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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率監控器的滴滴聲一直在病房裏麵回蕩，燕揚麵無表情地坐著記錄。忽然滴的一聲長且刺耳的蜂鳴聲響起，燕揚手中的筆一頓，看了一眼床上的病人，隨後在文件上寫上已死亡。

    片刻之後，燕揚將剛剛死亡的目標最後的數據記錄下來，隨後給清潔隊打電話收屍。看著清潔隊的背影慢慢消失不見，燕揚忽然開口問道馬卡裏：“這是這個星期死掉的第幾個？”

    “第十九個。”旁邊的馬卡裏陰鬱地說道：“這個星期已經死掉了十九個人，病房裏麵我們正在觀察的那兩個恐怕也撐不過明天了。看來我們這個星期可能要破掉上星期的記錄。”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燕揚歎了一口氣，轉身向觀察室裏麵走去，“上個星期不過是二十一個人而已。可是今天才星期五，我們就已經送走了十九個，還有整整兩天時間要等。”

    “你說的沒錯，這兩天裏麵送來的病人就算是平均值，也一定會打破上個星期的記錄。”馬卡裏長歎一聲說道：“我認識的朋友們這段時間死掉了四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輪到我。”

    “你不是說，按照之前的經驗，這波病毒發作的高峰很快就會過去嗎？”燕揚看著馬卡裏，上次馬卡裏說的話他一直都沒有忘記，“可是現在病毒發作不僅沒有平緩，反而更猛烈。”

    “看來我之前的經驗沒用了。”馬卡裏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之前頂多會持續一個星期的病毒發作，這次竟然持續了這麽長時間，難道這次我們一個都逃不掉？”

    “別想那麽多了。”燕揚拍拍馬卡裏的肩膀說道：“生死有命，存亡在天。我們現在沒有任何辦法能夠阻止或者延緩病毒的爆發，那就隻能先照顧好自己。其他的事情不要管了。”

    馬卡裏點點頭，兩人要回到觀察室開始監控剩下的兩個目標。或許是剛才說話之後，馬卡裏有些不適應這種寂靜的氣氛，於是他再次開口問道：“你的抗體現在研究的怎麽樣了？”

    “沒有任何進展。”燕揚臉上沒有一點沮喪或者懊惱的神色，十分平淡地說道：“最近我試過很多辦法，可是抗體對於病毒根本就沒有效果。我現在都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研究了。”

    聽到燕揚的話，馬卡裏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才好，於是病房裏的氣氛再一次寂靜下來。很快一上午的時間就悄悄過去了，燕揚跟馬卡裏打過招呼之後，獨自一人來到餐廳吃飯。

    餐廳裏麵的人相比燕揚剛進入實驗室的時候，少了一大半。偌大的餐廳中隻有一半的桌子前麵坐著人吃飯，往昔人滿為患的場景早已成為記憶。燕揚選好飯菜，獨自一人坐了下來。

    燕揚隻是吃了幾口，隨後就把筷子放下了，他今天一點食欲都沒有。等到飯菜的熱氣散盡，林素馨終於來了。看到燕揚一個人，林素馨一邊坐一邊開口問道：“方醫生還沒有來嗎？”

    “沒有。”見到林素馨來了，燕揚的臉色仍舊跟剛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更沒有像之前那樣跟她開玩笑。隻是搖頭說道：“我們再等等，方醫生應該一會就來。你不吃點東西嗎？”

    “算了，我今天一點胃口都沒有。”林素馨看著燕揚麵前幾乎沒有動過的食物，輕輕地搖搖頭。隨著最近實驗室裏死亡人數的激增，所有人的危機感陡然加大，根本沒有胃口吃飯。

    “對不起，我來晚了。”林素馨的話音剛落，方湘甫急匆匆地從餐廳門口跑了進來，衝著兩人不好意思的說道：“剛才我在實驗室裏麵做了個實驗，剛剛才結束，所以今天來晚了。”

    “沒關係，開始吧！”燕揚聽到方湘甫的話之後，淡然地說道：“我這個星期都在查實驗室裏麵可疑的地方，可是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任何的進展。或許那個實驗室根本不在這。”

    “不可能的。”林素馨立刻搖頭否定了燕揚的想法，她十指交叉著放在唇前，隨後說道：“這裏有最好的設備，最頂級的研究員，如果那個抗體研究小組真的存在，那麽一定在這裏。”

    “我也是這樣想的。”方湘甫點頭讚同了林素馨的意見，繼續補充道：“他們不應該會為了一個小組單獨再建一個這樣龐大的實驗室。這對幕後的人來說，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

    “你們兩個說的很有道理。我也覺得應該在這裏。”燕揚聽到兩人的話，並沒有進行反駁，而是搖頭苦笑著說道：“可這麽長時間一點線索都沒有，弄的我現在一點自信都沒有了。”

    “慢慢找吧！”林素馨在一邊也苦笑著說道：“既然實驗室方麵這麽看重它，那麽一定會藏得很好。你現在找不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方醫生，你那邊的調查有沒有什麽新進展？”

