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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兩次交鋒之後，燕揚不僅不覺得方湘甫討厭，反而覺得他這個非常的直率，不會有那麽多的心機，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於是兩個不管別人，反而越聊越投機。

    正在這個時候，李慕言看到站在一邊的馬丁和卡爾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眉頭，他心中的念頭轉了幾下，隨後再看看觀察室裏麵的人，立刻想到，馬丁和卡爾是為了什麽不快了。

    “燕醫生。”李慕言笑嗬嗬地看著燕揚，左眼快速地衝著燕揚眨了一下，“我有個問題想要跟你請教一下。”自己的暗示燕揚應該可以看的懂才是，李慕言心中暗暗想到。

    果不其然，聽到李慕言的話，燕揚先是一愣，隨後看到李慕言衝著自己眨眼，立刻明白，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麽問題，可是囿於身份又不能直說，所以隻能用這種辦法來提醒自己。

    “沒關係，你直說就是了。如果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那麽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燕揚衝著李慕言微微頷首，示意他的暗示自己已經知道了，有話就直說吧！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直說了。”李慕言見到燕揚領會了自己的意思，立刻說道：“在華夏國的醫院裏麵，找到能夠進行這樣針灸的醫生應該不成問題，可是在國外怎麽辦呢？”

    聽到李慕言提出的問題，馬丁和卡爾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放在了燕揚的臉上。他們剛才困擾的就是這個問題，如果藥物要配合針灸才有效的話，那麽推廣的難度無疑會大大增加。

    這種針對腦蟲的特效藥，原本十分的搶手，這也是馬丁和卡爾迫不及待的原因。但是如果藥物不能單獨發揮效用的話，這種特效藥的價值無疑就會大打折扣，甚至無法推廣。

    國外的醫院很難找到會針灸的醫生，甚至大部分醫生都沒有聽說過針灸。這樣一來，燕揚的藥物隻有在華夏國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而在國外不行。這無疑是醫藥公司的忌諱。

    醫藥公司做的是藥品，而藥品要靠本身發揮效用才可以。如果一種藥品要配合特定的療法，那麽不管這種療法成本的高低，這無疑都會大大提高醫藥公司的成本。

    “李先生說的沒錯。”剛才和燕揚聊的火熱的方湘甫，這個時候毫不猶豫地讚同了李慕言的看法，“如果都要配合針灸療法的話，就得聘請針灸醫師，醫療成本無疑會大大的增加。”

    聽到方湘甫也讚同李慕言的意見，燕揚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剛才還跟我聊的那麽投緣，轉眼之間就叛變投敵。不過，方湘甫毫不猶豫地瞪了回去，自己說的是實話！

    “國外缺少針灸醫生，這個的確是個問題。”燕揚見到方湘甫瞪了回來，於是搖搖頭笑著說道：“不過，或許我們隻要換一個角度來想問題，那麽這個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

    “不知道該怎麽換角度呢？”方湘甫想了一會之後，皺眉問道：“我思來想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針灸醫師，不然的話，腦蟲病患者手術的危險就會翻著倍的往上漲。”

    “你之所以沒有想到，是因為你一開始的思路就是錯的。”燕揚淡笑著說道：“為什麽一定要去掉針灸醫生呢？如果在現有條件下，不能做到每個醫院都有針灸醫生的話，那麽為什麽我們不能培養針灸醫生？要知道，針灸可是一門很有用的治療方法。”

    這個辦法其實是燕揚臨時起意想出來的。如果這個辦法可以實施的話，那麽對於傳播針灸和中醫無疑是有非常大的幫助。隻要有了了解，就會有更多的人開始學習這門醫術。

    由小至大，學習了針灸之後，他們就會對中醫感興趣，對中醫感興趣，就會對華夏國的文化感興趣。雖然這一階段耗時很長，但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才應該現在就行動！

    “你說的沒錯！”方湘甫興奮的說道：“每個醫生都應該去了解、接觸一下針灸和中醫才對。就算不學，對自己現在的醫學知識也會有很大的幫助，甚至會讓你的醫術更加的精湛！”

    剛剛跟燕揚聊天的時候，燕揚給方湘甫說了很多銀針續命的故事，這讓方湘甫對中醫的興趣一下子就濃厚了起來。所以聽到燕揚的方法之後，他自然是舉雙手讚成的。

    “我看不行。”進來之後隻說過一句話的卡爾搖搖頭說道：“沒有一個醫院會專門為了腦蟲病人，就花費巨額資金讓醫生去學習針灸，這對醫院來說，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

    學習針灸，對於醫生來說自然是好事，對於患者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消息，但是對於醫院來說，則是一個壞消息。他們花費巨大，最後卻入不敷出，這無疑是醫院不想看到的。

