦疑惑的看著蘇嬌這一係列的動作,突然目光頓在蘇嬌那纖細白皙的脖頸處,那裏清晰的顯出一個嫣紅的傷口,淡淡的齒痕依舊殘留在上麵,在蘇嬌白細的肌膚上十分明顯。
秀錦手上纏著白布帶的動作頓了頓,她的聲音帶上了幾分試探,“姑娘,這敬懷王昨日裏……真的沒來嗎?”
蘇嬌正撫弄著自己腳踝上剛剛用白布帶纏好藏匿好的檀香珠子,聽到秀錦的話,她緊了緊手上的動作,搖了搖頭道:“沒有。”
秀錦輕歎一口氣,將手上的白布帶細細的打上一個小結,然後一邊擦拭著自己手上的藥油一邊道:“姑娘一定不知道,您撒謊的時候眼睛會特意睜大一些。”而那雙被特意睜大的杏眼在此時便顯得更加純真懵懂,即便那人知道那是謊言,也會讓人不自覺收回自己想要苛責的話語。
“咦,好像是真的呢?”秀珠湊過腦袋,圓圓的眼睛盯著蘇嬌看。
蘇嬌被盯的臉紅,趕緊垂下了腦袋。
她什麽有這個毛病了,她自己怎麽不知道?
秀錦伸手端過一杯新煮的薑茶遞給蘇嬌道:“姑娘不說,大致是自己早有打算,我們做奴婢的也不好多言,隻是昨晚風大,姑娘還是將這薑茶喝了吧。”
蘇嬌伸手接過秀錦手裏的薑茶,眼眶微微泛紅,她低頭看著那在白瓷茶碗中漾出一圈又一圈淡紋的薑茶,聲音帶上了幾分哽咽,“我,隻是不想讓你們擔心……”
“姑娘,我們雖然是奴婢,但是隨著您一起長大,您不必什麽事情都自己扛著。”秀錦半蹲在蘇嬌身側,聲音溫柔。
“對啊姑娘,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您可不能和我們離了心。”秀珠抽抽噎噎的抹著眼淚站在一旁,鼻頭紅紅。
“知道了,都這麽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哎呦讓小姐我看看,還有鼻涕呢……”蘇嬌紅著眼眶打趣秀珠,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她伸手握住秀珠的手,另一隻手也緊緊的握住了秀錦的手,聲音嬌媚卻隱含著滿滿的真誠感動,“有些事情我不便明說,但是對你們,我知道你們是真心為我好,以後……以後定給你們找個如意郎君嫁了,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