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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不過……”
    溫吞吞的三個字，讓眾人目光灼熱。
    “可是有問題？”老皇帝老神在在地問道。
    玄機子回道：“沒什麽大的問題，隻不過鳳凰棄主也是一件大事，所以對百鳥有影響。”
    “那國師的意思是……”
    玄機子難得正色說道：“在新的鳳凰還沒出現前，一切還是照舊，萬一再次出現假鳳，龍都恐怕經不起折騰了。”
    新的鳳凰還會出現，隻是在鳳凰出現前，百鳥勉強維持著平衡，真鳳凰沒有出現，誰都有可能烏鴉變鳳凰，隻不過，現在這事不能操之過急，既然大家都有機會，那就讓她們都抱著希望好了，這樣還能保證真凰的安危。
    “如此，那就按照國師的意思辦，那太子妃……”老皇帝征詢著玄機子的意思。
    玄機子輕笑，“既然鳳凰棄主，那這個太子妃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還是趁早撤了吧。
    “啟稟皇上，”一名大臣大著膽子，說道，“太子妃沒有犯任何過錯，就這樣撤了太子妃，恐怕難以服眾。”
    “王大人這話就差了，”另一名大臣說道，“太子妃明著沒犯什麽大錯，可蘇良娣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是有人為太子妃頂罪罷了。”
    “蘇良娣的事，哪怕真是太子妃所謂，你我都沒有證據，真要定太子妃的罪，沒有證據，這……”
    “怎麽沒有證據？那嬤嬤是太子妃的人，太子妃喝了那所謂的相克的藥，隻可惜，劑量出了問題，所以才……”反駁的大臣據理力爭，“不說別的，就是太子妃生下的，就是不祥之兆。”
    若不是事先知道老皇帝對這個皇長孫的態度，這名大臣也不敢這麽說，畢竟是皇嗣，好壞都是皇家的人，臣子是不能妄加評論的。可從老皇帝透露的口風來看，龍都的運勢才是最重要的，鳳女是誰都可以，即使生下了皇長孫，可隻要不是真命鳳女，隨時都可以從太子妃的位置上下來。
    眾大臣朝老皇帝看去。
    老皇帝皺眉，“若琴明月不是真的鳳女，自然是不能占著位置，不過……”
    頓了頓，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說道：“畢竟才生了孩子，這個時候撤了她的太子妃，未免太不近人情，至於皇長孫……”老皇帝朝章睿舜看去，“太子的意思呢？”
    “啟稟父皇，”章睿舜說道，“不管怎樣，都是兒臣的子嗣，若是沒影響到龍都的國運，兒臣會好好待他，若是不祥之兆，兒臣……以大局為重。”
    言下之意，他不介意為了龍都放棄自己的子嗣。
    “太子……”一名大臣惺惺作態地看向章睿舜。
    老皇帝也是欣慰地點頭，“既然國師說暫時沒事，那孩子就留著吧，琴明月雖然還是太子妃，可到底不是鳳女，她和孩子都搬出太子府，到別院休養吧。至於真凰……”朝國師看去，老皇帝繼續說道，“就讓百鳥先晾著吧。”
    有了老皇帝的指令，章睿舜一回到太子府，就讓人到梨園傳話，要琴明月盡快收拾東西，傍晚前搬到別院。
    別院就在京郊，不遠，每年酷暑的時候，太子都會到別院避暑，隻不過琴明月借著休養的名由到了別院，恐怕是回不來了。
    所以，在聽到小太監的話後，琴明月癱倒在地。
    紀氏將手裏的孩子放在床上，一邊扶著琴明月起來，一邊安慰道：“不過是到別院休養，你別自亂陣腳。”
    “姨娘，這次我們恐怕回不來了。”琴明月雙眼無神。
    紀氏雖然有同感，卻仍舊安慰道：“姨娘偷偷問過了，這是聖上的意思，殿下也沒有辦法。聖上估計是忌諱這個孩子，叫你去別院休養，也是想讓你遠離朝堂上的紛爭，好好養身子，日後再生個嫡子。聖上也是體恤你，這是好事。”
    “姨娘，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琴明月嘲諷地冷哼一聲，“我最了解章睿舜，他這麽做，一半是因為聖上，一半是他的本意。我不是鳳女，對他沒有作用了，他急著與我撇清關係，若不是聖上沒有明確表態，估計他都會主動要聖上撤了我太子妃的位置。鳳凰棄主，嗬，哪有什麽鳳凰棄主，不過是要我給雲挽歌騰位罷了。”
    說到這裏，琴明月雙眼放光，“嗬嗬，章睿舜也不想想，他正妃的位置先是琴琬，然後是我，一個兩個都坐不穩這個位置，究竟是誰的問題？他若是真的真龍，那鳳凰的位置為何一而再而三地易主？嗬嗬，等著吧，我若是坐不穩鳳女的位置，章睿舜也坐不穩太子的位置。”