    國外的醫院和華夏國的醫院截然不同。華夏國的醫院大部分是國家機構，為了保證患者的生命，巨大的投資是可以允許的，就算最後這筆投資失敗，他們也不會受到懲罰。

    可是國外的醫院卻恰恰相反，他們的醫院都是看重利益的，如果不能給醫院帶來收益，那麽有再多的病人醫院也不會去進行投資，因為他們是絕對不會做賠本的生意。

    聽到卡爾的話，燕揚皺眉說道：“這麽說，如果有個腦蟲病人病重，到一家醫院去救治，可是這個醫院裏麵卻沒有一個會針灸的醫生，那麽這個腦蟲病人就這麽白死了嗎？”

    “沒錯。”卡爾神色平靜地說道：“在這件事情中，醫生和醫院不用擔負任何責任，因為醫院和醫生沒有違反任何規定。這個病人要怪的話，也隻能怪自己的運氣不好。”

    看著卡爾如同敘說家常一樣，說出了這個令人恐懼的事實，燕揚不禁轉頭向方湘甫看去。方湘甫臉色如常地向燕揚點頭，“沒錯。醫生在這件事情中不用擔負任何責任。”

    這就是邁克為什麽會阻止燕揚違反規定救人的最重要的原因。如果你違反規定救人，不管這個人是不是救活了治好了，你都必須要承擔責任，負責賠償病人的一切損失。

    可是如果你完全按照規定行事，那麽就算這個病人死在你的麵前，你也不會擔負任何的責任。所以，在國外的醫生，最常做的事情，並不是看病，而是搞清楚自己有沒有違反規定。

    “燕醫生，我知道國外和國內在醫療方麵可能有些差距。”李慕言笑著看著燕揚，海天藥業是跨國集團，對於各國的醫療製度相當清楚，“看樣子，這個藥品隻能在國內推廣了。”

    “不，我還有一個辦法。”燕揚聽到李慕言的話，微微地歎了一口氣。他知道，李慕言今天真的是在幫他，不然不會在他山窮水盡的時候，又給他遞了一個台階。

    “是嗎？真沒想到燕醫生竟然還有一個辦法。”果不其然，這次接話的人還是李慕言。其他的人已經意識到這其中巨大的困難，知道燕揚這次就算實驗成功，恐怕也要無功而返了。

    “我剛才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腦蟲病人的數量。”燕揚看著觀察室裏麵的醫生和醫藥代表說道：“腦蟲病人在全世界的發病案例都屬於少數，那麽我們何不從這裏想辦法？”

    “有什麽辦法呢？剛才方湘甫沒有說話，是因為他正在想有什麽辦法可以替燕揚解決這個問題。沒想到，就在他皺眉思索的時候，燕揚又想到了一個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既然醫生不能找病人，那麽病人可以找醫生。”燕揚輕輕地說道：“腦蟲病人並不多，也就是隻有有一個醫院的醫生會針灸就足以滿足日常的治療需求。這樣一來，隻要治療腦蟲的藥物和治療腦蟲的醫生都在一個醫院，那麽就可以輕易的回收成本，甚至還有盈餘。”

    看著眼神中漸漸放出光芒的馬丁和卡爾，燕揚暗暗歎了一口氣。跟這些醫藥公司的人果然不能談治病救人的情懷，隻能用真金白銀來誘惑他們，不然他們一定會放棄這個藥物。

    “燕醫生說的沒錯，隻要我們向一家醫院輸送藥物，培養人才，那麽無疑可以大大降低成本，甚至可以形成壟斷，從而保證我們不會虧本，甚至可以大賺一筆！”卡爾興奮地說道。

    聽到卡爾的話，林素馨和燕揚不禁皺了皺眉頭，他們很不喜歡卡爾這種將利益時刻掛在嘴上的人。華夏國自古講究的是懸壺濟世，絕不會像卡爾這樣時刻以利益為先。

    可是看著整個觀察室裏麵，所有醫生理所當然的樣子，燕揚不知道，是自己錯了還是他們錯了。或許誰都沒有錯，隻是各自的文化理念不同罷了。

    找到了解決辦法之後，燕揚也無心再跟他們討論以後的推廣，隻是笑著將話題轉移到了實驗上麵，笑著問道：“方醫生，你的實驗進行的怎麽樣了？”

    “還行，隻是沒有你這裏取得的成果輝煌。”方湘甫笑著回答。雖然他在腦蟲方麵的研究不如燕揚，可是他畢竟是世界一流的專家，研究出來的成果也不容小覷。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之後，終於大部分的手術都進行完畢了。一群觀察室裏麵的醫生頓時請燕揚帶他們去監護病房看一下，想要近距離感受一下燕揚的醫療成果。

    聽到眾人的話，燕揚推卻不過，最後隻能領著人來到了關衍治療的那個病人房中。見到關衍沒有去休息，燕揚開口問道：“關醫生，你剛才的手術進行的怎麽樣？”

    “非常順利，病人並沒有掙紮。手術完成之後，我進行了一下觀察，病人腦中的腦蟲已經全部被殺死，隻要最近一個星期沒有反複的跡象，那麽病人就痊愈了。”關衍沉著地說道。

    在看過病人之後，所有的人包括方湘甫全都離開了。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林素馨對燕揚說道：“看來，你必須得做出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