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5章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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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阿青也已習慣。
    阿青以為自己早已麻木,但再次經受時才發現,依舊痛入骨髓。
    她抬頭看向房間門口......
    什麽時候才能成功脫逃?師父會不會在她成功脫逃之前就把她折磨死?
    孤傲峰。
    葉琉璃一邊翻箱倒櫃一邊罵——千麵郎君真是喪心病狂的魔鬼,從前看什麽武俠劇裏說什麽大魔頭“得而誅之”還以為是套話,但真正見到這樣的人才發現,那些文縐縐的江湖人真是含蓄得很!像千麵郎君這樣的人,非但要殺,還得想盡辦法地折磨,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一旁的元尢心情複雜,“碩珍......抱歉。”
    葉琉璃幾乎將所有罐子都找了一遍,“你能對我說抱歉說明你還有點良知。”她有點灰心,難道這房子真沒有機關。
    突然,不小心觸碰一隻不到巴掌大的小罐子,輕輕一轉便聽見了清脆的齒輪聲。
    找到了!
    伴隨著小罐子地旋轉,擺滿木架子的牆體緩緩旋轉。
    元尢吃了一驚,“這是什麽?”
    “密室,”葉琉璃聲音沉定,絲毫沒有驚訝的成分,“和夏永淩家裏的密道一樣,有見不得光的陰謀。雖然你師父作惡已經公開化,但這個密室卻沒告訴你,是不是可以解釋為:這個密室裏有你不能知道的秘密?”
    “不可能,師父沒有什麽不能被我知道。”元尢並未多想,隻是解釋,“我是師父的傳人。”
    說話期間,密室已經打開,葉琉璃走了進去。
    密室內沒有血腥隻有淡淡草藥味,這都要歸功於隱蔽處的通風口。
    密室裏依舊沒有窗子和光源,黑漆漆,乍一打開,葉琉璃的視線未習慣黑暗而看不清房內,緩了一會才看清。
    卻見房內站滿了“人”。
    這些人或是男或是女,身材高矮胖瘦不等,發型、衣著各式各樣。
    元尢也是吃驚地走了進來,“原來師父這裏放了如此多的傀儡。”
    “傀儡?是什麽東西?”葉琉璃故意問道。
    “便是將死人用特殊的方式處理,屍體常年不腐。”元尢慢慢走入房內,仔細看向立在房內的屍體。
    葉琉璃也在努力地看,她以為千麵郎君的密室隻有易持一具屍體,哪知道會有這麽多?到底哪個是易持?還有,這些屍體都穿著衣服,她要怎麽裝成不小心將屍體的衣服弄掉,露出心口處的刺青?古代衣服左一層右一層,認真解都要半天,更別說裝“不小心”了。
    “這個傀儡能****嗎?或者說有什麽特殊的用處?”葉琉璃努力拖延時間。
    “沒什麽用處,”元尢解答,“要麽是留念,要麽是報仇。”
    突然,葉琉璃看到一具屍體。
    是一名男性傀儡,身材高大,目測一米八左右的模樣,身姿挺拔,有著烏黑的長發以及白皙的麵容,高鼻大眼薄唇,而這個傀儡吸引住葉琉璃並非因為其容貌,而是因為其與元尢極其相似。
    葉琉璃靈機一動,“元尢,你看這個!”
    元尢看過去,微微皺眉,“怎麽?”
    “你覺不覺得,他長得很像你?”
    “......不覺得。”
    “元尢我們玩個遊戲吧,”葉琉璃擠了擠眼睛,“你不是最喜歡聽我的鬼點子嗎?現在我就專門給你出個難題考考你。”
    如果是從前,聽見葉琉璃這般說,元尢早就高興得像個孩子,但此時此刻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畢竟兩人要分開,也許再無相見的可能,哪還有玩耍的興致。
    元尢剛要拒絕,但拒絕的話剛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好,什麽遊戲?”
    葉琉璃道,“雖然我見識過你強大的易容術,但卻是易容成女子,沒見你易容過男子。還有,你每次都戴臉皮,戴了臉皮算什麽能耐?我戴我也能易容,你能不能不用臉皮光用化妝術來易容?就易容成這個人。”說著,一指傀儡。
    “......”元尢。
    “來嘛,來嘛,”葉琉璃央求著,“你們會易容太好玩了,我很想學。”
    元尢深深歎息,“我真羨慕你。”
    “羨慕什麽?”