    “我跟燕醫生一樣，沒有任何的新進展。”方湘甫苦笑著說道：“我這邊倒不像燕揚那邊什麽都查不到，我能查到很多相關資料都被人抹去。可是是被誰抹去，卻一點痕跡都沒有。”

    “你說的情況我也遇到了。”林素馨聽到方湘甫的話說道：“我向組長旁敲側擊地打聽過這件事情，可是組長讓我不該問的就別亂問。所以，我這邊的線索也等於活生生的斷掉了。”

    “看來，現在局麵陷入僵局之中了。”燕揚看著旁邊的兩個人，苦笑著說道：“這個星期已經死了十九個人，如果我們不趕快找到真正抗體的線索，恐怕下一個死掉的就是我們。”

    “這一點我們都知道。”林素馨聽到燕揚的話，口中平淡地說道：“可光是知道這些沒用，我們要能找到線索才行。不然的話，過再長時間，我們也隻能跟現在一樣，大眼瞪小眼。”

    “要不，我們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給實驗室方麵造點壓力吧！”燕揚眼睛微眯著說道：“說不定實驗室方麵會因為頂不住壓力，會直接將那個一直隱藏的真正抗體亮給我們看看。”

    “不可能的。如果那個研究室裏麵真的有對卡爾曼病毒有效的抗體，你覺得實驗室方麵會不拿出來給我們嗎？”方湘甫搖頭說道：“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那裏麵有沒有真正的抗體。”

    聽到方湘甫的話，燕揚一愣，隨後立刻明白過來。之前他們追查這個線索隻是因為覺得實驗室隱瞞了什麽。至於這個實驗室裏麵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抗體，除了裏麵的人誰也不知道。

    “方醫生說的沒錯，在這個問題不明確的情況下，我們輕舉妄動一定會讓實驗室原本的進度變得更慢，而且會互相猜忌。這對於大局來說，無疑是非常不利的事情。”林素馨說道。

    “那看來我們就隻有繼續獨自查下去了。真是沒想到，我們進來之後竟然會碰到這麽棘手的事情。”燕揚搖搖頭說道：“好吧！既然是這樣，那我先回實驗室了。你們小心一點吧！”

    “你也小心一點！”林素馨跟方湘甫也一起起身。他們兩個人如果不是為了跟燕揚接頭，根本就不會來餐廳。所以聽到燕揚要走，三個人一起站起身，從餐廳裏麵互相道別分頭離開。

    回到實驗室裏麵，馬卡裏正在啃著麵包。燕揚深吸一口氣打趣說道：“你這麽補充營養，身體裏麵的病毒老爺可是會生氣的。要是他們生氣之下發作，我以後可就得一個人幹活了。”

    麵對燕揚的打趣，馬卡裏搖搖頭將嘴裏的麵包咽下，然後對燕揚說道：“說不定我這幾天一直吃麵包，會因為吃的不好而將病毒老爺給餓死呢？到時候你可不要學著我吃麵包哦！”

    聽到馬卡裏的話，燕揚苦笑一聲準備反駁的時候，忽然從外麵走進來清潔隊的人，他們抬著一個擔架。馬卡裏見到這個情況，將手中的麵包放下，很熟練地問道：“又有人發作了？”

    因為天天給這裏送觀察病人，清潔隊的人跟馬卡裏和燕揚已經混的很熟，他們點頭說道：“嗯，病理研究小組的人。是在實驗室準備吃飯的時候，病毒忽然發作，連最後一口都沒吃。”

    站在一邊的燕揚歎氣說道：“真是可憐。”說著走上前，準備幫著馬卡裏將全部的觀察儀器插好，就在燕揚走到床邊的時候，他瞟了一眼床上的目標，隨後驚疑地說道：“加利亞？”

    馬卡裏聽到燕揚的話，也連忙湊近去看。雖然現在因為病毒發作，加利亞臉上皺眉橫生，皮膚鬆弛，可是從眉眼之間還是能看出，病床上躺著的這個人就是之前他們的朋友，加利亞。

    看到馬卡裏和燕揚吃驚的神色，清潔隊也猜到了三人之間的關係。他們看看手上的資料，點頭說道：“這個人的確是叫加利亞。”隨後拍拍燕揚的胳膊說道：“都這樣了，就節哀吧！”

    隨後清潔隊將資料放下，轉身離開。燕揚站在床邊看了半天之後，機械地將所有的儀器都給加利亞弄好，然後將最新的抗體注入她的體內，“加利亞，希望你能夠堅強挺過這一關！”

    雖然燕揚也知道這不過是自我安慰的話，但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隨後燕揚開始正常記錄加利亞的數據，一邊的馬卡裏看看燕揚古井不波的臉龐，歎了一口氣也開始工作。

    第二天下午下班的時候，加利亞呼出了自己的最後一口氣。看著清潔隊的人將她的遺體抬走，馬卡裏臉上滿麵悲戚地說道：“已經二十二個人了。上個星期的紀錄已經打破了。”

    聽到馬卡裏的話，燕揚一語不發，隨後大步從實驗室裏麵離開。看著燕揚的背影，馬卡裏的嘴唇動了動，隨後歎氣說道：“算了，都已經快死的人了，還管這麽多事情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