    “這是什麽話！”紀氏訓斥了一句，朝門外看了一眼，謹慎地說道：“姨娘知道你委屈，這些話，你藏在心裏就行了，說出來當心被人抓著把柄。”
    “就憑她？”琴明月也朝門外看了一眼，“手下敗將而已，不足為懼。”
    紀氏想說點什麽，可見琴明月情緒不好，也就壓下了嘴邊的話。一邊將琴明月朝軟椅上帶，一邊吩咐丫鬟婆子收拾東西。
    不管怎樣，琴明月現在還是太子妃，她們還有翻盤的機會。
    “若是父親還在就好了。”琴明月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紀氏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若是琴東山還在，她們在朝堂上還有能通觀全局的人，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兩眼一抹瞎，不知道朝堂上的局勢，不清楚前麵的方向，甚至連個幫手都沒有，不僅被動，還隨時可能成為墊背的踏腳石，甚至是替罪羔羊。
    “你大哥……”紀氏沒有說下去。
    琴明軒現在是白身，能幫什麽忙，他是有本事，可也得等他有資格站在朝堂上再說，現在……琴明月隻能靠自己。
    琴明月突然笑了，“章睿舜會利用百姓的輿論，我也會，別院？別院好啊，天高皇帝遠，很適合做點什麽。”
    “明月，”紀氏擔心地看著琴明月，“千萬別意氣用事，姨娘就是個例子，以為手裏有把柄，可以爭一爭，可是……”握著琴明月的手，紀氏語重心長地說道，“你現在是太子妃，隻要你不犯什麽錯，這位置就是你的。在別院，我們再好好謀劃。”
    “沒犯什麽錯？我可是生下了怪物，犯了皇室大忌的。”琴明月嘲諷地笑了。
    “不到最後，我們就還有機會，”紀氏倒有幾分樂觀，“出了這麽大的事，聖上也隻是讓你去別院，沒有立即撤銷你太子妃的稱號，說明聖上對你的意見不大。更何況，聖上不會讓雲家的女兒取代你，聖上是什麽人？能猜不到雲皇後的心思？雲家已經連續出了兩個皇後了，再來一個，那後宮就是雲家的了，說不定，連龍都都會是雲家的了，所以，聖上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太子若是想繼續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就不能讓雲家的女人做正妃，所以，我們隻要到別院養精蓄銳，等你二哥凱旋而歸，我們就還有希望。”
    “二哥是有本事，可遠水救不了近火，等二哥出息了，那要等到何年何月？”琴明月破罐子破摔地說道，“姨娘，你覺得我們有那麽多時間？再看看琴睿焯，他現在跟著護國公，戰功沒立幾個，官職卻越來越大，等二哥出息了，琴睿焯都混成大將軍了，我拿什麽和琴琬鬥？”
    比琴琬過得好，比琴琬站得高，幾乎成了琴明月的執念。
    就如同她擠走琴琬，處心積慮地得到這個太子妃的位置，琴明月早已分不清她是因為愛章睿舜而成了太子妃，還是因為要與琴琬一爭高下，而成為太子妃。
    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既然坐在了這個位置上，就絕對不會讓給別人，讓琴琬看笑話！
    母女倆說話間，嬤嬤和丫鬟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因為之前跟著琴明月的嬤嬤替她頂了罪，所以紀氏又把自己身邊的嬤嬤給了琴明月，照顧她的起居。
    紀氏是心疼琴明月的，生孩子這麽大的事，相當於是死了一回，按理應該好好養身子，不說男人多遷就，多心疼你，至少麵上功夫要做做，說說好話，吩咐廚房做點喜歡的吃食，可看看琴明月……
    臉色慘白，既要擔心自己的事，又要擔心孩子的事，還要為琴家的前途操心，這幾天吃了那些滋補的，一點作用都沒有，整個人暴瘦，看著就讓人心疼。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紀氏順著琴明月的話，好言好語地安慰道，“這事等我們到了別院再好好商量，你心寬些，不要操心這些有的沒的，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小殿下，這才是最重要的，養好了身子，還怕不能再生養？”
    “怎麽生養？”琴明月自嘲地說道，“從冷宮到別院，要多遠送多遠，我還有機會嗎？”
    “自然是有的，”紀氏安撫道，“如今太子府就兩個暖床的，太子也是需要女人的，那兩個女人不過是泄、欲的工具，太子玩幾日就厭了。你趁著這段時間好好調養身子，你是被聖上體恤，送到別院休養的，太子不僅會來探望你，還要探望小殿下，你還怕沒有機會？”