    “永遠這麽快樂,”元尢無奈,“明明身處險境,還有玩耍的興致,也許這便是你吸引我的原因吧。”
    “別廢話,來易容,快,讓我見識見識。”葉琉璃內心為自己默默點了個讚——咋就這麽聰明?難不成天天都嗑腦白金?
    最終,在葉琉璃的堅持下,元尢滿足了她的願望。
    或者說,在元尢心裏,這是和碩珍最後一次愉悅的相處。
    元尢取出隨身攜帶的工具——雖然不用麵皮,但也要使用一些肉色膠狀的東西更改麵部輪廓,尤其易容對象是個成年男子,其輪廓比十四歲的元尢更為粗狂,而縮骨功隻能從大變小而不能從小變大,所以就要用這種膠狀物。
    當真正開始實施時,元尢也發現......他和男子的輪廓真的很相似,易容起來絲毫不費力氣。
    隻用了一盞茶的時間,元尢的麵孔便與男子一模一樣,雖然發型還未改變。
    葉琉璃真正吃驚,“真是大開眼界,模仿得也太像了!我的天!用這麽短時間就能易容得一模一樣,你到底是人還是妖?”
    元尢解釋,“不,並不是所有易容都用這麽短時間,隻是我和他確實很像罷了。”
    嗬,自己也承認了?葉琉璃不動聲色,繼續誘導,“換上衣服我看看?”
    “......”元尢,“還用換衣服?”
    “當然,隻有臉模仿的像算什麽?我要看一模一樣的,像你當初易容盛夏一樣。”
    最終,在葉琉璃的堅持下,元尢去脫傀儡的衣服。
    外衣下,是純黑色的裏衣。
    葉琉璃裝成若無其事,“元尢你信嗎,這個人對於千麵郎君來說,肯定是最特殊的一個人。”
    “為什麽這麽說?”
    “原因有二,”葉琉璃環顧周圍的傀儡,“第一,他站c位,就是最重要的位置。第二,他衣服的用料最為上乘,哪怕是裏衣,用的都是細棉和絲綢混紡,這種料子對原料要求高,對紡織的工藝也很高,窮人穿棉麻、富人穿錦緞,而這種麵料看起來是低廉的細棉,但價格卻比錦緞貴,一般的富人都不肯穿的,何況是擺樣子的傀儡,你瞧瞧其他傀儡都穿什麽?”
    元尢仔細看去,果然如同葉琉璃所說,隻有這一個傀儡穿這種獨特的麵料。
    葉琉璃生怕元尢拒絕,趕忙開始脫傀儡黑色的裏衣,“來來來,裏外都要配上,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易容得一模一樣。”
    果然,當見到傀儡心口上的刺青,終於可以鬆了口氣——還好這個傀儡真是易持,否則她真不知道再用什麽理由扒下一個傀儡。
    該說不說,扒一個死屍的衣服,這觸感真是......再不想幹第二次了。
    元尢驚呆了,盯著傀儡的刺青。
    葉琉璃激動得快笑出來,極力掩飾,“元尢你怎麽了?你在看什麽?誒?這個傀儡心口上的刺青很好看呢。”
    “這是......怎麽回事?”元尢僵硬地轉過頭,看向一旁銅鏡中的自己——他和傀儡容貌極其相似,易容者都會看骨相,或者說,他與這人的骨相一模一樣。
    這世上確實有容貌相似的人,但更多的是皮相相似,極少骨相相同。
    骨相相同的人很多都因血緣關係。
    葉琉璃微微勾著唇——元尢雖然愚孝,卻也是個聰明人。古人認為孩子其骨為父遺傳、皮相為母遺傳,哪怕是傳說中的哪吒也是剔骨還父、割肉還母,再加上刺青,如果元尢這還不懂,那她......也真是沒辦法了。
    元尢驚在原地,麵色越發蒼白,突然轉身就跑。
    “元尢,你去哪?”葉琉璃立刻追了過去。
    隻見元尢縱身一躍,便用輕功飛上了山峰,但後麵的葉琉璃可悲催了。
    山風這麽大,石階連個護欄都沒有,葉琉璃隻能像壁虎一樣趴在唯一靠山的山體,用最快地速度上山。
    葉琉璃知道,元尢是去找阿藍去了,而阿藍還在發瘋。
    想著,不敢怠慢,葉琉璃閉著眼睛衝了上去。
    沒錯,元尢正是上山找阿藍。
    當元尢到達山頂,推開房門時,葉琉璃也雙腿發軟地衝上了山頂。
    “藍師姐!”元尢大叫。
    阿藍聽見叫她的聲音,下意識一看卻驚呆了。
    隻見門口站著一名男子,熟悉又陌生,“易......易持?易持你活了?快,快殺了千麵郎君!救救我,我們同床共枕過,一夜夫妻百夜恩,看在這個上你也要救我,這天下能殺千麵郎君的隻有你,快殺了他!”
    元尢不解,拉住阿藍,“藍師姐你在說什麽?我不是什麽易持,我是元尢。”
    瘋癲中的阿藍哪還能聽懂人話?“元尢......元尢......對,對,我把元尢養大!易持大俠,千麵郎君先殺了你夫人花朵朵,用你的臉皮偽裝成花朵朵和你一起生活,每次同床共枕他都給你下**,逼著我與你同房,後來你起了疑心,他見事情掩不住便殺了你,把你做成了傀儡!你的兒子元尢我一直幫你照料著,千麵郎君那個惡魔讓元尢認賊作父,我......我苦無辦法,我們對付不了千麵郎君,我......我不敢說出一切......”
    元尢更是震驚,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麽,轉身去看門口的葉琉璃。
    葉琉璃嚇了一跳,連連搖手,“別看我,這事兒和我無關。”
    阿藍繼續道,“千麵郎君就是個惡鬼!他先是讓元尢認賊作父,把元尢培養成一個殺人機器,現在將元尢喜歡的女子困在山頂,卻又去殺女子的夫君,千麵郎君就是見不得人快樂,他想讓全天下人陪著他難受!易持......易持大俠,快殺了千麵郎君!求你了!”
    元尢了解自己師姐,知曉在發瘋的情況下,師姐根本不可能說謊,“你是說,元尢是易持的兒子?”
    “是的!元尢是你和花朵朵的兒子!”
    “你是說,元尢一直聽從千麵郎君,是認賊作父?”
    “沒錯,就是認賊作父,每次看見元尢畢恭畢敬,千麵郎君都無比高興!千麵郎君折磨元尢,是因為他恨元尢的母親花朵朵,因為千麵郎君喜歡你啊!”
    “......”元尢喘著粗氣,震驚得頭腦空白。
    葉琉璃再次感慨藝術源於生活,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絕不相信這種劇情會真正發生,她以為這種離奇劇情隻有在小說電視劇裏才有。
    元尢推開阿藍,從貼身的兜子裏掏出一隻藥瓶,先強硬將藥瓶裏的藥粉為阿藍灌下,隨後將阿藍敲暈,再抱其到床上休息。
    葉琉璃突然有種危機感——她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元尢會不會殺人滅口?媽蛋的,這鬼地方連下山的路都沒有,她怎麽跑?難道***她?
    安置完阿藍的元尢緩緩轉過身,看著葉琉璃,“你......聽懂了嗎?”
    葉琉璃裝糊塗,但想到惡貫滿盈的千麵郎君,還是咬著牙點頭,“聽懂了。”
    “能......給我講講嗎?”元尢沒聽懂阿藍的話,或者說是不想聽懂。
    葉琉璃道,“我聽的意思應該是這樣——千麵郎君喜歡易持,但易持已經和花朵朵成親並生下了孩子,千麵郎君是殺了花朵朵取了麵皮偽裝成花朵朵與易持生活,後來易持逐漸發現端倪,千麵郎君便殺了易持做成傀儡,更留下易持的兒子進行折磨,這個兒子就是你。”
    元尢腿軟,緩緩跪在地上,“為......為什麽會是這樣?”
    葉琉璃不敢吭聲,生怕元尢也發瘋,她恨不得原地消失。
    不知跪了多久,元尢突然站起,發瘋一樣衝下去。
    “又來?”葉琉璃想到又要跑下石階,隻覺欲哭無淚,但也沒辦法,關好了房門,便跟了下去。
    ......
    樂京。
    當東方洌回來時,連翹已等在禦書房內。
    月餘的時間,連翹整個人瘦了一圈,因整日東奔西跑地尋人,從前白皙的皮膚被曬成了小麥色,加之神色的滄桑,哪還像從前那樣的少年模樣?卻真真正正像一名沉穩的中年人。
    不等東方洌開口,連翹便焦急道,“那名女子,真是碩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